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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翌清晨。

 赵清儿陡然惊醒,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绝伦的脸庞,盈润的额,眉心处有颗殷红的痣。这不正是庙里受万民朝奉、宝相庄严慈善的观音大士吗?难道她已经死了,魂魄来到了观音大士座前?

 赵清儿不觉闭上眼,暗暗向观音大士祈求,能让她和父母在间一家团圆。突地,她听到耳畔传来轻轻的呼吸声,不觉心疑:难道神仙也要呼吸吗?还是听错了?

 她再次睁开眼睛,定目而视,这玉雕观音大士真的好漂亮,可是那呼吸声却又如此清晰真切,忍不住抬手去试,真的有在呼吸耶!

 她不凝目细看,那盈润如玉般的肤、直的鼻、丰润又嫣粉的、又长又密又翘的睫、黑而漂亮的眉、眉梢还微微向上飞扬…

 微微向上飞扬?赵清儿不由一愣!包寻思了起来,从没见过眉梢上扬的观音大士呀,思索间,目光不由往下移动,然后定视在那咽喉处的突起…

 不…不会吧?不、不,别慌、别慌,或许这不是那么的准确,心念转动间忍不住伸手朝他前摸去,好平!是男人!

 赵清儿这一惊非同小可,如同虾子避敌般蹦地倏然弹身坐起,这一吓才完全清醒,也才看清了所处的地方。眼眸上看是顶,下视是被窝,前移是男人,再前面是垂放的帐,回视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男人的短内衣,更发现那用来绑女部特征的布条,不知何时已被人给解开了。

 她本能地双手互抱掩,差点就惊呼了起来。难道她已被这个男人给…霎时间,两颗哀伤的泪珠已随这想法沿腮滚下,不过…身体似乎没有任何的异样感觉,尤其是那个地方。

 赵清儿回神镇定心神,开始回想昨晚所发生的事,不自觉伸手摸向左肩的伤口。咦?有人帮她包扎医治了,也似痊愈了,而且、气、神也比以前更加的充沛。

 这时,沉睡中的南宫靖缓缓地睁开眼睛,晶黑的眼眸微微左移睇了她眼,慢慢地坐了起来,转首凝看着她。

 几乎是出于一种本能反应,赵清儿马上挪身退至离他最远的角,一手还紧紧地护着部,却也惊于这世上竟有如此俊美无俦的男人。

 南宫靖面无表情地凝看她,眨了几次眼后才似完全清醒,开口说:“你肩上的伤我已帮你敷上‘合肌散’,过两天等伤痂落,就完全看不出伤痕了。你失血不少,我也喂你吃了颗‘回魂丹’,帮你补回失去的元气。至于困扰着你的病疾,趁我现在还想当好人的时候,就动个举手之劳帮你做个解决。”语毕,系起一边的帐,掀被下去拿用具和葯物。

 病疾?她好端端,健康得很,哪来什么难以医治的病呢?赵清儿是一头的雾水。

 未久,南宫靖回到边,将一个长形木盒放在被上。

 赵清儿不知他想做什么,只见木盒里有一大一小两支瓷瓶,略小的瓷瓶胖底,瓶身细长,另还有支长针,和一柄看似锋利无比的小匕首。

 他…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赵清儿不觉盯着那柄小匕首,想杀了她吗?

 “你前那两个大瘤是累赘吧?我替你割除了了事。你尽管放心,我手上有上好的刀伤葯,保证不会让你失血太多;这把小匕首是千年寒铁所铸,可切金、断玉、削铁,只要一眨眼就可替你解决了困扰,不过…”

 说到这里,南宫靖略作停顿,拿来那约四寸长的长针,又取来那细瘦瓷瓶。“这是蝎子的毒,一小滴就可让一只大水牛动弹不得。为避免让你太疼痛,我用这毒在你那两颗大瘤上扎一针,这样割除时就完全不痛了。”说完就拔开瓶

 天…天哪!她没听错吧?这家伙竟要把她前的“瘤”割除?赵清儿吓得面色如土,双手死命地抱住前,无限惊恐地说:“你…你…我…我是个女人,部本来就是长成这样子啊…”南宫靖愕然,凝着她片刻才微皱着眉问:“你说,你是女人?”

 赵清儿点头如捣蒜。

 南宫靖眉头皱得更深,又问:“你说,女人的前都会长着两颗大瘤?”

 赵清儿也顾不得羞直点头,心中也同时纳闷着:也许他还没娶亲,但一般人也应该了解女人和男人间的差异吧?

 南宫靖神情惘地看着她,心里不免疑惑着:女人的部真的长成这样吗?

 赵清儿见他直勾勾地看着她,黑眸透着无限的怀疑,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油然而生。想她珍守了十九年的清白女儿身,就这么毁在他眼里,而他竟然还不相信她是女的!

 想到委屈处,她不眼眶泛口而出:“我不管啦!你看了我的身子,你就要娶我啦!”

 南宫靖神情又是一愣,不解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赵清儿双颊绯红,轻咬下,一双美眸直瞅着一脸惘的他。“因为除了丈夫,女人的身体是不可以随便给人看的。”话落,羞怯地收回视线,娇颜更为嫣酡。“你…你已经看了我的…所以自然就得娶我。”

 “是这样吗?”南宫靖自语一句,接着便说:“好吧,就娶你。”

 这…未免也太干脆了吧?似乎连考虑都不用,这样一来反而让赵清儿迟疑了,不清他究竟是真想负责,还是只是随口搪而已。

 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娇脆的问候:“少君,您起了吗?”

 南宫靖放下手中的长针和瓷瓶,回头应了声:“起来了。”

 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侍女打扮、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身着葱绿衣衫的怜香上前换洗脸水,穿着粉嫣衣衫的惜玉,则把手上托盘里的清粥小菜摆上桌。

 两侍女见他大清早就把葯盒摆在上,心里虽感奇怪,却也懒得问。反正少君给的答案定然怪得超出人的想像,两人已服侍他多年了,怎会不知他古怪的脾气和个性呢。

 “少君,您请慢用。”

 两侍女退出睡房,顺手将房门关上。

 赵清儿极力往的内角缩,连大气都不敢稍,直至听见关门声才敢轻轻呼口气。

 南宫靖转身将葯盒收起,然后唤道:“下来漱漱口、洗把脸,吃早饭了。”

 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怎么地,赵清儿觉得他唤叫的语气倒像招呼老婆的口吻,正好她也饿得前贴后背了,遂挪身下,并随口问:“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我怎么会出现在你房里吗?”

 南宫靖闻言,马上想起梦中那只在他背上、翻不了身的大乌,便顺意地随口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赵清儿怎能说出真正的目的呢,眼眸一转,答非所问:“如果外人闯进这里,你们都怎么处置?”

 “故意闯入者,把他逮住处死,尸首丢到山沟里喂野狼;不小心闯入者砍手、剁脚,再丢到山脚下,幸运的就被山樵、猎户给救了,倒楣的就到翘掉为止。”

 南宫靖转过头,冷淡地问:“你是哪一种?”

 赵清儿听了,心底寒意直冒,更忍不住打个寒颤,支吾地说:“我…我是迷路的,我…走进一个山谷,山谷全是雾,我转来转去找不到回去的路,只好一直走、一直走,就走到这里了。”语毕不觉出心虚的笑容“这样应该没关系吧?”

 南宫靖注视她片刻后才说:“这里是‘雾谷’,终年浓雾笼罩,通常这附近的山樵和猎户是不大来这里的。不过也有外地来的在‘雾谷’里了路,然后走到南面的断崖,摔落那百丈高的深谷,成了一滩面目全非的泥,你算是幸运的。”

 赵清儿闻言,吓出了一身冷汗,原来这里是“雾谷”根本不是什么“黑雾山”自己不但搞错了,还差点枉送了性命呢。

 南宫靖看着她问:“你到底要不要吃早饭呢?”

 赵清儿回神,看着他,心想:既然找错了地方,总得再另想办法,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填肚子才行,思毕点点头。“要,当然要吃!”

 “那你先吃,我等会再吃。”

 南宫靖说话间,转个身打开衣柜,取出一件宝蓝长衫穿上,也顺道取出一件月白色长衫丢给她。

 赵清儿接住后也忙穿上,待看见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不觉双颊微烫,呐呐地说:“那个…我…我不习惯和别人共用一副碗筷。”

 南宫靖边扣衣扣,转首看了她一眼。“我叫怜香再拿副碗筷来。”

 赵清儿闻言,心头一跳!要是让他叫侍女来,定然会了行藏,若让她们发现她就是昨晚的闯入者,小命肯定不保,遂忙出声阻止:“等…等一下,这样太麻烦了,你随便找个可以盛东西的给我就行了。”

 南宫靖想了想,便拉开木柜抽屉,取出一个研钵,回头问:“这个可以吗?”

 赵清儿点头,伸手接过研钵,看了他眼,上前盛了粥、夹了菜,抓过汤匙转个身,一溜烟地又躲回铺内角。

 南宫靖看得莫名其妙,上前问道:“你在干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躲藏啊。赵清儿只得胡诌:“我都习惯这样。”

 南宫靖不觉眉头一皱,顺手把另一边的帐系起。

 不意赵清儿却急急地低语:“不要绑!我怕光,这样暗暗的我才吃得下饭。”语毕朝他挥挥手。“不用管我了,你也快去吃吧。”

 南宫靖实在搞不懂她,便转身走至桌边坐下开始用餐。

 不一会,外头传来蹬蹬急登梯的脚步声,接着是一阵急如骤雨的敲门声,一个无限惊慌的男音唤叫:“少君,不好了!丹炉里的血龙好像快要破炉逃出,您赶紧来看看!”

 南宫靖闻言,放下碗筷推桌站起。“现在怎样了?”

 门外之人答道:“席护法和弋护法正合力住炉盖。”

 “我马上就去。”

 开门声后,一阵脚步声渐远,然后房间又恢复成原先的宁静。

 赵清儿从帐后偷偷地探出头,又迅速缩了回去,因为南宫靖虽已离开房间,但没关上房门。

 少君、丹炉、护法?少君是他的名字吗?可是侍女好像也是这么称呼的,奴仆应该不会直呼主人的名字才对。那护法呢?难道这里是武林中的什么帮派?“雾谷?”父亲在世时曾对她大略提过江南武林的各门派,记忆中并未曾听过这个名字,还是这里根本就是“黑雾山”只是他不敢承认这里就是贼窝罢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奇怪,房门怎么是开的?”

 “大概是炼葯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少君赶着去处理吧。”

 怜香和惜玉进房来,果真就看见碗中的稀饭吃不到两口,筷子还搁在一旁呢。

 怜香见了忍不住叨念了起来:“少君也真是的,每次都不好好吃饭,老让老爷子担心。”

 惜玉本想也跟着附和,却在看见小饭锅里所剩无几的稀饭后,伸手拉拉姐姐的衣袖。“怜香,你看。”

 怜香看了看饭锅,不觉转忧为喜,和妹妹相视一眼,出宽心的微笑,然后收拾残肴退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躲在上的赵清儿,捧着研钵,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凝神静听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了,才轻轻地呼出口气,小心翼翼地用汤匙把稀饭舀进口中。

 吃之后,赵清儿抱膝倚壁沉思。虽然他答应要娶她,但她真的要嫁他吗?他会不会是仇人之子?若不小心爱上了他该怎么办?届时她还会有报父仇的决心吗?愈想愈心烦,也愈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赵清儿从睡梦中惊醒,本能地转首四顾。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一低头就看见那研钵里堆了似座小山般的饭菜。已过中午了吗?倾身向前偷偷探了眼,房间一如早上般安静,他回来又出去了吗?还替她盛了饭菜放在上,而她竟这么好睡,连他曾回来都浑然未觉。

 她端起那一大碗的饭菜,入手仍感微温,赵清儿不叹了口气,感觉像是被他偷养在屋里的猫狗一样;但落难至此也只好忍耐了,再叹口气,开始扒饭,嗯…老实说,他家的大厨手艺还不错的,饭很香,菜美味。

 …

 掌灯时分。

 南宫靖回到睡房,在桌边的椅上坐下,倒了杯茶水啜了口,问道:“你要洗澡吗?”

 帐后探出一张娇美的脸庞,轻答:“要。”

 “要就快去洗,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还要半个时辰才会送来。”南宫靖说。

 赵清儿这段时间以来,都在仙霞岭的山上转来转去,一直未能好好地洗一次澡,当然十分渴望,但想到他要礼让她先洗,芳心不由怦怦直跳,不觉迟疑地问:“那…那你呢?”

 “等你洗好我再洗。”话落,南宫靖突然转过身“还是你要和我一起洗?”

 一起洗?开什么玩笑!被他看见部已够惨了,怎还能让他全身看光光呢。赵清儿半是气恼半是羞地下,气冲冲走至衣柜前,打开衣柜随手抓出内衣和长衫,然后快步转往后面的洗澡间。临出门前不忘回头恶狠狠地郑重叮咛:“我警告你,不要跑来偷看,否则我…我就让你吃不完兜着走!”话落便走了出去。

 莫名其妙,洗澡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抹抹、冲冲水罢了,难道她有什么特别的洗法吗?南宫靖心里疑惑,转回头饮尽杯中清茶,只手托颔闭目沉思了起来。

 好一会,赵清儿身着一袭天青色长衫走了进来。“我洗好了,该你去洗了。”

 南宫靖回神,睁开眼睛放下手,起身打开衣柜拿出换洗衣物,转往后边的洗澡间。

 赵清儿见他走了出去,不由心想:不如趁这个时候偷偷溜走吧,反正又还没有夫之实,看在他替她医伤的份上,让他眼睛白占便宜的事就一笔勾销。

 主意打定后,她悄步朝窗边走去,探头张望逃离路线时,却看见那通往这里的径道上,有两排成队的劲装大汉,人数约莫二十,朝这小楼方向走来。

 赵清儿本能地蹲下身躲藏,只听见下方传来喝唤:“换班了!”

 随后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

 “后院护卫换结束!”

 未久,一个浑厚的嗓音亦说:“前院护卫也换结束。”

 赵清儿好奇地偷偷探头往下看,这不看不打紧,看了差点惊呼出声!下方是两列人数约莫四十人,一律碧青劲装打扮的汉子,随着前头两名身穿深蓝的领头而行,且每个人皆脚步轻盈,可见武功都不弱。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栋不起眼得像座仓库的小楼,需要这么多的守卫?要从这里溜出去简直难如登天,难道他们已查知她就藏身在此,想把她围困至死?

 “你怎么了?”

 正好回到房间的南宫靖,见她站在窗边,一脸的忧急,遂开口询问。

 赵清儿回神,急忙离开窗边,低声量问:“外面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守卫,而且看起来个个武功都不弱呢?”

 “我怎么知道他们派那么多人要做什么。”南宫靖用一种不甚了了,也不在意的口吻说:“反正又没妨碍到我,他们高兴就好。”

 “他们?”赵清儿闻言疑念渐生,难道她之前的猜测错误,遂问:“难道你不是此地的少主人?”

 “我?”南宫靖眸中闪过一丝愕然,睇了她眼,想了想说:“我只是这‘翠楼’的主人,他们才是‘雾谷’的主人。”

 什么意思?赵清儿小心地询问:“你跟此地的主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南宫靖眉头微皱,思索过后说:“论岁数他们比我大,论辈分他们比我小,这就好比老头子娶了个年轻的小老婆,孙子的年纪比小儿子大,就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老爹爹死了,他这个小儿子就被辈分小的侄子给软了,还真是可怜哪!可是…他似乎也没什么不的,也或许是自知逃不出坏侄子的掌心,所以就得过且过…好可怜!真的好可怜!

 赵清儿不觉对他投以深深的同情,同时间也起了她的侠义之心,抬手一拍他肩头。“没关系,你再多忍耐一会,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南宫靖听了,大感不解。她要替他想什么办法?走“翠楼”四周的守卫吗?那恐怕不容易吧?接着他想起了一件事。“我一直都忘了问,你有名字吗?”

 一经他询问,赵清儿也才想起,自己既未自报姓名也没问他的名字,更想起这样的她一早就说要嫁给人家,思及此,不由娇颜染霞发烫,娇羞地轻咬下,低答:“我姓赵,名叫清儿,你呢?”

 “复姓南宫,单名靖字。”

 这时,赵清儿听见外头传来登梯的脚步声,本能反应地赶紧躲回帐后。

 南宫靖正感奇怪之际,门外就传来敲门声,一个娇脆的嗓音说:“少君,我们送晚饭来了。”

 南宫靖睇了铺一眼,应声答:“进来。”

 房门推开,怜香和惜玉进来将晚饭摆上桌,当两女退出时,南宫靖开口唤住她们:“你们等一下。”

 “少君有何吩咐?”两女齐声说。

 “我问你们一件事,女人的前是不是都长了两颗大瘤?”南宫靖仔细回想那奇特的触抚感觉。“摸起来软软的,还有一种奇特的弹,是不是?”

 此话一出,怜香和惜玉皆惊得花容失,下意识转首看向对方,同声问:“是你被摸了吗?”

 接着又齐摇头否认:“不,不是我!”

 说完,两女相互楞看半晌,怜香靠上去轻问:“会不会是燕她们被摸了?”

 惜玉斜睨着少君,用几不可闻的音量答:“应该不是吧,否则炼葯房那么多人,怎么都没人谈论?”

 那到底是谁被摸了?这是姐妹俩此刻心中共同的疑问。

 此时,躲在上的赵清儿是又惊又羞又气!惊的是她不但被看而且还被摸!气的是他竟把此事拿出来与人说,若不是怕行藏,她真想冲出去揍他两拳。

 “到底是不是?”南宫靖追问。

 姐妹互看一眼,怜香红着脸点头“是啊,差不多是这样。”

 “原来她真的不是有毛病呀。”南宫靖自喃,待看见姐妹俩那好奇的眼神,遂挥挥手“你们可以出去了。”

 “是。”两女依言退了出去。

 南宫靖待她们走远,转身就招呼赵清儿出来吃饭,不意才转过身,就见一颗枕头朝他飞来,更不偏不倚地砸他个正着。他本能地闭上眼,待睁开眼睛,面前已伫立着面怒意、娇颜红的赵清儿。

 “你…”赵清儿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可以把这种事说给别人知道!”

 南宫靖捡起枕头,拍了拍丢回上,不解地问:“我说了什么不能说的事吗?我并没有把你在我房间的事说出来呀。”

 “不…不是这件事啦!”

 南宫靖是更加的不解了。“那是什么事?”

 “就是…就是…”赵清儿心里虽气,却怎么也无法明说道出,又见他一脸的不在乎,最后气得口而出:“你怎么可以把摸我部的事说给别人听!”

 南宫靖总算有点明白了,却不甚在意地说:“我怎么知道这个不能说给别人听?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错了,因为我是男人,为了确认,只好问怜香她们了。”

 原来他还在怀疑她是不是女人!赵清儿是气得七窍生烟,开口骂道:“你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一般人都分得清男人和女人的!”

 南宫靖闻言却问:“怎么分?一般的女子都挽发髻、穿罗衫,你不但穿男装,还布,而我又没看过女人的身体,怎会知道女人的部都长着两颗大瘤?”

 “这…”赵清儿被驳得哑口无言,片刻才又说:“就算这样,用看…看的也看得出来。”

 南宫靖看着她问:“怎么看?”

 “首先…”赵清儿想了想“就是看她有没有穿耳。”

 不意,南宫靖听了却是眉头一皱,抬手拨开两鬓的发出双耳“我也穿了耳,难道我是女人?”

 赵清儿见了,霎时傻眼!怎么也料不到他竟是那个例外,遂轻咳一声“这…这当然也有例外的。”

 待见他瞅着她直瞧,似在说:看吧,连你都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女人了吧。赵清儿秀眸一转,轻咬下“再…再来就是看部…”

 南宫靖闻言,目光下移,端详了好半晌,除了看起来好像多了点外,实在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不觉眉心微蹙。“我看不出有多大的不同。”

 他是在讽刺她的部不够看吗?她自觉虽比上不足,但比下却绰绰有余了。赵清儿当下恼羞成怒,气得拿过研钵把桌上好吃的全夹进钵里,转身就躲回上,再也不理他了。

 南宫靖很是莫名其妙,见她又躲回帐后,遂迳自坐下开始吃饭。

 晚饭过后,南宫靖坐在桌边凝神看书。

 赵清儿抱膝坐在的内角,凝着那映在帐上的身影,随着时间愈晚,一颗芳心更加忐忑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帐的投影,她看见南宫靖站了起来,开始动手外衣,接着将油灯捻小,转身朝铺走来,他每走近一步,赵清儿的心跳就加快不少。

 南宫靖走至边,转身坐下,去脚上的靴,解开系绳,上躺下睡平,拉上被子盖上,就闭眼睡觉;随着一个不经意的转眸,才看见缩在角的她。于是,他又坐起看着她。“很大,你可以一起睡啊。”

 一…一起睡!赵清儿只觉得一颗心狂跳得几乎从口中窜出,忙摇手说:“不…不用了!我…我习惯坐着睡,你睡就好,你睡就好!”南宫靖注视她片刻又躺了下去,反正在这“雾谷”多的是坐着睡的人,遂拉上被子闭眼进入梦乡。

 不到半刻钟,赵清儿就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显示他已入睡°看了好一会儿,心中有种不知是气还是放心的莫名情绪。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在和一个年轻姑娘同时,睡得如此自在、安适,好像她根本就像是这铺的一部分般?

 赵清儿不得不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呀,可是看不出他像白痴的样子,抑或…他根本就是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断袖…她实在不敢再想下去了。

 一整夜,赵清儿都不得安眠,总是醒醒又睡睡,不是因为坐着不好睡,而是怕他夜半深更之时突然有所不轨。可是啊,整夜下来,他睡得像个死人般,连翻个身都不曾,害她白担心一整晚。

 远方的天边泛起了一片鱼肚白,赵清儿隐约中听到了破晓的第一声啼,她只觉得眼皮沉重得不得了,意识就像搭小船般晃呀晃、的,好舒服呀。

 窗外,鸣一声又一声,公们似在比比看谁的嗓门大、中气足,晨曦伴着鸣声从窗纸透入房内。

 南宫靖的意识从浅睡中苏醒过来,睁开眼睛慢慢坐起,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那倚坐而睡的人儿;见她双微启,呼吸均匀,似睡得十分香甜,边不自觉漾开抹微笑,爬过去轻轻拉起被子覆在她身上,然后悄悄地下

 …

 一转眼,匆匆数已过。

 赵清儿却只能镇抱膝缩坐在铺的内角,时而冥思时而打盹,吃睡足,精神充沛得不得了,却跨不出这铺一小步。

 因为每天坐着睡不怎么舒服,于是两天前开始,她放大胆量平躺下来,与他同睡。结果不要说是不轨了,连多看她一眼也不曾,他总是躺下来,拉上被子闭了眼就一觉到天明,害她愈来愈疑心他是否不正常。

 她也不敢妄想要逃出这里。南宫靖曾说过,故意闯入者唯死路一条,不小心闯入者也要被剁手砍脚,而这小楼四周又布有四十多名守卫,她自知一身所学登不了大雅之堂,比所谓的三脚猫功夫还好上一点点罢了。

 唉!难道她真的只能当个被他养在铺上的人形宠物?

 正当此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赵清儿立即屏气放轻呼吸。

 咿呀一声,房门被推开,怜香手捧一叠衣服走了进来,跟随在后的惜玉托盘上是一壶茶水。

 “少君最近胃口很好呢,每一餐的饭菜几乎都吃光光,看样子过些时候,一定能多长些出来。等老爷子回来,看到少君白白胖胖的模样,一定会高兴得不得了。”惜玉将托盘里的茶水端上桌,把原本桌上的茶水换回托盘里。

 “是啊。”怜香过去打开衣柜,把洗净晒干的衣服放了进去。“不过有点奇怪就是了,少君为什么一天要换两套衣服?”

 “也许是炼葯房太热了,少君了许多汗,才多换一套衣服的。”惜玉说。

 “也许吧。”怜香稍稍将衣柜整理一下。

 这时,惜玉不觉把目光投向那一边系绑一边却垂放的帐,似自语般说:“真不知少君为何要把帐垂放一边。”

 铺里的赵清儿闻言,心头咚地一跳!

 怜香转首看了一眼“别管了,少君高兴就好。”

 “说得也是。”

 说完,两女又相偕退出睡房。

 当脚步声逐渐远去后,赵清儿才敢偷偷从帐后探出脸来。从两侍女的对话听来,南宫靖的老父亲好像还活着,家里的人对他也宽纵的;可是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小楼的四周要布下重重的守卫?

 翌正午,怜香和惜玉送来午餐,摆好之后又相偕退了出去。两女走到楼梯口,惜玉才发现托盘忘了拿,下意识一个旋身又往回走。

 怜香不知她怎么了,也跟着走了回去。

 正当怜香走至房门前,抬手敲门之际,里头却传来少君的话语,似在向什么人询问般…

 “今天中午有清蒸鲜鱼、煨鸡腿、鲜菇银鱼汤,两道炒青菜,你要吃什么?”

 “我每一样都要吃。”有个女子的嗓音回答。

 “我盛给你。”

 房门外,怜香和惜玉听得楞了,少君房里怎会有女子?

 两女回神后,怜香对妹妹使个眼色,惜玉会意,以指沾口水,在门上的窗纸轻轻戳个,凑上眼去偷瞧。

 只见南宫靖用研钵装了饭菜,送至帐的后方,却听见帐后传来女子的问话:“有几只鸡腿?”

 南宫靖答:“只有一只。”

 女子又问:“你把整只鸡腿给我,那你吃什么?”

 南宫靖说:“我吃清蒸鱼就好,你快点吃吧。”

 话落,南宫靖返身回到桌边,开始动手吃午饭。

 门外,惜玉对姐姐比个手势,两人便静悄悄地退开;走至楼梯口,惜玉靠上去,在姐姐的耳边一阵低语。

 怜香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两女相视换个眼神,悄悄地下楼,相偕飞快朝“尊天楼”奔去。

 …

 尊天楼,一座三层楼高的巨大楼阁,碧青色的屋顶,飞钩重角,画楝雕梁,远看已觉气势恢宏,近看更是巨大,想当初在这荒山高岭建造这宛如宫殿般的高楼,不知耗费了多少人力、钱财。

 正门进去就是“飏霄堂”是此地主人发号施令之处;摆在正堂上的紫檀太师椅,椅背浮雕着两条似腾空而去,维妙维肖的龙;双龙椅后有四张一字排开的太师椅,四张椅子椅背上分别浮雕着龙、豹、鹰、虎等猛兽。

 双龙椅左右下首也分别摆着两张紫檀木椅,阶梯下的左右两边,则排列着五张太师椅,整个“飏霄堂”予人一种威严肃穆的气势。

 怜香和惜玉进入“飏霄堂”后,从侧门通道直奔位在后院的饭厅。

 两女进入饭厅,看见围桌而坐,正要吃午饭的三位谷主,便嚷嚷道:“三位谷主,大事不好了!”

 坐在上首者是个年近三十,气度沉稳、英姿焕发的男子,闻言放下碗筷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气吁吁的两女,便把在“翠楼”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予三人听。

 “什么!?在房间里养女人?”木天南惊得霍然站起。

 正在咽食物的管彤云,一口梗在喉头不下去,难过得直捶口;而正在喝汤的文殊玉,则惊得呛咳不已。

 好不容易,管彤云,迫不及待问道:“你们两个不是在开玩笑吧?别大白天的就说起梦话来了。”

 “我们才没有说梦话呢。”两女齐声反驳。

 惜玉睨着他。“是我亲眼看见,我们两人亲耳听见的。”

 木天南这时已回过神来,却仍不敢尽信地问:“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两女齐声说,怜香更是举起手“我们敢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愿遭天打雷劈。”

 惜玉更是加说了一句:“谷主若不信,可前去瞧瞧。”

 避彤云看了两个师兄一眼,他当然是很想去瞧瞧。

 木天南只是沉不语。

 一脸敦厚、个性温文的文殊玉,看了师兄和师弟一眼,率先发言:“我看,还是等师叔祖回来再说,反正他老人家也快回来了,暂时就先维持这样吧。”

 木天南看了二师弟一眼,亦觉此话甚是有理,微颔首,正想出言附和。

 避彤云见状,却暗自发急。他实在对那女子感到好奇,也迫不及待想去一探究竟,可是又怕南宫靖事后大发雷霆,那他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但如果能说动两位师兄同去,即使惹恼了南宫靖,至少还有师兄们可一起分担临头大祸。

 思毕,他便抢前说:“可是万一那女子别有用心呢?”

 此话一出,木天南和文殊玉眸中同时闪过一抹惊然。

 蚌率直的文殊玉忙改口说:“师弟的顾虑也是有理,我想我们应该要前去了解一下比较好;若是无害,就等师叔祖他老人家回来再做定夺。”

 木天南又是一阵沉。去看看当然是无妨,但他也害怕,若惹恼了南宫靖,那下场可不是一个“惨”字就可形容。不过他也自诩如见苗头不对,凭师兄弟三人的武功修为,即刻逃离还不成问题。

 思毕,遂同意地一颌首“好,我们就去看看吧。”

 避彤云见两位师兄同意,即刻站起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木天南没有应答,反而坐了下来,拿起碗筷继续吃饭。

 文殊玉也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喝他的汤。

 避彤云见状,以为两位师兄临时又变卦了,正待开口催促之时。

 抱候在一旁的怜香和惜玉,两双美眸齐注视着很“勇敢”的三谷主。

 半晌,惜玉开口说:“少君应该还在房里吃饭,三谷主您真的要‘马上’去吗?”

 “呃…”管彤云这才猛然醒悟,难怪师兄们会如此无动于衷,他也只好笑了笑又落座。“当然是吃了再去,吃饭皇帝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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