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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司徒漠怎么也没想到琅琊晶胆子有这么大,竟然在心中偷偷计画出宫,然后毫不犹豫的执行,甚至瞒过了他的耳目。

 他真没想到她有法子突破他滴水不的监视网,只带着一名侍女就那么肆无忌惮的逃了!若非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她的身边甚至连个护卫都没有!她甚至取道水路,想要彻底躲过追踪,要不是掠影循着蛛丝马迹去找,加上她受寒病倒,只怕等她人都到了天守城,他的人还忙着搜索北陵城!

 一时间,司徒漠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怒。

 他该称赞她的聪颖,还是该为她的欺瞒大发一顿脾气?

 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心里只有庆幸,庆幸她的平安无事。

 司徒漠狠狠地灌下一杯烈酒,星目望向客栈二楼。

 就在此时,掠影陪同背着葯箱的大夫下楼来,司徒漠马上放下酒杯起身相

 “大夫,公主的情况如何?”

 “公主只是因为旅途劳顿、捱饿过度又穿得太过单薄才染上风寒,但公主年纪轻,只要适度的调补几,很快就会恢复健康,我已开了一张葯方子,服几帖葯就没事了,请大人不必忧虑。”

 司徒漠总算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吩咐掠影送客后便直上二楼。

 客褂里最好的天字第一号房,雕花木门半掩着,微弱的谈话声伴随着黄澄澄的烛光而出。

 “…行囊不要了,就留身上穿的这套衣物就好,有多少银两就带走多少,他们带来的首饰也都带上,必要时可以典当。”

 “可是,公主,您还病着哪!”

 “只是一点风寒而已,我得住。记住,别对任何人提起,也不要出任何破绽,今晚子时,我们在马厩碰头…”

 老旧而华丽的门被推开,发出嘈杂的摩擦声。

 司徒漠就站在门边,俊美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琅琊晶在心里倒一口气,苍白的小脸看上去更是连一丝血也无。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你怎么来了?”琅琊晶全身戒备,先发制人的开口。

 她们说得很小声,或许他什么也没听见,所以她不可以表现出心虚的样子!

 “我来看你。”他若无其事的在沿坐下。

 琅琊晶暗自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看他平静的模样,他似乎没听见她们的计划。

 然而,他的接近仍然令她思绪混乱,为了免除沉默的难堪,她慌忙丢出脑中闪现的第一个问题。

 “我出宫的事,女皇知道了吗?”

 司徒漠斜睨着她。“要是让她知道了,你想她还有多久好活?”

 心中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还好,女皇并不知情。

 “那为什么女皇会让沧离下令封城?”

 司徒漠冷笑一声。“原来当时你就在那附近?看样子沧离的手下办事能力有待加强。”竟没把她抓出来!

 琅琊晶有些气恼。“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的话!”

 “为了引你现身,我撒了谎。”可惜她没有上钩。司徒漠瞥向鹊儿手中端的那碗碰也没碰过的葯汤,问:“没问题了?那该我问了。为什么不喝葯?”

 话题又转回自己身上,她有些应变不及。

 “太烫了,所以我…等它凉。”她下意识的想躲避他的目光。

 司徒漠从鹊儿手中端走瓷碗,直接以口就碗尝了一口,而他的双眼仍炯炯地凝视她的双眸,让她躲无可躲。

 “现在这个温度刚好,让臣服侍公主喝葯吧。”

 琅琊晶飞快地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鹊儿,不自觉的出求救的讯号,她想拒绝,又找不到藉口。

 她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犀利的眼。

 他转过身,淡然瞥了鹊儿一眼,命令道:“你可以下去了,公主这里有我。”

 琅琊晶反的开口。“不,让鹊儿留下…”

 她不想独自面对司徒漠!

 “那不太方便吧?”他垂下眼,寡情的薄勾起一抹冷笑。“她得去睡一会儿,不然今夜子时她哪有力气随你离开?”

 此言一出,琅琊晶心中发凉,屋内顿时陷入一片可怕的死寂。

 老天!他知道了!他什么都听见了!

 司徒漠弹弹手指,唤来护卫。“来人,把鹊儿带下去。”

 “公主!”鹊儿看着架住她的两名侍卫,脸色惨白,双腿不住打颤,知道自己触怒了司徒漠,可能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琅琊晶的心提到喉咙口,她抓住他的衣袖紧张地质问:“司徒漠,你想做什么?”

 “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虽然她论罪当死,可是她毕竟是你最宠信的宫女,我懂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我只是要人把她安置到其他房里,确保她夜里不会到不该去的地方而已。”说完,司徒漠下巴一抬“带走!”

 琅琊晶甚至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鹊儿被带走。

 鹊儿不会有事吧?司徒漠不会命人杀了她吧?如果鹊儿有个什么万一,那全都是她害的,都是她的错…

 琅琊晶忧虑的神情没有逃过司徒漠的眼睛。

 “我说了不会杀她,公主难道信不过微臣吗?嗯?”他舀了一匙苦涩的葯汁送到她的边,半带威胁的眼神由不得她不喝。

 “她是无辜的。”琅琊晶喃喃说道,双手在锦被上绞得死紧。

 司徒漠冷道:“她教唆你私逃出宫,还说她无辜?”

 琅琊晶双手紧握成拳,激动的反驳道:“她没有!是我强迫她跟我走的,所有的计画也是我一手主导,跟鹊儿没有半点关系!”

 她绝不要鹊儿为她受惩罚!

 好半晌,司徒漠都没有开口,他慢条斯理地搅动碗里的葯汁,看着黑色的葯汁转出一圈漩涡而后又恢复平静。

 他没有发怒,但气氛却更为可怕。

 缓慢地,她看见司徒漠微笑起来,但那笑意并未到达他的眸子,他的眸子是全然的冰寒。

 “她只不过是一名宫女,竟能让你不惜一切的保护她。”

 他为她做的,难道不比那宫女多吗?为何她从不曾像对待那些宫女一样,也给他一点关心与笑容?

 “我当然要保护鹊儿!因为,她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只有她是一心向着稳櫎─”

 斗室内忽地响起瓷器破碎的声音。

 司徒漠动手砸碎碗。

 下一刻,他又夺走了她的呼吸…他的吻狂暴而烈,使她完全透不过气来!

 “不要…司徒漠…”

 她无法说更多,因为她的抗议全被他所没,没了声息。

 他狂暴的噙住她的,就如同猎鹰对上天敌,有一种同归于尽的凶残。

 她全身僵硬,不断推拒,这样的司徒漠她从不曾见过,以往的他虽专制霸气,却从不曾只顾及自己的享乐,他会用尽一切方法,不论是哄,非要她也陷入火热的望中。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

 他的手劲得她好痛,他的吻烈得像是折磨,没有愉,就只是折磨。她感觉就像是一艘在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随时会被下一波大打碎。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把我当什么?”

 他是为了什么才她加入王位之争?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看到了没有?

 没有!因为她盲目得不屑一看,甚至把他的心意踩在脚底,弃若敝屣!

 “陪你出宫,任由你把自己带入危险之中而不加劝阻,这样叫作一心向着你?嗯?你是这样分辨好与坏的吗?”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由牙中迸出。

 “说!这是谁的主意?是谁教唆你私自出宫?我要扒了他的皮!”

 受不了他的问,她忍无可忍的吼了出来。“没有人教唆,这全是我自己的主意,因为我再也不想受离控制,当你的傀儡!”

 司徒漠眯起厉眸,俊美的脸庞因狂怒而扭曲,狰狞得令人丧胆。

 “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允许,你竟然敢背着我出宫!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吗?”

 她挣扎着想为自己辩驳,更想痛斥他凭什么管她,可是她惊骇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我今天就要扒去你骄纵的外衣,彻底驯服你!”司徒漠的声音让屋内充寒意,俊的眉目盈狠戾,他握住她的双腕将她榻中,悍然撕破她的衣裳。

 “看看你变成什么模样!穿着不男不女的布衣服,因为捱饿受冻和无眠病得下不了!放着宫里优渥风雅的生活你不要,偏要闯出那个安稳的陛在外头尝尽风霜!这就是你要的?是吗?”

 包可恶的是,在他找到她之后,她竟然还不怕死的想计画二度逃,当他在门外听见一切时,也同时听见理智断裂的声音…

 她简直是在蓄意挑战他所能容忍的底限!

 惊惧的泪水漫出琅琊晶的眼眶。

 他要在愤怒中占有她吗?

 不!她不要!当一个傀儡娃娃已经够悲惨了,她不要当他愤的工具!

 她不停的推他、打他,哭叫着。“住手、住手!司徒漠,你不能这样对我!”

 但他对她的泪视若无睹,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她的反抗对他来说更是微不足道。他强硬的扯掉她那身碍眼的男装,让她像个初生的婴儿般在他面前裎。

 她雪白的肌肤上,对映着忧目惊心的瘀红与乌青。

 瘀红的是他落在她颈上的吻。

 乌青的是她细致的双腕。

 这都是他的?司徒漠倏然僵住,狂怒的眼眸涌进了深深的痛楚。

 琅琊晶闭着眼睛,口剧烈地起伏着,直到她察觉他停止侵略,马上挣脱他的箝制以双手环抱住自己,并侧过身子缩成一团,为自己逃过一劫而不犊禳抖。

 许久,房里静如死寂。

 琅琊晶渐渐平复了恐惧,擦乾眼泪,轻声开口,但她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惊吓过度的破碎与疲惫。

 “司徒漠,我…我已经不想再当你的政治傀儡了。”

 她终究不是没有感情、无所感觉的傀儡娃娃,她是人,她也有自尊的。

 司徒漠眯起双眸,声音冷厉如冰。“你想不想都无所谓,只要我不放手,你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傀儡!”

 傀儡是没有自主权的!

 琅琊晶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那一瞬间,怒气超过了临界点,她再也受不了的爆发了!

 “该死的!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待我?”她嘶吼着,抓起身旁的枕头就往他身上丢。

 她有权选择自己要过的生活方式,这样有什么错?他凭什么对她动怒?

 司徒漠一言不动,任她发,仅是以那双眸子寒地凝睇着她,久到琅琊晶以为自己会在那样冷冽的眼神中冻成冰。

 “因为,你你属于我。”

 …

 因为你属于我。

 司徒漠狂妄而充占有的声音已不知道是第几次在琅琊晶脑海中响起,宣告着他对她永不妥协的掌控。

 司徒漠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他不会放手,就铁定不会放手,不管她怎么抗拒,都不可能摆被他控制的命运。

 昨晚他在她的房中过夜,与她同睡在一张上。

 他有碰她,他褪去了衣服与她裎相对,虽然他一如以往的未曾真正占有她,却吻遍她的身子,并以他的抚摩将她逗得接近神志不清,得她在理智与望问挣扎。

 臂看她的挣扎是他的乐趣之一,琅琊晶太清楚司徒漠的残酷,她明白那是他对她的一种惩罚方式。一年多前,是司徒漠启蒙了她对情的认识,他知她的每一个弱点,她永远也抗拒不了他。

 马车辘辊地行驶在郊道上,坐在车里,她可以听见车轮辗过石子路的声音。

 今天在客栈里用过早饭后,司徒漠便下令启程返回北陵城。

 他吩咐手下雇来两辆马车,一辆由她与掠影搭乘,另一辆让鹊儿与一名侍卫乘坐,他刻意隔开她与鹊儿,不让她们有密谋逃的机会。而他自己则骑着马在前引路,命另一名侍卫后,琅琊晶猜想他刻意与她隔开距离,是因为对她余怒末消,避免两人再起口角。

 这样也好,因为她已没有余力与司徒漠的怒气周旋。

 “公主,你瞧今天天气多好,秋高气的,真是个适合出游的日子哪!”不仅站没站相,坐也没坐相的掠影懒洋洋地倚着车窗享受光浴,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没有允许你和我说话。”琅琊晶别开小脸,冷冷回应。

 她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爱笑的男子竟然是司徒漠的手下,如果不是他把她们的行踪通报司徒漠,她与鹊儿早就离司徒漠的魔掌。

 现在的她对掠影充了防备,当然更不可能给他好脸色。

 掠影一时愕然,没想到换回女装后,柔弱甜美得像搪瓷娃娃的琅琊晶,嘴里竟能吐出如此冰冷的话语,他还以为在船上相处的那几天,他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友谊建立得很好了哩!

 “别这样嘛!我们不是朋友吗?”

 那两个字一出口,琅琊晶漂亮的美眸几乎要出火焰。

 “朋…友…”他少爷竟然还有脸这么说!“我是那么相信你,甚至把你当成朋友看待,但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出卖我!”

 掠影张大嘴,当真是百口莫辩。

 吧密探这一行,最忌讳“出卖”这个字眼了!

 “这…这怎么能说是出卖嘛!你是下一任女皇继位人选之一,身份不比寻常,只身在外要是遇上什么危险的话谁承担得起?司徒大人非常担心公主的安危,才命我打听你的下落,他这么做也是为你好啊…”“不要替他说话!我跟他之间的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怎么会知道司徒漠的真面目?他貌似恭谨忠心,但实则暗藏野心!如果不是为了利用她坐上摄政王之位,他怎么可能会急于找她?

 看样子,公主好像对司徒漠很不喔!

 想到只手能翻云覆雨、无所不能的强人,竟然被心爱的女人所深深痛恶,不知道为什么掠影就觉得很想笑。

 原来司徒漠的魅力也有施展不开的时候,哇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琅琊晶气得咬牙切齿,真想拿东西住他的嘴。“你笑什么?”

 糟糕!太过得意忘形了。

 掠影连忙收起笑容,伸出两手食指在嘴上打了个叉。“没,没什么!”

 秋逐渐向西方隐没,天色也暗了下来,考虑到琅琊晶身于还很虚弱,司徒漠决定先在此处打尖,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司徒漠下马亲自前来扶她下马车。“你就睡在马车上。”

 “我要鹊儿陪我。”她乘机提出要求。

 司徒漠的黑眸眯起,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许蛛丝马迹。半晌后,他冷漠的拒绝。“不可能,你属于我,我不要任何人挡在你我之间。”

 这句话等于是宣告他俩将在夜晚来临时的独处。

 又是这一句!就像一句咒语,无形的捆缚住她。

 琅琊晶咬住下,害怕得连心都在颤抖。

 司徒漠托起她那充古典美的小下巴,眯起厉眸审视着她来不及掩饰的表情。

 “趁早习惯吧!能睡在你身边的人,不论是过去或未来,除了我以外,不会再有第二个。”

 他丢下这些话后转身离开她,唤来侍卫守住她,自己则与掠影两人到一旁去讨论事情。

 鹊儿则担心地看着琅琊晶,觉得她气并不好。

 “公主…”

 她才开口,便被侍卫喝退。“鹊儿姑娘,大人说过,不许你接近公主,也不准你与公主交谈!还不快退下?”

 看着鹊儿被赶开,琅琊晶心中充愤怒。

 她不会屈服的!司徒漠要是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束手就擒,那他就错了!

 她转身走向树林,跟在她左右的侍卫马上挡住她的去路。

 “公主,您不可以离开。”

 琅琊晶冷冷地道:“我要去小解,难道这样也不行吗?或者你们要跟我去?”

 “啊!这…”司徒漠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让她去。”

 两名侍卫这才遵命放行。

 琅琊晶往前走几步,司徒漠带着警告开口。“不要耍花样。”

 琅琊晶闻言僵了僵,但随即直背脊,昂起下巴,继续向前走去,下让自己看起来像被击败的样子。

 旁观一切的掠影突然觉得公主很可邻。

 “她起码是一名公主,你不应该那样对待她。”

 掠影的批评马上得到司徒漠的冷眼招待。

 “她的事你少管。”

 掠影举起双手声明道:“嘿!我可不想手,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立场说出我的感想。”

 “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废话!我与她之间的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慑人的眼光如果可以杀人,掠影大概早就死上千次了。

 可惜掠影是属于打不死的蟑螂那型,还兼不会看人脸色。

 “哇啊!你们俩还真有默契,她今天下午也是这样说的。”他俩果然情匪浅”呵呵!

 司徒漠微蹙起眉。“她还说了什么?”

 掠影随手摘了小草叼在口中。

 “她把我骂了一顿,说她把我当朋友,我还这样出卖她。”唉,被美人讨厌可是很令人伤心的。

 “别管她怎么说,这件事你没有做错。”

 真是多谢了!这种话大概也只有狂妄如司徒漠才说得出口!

 掠影皮笑不笑的哼道:“当然哪!因为这就是你想要的不是吗?”

 “我真正想要的…直至今还没得到过。”

 掠影错愕的掉头,小草从他的角无声掉落。

 耶?这是司徒漠会说的话吗?

 掠影还来不及说什么,侍卫们的叫嚷声便传了来。“大人!鲍主逃跑了!”

 这样她也有办法逃?掠影敬佩的表情在看到一脸铁青的司徒漠后,聪明的转为严肃,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徒漠大手一挥,冷声命令。“你们都留在这里,我去追她。”

 掠影吹了声口哨。

 哦喔!看样子,司徒漠被惹火了,三公主,你自求多福吧!

 …

 她不知道跑过这片树林要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正跑向何方,琅琊晶只是拚了命的跑,像是要摆恐怖恶鬼的纠

 发髻散了、簪钗掉了、丝履脏了、粉的绮罗织裙被高高低低的枝哑勾破了,这些她全都不在乎,她心中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没命的逃!

 她观察过,这片林子树木密集,无论是驾着马车或是骑马前来都难以穿越,要抓她,除非他们亲自来追,她只能趁着还没被发现时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不意,她的足下绊着了古木的盘

 “啊!”她惊呼一声,往前栽倒。

 好痛!她再接再厉地从地上爬起,却发现自己的脚踝隐隐作痛,右脚的丝履也不知道掉到哪儿去了。

 “该死的!”她恼怒地一捶泥地,吐出有悖皇家礼仪的咒骂。

 只剩一只鞋,怎么办?

 琅琊晶当机立断地把另一只鞋也了,只穿着罗袜继续向前跑去。

 每往前跑一步,柔软的足底与脚踝便传来一阵刺痛。不知不觉,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甚至变得举步艰难。

 她扶着一棵松树息,却在听到窸傅穆湟渡笕斫舯痢?br>
 有人追过来了!

 琅琊晶根本不敢再多做停留,她忍着痛再度向前跑去。但是追来的人像是已经发现她的行踪,也跟着加快步伐。

 “琅琊晶!”身后传来带着怒火的嗓音,使她全身寒直竖。

 司徒漠!

 为什么是他?她宁愿来追捕她的是其他人,那她还有一丁点逃掉的可能

 但为什么偏偏是他?

 琅琊晶连回头看看距离相差多少都无暇,只能更加没命的跑,没看见横在路中间的一腐木挡住了去路,脚下再度重重一绊,整个人往前面的小坑扑跌了去。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必然的疼痛,不料等到的却是一副宽阔的怀。

 司徒漠接住了她。

 被他抱住的恐惧在脑中一瞬间炸开,她眯眼放声尖叫。“啊…”那两只环抱住她的健臂就像钢条,一辈子锁住她,她不要啊!

 “不要!不要抓住我!”她顽劣挣扎着,又打又踢,用力推开他又要往前跑。

 司徒漠狠劲抓回转身又要逃跑的琅琊晶,开口就是一顿厉斥,轰得琅琊晶面无血

 “你不要命了吗?看看你的脚下!”

 小坑里是一个捕兽夹,她这一失足,可能小命就没了!

 看见那个沾乾涸变黑血迹的巨型捕兽夹,琅琊晶顿时全身发软。

 就差一步!不是手就是脚,她很可能会成为残废。

 琅琊晶颓然掩面,无法遏止地发起抖来。

 司徒漠将她转向自己,深深地、深深地搂住,既蛮横又温柔,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入他的怀中。

 他牢牢地拥着她,将下巴贴在她泪水奔的颊边,说不出有多怜惜,说不出有多温柔,彷佛可以这样一直相拥,直到地老天荒。

 任她在怀中放纵的哭泣许久,等到她的泣渐渐微弱,司徒漠才托起她的泪颜,温存地去她的泪珠。

 “你的人,是我的;你的心,是我的;你的泪,是我的;你的喜与悲,全部都是我的…”

 逃不掉了…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司徒漠终于松开她,牵起她的手。“我们回去吧!”

 他说话的语调云淡风轻,像是什么事都不曾发生,彷佛她不曾试图偷跑,也彷佛他不曾对她大吼…

 她木然的跟着他走,连脚上的疼痛都没了感觉。

 “晶。”他突然呼唤她的名字,像春风拂过,充情意。

 她被动地抬眼视他的目光。

 “回京后,你到我的府里住一天,我有些话要告诉你。”他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他边的浅笑,看起来脆弱得像是随时都会碎掉。

 有话为什么不现在说?

 就在她想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时,林子里倏然银光一闪…

 司徒漠猛然抱住她转身,一阵冲击从他背后袭来,他仰头发出一声低吼,脚下一晃,整个人朝她了下来,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一支羽箭深深地在他的后肩上。

 “司徒漠!”她喊了出来,声音凄厉,泪雾模糊了她的视线,司徒漠失的俊容在她的眼中变得破碎。

 一种可能会失去他的痛苦紧紧攫住了她,她的心好像突然被掏空,变成一片虚无。

 她一直是恨他的,不是吗?

 只要他死去,就再也不脑控制她,她就能找到她要的自由。

 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吗?

 但…为什么她会这么痛苦?为什么她甚至想舍弃一切?要她一辈子不再碰最爱的傀儡戏她就不碰,要她去争王位她就去争,为什么她愿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能够换回他的生命?

 泪雾蒙中,她听见了心里的声音…因为爱他。

 除了这个理由,还有什么原因?

 司徒漠强睁着眼,审视身下为他哭泣的佳人,忍痛勾起一抹笑。

 幸好,她安然无恙…

 司徒漠本想伸手抚摩她惨白的容颜,却牵动了伤口,使得疼痛更剧。

 不远处的掠影领着侍卫迅速跑了过来,正好瞥见逃逸的人影。那人是谁?

 “该死!伤势看起来不轻!”掠影大惊失,指挥手下将司徒漠抬回马车,然后弯身抱起琅琊晶。“快!先回马车再说。”

 “掠影…”脸色比纸还白的司徒漠揪住掠影的衣襟,感觉剧痛正撕扯着他的伤处,但他勉力支撑着,说完想说的话。“马上去追查,我要知道…是何人所为!”

 “我知道了!”

 得到掠影的回答,司徒漠心一宽,顿时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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