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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善恶狠狠地瞪着跟前两名仆人,两片严肃地紧抿成一条线。这一分钟,他已气到快爆血管…

 “这是什么东西!”

 喝地一声,他指着车厢里的“东西”扬声大骂。

 “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完全照贝爷指示,驾了马车就从西门出来,真的不知道少福晋她…她是什么时候爬上马车的,而且还喝光了咱们用来暖和身子的酒。”

 再顺口补上一句,小吉子脸无辜,支支吾吾地解释,和另一个仆役脸色难看地望向车里醉得下省人事的女人…陆知罗。

 “你们把她从王府带出来,居然敢跟我说你们不知道?你们不知道那谁该知道?”

 善怒意更甚,卯起来凶恶咆哮。

 威胁的声音在广阔的雪地里回,天刚破晓,人已离京,但他们却载来了最下该载的人…他的新婚子!

 他就是不想见她,才连夜出城,想不到他们居然“整株好好”地把她带了出来,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饭桶!”

 两个仆人的耳朵都快被吼聋了。

 “你们给我听着,马上把这东西给我载去丢掉,否则我就把你们两个丢掉!”

 他气得转身走开。

 忽然间,一团硕大的雪球由后方砸过来,不偏不倚地击在他的背脊上。

 善一时还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清清楚楚看见这一幕的两名仆人,捣着嘴巴,惊异的张大眼睛,已晴天霹雳地震离原地三大步,原来凶手是…

 少福晋!

 “贝勒爷小心!”两人惊声怪叫。

 早一秒钟跳下马车的知罗,再掬起一团雪丢出去…

 中!

 善的后脑勺应声炸出一滩雪花。

 善恶狠狠地一咬牙,慢慢回头,上知罗不驯的刁钻脸庞时,一股怒火倏然爆发…

 “是你!”

 “你这臭男人,什么叫『把这东西载去丢掉』!我是东西吗?我不是人吗!”

 她一清醒,就听见他对她极为不屑的称呼,还火到来不及搞清楚自己为何身处这片野原雪地,已先气得挖雪丢他。可恶透顶的男人!

 “我没当你是条狗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竟然敢跟我拿乔?”善霎时怒火高张。

 “拿乔的人是你!自以为是贝勒爷就目中无人,任意践踏别人的尊严!告诉你,不单单只有你下想看到我,我也很厌恶见到你!”她狂骂起来,一边骂一边继续用雪球丢他。

 “我警告你别再丢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的脾气濒临失控边缘。

 “我想怎么丢就怎么丢,你管得着吗?”

 知罗就是不听,掏了雪拚命丢。

 冷不防的,一团雪意外地砸中善的脸,溅成一大滩碎雪,渐渐的,贴在他脸上的碎雪缓缓散落。

 知罗的眼睛睁得好大,没想到会这么准。

 “是你我的…死了不准有怨言!”语毕,他倏然近她,来势汹汹的架势吓得她反地拔腿就逃。

 “你想干么?你想干么!不准靠过来!不准靠过来!啊…”她尖叫一声,被冲上来的他抓住手臂,一个压制的动作,当场将她进雪地,牢牢制住。

 “不要命的话,你再放肆看看!”他冷声警告。

 “我就是放肆,看不惯的话,你掐死我啊,再不然用雪埋我啊!”她说着说着,眸子已不争气地泛红。

 善努力深呼吸,极力克制扭断她脖于的冲动,忽然间,他一把拖起她,鲁地抱起她丢到马车上。

 好男不跟女斗,罢了!算了!

 他不想又把她哭,烦死了!

 “把她送回王府!”尽快让她滚出他的视线就对了。

 知罗眼眶含着泪,吃力地爬起,扬声怒骂:“不用你费心,我自己回去!”

 她愤地从车内扔出空酒坛,砸碎在他的脚边,不待他反应,钻到前座扬起马鞭,驾的一声,拉走整辆马车,卷起一大团雪雾。

 善狠瞪着马车的背影,静了半晌,才降下火气,将自己那匹棕色骏马的缰绳扔给下人,道:“你们两个一起追上去,把她安全送回王府,然后再回来找我。”

 “那贝勒爷您呢?”

 “还用得着问吗?暂时用走的!”他烦躁地着太阳

 “我们会尽快回来!”

 前往弘云山庄的路程,足足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贝勒爷步行的距离有限,要赶回来和他会合相当容易。

 “驾!”两名仆人上马调转马头,奔驰离开。

 善抑郁不乐地朝原定路线慢慢步行而去,一路上不时爆出嚏声…

 “哈啾…”

 距离撵走知罗的时间,已过了一个多时辰,片片飞雪,天回旋。

 善走在雪地里,拧着眉,心情烦闷莫名。

 前往弘云山庄的这一路上,都是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地,知罗赌气离开,也不知道会不会迷路,加上城郊一带,多有不法民四处窜,万一遇上,她哪有办法身!

 他生硬的表情下,不自觉的透出淡淡的担忧。

 他不懂自己这份细腻的心思从何而来?

 只是适才知罗这么一闹,他不小心发现在她倔强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极为脆弱易感的心,根本不像她表现在外的气势那样坚强,她受不起他言语的苛责,也受不住他的火爆脾气…

 她…和那些着他的女人南辕北辙,不渴求他目光的注意,也不渴求他的倾心,直来直往,有什么说什么。

 也跟他的贴身婢女苏束儿不同,苏束儿柔顺听话,从未违逆过他,对他始终温言软语,乖得像只猫。

 因此对他而言,知罗各种反常的个性,都让他感到棘手,不知该如何对她。

 既然她天生就是这么的强悍、骄蛮、任,就该一直倨傲不驯下去,如此一来,他至少可以理所当然的对她凶、对她不客气,偏偏她一受到委屈就眼眶泛红,马上出痛苦、落寞的神情。

 当她含泪望着他时,他的心便不由自主揪了起来,甚至会为自己的恶言恶行感到一丝丝懊悔。

 面对她的眼泪,他看似毫不心软,其实全是伪装,内心根本手足无措得要命。

 他从下知道自己刚烈的性格下,原来有这么别扭的一面,真是孬!

 忽地,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

 话说回来,她的两行清泪是为他而吗?她之所以哭,是否是怨恨自己嫁的人不是鹰皓,因此悲从中来?

 她是不是对鹰皓余情未了?是不是惦记着他以外的男人?

 两人是结发夫,既然拜了堂、成了亲,她就是他的人、他的所有物,生是他们勒郡王府的人,死是他们勒郡王府的魂,他岂容别人敦她牵肠挂肚?

 何况,他知道鹰皓背弃她的真正内幕,如果她还对鹰皓一往情深,那她真是儍得可以!

 “开什么玩笑!”占有莫名抬头,他快然咒骂。

 嫉妒!

 他整颗心被嫉妒之火狂燃,五味杂陈的情绪忽地排山倒海冲向他的脑门。

 此时,一阵惊叫声十万火急地传来…

 “贝勒爷…不好了!不好了!”

 仆人驾马奔回,到达善的面前时猛然拉住缰绳,却因力道太猛,骏马扬蹄狂啸,仆人应声摔落,扑倒在他的跟前。

 善蹙眉。“你搞什么鬼?”

 有必要用那种姿态下马吗?

 “贝爷,出事了、出事了!前面山头有土匪打劫,他们见少福晋貌美如花,就把她掳走了!您快去救她!迟了就来不及了!”

 乍闻噩耗,善浑身血瞬间冻结。

 土匪窟…山脚下一处荒废农庄。

 “我警告你们…我家主子是皇帝御封的贝爷,等他来了,你们就全完了!”

 瘦小的小吉子一边斥骂土匪头子,一边极尽所能地将手臂伸展开来保护知罗。

 知罗一被掳走,他便跳上马车死命狂追,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追进农庄,趁土匪们一个不注意,将知罗从他们手中拉到自己背后,不让少福晋再落入他们手中。

 “我警告你们别过来哦!别过来哦!”他浑身警戒,厉声警告。

 一窝子土匪被这头小子逗得哈哈大笑。“这么多年来,遭我们打劫的商旅,通常不是跪地求饶,就是大喊救命,像你这样夸称自己的主子是伟大的贝勒爷,倒是头一遭。哎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土匪头子笑得猛拍自己的口。

 “他是不是就要带兵来抓我们了?我们好怕呀!”

 “哈哈…”一大群人笑成一堆。

 “不信的话,你们等着,我家贝勒爷马上就来了,他是大清的武将,等他来了,你们就死定了!埃晋,您别怕,贝勒爷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定!”

 知罗面色灰白,发不出声音,虽然小吉子口口声声说他一定会救他们,可他人在哪里?他真的会来吗?他能找得到这农庄吗?他…会不会不想来救她引

 “小吉子…”她倏然狂喊,看见土匪头子突然冲向小吉子,握拳击中他的腹部。

 小吉子两眼突瞪,应声倒地。

 “福晋快逃…”

 “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管别人的死活,去死吧!”土匪头子纵腿一踢,使尽全力将他踢开。

 “住手…不要再打他了!不要再打他了!”知罗发出惊恐叫声,冲上去拦阻。

 “不得了了,咱们的小姑娘发威了,不知道她的爹娘又是什么来历,惹了她,下知道会不会被砍头呀?”土匪头子尖嘴猴腮地讥笑着,趁她一个不注意,扼住她的将她卷进自己的怀里。“聪明的话就别挣扎,让大爷的疼疼你。”

 他语中透的意图,敦知罗不寒而栗。

 “放开我!你放开我…”

 知罗卯起来嘶喊挣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拚命推打他,抓中他橘皮般的脸颊,痛得他松手。

 知罗乘机逃跑,但他的同夥挡住通往外面的通道,让她无路可退,只能往另一方向逃去。

 死路一条!她摆了土匪头子,可当望见前方结实的上墙时,她心都凉了。

 “你想逃到哪儿去啊,小美人?”

 土匪头子好整以暇地等在门口,视线滑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你别过来,敢过来的话,我就杀了你!”她像只发威的母狮,从耳后的发髻出一支玛瑙簪子,双手紧握,凶巴巴地朝着他警告。

 “心在这里,有能耐,你就刺呀!”土匪头子下信地接近她。

 知罗果真挥高簪子要往他的口刺去,但他顺势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簪子落地,双手被制住,整个人被倒在破旧的铺上。

 “刺呀,你剠呀,怎么下刺了呢?”

 “不要!走开!走开!”

 “叫我走开?你舍得吗?”他立即俯下身侵犯她的颈,无视于她的呼喊与踢蹬,暴地羞辱她。

 “不要!不要!”

 知罗喊个不停,当他恶心的舌滑过她锁骨处的肌肤时,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善…善…”

 她放声大喊,泪水爬她的脸颊。

 这时她才恍然大悟,不管自己有多厌恶他,对他有多少成见,离开了父母亲呵护备至的羽翼下,离开了她娇生惯养的地方,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她的丈夫。

 “善…”

 快来救她,不然她会死的!

 “你再叫,我就打得你叫不出来!”上匪头子拾起手臂,作势要甩她两巴掌,不料正挥去之际,凌空被一阵力道截住。

 “你以为你办得到吗?”冷凉的声音传来,善一记手刀不留情地朝上匪头子的腕部劈去。

 “哎呀…”土匪头子血俱散,腕部的骨骼瞬间断裂。

 惊吓过度的知罗,反地乘机缩到角去,揪紧身上破损的衣服,拚命发抖和掉泪。

 “来人啊!快来人啊!”土匪头子握着剧痛的手腕大呼小叫,却迟迟不见救兵来到,他吓得往后跌坐在地。

 “去阎王殿找他们吧!”善健腿一踢,将土匪头子踢离地面,飞撞到墙壁,再反弹倒下,力道奇大无比,伤及内脏。

 土匪头子当场吐出一大口鲜血,趴在地上腿软地站不起来。

 善可没就此罢休,他追上前,当下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连我的人你都敢动,瞎了你的狗眼…”

 骇人的景象不断上演,土匪头子鲜血一口接着一口吐,毫无反击的能力。

 知罗伸手抱紧自己的脑袋,闭紧眼睛,不敢听、不敢看。

 她不知道土匪头子何时痛昏在地,不知善何时靠近她,也不知道负伤的小吉子何时进门来,她只看见善坐在边,皱着眉心,好像很担忧地朝她伸长手臂。

 “没事了,知罗,出来吧…”

 她盯了他的手半晌,然后冷不防地抓起他的手就咬!

 善眉一紧,掌被她咬得陷下去,但他并未推开她,而是坚决地忍耐下来。

 他安抚她道:“都过去了,没事了…”

 “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为什么这么晚才来!”

 下一秒钟,她投进他怀中放声痛哭,刚才的啃咬就是对他来迟的惩罚,都怪他的动作太慢,才害她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过分!饼分!”

 她还在骂。

 骄傲倔强的面具彻底崩裂,她不断收紧圈在他脖子上的双臂,唯恐松开一些,她又要失去他的保护,重新坠入可怕的恶梦里。

 善只停顿了一秒钟,便伸手滑过她的背部收紧臂弯,不发一语地将她回搂在怀里。

 他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幸好赶上了,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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