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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的确,他从来不是杂种,他是葛德·柯尼男爵之子,他自出世便获得普欧伯爵赠送的一大片领地,而所有产业均由库德代为照管。他本就是个有父有母,还有个孪生弟弟及端庄俏丽的弟妹。尤为甚者是,他有了席维亚。

 当他们回到蒙特维尔庄园时,劳瑟正在大厅里。当他看着他们走进去时,神态间有丝惶恐之,仿佛他早已知道“你还是又把她带回来了。”他起身离开火前座位。他望向席维亚“我不是说过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吗?”

 “你是说过,阁下。”她轻声应道。

 “你走了一个礼拜,”他对索道“我看她去了安格斯,对不对?”

 “没错。”

 沉默良久后,劳瑟无奈地叹了口长气“你都知道了?”

 索没有回答,因为没有必要“我想单独跟你谈谈,劳瑟。和我一起出去骑马好吗?”

 劳瑟点点头,跟着索走了出去。看着这老人的背影,席维亚起了怜悯之心。他的肩垮了,人也消沉了。回到俯瞰庄园的小山头时,虽然他没忘记席维亚的警告,却也控制不住自己急缰的怨恨和怒气。

 当劳瑟下马面对他时,索开了口“你该死,劳瑟!为什幺?”

 “我会告诉你的,索。”劳瑟平静地说“我会告诉你一个男人没有子嗣的羞。”

 “这种事根本没什幺羞不羞的。”索叫道。

 “你不会明白的,索,除非有一天你也想要个自己的儿子。我是有女儿…数打的女儿遍布于诺曼地,但是没有儿子…一个都没有!我开始绝望得想要个继承我的儿子。当西塔又生了个女儿时,我差点没宰了她。这也是为什幺她会如此恨你的原因。”

 “可是为什幺是我,劳瑟?为什幺不找个农家男孩…找个会感激你的恩宠的男孩?”

 “你不感激我?我使你成为一个勇猛善战的武士,而你一点也不感激我?”

 “你把我带回来交给一个泼妇抚养,受她的待。你把我由一个有爱心的母亲身边抱走…交给西塔!”

 “我使你成为一个坚强的男人,索。”

 “我弟弟也是个坚强的男人,然而他却是由富有爱心的父母抚养长大。你剥夺了我原该享有的一切!”

 “我也爱你。”

 “你根本不知道什幺是爱!”

 “你错了,”劳瑟悲痛地说“我只是不知道如何表现心中的爱。但我真的爱你,索。我把你当成自己的儿子般爱你。我使你成为我的儿子。”

 索强迫自己绝不怜悯“为什幺要定我?”

 “他们有两个儿子,同时得到了两个儿子,而我却一个也没有,当时我和理查公爵在安格斯,眼见男爵和他子抱着双生子骄傲地展示给大家看,我简直心碎了。我受不了上天的不公平,冲动之下转了念头。我一点也不后侮,索。他们有对双生子,少了一个仍还有一个,而我也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孩子。我不要命地骑了两天两夜的马,直接把你带回这里来。你是我的。”

 “上帝!”索对天怒吼“你无权这幺说,”

 “我知道。我改变了你的命运,但我不会要求你的原谅,因为必要的话我还会再这样做一次。蒙特维尔需要你。”

 “蒙特维尔自然有领主,但绝不会是我。”

 “不,索,你不能这幺做。我几乎奉献了大半辈子,准备使你成为这儿的领主,你虽不是我亲生的,但除你以外我无法信任地把蒙特维尔交给任何人。”

 “我不要它。”

 “那你想让瑟登占有它?”劳瑟气愤地问“他才不会关心这儿的人民或者土地,甚至我们所珍爱的马匹,他只想要拥有更多的财产。他为了获得更多,会不惜毁了蒙特维尔与理查公爵战,这就是你希望的结果吗?”

 “够了!”

 “索…”

 “我说够了!”索吼道,翻身上马“我必须仔细想想,劳瑟。现在我无法再忍受你。我必须静下来好好想想。”

 片刻之后,索回到他的房间。它温暖得彷佛春日和煦的阳光,安抚了他生涩的怒火。这房间过去从不是个可怀念的温暖处所,但有了席维亚…

 她正焦虑地凝视着他。索叹了口气,垂下双肩,跌坐在椅上,痹篇她质疑的目光。

 “我真的不知道,席维亚。”他轻声说道“我无法原谅他,但我却不知道该怎幺做。”

 “你们动手了吗?”

 “不,只是动口而已。”

 “那他的动机和解释呢?”

 “正如你所猜测的,他想儿子想疯了。”索将头栖息在她双掌中“我真希望他偷的不是我!”

 心痛于他绝望的呼喊,席维亚在他面前跪下,将他拥入怀中。她什幺也没再说。

 索轻柔地抚着她的发,心中大为撼动“哦,我的小可爱。若是没有了你,我该怎幺办呐?”

 当索踱步唤醒席维亚时,曙光亦经由窗帷钻进屋来。

 席维亚用手肘支起身子,长发蓬松地披散在肩上“你睡不着吗?”

 他吓了一跳“嗯。”他继续踱着步子。

 “真这幺困难吗,索?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索来到边坐下,背对着她“我必须自己做这个决定。问题在于蒙特维尔,而非劳瑟。他仍然要我继承它。”

 “那你为什幺要烦恼?你不是早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是这里的领主吗?”

 “六年前离开时,我已经放弃它了。我本来并没打算要再回来。现在我又再次放弃它。”

 “你回来是因为这儿需要你。现在仍是一样。蒙特维尔仍置身于威胁之下。你烦恼的是明知道这儿需要你,想走又走不掉。”

 “我发誓你一定是个女巫。”索回首瞥向她。

 “索,你无法将蒙特维尔和劳瑟分开,这就是问题所在。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两回事。蒙特维尔也依然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主。”

 他在她身边躺下“但劳瑟仍然在这里。我现在若走了,等它发生战争时,我就无权再回来统治它。但我若不走,就得天天面对劳瑟。我不确定自己做不做得到。我想杀了他,席维亚。我想和他做最后一次决斗…一场生死决斗。我不知道是什幺原因使我没这幺做…或许是你,以及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但我若留下来,我或许还是会向他挑战。”

 “谁又知道我们以后会不会做什幺事?”席维亚柔声说着,把头倚在他前“你可把问题由时间去决定,索。你可以留下来,看看会发生什幺事。如果事实证明你无法不杀劳瑟或者离去…那我们就走。至于现在,先不要冲动行事。控制住你的怨恨,留下来。这是否正是你想做的?”

 索抬起她的头,以便让自己的爱抚她的“你真的是个女巫。”

 数小时之后,当索和席维亚进入大厅准备用早餐时,一位武士进来通告劳瑟有敌军来袭“瑟登·梅西顿没等冬天过完,他现在就来了!”

 索和劳瑟立即起身,迅速瞥一眼对方“他到底在想些什幺?”索问“他明知道我们不怕围城,他的军队更会不击自渍于严寒的天候。”

 “他是否会是相信有法子引我们出去?”葛伊进言。

 “或许他是有自信能攻进来,”劳瑟阴沉地说着,眼睛盯着低着头的伊丝“三天前,你丈夫杰佛瑞离开后到底去了哪里?他去找瑟登吗?”

 “没有!”伊丝小姐脸色惨白“杰佛瑞告诉过你,他是回鲁尼看他家人去了。”

 “如果被我看见他在外头跟瑟登混在一起,我发誓一定宰了你,女人。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女儿,凡是背叛蒙特维尔的人绝不容生。”

 伊丝痛哭涕奔出大厅。接到警告的村民全都涌进庭院中。城门紧闭,城垣上也站了士兵。

 索转向劳瑟“看了瑟登的行动后,我们自然知道杰佛瑞的下落。敌军离此还有多远?”他问那士兵。

 “有部分…很可能是半数军队…就在南边山上。其馀的尚未见到踪影。”

 “他们很快就会来的,”索哼道“显然瑟登是想以大军包围我们。到城墙上去。”

 所有人都走后,索命令席维亚留在原处,无论如何都不许擅自离开大厅“一有机会我就带消息给你。”她望着他奔出去,觉得得好紧。

 伫立于高墙上,索环视白雪覆顶的群山⊥瑟、葛伊和罗伯爵士就站在他身旁。谁也看不见四周有任何动静。

 “他疯了,”索自信地说“瞧,这幺深的积雪,他准是疯了。”

 “嗯,”劳瑟应道“要不就是聪明绝顶。但我仍看不透他的计画。我真看不出他现在怎幺会有胜利的可能。”

 索皱了眉“敌军阵容如何?”

 罗伯爵士立即唤来巡逻时发现敌踪的武士“我算了一下,大约有一百多名骑士,至少其中有一半是武士。同时还有两辆大型马车。”那人报告。

 索楞住了“他那儿来这幺多马?”

 “显然是偷来的。”葛伊说。

 “可是据目前所知,这只是他的一半军力,或者还不到一半。”罗伯爵士指出。

 “有多少人是徒步的?”索问。

 “一个也没有。”

 “什幺?”

 “真的一个也没有。”那武士肯定的说。

 “怎幺可能会有这幺多骑士!我们训练的人也没那一半呀!”劳瑟叫道。

 “瑟登知道这点。他也许正是利用这点便宜。”

 “看那里!”葛伊指着一边山头。

 有一单骑出现在视线之内,俯瞰蒙特维尔,虽然距离很远,却看得出他是个全副武装的武士,只是无法分辨他是谁。接着一个又一个的骑士出现了,他们在南边山头排列出浩大的阵容。看情况他们并不全是瑟登的人,虽然如此,这群骑士仍是声势浩大令人咋舌。他们几乎全是武士,而一个武士足足抵得过十个徒步的士兵。

 “现在咱们等着瞧他究竟在打什幺主意。”劳瑟说着,那第一个出现的武士开始策马下山。他是一个人来的,索十分惊讶瑟登竟如此大胆狂妄。他一个人过来到底想干幺?只消简单一箭就可解决这一切。

 当那武士愈来愈近时,索开始皱眉了。他不是瑟登。那武士已来到城门口伫住,仰首上望,索亦得以清楚地看见他的脸。他倒了口气,这不可能。但它还是发生了。

 “他妈的!”索咆哮起来,人也僵住了。

 “怎幺了,索?”劳瑟赶忙问。

 “魔鬼存心来找我挑衅!”

 “把话说清楚!”

 “外头根本不是瑟登的军队,劳瑟。那是巴利来的武士群!”

 “索·蒙特维尔!你不出来面对我吗?”城墙下方的那个武士叫道。

 索深口气,然后才吼回去“我就来!”

 劳瑟抓住他的手臂“那家伙是谁?”

 “他是洛克斯男爵,他是在亚底士救我一命,托我去洛克斯送讯的人。”

 “洛克斯?那女孩就是洛克斯来的!”

 “你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他来叫阵的原因。”若非气极了,索还真会放声大笑“你敢相信吗?他带着大军横越法国而来,就只为了一个仆人!为了一个仆人!”

 “那幺她或许并不是个仆人。”劳瑟低声试探道。

 “我才不管她是什幺!”索怒吼道“反正他是别想得到她。”

 “你会和一个救你命的人决斗?”

 “索,那你就没必要再出去,”劳瑟赶忙说道“只要我们不开城门,他们就不会得到那女孩。”

 索明白,这虽不是劳瑟的战争,但他自愿支持他。

 “我还是得出去。”索较冷静地说“我欠他这份礼。”

 “好吧,”劳瑟不反对“如果一有麻烦,我们就给他个一箭穿心。”

 索卷起一阵尘埃,疾驰出城ˉ丁已退回到他军队与蒙特维尔中间⊥瑟的箭是无望了,索以干涩的幽默心忖。他气炸了。哈丽特夫人骗了他,否则昆丁绝不会知道到哪儿去找席维亚。然而他的愤怒绝大部分还是出于嫉妒。另一个男人也要他的席维亚,甚至还为她带来大军ˉ丁·洛克斯仍然这幺深爱她吗?

 昆丁眯着眼看那索疾驰而来,心中的恨与苦涩已到了极点‰开洛克斯四天来,他心中的愤恨只有增而无减。哈丽特已招出一切,甚至告诉他索明知席维亚的身分,仍是强了她。哈丽特也说了索此一行为毁了她的计画。他本决意立即处死哈丽特,但经她再三苦苦哀求,最后他只是放逐了她。

 现在他要杀的是索。他信任索才托他送讯回洛克斯,而他竟然恩将仇报,不但强暴了席维亚而且还将她强掳回家。

 两匹雄赳赳的战马面面而立于此开阔之地,而蛮牛着实比那法国战马高出半尺。不但是两匹马无可比拟,连马上的骑士也是南辕北辙,宛若天地之别。索毫无盔甲或任何庇护,仅是间悬挂了把创,而昆丁则是全副武装。然而相较起来,索仍是较强壮有力,或许也较有技术。

 “她在这里吗,诺曼人?”昆丁先开了口。

 “她在这里。”

 “那我就非杀你不可。”

 “如果你真要看我死,男爵,你就得派出孔武有力的十人来跟我挑战。”

 “你的自负并不打动我,”昆丁道“我也不会派他人来为我而战,索爵士。要杀你的是我,然后我要带席维亚小姐回家。”

 索乍闻真相却未曾动容。席维亚小姐。小姐!原来这是真的。

 “现在这里就是席维亚的家,她将成为我的子。”

 昆丁却不快地笑了“你以为我会允许她嫁给你这种人?”

 “如果你死后,就无资格再发表意见。”

 “我的君主杭尔夫伯爵很清楚我的意愿。如果我真死了,他将会是席维亚的君主,他现在就在这里等着接她。”

 “这幺说,你动员了全巴利的人来搭救她罗?如果你想攻破蒙特维尔的城墙,还需要比这更伟大的军队。”

 “我才不在乎这些,假如你还有点关心席维亚,就会让她走。你我仍需一战。但绝不能让她觉得必须为这场血腥死亡负责。你也知道这儿将会有许多死亡发生。”

 “我绝不放弃她。”索平静地说。

 “那就保护你自己吧。”昆丁哑声吼道,拔出他的佩剑。

 兵器击声使得人们都上了城垣。席维亚在大厅里等得不耐烦,也跟着其它人上了城垣。她立即认出索出和他的战马,一口气便梗在喉间透不出来。他居然没穿盔甲。这个傻瓜。他这不等于是平白送死吗?

 她看见不远处的劳瑟,于是凑了过去“他们怎幺会打起来了?”为了担心索,她的声音都颤抖了“是不是没有战争…只有这场比武?”

 劳瑟垂首严肃地看着她“你不该上来的。”

 “告诉我!”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是什幺意思?为什幺瑟登要跟索挑战?”

 “那不是瑟登。不过,你不必为索害怕,”劳瑟骄傲地说“那个法国佬根本不是索的对手。”

 “法国佬?这是法国军队?”席维亚立即定睛望去。她看到一大堆武士,有些还是她认识的。然后她看见了杭尔夫,不觉地倒了口气。他终于来接她了!他不但带了家臣来,而且…哦,上帝!她视线转向和战的那人,接着尖叫了起来。

 昆丁听见席维亚在尖叫他的名字。在他耳中听来这是求援的哀求。索也听见了她的声音,只不过他仅听见她声音中的快乐。不过其效果对这两人是相同的。两个人都更迫切地想见对方血。

 昆丁被攻下了马背,于是两人又在地上打了起来。在昆丁所接下来的几记重拳之下,他已自知难逃一死。但他绝不会在未尽全力之前死。可是他想也是没有用。索到底比他强壮太多,且身手更强悍有技巧。

 索让他一迳防守了好几分钟,然后昆丁就感觉到冰凉的剑穿破甲胄,刺入他的肩部。

 痛!昆丁彬倒在地。他不是有意如此,但他的双脚却不听使唤。他想抓住他的剑,但再一次地他又失去了力量。就在这一瞬间,索的剑尖指向了他的喉咙。

 “要杀你实在易如反掌,是不?”索冷声说道,适中的力道使得昆丁的脖子现了血迹。

 昆丁没有话说了。他的肩膀在颤抖栗动。他失败了。哦!席维亚!

 那剑尖突然又滑开了“我还你一命,昆丁·洛克斯。”索铿锵有力地说“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索翻身上马。返回蒙特维尔,另一边有四个武士策马下山搭救他们败了阵的主子。

 席维亚。她知道…她知道了!她看见了昆丁。而她曾是席维亚小姐,昆丁的脔。难怪他想娶她,一位贵族千金,不是什幺低下的仆人。哈丽特骗了他,但她并没有捏造昆丁与席维亚之间的感情。很明显席维亚再也不会接受他。他听见她大叫昆丁,她的爱时,声音是那幺的快乐。

 “席维亚怎幺会跑到城垣上去的?”当劳瑟到马厩和他碰头时,索怒声问道。

 “她跟着其它人上去看你精彩的比武,”劳瑟好心情地说“老天,你真让那些法国人吓破了胆!”

 “她现在在哪里?”

 “那女孩没我想象的那幺坚强。她一看见你打倒那个法国佬,就昏死了过去。我把她送回你房去了。”

 索奔进大厅冲上石阶,撞开他的房间。席维亚仍未恢复知觉,一动不动地躺在他上。他撞门的巨响惊动了她,她开始发出呻声,但她仍未完全恢复知觉。

 索在边坐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席维亚?席维亚!”他开始轻拍她的脸颊。

 她睁开了眼,一看见索立即瞪圆了眸子。一声悲凑的呜咽由她喉中出,她开始抡拳捶打他的膛,直到他抓住它们。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席维亚狂地尖叫着。

 索气得眯起了眼“他没有死,只是受了伤而已。”他眼看着诸种复杂的情绪在席维亚脸上呈现,然后又隐去。她坐了起来。

 “我必须去找他。”

 但他牢牢地把将她固定在上“你不能去,席维亚。”

 “我必须去找他。”

 “不!”他声音痛苦地叫了起来“我知道他是谁。”

 这话吓住了她“你知道?你知道还要和他决斗!哦,上帝,我恨你!”她呜咽着“我还以为你多少有点关心我。可是你根本没有心。你是石头做的!”

 索很是惊讶自己竟伤得这幺重“除了和他决斗以外,我没有别的办法!”他气愤地告诉她“我绝不让他拥有你!你若想嫁他,除非我死了,席维亚!”

 “嫁他?”她声音破碎地嚷了起来“嫁给我的哥哥?”

 索跳起身,傻乎乎地看着她“哥哥?”

 “你还敢装?你明知道昆丁是我哥哥!你自己说的!”

 索怔仲地摇起头“我以为他是你的君主ˉ丁·洛克斯是你哥哥?你为什幺不早告诉我?”

 “我以为他已经死了,再提他只会带来更大的痛苦。”

 “那哈丽特若不是他姐姐,她是谁?她跟我说他想娶你,而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她说我若不肯带你一起走,她就要在他回洛克斯之前处死你。”

 “谎言,全是蔬言,她是昆丁的姨母。我告诉过你,我也说过她讲的全是谎言。你为什幺不相信…?”她倒了口气“在昆丁回洛克斯之前?你知道他会回去?你知道他还活着,却始终瞒着我?”

 索无法视她的目光“我以为你爱他,若知道他还活着一定会想尽办法回到他身边。”

 他说他的,席维亚却愤恨得一句也没听见“爱他!我当然爱他!他是我哥哥。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一定要去找他…而且就是现在!”

 她踉跄下,还没到房门就又被索抓住了。他扳转她的身子“席维亚,我不能让你去,我若让你去找他,他一定会阻止你再回到我身边来!”

 她嫌恶地看着他“你以为我还想回来?我永远也不要再看见你这张丑恶的脸!你不但和我哥哥决斗,还差点就杀了他!”

 “你别想离开这里,席维亚。”索冷声坚决地说。

 “我恨你,索!”她啐道“你也许能把我困在这里,但你肯定是永远也不会再得到我。不得已,我会自杀!”无助的啜泣中,她崩溃地瘫在地上。索僵立着凝视她半晌,继之离开这房间。

 是夜,法军撤退了。但由各山头升起的炊烟和火光显示,他们并未撤离太远。显然是立志不走了。那一整天,索都未再回过他的房。他不知道能跟席维亚说什幺。每回想到能说的话,他也同时想到她会有的回答,于是他知道自己仍无法面对她。

 这幺些日子来,他始终固执地不肯采信她的话。他不但强暴了一位尊贵的领主之女,而且还强她服侍他。他更未善待于她,然而她却全原谅了他。她会原谅他真是奇迹,但她绝不会原谅他伤了她的哥哥。她永远也不会原谅他此事,或者没告诉她昆丁仍在世之事。

 他无权拥有她,但他也无法忍受失去她ˉ丁也永远不会让他娶她。

 也许昆丁若知道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就永远见不到他的宝贝妹妹,那这法国佬也许会回心转意。或许席维亚会不同意,但是主要的还是在于监护人的首肯。

 或许他若告诉她自己有多遗憾做了这幺多错事,她会少恨他一点。他必须去见她,他无法再忍受她的恨。

 索怀抱着一丝希冀轻推开他的房门,然而房里是空的,席维亚的东西仍在,但她人却不见踪影。搜索庄园只是浪费时间。他知道绝不会找到席维亚或她的狗。唯一会发现的是那扇隐秘的逃生门,又从里面被打开拢在那里。

 索狂奔而出,跳上蛮牛。席维亚必定是趁黑逃走的,否则一定会有人看见她穿越旷野,或许她还没到法军的营地。或许,或许他能抢先一步拦住她。他必须抓住希望。

 最后,他心跳狂地攀上南边的山头。现在已无敌军占据它,有的只是营火的灰烬和空寂的一片。

 “席维亚!席维亚!”这是热情又无助的呐喊,除了无情的刺骨寒风外,再也没有他人听见。

 昆丁本来死也不肯走,坚持就算陪上一条命也要杀了索复仇。最后反而是席维亚为索辩护了起来。她一再保证索非蓄意强占她,并把发生的一切事全说了出来。当然哈丽特精心设计的谎言全被拆穿了。她甚至承认自己后来在蒙特维尔过得很快乐,她不愿他们任何一人杀死对方。

 是结束了ˉ丁未再争辩同意拔营归去。

 她将再也见不到索。她将埋葬她对他的感情,永不再回忆。无论如何,她都会设法遗忘自己与索·蒙特维尔之间曾有过的一切。

 随着春天的脚步,瑟登的军队也开到了蒙特维尔城外叫阵,要求劳瑟立即献出领地及其所有产业。当然杰佛瑞和罗杰亦在旁助阵。

 这场战役中,彼此死伤颇重,虽然蒙特维尔保住了,但是劳瑟却因己身的愤怒,冲动地送了一条命。

 一切归于平静后,当索昏不醒地被两位武士抬进大厅时,西塔兴奋地叫了起来“哈,这杂种总算死了!”

 梆伊怒目瞪她一眼,示意将索置于其它伤患旁,然后请走两位武士后,他转向西塔,冷声说道“他没有死,西塔夫人,很可惜他还没有死。”

 她失望地搭下了脸“那他会不会死呢?”

 她声音中希冀的恳求令葛伊恶心得想吐,他允许自己暂时忘却她在蒙特维尔的地位“离开这里一点!你失去了丈夫,难道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吗?”

 西塔的眸中闪动着恶毒的恨意“等他的杂种死了,我自然会为他掉几滴眼泪!”她啐道“这家伙早就该死了。他的马应该杀了他。我那时还特别确定过!那时候这一切就该解决的!”

 “夫人?”葛伊出了声,却不敢道出心中的疑问。

 她摇着头赶忙后退“我什幺也没有说!不是我干的!那事不是我干的!”

 西塔奔向劳瑟的尸体,呼天喊地地号起丧来了。但葛伊心里明白,她根本是在装样子。

 “原来我还冤枉了罗杰。”

 梆伊低头发觉索睁开了眼“你听见她的话了?”

 “我听得一清二楚。”

 梆伊在索身旁跪下“你只有那次冤枉了罗杰,除此以外你都是对的。你现在会躺在这里,全都是因为罗杰。”

 索想起身,但又疼痛地倒了下去“我的伤势有多糟?”“很糟,”葛伊据实以告“不过你很强壮。”

 “劳瑟才强壮,”说完立即忆起那遍野死尸的惨状“劳瑟呢?”“我很遗言,索,他死了。”

 索闭上了眼,当然,在他看见劳瑟倒下去时就知道了,劳瑟,虽然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却仍是他的父亲,直到此刻,他才发觉心中有多痛苦。

 “他会去得心安,”索过了好久才又开口“他的仇已报了。”是的,索已亲手杀了瑟登。“我看见了,”葛伊道“我也看见你为自己报了仇。”

 索皱了眉“什幺意思?”

 “你不知道是谁在你背后杀了一刀?”葛伊问“是罗杰,但是你的剑也刺进他身体,他甚至比你更早倒下,罗杰已经死了。”

 “你确定?”

 “是的。我很抱歉以前没相信你,你的确比我更了解他。”

 只是索并没听见葛伊的话,因为他又再次失去了知觉。他再也感觉不到失落的痛苦!或者伤处的剧痛。

 就在索与生命挣扎时,席维亚也怀着一颗沉重的心接春天的脚步。她的秘密再也隐瞒不住了,在她放弃为不断增加的体重寻找借口,坦承事实时,昆丁简直气疯了。

 “孩子?”他暴跳如雷“你要养那诺曼人的孩子?”

 “我的孩子。”

 “你骗了我,席维亚!”

 他真正气恼的是她有生以来头一次骗了他。打从回到洛克斯后,她就一直瞒着自己的情况,虽然那时她已经知道了。而他也明白她早已知道,因为她已怀有四个月的身孕。

 “为什幺?为什幺你要骗我?”

 席维亚强迫自己不为他声音中的痛苦所动“如果我把真相告诉你,你会离开蒙特维尔吗?”

 “当然不会。”他很是惊愕。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昆丁。我不要任何人为我名誉而战,因为是我自己放弃我的名誉。没有理由必须一战。”

 “你还瞒了我些什幺?”

 她垂下眼,不敢面对他责咎的目光“我没有把我的真实感觉告诉你,”她终于承认了“那天我简直气疯了。我恨索伤了你,恨得我好想死。”

 “可是你仍然袒护他。”

 “是的。”她轻声说道。

 昆丁扭头就走,撇下泪眼模糊的席维亚。她知道他失望透了,这让她心碎,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思念索,她每天都在祈祷他会来找她,她怎能对昆丁如此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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