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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们追出堡外,向设有暗桩的各处哨兵盘问是否有见到一位老婆婆和皓雪,结果是一无所获。

 薛冰和石云决定在飞龙堡方圆百里范围内再搜索一次,然后在再来镇的入山口会合,各自离去。

 石云施展轻功,走后山路线,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猴,自从十二岁那一次被挟持后,后山的悬崖峭壁也分派岗哨站,加强戒备,虽不能说是滴水不漏,固不可破,但至少防范未然。

 站在陡峭的断崖,他俯瞰崖下丛密的树海在山岚缭绕中,远看一片绿影幢幢,让人不寒而栗。

 除非想早死早超生,即使自认武功高强还是别轻易尝试,否则纵然没跌个粉身碎骨,也会被飞龙堡守卫发现抓起来。

 以前后山的防备非常弱,几乎没人看守,因此才会任毒手怪医来去自如,如今在他规划下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站。

 若非今天这个突发状况,照理说山崖边应该有人巡防,他蹲下身注意到崖边岩块有一个细微的凹痕,像是被绳索磨过的缺口,他伸手抚摩那细碎的石屑,不出所料的找到石块上残留绳索的细,是新痕迹!

 “看来她们是从这边下去,逃入山林里。”石云喃喃白语,旋即飞奔回再来镇,准备把这项新发现告诉薛冰。

 …。。

 回到再来镇的人山口的地方,薛冰早已在那里等了。

 “你发现了什么?”

 薛冰拿出一张字条递给他“我师兄飞鸽传书来的消息,他说我娘有可能回去毒魔林。”

 瞧她神色木然,眼底闪过一抹郁,他好奇的问:“那是什么地方?”

 “一个很可怕的绝境,普通人进去绝对出不来,所以我们要快一点行动,尽量赶在我母亲到达前拦截她们,另外我师兄也会帮忙协助营救皓雪姑娘的。”她微微动脸颊肌,似笑非笑的盯着石云。

 在她注视下,石云竟觉得不安,牵强的笑了笑,转移话题道:“我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不必了,海大叔已替我们送来包袱。”薛冰把一个简便小布包丢给他“乾粮和水都在里面,应该够我们走到毒魔林。”

 石云接过她使劲抛来的小布包,总觉得该说些什么,毕竟叫自己未婚去营救自己钟情的恋人,这难免有些尴尬,而且说不过去。

 可惜,薛冰根本不领他的情,包袱一甩上肩,头也不回的道:“救人要紧,我没空陪你闲聊,你不来也没关系。”

 闻言,石云也只好跟上去。

 …。。

 夜幕低垂,晚风徐徐,山林里弥漫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一道炊烟袅袅升起,热气驱走了寒意,火簇蒸散了厚重的雾,使周遭的景物一目了然。

 薛冰用树枝拨火堆,使它燃烧得更旺盛,藉由跳跃的火光打量他的五官,他脸部线条十分柔和,眉毛整齐不疏不浓,眼睛炯炯有神像是会透视人心那样犀利睿智,鼻梁而笔直;还有那薄削的形正微抿着,严峻中不失亲切和善。

 他是个内涵外貌兼优的好男人,只可惜…冷不防他抬起头,她心卜通了一下,连忙伪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一边拨火,一边迅速的转动脑子,试图找话题打破沉闷的空气。

 “呃…其实你不必跟来的,你还有那么多事要忙。”她感受到他直勾勾的视线停伫在自己身上,怕被他发现她刚刚的窥视,她始终不敢看他。

 “我已经将堡内的大小事务代好了,相信海大叔比我更能胜任,何况少堡主不久就会赶回来,要是让她知道堡内发生那么大的事不宰了我才怪。”石云优闲的倚着树干。

 “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她仰起小脸蛋,不期然与他深奥难懂的黑眸对上,心咚了下,头垂得更低,感觉面颊热烘烘的。

 可能是她太靠火堆,炽热的火焰出热度的影响,她把心跳不规律归咎于夜雾的思。

 “就算忙里偷闲。”他温和低沉的嗓音骤然近。

 她吓了一跳,发现他已坐在她对面,相隔着熊熊的一团烈火,血在血脉中悚动。

 “快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他迳自躺下,枕着手臂,闭上眼入睡。

 忐忑不安的她睁大眼珠子,原来他是要取暖好睡觉,害她紧张了半死。缓和下紧绷的心情,她好笑又好气的想着,真不敢相信美女当前,他还能悠然安稳的睡他的大头觉,让她不得不佩服他的定力。

 漫长的夜,不是第一次的独处,却掀起她前所未有的异样感受,她发现自己竟会怕他凝眸注视,那一双黑眸似两泓幽潭,将她的灵魂入那深不可测的漩涡。

 …。。

 破晓时分,天色末明,阵阵香气一波一波飘入她梦中,是在作梦吗?

 薛冰撑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身上覆了件散发男气息的外袍,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早啊!”石云纯烤着食物“刚才看到一只鸽子,笨笨的掉在火堆里,我就拿来做野味,让你尝尝我湛的手艺,你先去河边梳洗一下,回来马上就可以开动了。”

 仍处于半梦半醒的她猛打哈欠,掀开盖着的外袍,也不知道是否真听懂他的话,一直点着头,头都快点到地上,且好像是没有听到。

 茫茫然的她机械式的起身,像梦游者的走路,结果没有方向感的撞树!

 “咚!”一声,石云来不及唤住,接着看她反的转身,竟朝火堆闯来,吓得他连忙腾空越过火堆,挡在她身前替她指挥,他还不想被迷糊的她毁了今天的早餐。

 “这边。”他指着淙淙水声的方向。

 她半阖着蒙胧的双眼,兀自点头“喔!”就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听到她答应,他以为应该没事了,回到位子上继续烤鸽,过了半晌…

 “啊!救命!”

 石云不加思索的腾空飞掠,以为她遇上危险,可是当他赶到溪边时,看到她趴在仅及膝的小溪中,像旱鸭子溺水似的舞动着四肢。

 他憋笑的捂着嘴,涨红了脸,肩膀微颤的闷笑“噗哧!”终于忍不住的放声捧腹大笑。

 “救命哪…我不会游泳,我快淹…”紧闭着眼的她拚命击拍水面,被这突来的笑声惊醒,霎住声音。

 “拜托!这淹不死人的,哈哈…笑死我了!”

 听他肆无忌惮的狂笑,丝毫没有形象可言,与他儒雅白净的外表一点也不配,亏他还是人人敬畏的神机妙算,称他诸葛再世,依她看应该是猪哥再世。

 恶狠狠瞪他一眼,薛冰又羞又怒的坐起身,鼓着腮帮子,气恼的抄水朝他泼去,石云身形飘忽的移动,轻易的躲过她的攻击。

 “别这样,很难看吔!”他一边轻松的闪,一边谈笑风生“别泡在水里太久,会着凉的。”

 “哈啾!”他的话未完,她就打个嚏,迫使她不得不捂住口鼻。

 “你看看。”他解下白色孺袍,递给她,正是毫无防备的状态。

 薛冰马上把握良机,使劲拍打水面,谁知他轻灵似柳絮、似浮云,硬是离地三公尺,飘上半空中,水花刚好在他脚底下飞溅四

 在一瞬间,他飘然而降,顺手拉起赖在水里的她,替她披上外袍,随手臂—挥,将她身子翻滚,紧实的将她卷起来像包粽子,正好遵守君子非礼勿视的规范。

 把她往乾凉的河岸树荫下抛去,然后他则落在对岸回看她;以她的轻功,还不至于让自己跌坐在地上,应该可以安然无恙的着地。

 如果她没站稳摔个鼻青脸肿,也只能怪她武功不济,也算是报一“泼”之仇。

 薛冰一旋身,灵巧轻盈的像飞燕般点地,回瞪他“你是故意的?”

 “你还不是一样,想偷袭,你再练个十年吧!”他促狭的笑。

 薛冰气得牙的,偏偏技不如人,只能在岸边直跺莲足,忽然清凉的晨风吹来,今她不住的打着哆嗦,打从心里泛起一阵皮疙瘩“哈啾”!

 看来真被他乌鸦嘴说中了。

 …。。

 东方翻肚白后,晨雾隐去无踪,和煦的阳光照亮了大地带来了温暖。

 薛冰换上一套乾净的粉红色劲装,显得青春俏丽,别有一番风味。

 “你确定你没染上风寒?”石云与她围着昨夜的余烬,开始享用早膳。

 “没事的,我自己身体我最清楚。”听到他的关怀,她内心过一道暖,体温开始上升,脉搏随之鼓动。

 为掩饰体内这莫名的騒动,她转移话题,并且专心享受他做的野味,啧啧的道:“不错嘛!没想到神算子除了打打算盘也会做菜。”

 “哪里,这是跟我们飞龙堡少堡主夫人学的,她手艺可是一的。”石云难得谦卑。

 “能得到神算子你这位非常人的称赞,可见得你们少堡主夫人一定有过人之能力,改天介绍我们认识。”薛冰吃得津津有味,两人一半鸽,几乎吃光了,她才想到“你什么时候去打野味回来?”

 “我才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石云懒懒的打个嗝,指指天空“它是自己飞下来,不小心掉进火堆里自杀身亡的。”听过飞蛾扑火,这还第一次看到飞“鸟”扑火。

 “什么?有那么笨的鸽子。”薛冰也觉得好笑,可是当吃到剩下鸽腿时,她笑不出来了。

 “怎么啦?”石云折一乾树枝来剔牙,察觉她瞬变的愕然脸色。

 “你自己看看。”薛冰苦着一张脸,把那只环扣着烧黑金属环的鸽脚递给他。

 “我知道,这是有人饲养的,可是,谁教它笨笨的飞进火里,这怨得了谁?”石云没接过,依然是漫不经心的倚树躺着,嘴含一树枝。

 “我是叫你看铁环上刻的字。”薛冰朝他扔过去。

 石云轻松接个正着,抹去金属片黑灰的炭粉,他梭巡表面镂刻的字体,一个熟悉的篆体字在他触摸下,印人脑海。

 “不会吧!”他错愕的扬起眉。

 “就是薛字,是我养的笨鸽子。”薛冰噘起小嘴,懊悔的抚额哀叹“我居然吃了我的鸽子。”

 “吃了就算了,是它自己要寻死的。”石云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什么算了,这是我师兄冷默放出来的,他一定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要告诉我,就这样给你顺手宰了!”薛冰一步一步朝他近。

 “别这样,才一只鸽子。”石云也没顾虑那么多,而且传书大概也烧掉了。

 “我非把你这只狐狸宰了不可。”薛冰卷起袖子,抡拳朝他挥舞。

 石云只好跳起来逃跑,吃喝足正好做个热身运动。

 “别跑!”

 …。。

 遇上这只老巨猾的石云,薛冰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的楣。

 六岁时莫名其妙被订下婚约,随后爹爹四处放风声,害她声誉受损,蒙上不白之冤?武林中人只要想到毒手怪医的女儿,马上联想大名鼎鼎的神算子,反而她的名号“毒魔女”就没他响亮。

 “我的好娘子,别计较那么多了?”一路上,石云不停的打躬作揖。

 他说得顺口,她却听得刺耳“别叫那么好听,你还有两个未婚,一个情人。”想到此行的目的就是为救他那位心仪的皓雪姑娘,她就浑身不自在,内心不有些自嘲的悲哀,她这么做到底算什么?把自己未来的丈夫推入别人的怀中,没想到她薛冰还真大方,未婚夫还可以送人的?

 “你也有分呀?别把自己看那么扁,你的姿、容貌、仪表、文才,还有内涵,样样都不输她们。”

 “谢谢你喔。”薛冰冷嘲热讽的讥笑“我可不想做你下拜臣,把机会留给你那位皓雪妹妹吧!”

 “我怎么闻到一股好酸的醋味。”石云在鼻息前扇扇风。

 “那是我放的!”薛冰横了他一眼,大迈步的离去。

 这个自大的臭男人,迟早要让他尝尝遭女人唾弃的滋味。

 …。。

 连续赶了十几天的路,他们进入川滇的山区,一个尚未开化的边陲地带,蛮荒热,终年弥漫瘴疠之气,蛇虺蚊蚋丛生,一个不小心可能随时送命。

 了无人烟的山区里昼夜温差大,空气稀薄而且气候闷热,常年氤氲缭绕,不识山的一般人容易迷路、容易生病,甚至有去无回。

 石云不晓得薛冰带他来这根本不能住人的山区做什么?该不会想把他丢下,来个谋杀亲夫吧!或者是想考验他的聪明才智和超人的毅力。他心中闪过许多有趣的念头以消磨这快令人窒息和沉闷。

 “越过这座山就到了。”薛冰引领着他前进。

 “看样子你似乎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

 “当然,我跟父亲住在这附近。”

 “为了就近照顾你娘亲。”这是一句肯定句,他此刻明白当毒手怪医找不到神医丁剑秋就消失在武林之中,原来是回到了封锁住他爱的山林长久定居,不再是个飘泊不定的子,过起了隐居生涯,由此可见毒手怪医是如此挚爱他子,而不是江湖所传毒杀爱

 薛冰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的劈荆斩棘,穿过重重阻隔,远方传来像打雷震耳聋的水声。

 他毫不犹豫拨开高过人头的杂草,向前踏一步却踩空。

 “小心!”她及时拉住他的手臂,心口绷紧。她暗骂笨死了!那么急干么!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半个身体悬空,而脚底下是数丈的断崖,旁边则是高数十丈的瀑布,正轰隆轰隆的发出巨吼以雷霆万钧之势奔腾而下。

 “抓住我的手。”薛冰面不改的一手拉着树藤,一手紧勾着他胳臂。

 反倒是他手心冒着冷汗,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有惧高症,想到他可能因一时失灿邙送命,他就十分庆幸有她在身旁。

 “谢谢!”藉由她拉拔,他回到崖边,缓和紧绷的心情。

 “没什么,这里很少有人来,会在这失足的你不是第一个,常常也会有山猪、山猫这些横冲直撞的动物从这里掉下去。”

 听她骂人不带个脏字,石云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众人歌颂的诸葛神算,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山猪神摔”说不定再跌个几次,他就要向姥姥家报到。

 “快走吧!”看到他平安,她心里也松了口气,表面上若无其事的拍拍他的肩,也算是安抚自己七上八下的心情。

 哎!苞他在一起准没好事,心脏要随时面临空前的挑战,薛冰心想幸好他爱的不是自己,否则十条命都不够这最会算计的狐狸磨。

 “往这边,沿着瀑布旁的小路。小心一点,路面滑,这次掉下去我可不会救你。”薛冰冷淡的说,排除万难的斩开右侧茂盛繁密的藤蔓和杂草后,如拨云见般,一条羊肠小径赫然出现在眼前。

 在草丛生挡住视线的背后就是万丈深渊,瀑布的声势浩大有如万马奔腾,隐约还可以感试普气飘浮水气和雨面拂来。

 在太行山的瀑布就没有那么惊逃诏地的气势和危机四伏,这也许是气候和环境的差异。石云一边紧跟着薛冰,一边打量周遭的环境。

 直到路的尽头,前方是垂直峭立的断崖,高耸入云霄,而且在瀑布水气濡浸下,石壁上又又滑,还长了青苔,很难攀登上去。

 石云仰天眺望“没路了,要从这里上去吗?”直指着断崖,他回看薛冰,却见她往瀑布跳下去,他大惊的转身拉她“喂!你疯了。”却来不及抓,眼看她消失在草丛后的断崖。

 他趴在崖边往下探看,只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瀑布在耳边轰隆的冲击拍打声,还有万丈下深不可测的冰潭,就是不见她的人影。

 莫非这里另有玄机?石云脑子快速的运转,也学她的动作往下跳…

 “小心!”这是薛冰第二次救了他“你很白痴,不会等我叫你,你再下来吗?”

 石云无辜的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

 原来在崖外的底边有块巨石,在猛烈的水势冲刷侵蚀下剩下一尺见方的平台,就像是被人在陡峭的断崖下挖了个凹窟,放了个用剑削平的大石块,墨黑又坚实,不知道是什么硬石才能历久弥新。

 他算准了崖底另有玄机,却没算到石头只有一尺那么宽,那么滑,站在石板边缘,差一点滑跤。

 “不过,你也厉害,猜到这崖下的秘密。”薛冰拍拍身上水珠和泥污、草屑。

 “我想你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

 “你倒了解我的嘛!”薛冰从鼻中哼一声,浅浅一笑“好啦!大军师,发挥你的聪明才智,猜猜现在该往哪里走?”

 “考我。”石云扬起一道剑眉,起他的兴趣,打量着附近的地形。

 他们所站之处,正是断崖下的一块平台,往前是滚滚的白瀑,有丈余宽,根本不可能飞越到对岸,除非想死;往瀑布望去,左右是狭隘的山壁直入云霄,中间瀑顶飞冲而下,水势惊人;不可能往上;而左右断壁凹凸不平,是可以攀爬没错,但太危险了。

 “下面。”他瞥见在平台附近垂落万年树藤,几乎有碗口那么,不怕雨水侵蚀冲击,经年累月的延伸在崖边,纠葛的愈绕愈,变成一条巨绳。

 “答对了。”薛冰眼底闪过一抹钦佩之,拉过一条藤“毒魔林是在瀑布后面没错,但是要找到地头就很难。瀑布由上往下奔腾,人往往以为下面水势浩大比较危险,其实不然,当水冲出崖壁,既快又猛,反而是拍击崖壁凹凸的岩块减缓了水势,而底端的宽度加大,水势自然慢下来;偏偏很多人不懂这个道理,硬要往上爬,那只能佩服他精神可佳,换而言之就是四肢发达。”

 “你是在讽刺吗?”

 “别那么小心眼,我说得是实话。”薛冰抛给他一条藤蔓,自己也抓起一条树藤,往下纵身“走吧!”

 习惯性反覆推敲对手的心里和想法,可以在顷刻间知道结果而仿了全盘的谋略,这种天资领悟不是光聪明就可以了解,而对于石云而言这种揣测演练了然于,已经是他生活上的一部分,使他能在最危险的时刻都能处变不惊,以应万变。

 可是遇上天真如少堡主夫人的坦率直言,他的机智巧辩全然无用武之地;还有对眼前心思细腻、观察人微的薛冰,几乎比他还要了解自己,让他拿她没辙,这也许是天生一物克一物吧!

 …。。

 沿着藤蔓攀爬而下,瀑布底宽约五丈,水花四散,飞溅于幽深的潭面,形成水雾,在密不见天的崖下气更重,连衣服都觉得浸在水中那样黏滞贴在肌肤上…

 “你要不要紧?”她若有所思的望着他的腿疾。

 “放心,没事的。”石云不想加重她的负担,勉强的笑了笑。

 “快到了。”她靠山壁攀爬,到达瀑布最底端与潭相接的挟隘石壁边缘,非常窄的空间,几乎要侧着身才能前进,而脚底就是潭面,也不知道有多深,一个失足可能万劫不复。

 “现在是秋冬,所以水量比较少,若是夏,山里雪溶,根本无路可走,这条小路也会被淹没在潭底。”

 “这叫路。”石云看看脚下,根本连站都很困难。

 “小心一点,这次掉下去就没办法救了。”薛冰没好气的摇摇头,真佩服他在这惊险的时刻还脑凄中作乐“穿过瀑布后就会看到一个山,过山就是毒魔林,跟紧一点。”

 石云认命的听她指令,万般艰难的蹀蹀侧行,听着耳边轰隆的水声,几乎快把他耳朵震聋,他闭上了眼,乾脆只凭直觉和肌的前进。

 “好了!安全。”

 直到她说可以,他始睁开眼,想起李白“蜀道难”这首诗。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藉由蜀山高峻,蜀道险帜来讽喻时政。有时候当朝握权,手天下万民苍生之生死,远比豺狼虎豹更可怕,让石云联想大明朝的苛政,不心生感慨。

 “喂!你还发什么呆,快走呀!”

 薛冰一声娇斥拉回他的冥想,他连忙追上去。

 虽然他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纵贯古今,却无法改变现况,干预时政,大明朝政沈疴难起,若非一次大整顿,恐怕…哎!想那么多干么!眼前最重要的是救回皓雪姑娘。

 …。。

 黑暗的山闷热,伸手不见五指。

 “这个给你。”薛冰突然了一粒圆滚滚的葯丸给他“下去。”

 石云没多问,照她的话做,一阵浓郁呛鼻的葯味在嘴里化开,下至喉咙变成凉爽润喉的滋味,舒畅怡人。

 “这是什么葯?”石云知道她不会害己,可是还是不住好奇。

 “以你的功力抵挡普通的葯是不成问题。”她指的是在飞龙堡的时候“但是毒魔林的毒不同一般的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点火吗?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剌鼻难闻的气味?”

 “好像是沼气,难道…”石云一惊。

 “没错,你只要一点火,就会爆炸,整个就会烧起来,到时候你逃都来不及,所以能够进来这里也算是厉害。”

 听得石云浑身发“这是你爹爹设计的?”

 薛冰摇摇头“这个瀑布、密不通风的口全是天然形成的,而我爹爹只是利用大自然的地形,再加以奇门遁甲之术配合而已。”

 “待会还有机关?”石云想当然耳。

 “答对了?”薛冰优雅一笑,拍拍他的肩“好好跟紧,走失了可别怪我。”

 石云还能说什么,只有苦笑,没想到大好的人生还未过完,就一脚踏进死门关,真是步步惊险,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死神随时向你招手。

 “毒魔林以前是叫快活林,原本是我爹爹和我娘亲准备隐居的地方,可是…”薛冰眼神黯淡下来,不愿多提过往伤心事“后来父亲就把快活林封起来,周围又加设几处机关陷阱和路障,从此快活林变为神鬼都不敢居留的死城。”

 “银梦公主武功真的那么可怕?”石云没见过她人,所以对于要用层层严密的机关阻止她出来江湖感到不可思议。

 “她武功不在我爹之下,也许可以和你打个平手,但是毒术就胜你太多了,如今,经过这些年的闭,我也不知道我娘她武功到了什么境界,江湖中也恐怕只有我师兄冷默最了解,他一直是看守着毒魔林?据他说娘是自己破解了毒魔林的封锁。”薛冰感慨万千的喟然低语。

 “我们得到了消息,马上追寻出来、这时江湖上又盛传银城嫁女的事,我想也许娘听到我的消息会赶过去,因此和师兄分道扬镳,他继续的跟踪,而我和师妹紫衣就往飞龙堡来,只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你可以早点说出来?这样大家还可以共谋出对策。”

 “有用吗?合堡内所有之力未必制服得了我娘,而且当她用毒时,试想你们抵挡得了吗?只怕伤亡更惨重。若是神医丁剑秋在世,再加上飞龙三杰或许还有办法。”薛冰嗤之以鼻的冷笑。

 石云知道她说得是实情,姑且不论少堡主夫妇是否在堡内,为了顾及飞龙堡上下众家兄弟的性命,他们还是可能会放她离去。

 必了一个全身带毒葯的武林高手,又是疯疯癫癫的病患,无疑是在堡中放了一颗不定时的火葯,随时都可能爆炸。

 还好银梦公主只用葯,没伤及无辜,也多亏银城姐妹在堡里协助,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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