第八章
整座白荷山庄里大概就属他最孤单!
“还好有你陪我。”耿煌煜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同伴“就只有你最讲义气。”
Lucky微微睁开惺忪睡眼,打量一下这个无聊到扰“狗”清梦的人类,决定继续它跟周公爱犬的棋赛。
“喂,我当你是知己才跟你说话,这世上最难懂的动物就是女人。我这么有钱有势,人又长得英俊潇洒,她还有什么好不满意的,就非得要我当舞男,她才肯理我,不是舞男又不是我的错,她自己会错意还硬要赖到我头上,你说这世上还有天理吗?”耿煌煜摇醒沉睡中的Lucky“你说啊!”Lucky百般不甘愿地撑起沉重的眼皮觑他一眼,要是它“说”的话他听得懂,它这颗狗头就剁下来给他当椅子坐。
雹煌煜当它的沉默是默认,犹自滔滔不绝地说:“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要你知道,以后找女朋友千万别找这种麻烦的女人,别扭得让人想干脆把她给掐死,可是偏偏又舍不得,只好跟她这么耗着,可是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不能一辈子子闷在这里不见她吧!你有没有什么主意可以帮我?”
他又推了推Lucky。
被了!狈的耐
是有限度的!Lucky拱起身子,愤怒地对他低咆,
出一口利牙,眼见就要扑上去。
等一下!要是它咬了这个疯子,它会不会传染到疯病,成了一只疯狗?为了一时之快,葬送掉它一生的幸福就太不值得了!Lucky非常不屑地斜瞄耿煌煜一眼,跳下沙发,另觅休憩之所。
竟然连狗都不理他!雹煌煜着实哭笑不得。从什么时候他的身价跌得这般凄惨了?暂且不说柏羿文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他老婆订下来,甚至连谨晔都有伴了,只剩下他这个鼎鼎大名的情圣,不但“过期”还被人抛弃,最后落个连狗都唾弃他的悲惨下场。
雹煌煜,你还活在世上做啥?他不
感叹。
“撒旦伯伯。”一双幼
的小手攀上他的大腿,小手的主人正睁着古灵
怪的圆圆大眼望着他。
“还是樱樱最乖,知道伯伯一个人好可怜,要来陪伯伯说话。”耿煌煜弯身抱起搭着他大腿的三岁小女孩。
“樱樱不是来陪撒旦伯伯说话的。”柏红樱轻摇着头,很认真地说“樱樱是被爸爸、妈妈赶出来的。”
“好可怜哦!樱樱为什么会被爸爸、妈妈赶出来?”
“爸爸、妈妈说要施法术帮樱樱变一个弟弟给我玩,要樱樱出来,不可以看。”她嘟起小嘴,
出一脸可怜相“撒旦伯伯带樱樱去看爸爸、妈妈施法术好不好?”
雹煌煜要是敢带这小女娃儿去打搅他们“增产报国”恐怕他这个“撒旦”就要向阎王爷报到了。
“不行哦!爸爸、妈妈说樱樱不可以看就不可以看。”
柏红樱的小脑袋瓜一转,马上想到一个变通的方法“那撒旦伯伯你去看,然后再跟樱樱说。”
这样他死得更快!雹煌煜开始佩服起柏羿文他们夫
俩的幼儿教育,小小年纪就懂得“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道理。
“不行,伯伯也不可以看。樱樱不是很喜欢伶儿阿姨吗?怎么不去找伶儿阿姨玩呢?”耿煌煜赶紧改个话题。
“伶儿阿姨出去了,不能陪樱樱玩。”
出去了!完了!他竟然看人看到人都出去了,他还不知道,他今天早上还拍
脯对谨晔保证说绝对不会有问题,这下真的完了。
“伶儿阿姨有没有跟樱樱说她要去哪儿?”
“伶儿阿姨说要回家。”
一踏进这房间,不堪回首的往事便如
沙迅速将她淹没,她仿佛又看见昔日无助的小女孩
身是伤,却又极
讨好母亲…
“妈咪、妈咪!我下次不敢了,伶儿不敢再调皮了,您不要生我的气。”泪
面的小女孩跪着轻扯母亲的裙摆,细
的小腿和膝头已血迹斑斑却仍不敢站起身,深怕又触怒了母亲。
“不要用你肮脏的手碰我!”美丽少妇夏和枫猛然
开自己的裙摆,任小女孩仆倒在地。
“妈咪,好痛!”伶儿痛呼出声。
夏和枫却置若罔闻。
“你为什么不死?”夏和枫疯妇发狂似地对着伶儿大吼,美丽的面孔因为憎恨而扭曲,显得十分骇人“为什么要活着折磨我?每多看你一眼,我身上的污秽就更增加一分,我恨你,你这个不洁的罪恶,我恨你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个细胞,你为什么不干脆被车撞死,了结我的梦魇?”
“妈咪,您为什么要伶儿被车车撞?”伶儿微颤的童音里
是不解。
“你该死!你这个不洁的罪恶为什么不死?你这个不洁的罪恶、罪恶、罪恶…”
“我不是,我不是罪恶,我不是!”伶儿捂住双耳,拚命地甩头,想甩去耳边缭绕不去的指控。
“那不是我的错!”她低喊。
倏地,所有幻像全部隐去,整个房间只剩下伶儿无力地蜷缩在角落,大口大口
息着。
她恨他们每一个人!
她恨…伶儿随手抓起
头摆放的相框使劲一扔。她好恨!她的出生不是她的错,是夏和枫自己懦弱不敢堕掉她、是忻正群纵容自己的
望犯下的错,如果由得她选择,她宁愿做个胎死腹中的死胎。
“谁在里面?”忻正群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由夏和枫的房内传出,有些迟疑地推开房门。
“和枫,是你回来了吗?你终于肯回来看我了吗?”
角落里的伶儿闻言不
大笑。
“你不怕夏和枫回来找你索命吗?”她讥讽地说“这么想见她,怎不干脆下地狱去看个够!自得分隔
两地,相思难耐。”
忻正群循着声音来源发现坐在角落里的伶儿和散落一地的玻璃碎片,而他最珍爱的照片正躺在碎玻璃中,原本平滑的纸面出现了细小的刮痕,仿佛是割在相中美丽女子娇柔的面颊上。
他小心翼翼地拾起那张照片,反手重重甩了“肇事者”一巴掌。
“你该死!”他怒斥。任何伤害和枫的人都该死。
伶儿
去嘴角迸出的血滴。呵,原来罪恶的血也是碱的、也是红的、也是热的。
“我该死?”伶儿冷笑“恐怕在夏和枫心中你比我更该死,她恨你恨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的那一刻,你想,她恨谁多一点?不过,她现在一定很快乐,能让她最恨的两个人自相残杀,多么痛快!当了她那么多年的女儿,我总算做了一件让她高兴的事。”
伶儿扫了眼忻正群灰白的脸色“呀,叔叔,您的脸色不太好喔!知道自己被心爱的人憎恨到死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吧!不过您会慢慢习惯,她对您的恨可是比山高、比水深,所以您有一辈子的时间去适应。”
伶儿的讥讽够残忍,狠狠刺中忻正群心中的伤口,他其实一直都很明白和枫爱的是他大哥,可是他以为和枫对他至少也有些情意,至少不应该是恨!
“你究竟知道多少?”他艰难地开口。
“知道多少?这怎么说呢?你是说你强暴夏和枫那一部分,还是你谋杀了“他们”一家那一部分?还是你认为这些都称不上秘密,应该要加上你是私生子这一项才算够深入。这样算来,最没资格继承丰群企业的人恐怕是你,我的血统虽然不够纯正,不过谁在乎呢?户口名薄一拿出来,上头写著『长女”就成了,身上
着几滴忻正丰的血根本不重要。”
忻正群真的没料到她竟然知道这么多秘密。
“你开价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叔叔,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不是说过吗?我要你垮台,我要你一无所有地过完这一生,我要你生不如死!”
忻正群狠狠倒
了一口气,她竟然这么恨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早就明白表示过她父母的死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是为了她小弟的死吗?但是他感觉得出她对他的恨意不只为了那个因素。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我不该恨你吗?你杀了我全家,害我在外面
了三年,这些难道不够构成我恨你的理由?”伶儿平静的表情淡漠得令人怀疑这些因素尚且不够。
“这些不是主要原因。”
“没错,这些不是主要原因。”伶儿一跃而起,侧坐在敞开的窗台上“如果幸运的话,你会在你派来杀我的杀手杀了我之前知道,不过,我想那大概也没什么差别,毕竟你连夏和枫都舍得杀了,我又算什么。”
“和枫不是我杀的!是她不该坐上那辆车,我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我怎么舍得杀她!”忻正群突然发狂似地大喊。
随即,他将目光转向伶儿“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懂得身为私生子的悲哀吗?你又明白爱人被自己的亲哥哥所夺的痛苦吗?我不甘心,他凭什么拥有了一切,还要夺走我的和枫,所以他该死,可是他甚至连死也拉着和枫一起死,是他害死和枫的,是他!”
伶儿沉默地看着他半晌,突然之间爆出一阵大笑,一如往常,她的笑容没有半点感情。
“这番话真是感人肺腑!”她嘲
道,掏出置于衣服内的小型录音机“不知道法官听了会不会感动得痛哭
涕?”
“你把刚才的话全部录音了?”忻正群立时警戒了起来。
“你说呢?”伶儿一脸似笑非笑,她拿出录音带在他面前扬了扬“你不是说你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既然她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能让你担心会失去的?你的名利、你的地位,在你来说都应该无价值。”
“哼,假的!你只是在为你的贪婪找借口。”伶儿将录音带甩向他“你等着,我能录到这一卷带子,就能录到第二卷、第三卷、无数卷…只要我活在这世上一天,我就会像鬼魅一样纠
着你,让你一辈子不得安宁。”语罢,她跃下窗台步入黑夜中。
既然如此,你也该死!忻正群注视着她隐没于夜
中的身影,目光狠绝。
懊死!她竟然因他那一篇谎话而心软。伶儿倚着街灯,任由自己的身体缓慢下滑。她恨他恨了一辈子,为什么会忽然同情起他的可悲?真是可笑!
体内
着他的血又如何?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别忘了这条金科玉律!当初他派杀手去杀她的时候可是没有迟疑,她又何必顾忌这些。
恨他!记住,自己是恨他的!整垮他才能替小弟报仇!
然而遥远的记忆一时间全涌上她脑中,记忆中那双温暖的大手、和蔼的声音逐渐由模糊难辨转为清晰。
“小伶儿,如果你是叔叔的女儿就好了,叔叔会好疼好疼你喔!”
“小伶儿,叔叔给你带洋娃娃来了,喜不喜欢?”
“小伶儿,擦完葯葯脚脚就不会痛痛了…”
“不是他,不是他!”伶儿几近崩溃,杂乱的思绪不断在她脑中回旋。
谨晔悄然走向街灯下脆弱的纤细身影,心头狠狠地揪痛着。此刻他多么希望她够绝情、够狠心,那么,现在的她就不会有痛、不会有苦、不会在恨与不恨间受尽煎熬。
愈是接近伶儿曾经停留十七年的世界,他愈明白悲剧似乎已是无可避免的最后结局,她所遭受的一切已经不是说别恨就能忘怀于心。
夏和枫的
记不仅解释了伶儿所有怨恨的真正原因,也道尽饼去那些年伶儿遭受的伤害不只是心理上的,
体上的伤害更是令人愕然,她能存活至今,几乎是个奇迹!
他无法形容自己最初看见夏和枫的
记时心中的震惊,她的字里行间充
了对伶儿和忻正群狂炽的恨意,然后不止是心里的恨,她甚至数次把伶儿推入快车道,想用伶儿的死换取她自身的解
。天!多么残忍的女人!她根本不配当伶儿的母亲!
熟悉的脚步声在伶儿身后响起,逐渐接近她。
“不要过来!”伶儿喝止他行近的脚步“站在那里就好,我求你。”
她不要他看见她现在丑恶的模样,
心仇恨的人其心是歹毒的,连模样也狰狞骇人。
谨晔依言停在离她三公尺远的地方,无言望着她孤绝的背影。
他能感受到她的痛苦挣扎,却只能旁观,她将他隔离在她的心门之外,不让他靠近,也不许他给她温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心里的苦啃噬、看着另一场悲剧上演,看着伶儿执意毁了忻正群,也毁了自己,而他,竟是如此…无能为力。
“伶儿,不要把我从你的世界中隔离。”他低喊。
伶儿痛苦地闭上双眼,哑声说:“我们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永远不会懂为什么有人宁愿背负着仇恨痛苦地过一生,也不肯饶过对方。”
“我懂!”
“可是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有人一出世就注定一生幸福快乐,有人却怎么也求不到一丝爱,只能用恨填
生命。”
“我好恨他,真的好恨他,如果没有他,我不会一出生就要面对永无止境的憎恨,可是…”伶儿顿了下,仿佛被
光了力气,声音轻而遥远,透着难以置信“我竟然也同情他、可怜他。”
“那就饶了他,上一代的恩怨就让它过去。”谨晔再次走向她“伶儿,别折磨你自己。”
“让它过去!事情不会结束的,我身上罪恶的标记永远洗刷不去,这一身肮脏的血
要到死才会
尽。”伶儿奋力一拳捶向地面。
“伶儿!”
她却恍若未闻他不舍的低唤,茫然地陷入回忆“我记得我十二岁生日那天,她送我一个包装得好漂亮的礼物,那时我真的好高兴,我以为她终于肯爱我了,她好温柔地笑着催我快点打开礼物,那笑容真的好美,我开心地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本
记,是她的
记,封面被墨汁染黑了。”
“她…说…”伶儿的声音在颤抖,毫无血
的双
也不住微微发颤“她说那是我的血!罪恶的血就是这么肮脏污秽,可是我知道我的血不是黑的,我的血跟你们一样都是红的。”
“我的血也是红的,你看!”伶儿不断用力拍打自己的手,直到雪白的肌肤泛红发肿。
“别这样!”谨晔连忙制止她,将她的双手埋入自己
膛“我看见了,你不是罪恶,你的血和我们一样鲜红,别再伤害你自己。”
伶儿闻言,抬起头茫然地注视着他,那神情仿佛只有十二岁。
“忻正丰死了,夏和枫也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忘了台湾,我们回美国去。”
“他们死了!”伶儿喃喃自语“小弟也死了!没有人爱伶儿,他们都恨伶儿,没有人爱伶儿…”
“我爱伶儿,我爱伶儿。”谨晔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伶儿仍是一个劲地摇头“没有人爱伶儿…”
“我爱伶儿,谨晔最爱伶儿了。”
“没有人爱伶儿,大家都恨伶儿,大家都要伶儿死…”
“不是,大家都爱伶儿的,大家都好爱、好爱你。樱樱不是说她最喜欢伶儿阿姨了吗?还有我妈咪、高翔、整个旭
集团,大家都好爱你。”谨晔把她抱得更紧。
伶儿似乎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好半晌,她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只是安静地躺在他怀中。
“伶儿,你听见了吗?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他仍不停地说。
“我也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伶儿睁开眼,虚弱地笑说“可是你抱得我好痛!”
谨晔惊喜地低头看怀中的人儿,稍微放松了手劲。
“嗯,这样舒服多了。”伶儿伸手抹去他额际的汗珠“等帮小弟过完十五岁生日,我们就回美国去。”
这一切只是场梦吗?会不会等她一睁开眼又发现他们的爱与关怀只是出自于她的想像?
“伶儿阿姨,你醒来了吗?”软软的童音在伶儿上方响起。
伶儿一睁开眼看见柏红樱俯望她的圆圆大眼,心中的不安便消失无踪,他们的爱就跟面前的这张无
的童颜一样真实。
“樱樱早。”伶儿伸手抱了伏着她身上的柏红樱一下,啧啧有声地在她粉
的苹果脸上亲了两个响吻。
“伶儿阿姨早!”柏红樱也伸长了胖胖的小手抱住她,啧啧亲了两下。
“唉!我又来迟一步了!”谨晔也在房门口出现,故作懊恼地长叹。
“樱樱,你又抢走伯伯的位置了!”
“哈、哈、哈!”柏红樱被他懊恼的表情逗得大乐“圣人伯伯又输樱樱了,圣人伯伯好笨!”
“樱樱竟然骂伯伯笨!好,伯伯就把樱樱
得扁扁的,再煎成葱油饼吃掉!”谨晔跟着也跳上了
。
“哇!圣人伯伯好重!”柏红樱一边推着谨晔,一边咯咯发笑。
“樱樱被伯伯
扁了,就不可以说话。”谨晔低头对柏红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马上闭上嘴巴。
“早!”他抬起头向伶儿道了声早。
“早!”伶儿的声音结束在他轻印上的
瓣。
“不可以!圣人伯伯怎么可以偷亲樱樱的伶儿阿姨!”柏红樱硬是挤入他们之间,瞪着谨晔“圣人伯伯
!”
“伶儿阿姨是伯伯的老婆,伯伯为什么不可以亲她?”谨晔一脸正经地反问。
“伶儿阿姨才不是圣人伯伯的老婆!”
“你可以问伶儿阿姨啊!”柏红樱的小脸狐疑地转向伶儿“伶儿阿姨是圣人伯伯的老婆吗?”
她是吗?伶儿心里也自问,她似乎配不上他的好。
“圣人伯伯骗人,伶儿阿姨才不是你的老婆。”柏红樱察觉出伶儿的迟疑,马上叫了出来。
“伶儿?”谨晔不确定地望向她。
伶儿抿了抿
,终于回谨晔一个肯定的眼神“对,我是你圣人伯伯的老婆。”
“伶儿阿姨,你不要因为同情圣人伯伯就随便答应哦!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老天!这话是出自三岁小女孩的口中吗?谨晔不
失笑,现在的小孩未免早
得厉害。
“樱樱别胡闹了。”房门口传来一声轻斥。
“妈咪!”柏红樱回头看见站在房门口的左青梅,连蹦带跳地飞奔入她怀中。
“樱樱,记不记得妈咪跟你说过什么?”
“记得,不要做电灯泡,像撒旦伯伯这种大电灯泡就会惹人厌。”后面这个例子是柏羿文加的,他还记恨着当初耿煌煜和他抢青梅这件事。
“所以樱樱要下去吃早餐了。圣人伯伯、伶儿阿姨,你们要施法术变一个小娃娃给樱樱玩哦!”当场有两个人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一个是抱着女儿的左青梅,另一个当然就是躲在门边偷看的无聊男子耿煌煜,他现在已经被Lucky列入拒绝往来户,只好在屋里四处
晃排解无聊。至于被嘱咐要变一个小娃娃的那两人,脸上仍是一片茫然。
左青梅嘿嘿地干笑两声“小孩子不懂事,老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妈咪,是你自己说的啊!就是你和爹地每天晚上把我赶出去后做的那件事嘛!你说这样就会有小娃娃给樱樱玩了。”柏红樱不悦地嘟着嘴嚷道。她妈咪是这样说的嘛!她哪里不懂事了?
门边躲着的那个无聊男子耿煌煜听见柏红樱“详尽的解说”后,老实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闭嘴!”左青梅横睨了他一眼“失恋的人要有点自知之明。”完完全全地迁怒他人心态。
后面这句话的杀伤力果然强大,耿煌煜一听马上可怜兮兮地闭上嘴,恢复被人抛弃后该有的哀怨相。
“青梅,你好残忍。”耿煌煜低声嗫嚅道。
“你要真是个男人就回法国去把她追回来,不要在我们面前装可怜,下去吃早餐了,别再这里妨碍别人的好事。”左青梅转向房内的两个人:“你们慢慢努力,我们不打搅了。”
待那三个闲杂人等离开后,房内总算又恢复了安静。
“像他们这样真好。”伶儿含笑说道。
“伶儿,我们以后也来生个小小伶儿好不好?一家人热热闹闹的。”
“不要!”伶儿摇着头。
谨晔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她。
伶儿伸出双臂环住他,将他拉回
上“我不要一个小小伶儿,我要很多很多个,还要很多很多个小小谨晔,将来可以组成一支足球队和啦啦队。”
“我赞成。”
“口说无凭,要盖章才算数。”
“盖章?”
“对。”伶儿主动
上前,以
轻覆于他的之上,柔情低语:“盖在我的
上。”
“嗯,那多盖几个好了。”谨晔从善如
。
他的出现无声无息,忻正群几乎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除了背脊突然泛起的一阵寒意,若不是他事先知道他会来,他可能连这丝感觉都没有。
他隐身于黑暗角落中,令人看不清他的体型长相,但见绿色
光闪动,宛如鬼魅。
那一双绿眸令人不寒而栗,仿佛闪着魔翡翠般的异样光芒,似乎一接触便会因诅咒而死,永世不得超生。
这就是“血狼”吗?杀手中最顶尖的高手,极度嗜血所以不放过任何猎物,而忻正群竟自觉像是他这一次的猎物。
荒谬!忻正群稳了稳因他的注视而不住发抖的身体,他是雇主,他才是主导整个局势的人“血狼”再狠也不过是个替他杀人的工具。
“你是“血狼?””忻正群终于找回自己消失的声音。
那人显然不屑回答他这个多余的问题,以轻笑作答。
忻正群强抑下他对自己轻蔑态度的不
,坐回书桌前的椅子上。他指名要“血狼”是因为他够狠、够狂,他接手的案子从未失败过,至于他的礼貌是不是跟他那个该死的侄女一样糟糕,那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最好他们两个去斗得两败俱伤,他付出的一百万美金会更有价值。
“你最好别有那种想法。”“血狼”诡异地
出一抹冷笑,似乎
悉忻正群心中所想的。
忻正群一下子刷白了脸,难道他真如谣传中所说的具有超能力?
“你怀疑吗?”“血狼”再次回覆他心中所想。
“不是。”忻正群慌忙回答,如同惊弓之鸟。
“血狼”见他一脸惊恐,更是张狂地大笑。
他与伶儿如出一辙的傲慢态度让忻正群暗暗咬牙,所有嘲
他、瞧不起他的人都该死!
“这是我要你杀的人的资料。”忻正群将装有伶儿的照片和一些基本资料的牛皮纸袋丢给“血狼”“一百万美金我已经汇入你在法国的户头,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中。”“血狼”
出资料中的照片,忽然极为森冷地笑了笑“你知道她是什么血型吗?”
忻正群猜不出他问这句话的原因,皱眉想了一下才道:“大概是AB型或A型。”
“也可能都不是。”“血狼”的话另有弦外之音。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血狼”抚了抚左手小指上的血红色玛瑙戒“忘了告诉你,只要是我接下的案子就没有半途中止的机会!就算她是…”“血狼”顿了一下,
地笑道:“你的亲生女儿也一样,除非你肯用你的血来换她的命。”
“你到底在暗示什么?”忻正群追问,心底一阵发寒。
但“血狼”已如同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在空气中。
“如果幸运的话,你会在你派来杀我的杀手杀了我之前知道,不过,我想那大概也没什么差别…”
忻正群忽然想起伶儿那夜说过的话,他们暗示的是同一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