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温暖的
的季节,午后阳光歇在半山
一楝不起眼的两层楼的屋顶上,黑灰色的砖瓦,水泥
的外墙,静静耸立在那儿,四周无声,柔风与倚在窗口那张含笑的脸儿轻擦而过,那双如同丝锻软亮的黑瞳似凝望窗外自己整理的小花园,在笑。
想起昨
的事,昨
的巧遇,她不
笑。
真巧不是?台湾毕竟这样小。
十多年不见,她一下子竟认不出他来,亏他们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呢,唉。
淡淡的叹息填入微牵起的笑窝里。也难怪,他变得太多了,以前差不多和她一样高而已,现在…有一百八十多吧,起码高了她十公分有,也不见那抹青稚的神情了…唉,岁月催人老哩。
昨
,就在附近路边的巧遇,她正送女儿去学校,漫步回来的路上…
的早晨还有些凉冷,相思习惯在质料薄软的家居服外,围里一条喀什米尔披肩,灰色系,是她喜欢的颜色之一,穿着柔软的平底鞋,柔软的宽长
,很舒服。
走一个下斜坡,大约七分钟左右,就是她女儿读的小学!送女儿到教室,在走惯了的路上,她总是那样漫不经心,一双贪恋晨曦景致的目光老是四处飘…砰。“对不起。”哎,又撞上人了,经常发生这样的馍事,老是被女儿笑不是没有道理。
她倒是撞人撞出了心得来,她身高高嘛,总是脸颊撞上了人家的额头,或者肩膀撞上了肩膀,这一次倒很难得,她居然撞进了人家怀里,这人很高,
膛也真是结实,把她左肩都给碰出微微疼痛…
“空气真好。”低沉浑厚的嗓音夹杂一股热的呼吸如烟雾徐徐吹吐在她额际。
不知是那热的吐息,还是被这声音吸引,相思心神飘恍了忽儿,一回神,抬起的脸意外擦过温热薄软的
,她一怔,一只软白玉手不自
抚脸颊,焦距猛地撞进了一对深炯幽黑的眼眸…
他凑近的微眯的眼神正目不转睛凝视她“还好吗?”
贴在背后那双大掌收紧,她才发觉两人的贴近,自己正被一个陌生人搂着。
“不要紧,我常这样。”她扯起一抹笑,右边的粉靥浮起浅浅的一朵酒窝,模样煞是
人。她两手缓缓推出距离,脚步往后移了开。
“常这样?”撞进男人的怀里?
刹那间,深邃的黑眸彷佛掠过肃冷…是她看错了吧?…但,怎么连那低沉好听的声音也沉冷许多,也是她听错?
她转过头。后面这双收紧的手掌又怎么解释?相思疑惑地回头,对上陌生的脸。
啊,是一张好看的睑,是很有型,很有味道的男生呢,这双眼神很好,身材的比例更是没话说,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才呢。
没有注意那双收紧的手在她回眸的当口放松,她瞬间燃亮的黑灿灿的目光锁住了带忧郁味道的脸庞,一只柔夷抓住他手臂,不是很用力,也未察觉她手心下有结实的臂肌抖动了一下。
“你要当模特儿吗?”她只顾着问他,说话慢慢的,很细致的声音,却没有太多的热情和温度,与她那双闪烁着黑亮的眼神不协调。
“…模特儿?”
“是啊。我在模特儿经纪公司是负责人才训练的工作,你有兴趣的话,我请负责人来谈?”挖掘人才不是她的工作,只是见了这样难得的“好商品”舍不得放他过。
“…就只有这样?”
“耶?”
“没什么。”
相思有一些困扰地望着他,怎么,是她不够积极,表现太冷淡吗?让他感觉不到她真的是诚心诚意的邀请?…那可怎么办?
离开她的女儿和工作范围外的事,她就不善于使用言词表达内心的热切,人际方面一向是她最弱的一环,而且真正严格说起来…好像她的心也其实偏向比较冷、比较淡那一面,很少事情能够
起她那颗淡然的心,可她一直就认为这跟真心诚意扯不上关系
…哎,该怎么说呢?
宽厚的手掌从她背后缓缓上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臂,停顿一下,那双修长的腿往后站开,放开了她。
眯起的深黑的眼神锁住她的脸,又一句话不说…咦?
彷佛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撞进了相思遥远的记忆里,这双又深又黑的眼神好像在哪里有看过…
她揪起细眉,还在想,他已经越过她,与她擦身而过…一道怀念的久远的记忆忽然划过脑海,相思一怔。
啊!他该不会是…
在回眸间,将他记起,人却已走远,硕长的高大的一抹黑色身影消失在下斜坡的转角。
是他。
边牵起淡笑,收回目光,她拉紧滑落的披肩,心情愉快又有些遗憾,又走上斜坡,不到十步远的距离就到家门口,打开那扇米白色油漆已经剥落的门,她忽然又回头,沉浸在怀念里的笑容转为疑惑…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那双似凝望窗外的眼光缓缓拉回到午后阳光里,在笑意里徐缓叹一
气,没有再多想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当是一个巧合吧,倒是很高兴能够再见到他,在她少得可怜的童年时光里,他是她珍惜的回忆之一。
那个小她两岁的邻家阿弟…
哔…
相思转过头去。
一声响后,电话答录机自动跳出声音“思姐,我是海洋,我下午临时有事不能过去了,我再另外跟你约时间,帮我跟相菱问好哦,拜拜。”
嗯,那下午就没事…好吧,来给相菱一个惊喜。
**
午后的阳光有些剌人的讨厌!
他讨厌热,讨厌太阳,讨厌
光,讨厌一切属于光芒的东西,更讨厌…
那双软亮的黑瞳里的陌生!
她忘了他!
锵、咚、、咚、、咚…
室内的廉幔紧密拉合着,把一切属于光的东西挡在外面,那个窝在沙发里一脸愤郁的引人
愤似把喝完的“台湾啤酒”易开罐瓶随地扔掷,任它滚到角落去。
翻一个身,一张臭脸面对椅背,紧紧合着眼,已经一夜没睡,却还是气得入不了眠,整个脑袋清晰地重复昨
“重逢”繁荣的画面…
很不愿意去描摹,但她那一贯的淡、慢的口气,她微笑时总会牵起的一朵笑莴,她深似秋湖的黑亮冰冷的眼冲,她淡粉红色的
,细致得接近透明的轮廓,那里着披肩的纤细修长的身形,那头直亮轻薄及肩的秀发…他该死的不愿去想,她的模样却早已深深刻画在他记忆的最深处,甚至他很小心地捧放着…而她,
早已忘了他!
那个二十九岁就记忆力退化成白痴的老女人!
…她怎么一点都没老的迹象,以为她起码会多一些成
的风韵,结果她还是一样那么漫不经心,还是那么笨,那么迟钝,脸上也没多长出一条皱纹,好像只有脑袋老化的迹象。
他无法释怀,当她抓住他的手臂,他内心里一惊,以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那真是不枉费他多年来的苦苦追寻…
“你要当模特儿吗?”那双软亮的黑瞳有热度,慢而淡的语气只比冰山美人少一分尖锐。
“…模特儿?”一股打心底翻卷上来快爆
的兴奋与期待一下子掉入冰冰凉凉的冷水沟里,臭了他一张脸。结果…她还是没变,从以前她就是这样,总是那个眼神让人有所期待,然后一开口就泼了人一身冷水而不自知,少
筋似的,怎度十多年了她还没改?
“是啊。我在模特儿经纪公司是负责人才训练的工作,你有兴趣的话,我请负责人来谈?”
“…就只有这样?”
“耶?”
“没什么。”
她是不会看人脸色是不是?他这张臭脸看起来像有兴趣吗?还滔滔说一堆话干什么?不会行人脸色,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十多年了她一点都没进步。
他扯起眉,瞪眼瞅住一张泛起困扰的脸。错的好像是他似的,面对这么迟钝的女人,他能说什么。
好不容易找到她了,结果…这个在他梦里
扰十多年的女人,一见面却令他气恼得想扭断她那纤细的玉颈!
他再多待一刻,再多说一句,他不怀疑真的会这么做。
所以,期待的“久别重逢”的感人画面没有出现,不
而散也只是他个人认为,她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路人而已。
…从头到尾,就只是他一头热,
涨的热。
“该死的!”
他气,气自己意气用事,气他不够冷静,气他那么做作,明明是去见她,是特地去找她,却搞得被她认为只是擦肩而过的路人甲!
一开始表明身分,说明来意不就得了。
他更气,气他该死的尊严,气他拉不下这张薄脸皮,气的是接下来不知道该怎样去接近她…他难道现在还能够去找她,告诉她其实他是专程来找她的…搞不好,她那颗钝脑袋
就想不起有他这号人物的存在,他这颗受一次重击以后已经
裂的心,只消她那淡又慢的口气稍稍一犹豫,怕就会碎了,散了,再也找不齐,拼凑不回去…
“该死!”
“左一句该死,右一句该死,想死就去死,少在那自怨自文,烦死人。”卫锺帆从工作室晃出来,往上睐一眼亮又不太亮的吊灯,这个大白天的给他关窗开灯的死韩仕,是不知道台湾严重缺电是不是?
“走开!”那张愤懑的脸埋在沙发里,只见到那头凌乱的短发,
嘎的嗓音低吼。卫锺帆往单人沙发落坐,一百七十五公分的身高其实已经很值得骄傲,但在这个高他十二公分的家伙面前他硬是矮了一截,这是令他最扼腕的地方。长相?男人比什么皮相,他还特地留起一脸大胡子,遮住他那一层睑皮哩。
去,以为他不想走开吗,他比谁都不想理这个又犯了相思病的没葯医,可恨他没那个命,这只无壳蜗牛自己不买壳,死赖在这里不走,偏偏这家伙的脑袋比送财菩萨还管用,他又赶不得。
两人是十多年的死
兼玩具创意开发公司的合夥人,由韩仕所设计的玩具轰动全球,他们那工作室里随便拿一款玩具,获利就上百亿。韩仕负责开发玩具,公司大小事情就由卫锺帆负责,连老板都是他在做。
已经整整两年多了,韩仕一个新玩具也没生出来,那颗脑袋患了相思就停摆,搞到他这个大小事都得做的老板不得不为他去找相思,好不容易找到了人…结果人家不认得他,这死要面子的家伙就耍起脾气来。
最后例楣的还是他,他这下要是不解决韩忙的麻烦,接下来麻烦就要找上他了。
“外面那么多年轻女孩对你投怀送抱,你何必执着一个接近三十岁离了婚又带着个女儿的女人,再说人家都不记得你了。”
那张抑郁的脸庞缓缓转过来,有五百度近视的眼睛眯起质疑扫向他…“你跟踪我?”
“我只是顺路经过不小心瞧到而已。”那一脸大胡子
动,那双隐在咖啡
镜片后的眼睛彷佛闪烁。
“你混帐!”一张恼羞成怒的脸夹带杀人减口的痕迹,高大的身躯跳跃而起,赤
的上身
出结实的肌
,黑色短
下是修长得教人称羡的双腿。
在铁拳袭来前,卫锺帆赶紧躲开,跑到窗口拉开一廉窗幔,顿时午后春光洒落
室,
得一时不能适应的韩仕伸手挡住扁芒。
这家伙真像
血鬼。卫锺帆那双悠闲的手
入口袋,一张胡须脸从容
笑“我有办法让你自然接近她,想不想听啊?”
“把窗帘拉上!”切齿的声音填
宰人的味道。
唰!依他所愿。
一下子室内黯淡的光线仿佛更暗。似乎踩着了东西,卫锺帆拿下眼镜,弯身用拇指与食指夹起一个
扁的啤酒罐,那双洁癖的目光
出极为严厉的挑剔扫过去“你
丢垃圾?”
能够入到这个屋里来的只有卫锺帆称为朋友的少数几个人,而身为他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严重的洁癖,整个屋子里面别说一张纸屑,就连一丁点灰尘都看不见,他甚至不能容忍屋里面放一个垃圾桶,所以垃圾桶摆在后门外,丢个垃圾得跑到外头去。
任何人敢在他的地头上丢个垃圾,都会被他轰出去,从此列为拒绝往来户,韩仕也不例外。
“对不起。”犯了他的忌,韩仕嘴上不吝啬,两手却没有表现出一点诚意来。
能让他道歉已经是不得了的事,指望他拿这个垃圾去丢,那不如指望天塌下来还快些,卫锺帆恼着一把火把垃圾拿到后门去丢。
回到客厅,那个高大的身躯还杵在那儿,正眯眼凝娣他“你真的有办法?”
低嗓里不客气地夹带质疑和威胁,仿佛他要敢戏
,他就别想活了。唉,一牵扯到他那位魂牵梦系的女人,这家伙就丝毫招惹不得。卫锺帆从过去就一直很怀疑,怎么他可以为一个女人朝思暮想到废寝忘食的地步,爱一个人如果是这么坏人心情的苦差事,怎么他不学着去遗忘,明明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
卫锺帆戴回眼镜,隐在咖咪
镜片后的目光闪烁,嘴角的胡须微微
动,未开口,他先忍不往幸灾乐祸,两眼上下瞟睐眼前教人妒羡的“魔鬼身材”啧啧,跟阿诺有得拚哩。
“看什么?”微眯的眼光如刀芒,一个拳头已经掌握起。
“好好,我说。”卫锺帆一手挡起,不着痕迹转了一个弯,拿沙发当距离,有一些心虚地拉慢口气“要接近她其实不难,就看你愿不愿意…”唉,伸头是刀,缩头也是一刀,豁出去了“去当模特儿。”
那双微盼的目光先是
出不敢置信的狐疑,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随即一张有型的脸庞紧绷起切齿的痕迹,腾火一般绕过沙发。
“卫锺帆…”
“喂!我不是戏
你,你想想她的工作,这是你近水楼台的机会!”叫一个厌恶镁光灯的男人去当模特儿,也只有他生这个胆,卫锺帆是既委屈又无辜,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好心好意给他出主意,这家伙一点也不体谅他用心良苦。
“你放
!”明知故犯,他对那个行业有多深恶痛绝这家伙清楚得很!
“喂喂,你冷静点好不好,我也不是
有耐
我告诉你。”说归说,卫锺帆还是让步往后退,可不是怕他的拳头,是不想让屋里头的家具和摆饰遭殃“要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你想啊,别牵连我这个无辜的人嘛,这算什么?…喂!”
…痛…痛死了。妈的,他干嘛挨他拳头啊!
卫锺帆拾起给打到地上碎裂得只剩镜框的眼镜,捂着发肿的一边脸颊,仔细地清理地上的碎片。
懊死的韩仕,看在他“发情期”的份上同情他,可怜他!再有下次,看他不把他揍得
地找牙。
“…我看,还是把整个屋子重新打扫过,顺便去去那家伙的晦气。”
一个男人半跪在地上自言自诺,没多久地上多了一块
抹布,身边放了一桶水,身上多了一条围裙…
**
外面忽然下起大雨,明明早上还是阳光普照,午后忽然变了天,一阵乌云密布后,下起了如水柱般的吓人雨势。
…看起来真像是不好的兆头。
相菱在学校没事吧?她是不是该到学校去看一看?相思站在落地实前往外望,一双柳叶眉微微拧起。
…还是去看看吧,在家里也是心神不宁。她转身走出玄关,拿了一把伞出来,在门外撑起了伞,走出大门,转身把门上锁。
“相思!”一辆车疾驶而来!猛然煞住车,驾驶座”的人拉低车窗,在嘈杂的雨声中提高音量。
闻声转过身,看见那辆熟悉的红色车和人,相思撑伞走过来,把伞撑高了,靠近车窗,低头对那张“俊俏”的脸微笑“稀客哩。有事?”
“带了一个人来跟你打声招呼。你要出去?”低沉的声音一时还真难分辨男女安寒一张白皙的俊俏的脸略带狐疑,这么大的雨势下,相思撑那一把小伞不怕淋
?
隐约瞧见车上还坐了一个人,她心中有底,又是一个新人。把手上钥匙往车窗里递,她
代道:“我一会儿回来,你等我。”
李安寒手上多了串钥匙,转头直荃着相思下坡去…唉。
“她上哪去?”低沉的嗓音
入那声叹息里,戴了一副黑框眼镜的目光往后瞧,撑伞的背影匆匆下坡去,就连宽松的
管给溅
了也无所觉:….是迟钝还是发生什么事?她也会有匆忙的时候?
“去学校看女儿。”李安寒回头把钥匙丢给他,又往后面拿一把伞扔给他“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做不能留下来,你到里面等她吧。”
“你怎么知道?”镜片下那双深郁的眼神调回来。
“我有没有时间我怎么会不知道?”中低的声音略带不耐和不悦,蹙起眉头等待他下车去。
“你怎么知道她去学校看女儿?”低沉的嗓音难得的多了一份容忍的耐
。
“关你什度事!”一双浓眉挑起,大大的深咖啡
眼光里写
警告瞅住他,彷佛他要是对相思起什么非分之想她势必阉了他。
是不愿意与一个女人计较,一张深邃充
味道的脸庞撇过去,打开车门撑伞走入雨里。黑色的伞,一身黑衣的高大男人,在仿佛由绿色腊笔着
下的雨幕里,形成格格不入的画面…
瞅睐他开门的背影,李安寒略略扯眉,心里实在忧喜参半,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男人,凭他的条件不容置疑绝对能够为她的公司闯出响亮名号来,她的确是为他的出现惊喜无比,但喜悦过后,她的第六感怀疑他的动机不单纯,为此她不免要担心…唉,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时候到了自然知道他玩什么把戏。
红色车子俐落地在无来车的马路掉头离去。
雨仍然哗啦啦地下,也不见有转小的迹象。
韩仕走入斑驳掉漆的大门,停在院子,深邃的眼光微微眯起。
她喜欢亲手栽种花木的习惯没有改变!小小的花囿充
生命的气息,桂花,玫瑰…都是香气四溢的花种,静静地傲立在她的花园里,那副怡然自得的幸福模样竟引起他莫名的嫉妒。
把伞放在外头,他走入屋里,地上从玄关到客厅全铺成原木地板,椭圆形桌面的茶几,套着黄褐色布套的柔软沙发,一束香水百合,桌上还有一壶花茶,一只透明杯子盛着一半红色
体,旁边还有一本翻开来的流行时装杂志…温暖的修长的手指缓缓抚摩屋里的每一样东西,企图从这些东西里拼凑出她过去十多年来的生活,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她是不是快乐,是不是开心,是不是哭过…属于她的一切,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光是从一份报告里得知是不够的,他还是希望亲眼看见,更渴望参与。即使,她不记得他。
他拿起茶几上的小相框,照片”的她与她的女儿有神似的面貌,她那炯亮的眼神,甜甜的微笑,双手拥着女儿,彷佛拥有全世界的幸福表情…他微眯起眼,入
地凝望她,终于放下了多年的担心。心头一宽,不悦的心情随之填补,她根本就不知道这十多年来还有人牵挂她,她早已远忘了他。
眉头一紧,放下相框,走过茶几…他又回头,蹙着眉,又拿起相框拆下照片放进口袋里,留下空了的相框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