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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真的是你命定的女人?”在花袭人快步跑开之后,思镂尘左思右想了一会儿,下定决心地询问。

 镜如水挑眉环睇三位好友,妖诡地笑着“怎么?你们不相信?”

 虽说他亦觉得命盘上所出现的那一颗星和他想象的女人有所出人,但见过她之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

 她像是火、炽热灼烫的火、耀眼绚烂的火,足以烫进他冰冷心头的火。

 “她…”言吹影思忖了一会儿,想出最为妥当的形容词、“倘若是在街上随便抓一把,我想都可以找到一个比她还好的女人。”

 这样的说法,一点都不为过。

 “不可能的,你们绝对不可能在这世间上,再找出一个花袭人。”镜如水慵懒地笑着,幽邃的眼眸嵌在深刻的轮廓上,映衬着摇晃的烛火,他的面容似乎不太像是汉人。

 “是啊,怎么可能找得到像她这么俗又嘴秽语的女子?放眼整个大明,尽管是大内宫的公主也没她的刁查和放肆,见到咱们几个人也不懂得问候招呼,实在是…”花见月对她也没啥好评价。

 “这一点倒也不能怪她,只因她还不习惯这种生活。”镜如水担忧地看着她方才离开的方向。

 “有什么不能习惯的?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她的?”

 真是的,他近来说的话是愈来愈深奥了,每每教人有听没懂,绝大部分只能用猜的。

 “金陵城内的贾府。”

 镜如水干脆站起身,着秋香的帷幔,睇着昏暗的小径。

 “贾府?”言吹影忍不住惊叫一声“那可是咱们金陵城的首富耶!辨矩多得令人不过气,在那个地方长大的姑娘,就算是个卑下的奴婢也知分寸。

 懂进退,怎么可能会适应不了你所谓的生活?”

 “她不是在那里长大的。”镜如水答得轻描淡写,一颗心全都悬在花袭人的身上,除了她,再没有人能够干扰他的思绪。

 “但至少也算是贾府的人吧!”“她不是。”

 “那她是哪里来的人?”从空气里冒出来的?

 “未来。”镜如水漫不经心地回答着,晦暗的眸子仍是直视着远方,等待方才离去的那抹身影归来。

 “嗄?”三人惊诧不已地睇着他,同时走到他的身旁。

 “我说如水,你这一阵子该不会又在修习什么奇怪的巫术,搞得走入火魔了?”言吹影忧心地道。

 “我好得很,你们毋需瞎猜。”镜如水挑高眉头望向他们,不由得笑叹一声“难不成我方才施的那个法术,你们都没有看清楚吗?你们都没有感到什么古怪的地方吗?”

 “你是说方才水镜里浮现的景象?”其实,方才也只有言吹影瞄见一点点罢了。“无怪乎我觉得很诡异。”

 “那儿便是她的故乡,遂她无法融人咱们的生活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我很快便可以让她适应,只消再给我几天的时间。”见着一抹浅影自小径的远处出现,镜如水勾在角的笑意更浓。

 “倘若你真是如此认定,咱们倒也无话可说。”

 横竖是他要娶入府的子,又不是他们要娶的,他们自然无权干涉,只是奇怪他怎会在千挑万选之中找到一个如此不同凡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看起来像是永远都不会倾心于他的样子。

 是兄弟才担心他,是怕他着了那个女人的道。

 然而,依他的能耐,别人不着他的道便成,想要他着别人的道,实在是有些困难。

 “多谢。”

 看着她的身影愈来愈靠近,镜如水勾在上的笑,更容易让人看穿他对她的用心和爱意。

 “喂,你该不会真的对她动情了吧?”思镂尘觉得古怪,你…”他在两个月前才说冒出一个他命定的女人,怎么今儿个便一副已爱恋极深的模样,仿佛与她相恋已久…不,或许该说是他自己一头热。

 “嗯?”

 “不,没事。”不曾见如水动心,倘若他真的动心,兄弟们也只能盼望他的情路顺遂…

 “镜如水、镜如水…”

 远远的,传来花袭人气吁吁且凄厉骇人的喊叫声,在场的众人除了镜如水外,皆无奈地摇了摇头。

 “怎么着?”镜如水儿不以为意,仿佛还享受她阵阵的呼叫声。

 “我…”要她怎么说呢?花袭人抬眼睐着他身后的人,不又怒敛起眉“你们这些人很没有礼貌耶,看见我们在说话,还不知道要自动闪远一点吗?”

 真是一群混蛋,没见到她跑得气如牛,定是有要事吗?

 言吹影三人见状,挑了挑眉,为了兄弟也只能摸摸鼻子,很自动地退到水月坞一隅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先不论她方才气焰高涨的姿态,他想要先了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让她如此的惊惶失措“你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

 “嗯…”花袭人重重地点了点头,却不知道要打哪里说起。

 “是怎么了?”

 花袭人抬眼见他担忧的表情,不古怪地睐着他,心底也漾起一丝丝难以厘清的温暖;只是,她到底要怎么说呢?

 “到底是怎么了?你大可以同我说,我相信我都可以理解。”他以为她是因为用语上的不同而有所顾忌。

 “你…你干吗一副很担心我的样子?”她不自觉地问出口。

 她长这么大,除了她老妈,还没遇过在相识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待她这么好的人。他的担忧表在脸上,是毫无保留且真切的;如果他是演戏的话,那他的演技也真是湛得教她甘拜下风,教她甘愿受骗。

 可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好?她对他的态度并不好,他不可能感受不到的;既是如此,他又为何要对她好?

 “因为我爱你啊!”镜如水笑得很柔。

 “爱?”花袭人挑高眉,掏了掏耳朵,见他仍是笑着,深邃的黑眸仿佛还隐隐渗了抹笑意“你爱我?”

 他是神经病吗?

 对了,她怎么会忘了他是一个疯子?而且还是一个可脑粕以帮助她回到二十一世纪的疯子。唉,好无力。

 “倘若不是爱你,我又何必千方百计地寻找你,甚至还把你拐回府来?”镜如水凑近她的眼前大方示爱。“你的气不太好,是不是身体哪里不适?我懂医、卜方术之技,可以让我替你把脉。”

 “我…”她的气真的不好吗?

 然而,气不好是应该的,因为她真的很不舒服,可是要她开口对一个男人讲这种事情,倒也是羞的;虽说她的个性一直是大而化之,但是这么私密的事情要叫她开口,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勇气的。

 “说啊!”镜如水忧心地紧盯着她略显苍白的粉颊。

 “我…”花袭人低低切切地说着。

 “什么?”他竖起耳朵,却是听不真切。

 “我生理期…”如果她不会游泳的话,她会选择立即跳进水里,干脆把自己淹死算了。

 “嗄?”

 “你是耳背啊?”混蛋,一定要她说得那么明白吗?“我生理期,我要卫生棉!”

 随便给她一点可以应付的东西,并不是非要什么X自在、X满意,只要可以用的,厚度不限,薄一点的更为受用,反正别让她在这一群男人面前出尽洋相就可以了。

 “嗄?”镜如水蹙紧眉头,完全不了解。

 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观古论今、掐算未来,不管是西域还是大明,几乎没有他不解之事,可她说的他真是不懂;他知道她来自于未来的年代,但他没想到未来竟会是如此地复杂深奥。

 好极了,她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平凡的人了,至少一点也不像他人口中的鬼怪。

 “你不懂?”花袭人瞪大了眼。

 他不是得跟个鬼没两样,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懂的吗?怎么这会儿如此迫切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却显得如此茫然?

 “什么是生理期?什么是卫生棉?”他虚心请教着。

 “那是…”他会不会是在耍她啊?很丢脸耶“镜如水,你真的不懂吗?”

 拜托,他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会在这当头失效?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在一旁远观的三人瞧见镜如水的异态,不趋上前来。

 “告诉你们也没用!”倘若镜如水都不懂了,又有谁会懂呢?

 “见月,你听说过什么是生理期吗?”镜如水侧过脸去,一脸正经地询问花见月,心里猜想或许领着一班梨园子弟的他会知晓其义。

 “没听过,你听过吗?””花见月转问言吹影。

 “你呢?”言吹影问向思镂尘。

 花袭人眯起晶灿的杏眸,瞪视眼前四个大男人一脸蠢样地讨论女人的秘密,心里有一股冲动想要手刃这四个大男人。

 “白痴啊你们!连这种事情都不懂!”只差手上没刀,要不然她真要尝尝杀人的滋味了“你们男人就是这样,根本不懂女孩子的生理期,但是却很清楚如何让女孩子怀孕!”

 真是快要气死她了,自己怎么会倒霉地来到这个时代,然后又莫名其妙地被拐到这个地方来,适巧遇上了生理期。

 来到古代之后,这是第一次“大姑妈”拜访,她还以为陶像是不会有生理期的,想不到…

 唉!或许是因为心安定下来的关系吧!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广言吹影蹙眉问道。

 虽说他不太懂得她话中的意思,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她的俗。

 “月经啦!被不够浅显易懂?”她豁出去了。

 肚子痛到快不行了,冷汗沿着背脊不断地滑落,再加上她没有防护措施…老天啊,可怜可怜她,千万别再折磨她了!

 “那是什么东西?是吃的还是用的?”思镂尘很努力地表现友善。

 花袭人瞪大水眸,大有一头撞死的快意“吃的?你要是够本事的话你就吧,吃死你!”

 天啊“大姑妈”的古语到底要怎么说…她是学历史的,而且是历史系的才女,但她现下却发现自己像极了历史白痴。好像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什么都记不得了,只隐隐约约记得是癸什么的,还是什么癸的…

 去他的,为什么镜花居里只有男人?随便找一个女人给她吧,好让她可以尽情地和对方沟通。

 一直低头思忖的镜如水突地走到她的身旁,用她才听得见的声音道:“袭人,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天癸?”

 “啊?”他懂了!“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天啊!谢天谢地!”

 对嘛,就说他聪明得跟鬼没两样,果真是如此。

 镜如水柔柔地笑着,随即唤了声:“掠雨,招呼袭人姑娘到镜纹楼偏院休息。”而后他又对着花袭人道:“你把你的情况告诉掠雨,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我待会儿再上去看你。”

 花袭人忽地一愣,感觉到他吹拂出的气息仿佛充在她的耳廓似的,有种难喻的暧昧,自耳朵往身体里蹿,随即有点尴尬地垂下螓首。

 “谢谢你。”她很小声地说道。

 她一直是讨厌男人的,或许是因为老妈是个未婚妈妈的关系;但是她发觉他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至少和她以往遇见的不一样。

 他的温柔像是,有一种浓稠又透着甜味的气息,且像风一般的吹进她的心坎,又像是水般至她的心湖;甩不掉、拂不去,就像是一种毒,沿着血随着呼吸,蚀骨销魂…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鬼吗?

 花袭人瞪大了眼,原是想要起身的,却发觉自个儿的身体动不了,像是被绑住了;正确一点的说法是…灵魂被绑住了。

 天啊,怎么会这个样子呢?

 她该不会是和这个地方犯冲吧?先是不来的东西来了,如今又像极了当初她被进美女陶像里的感觉,会不会是镜如水那个家伙对她做了什么事?

 毕竟她之前在贾府时,还未曾遇过这种事情,如今踏进镜花居不过是一天的光景,却接二连三地发生一堆古怪的事情;他老是说他爱她,说自个儿要想回去二十一世纪便得答应他的条件,要爱他…

 他该不会是个偏执狂吧?

 或许以往他曾在贾府见过她,而对她一见钟情,所以千方百计地设计她;可是他的样子看来很正常,尽管感觉上有点神神秘秘的,却一点都不像是会耍心机的人…不对,就算他真是个坏人,也不可能把坏人两字刻在自己的脸上,不是吗?

 可他眸底的爱意是恁地沉潜而内敛,仿佛像是恋了她许久似的;她不是瞎子,她当然看得见他毫不掩饰的柔情,但是…

 气死她了,脑袋成一堆,而她却动弹不得!

 烦死了,她根本不打算想这些问题,她只想离开这个鬼年代,只想回到自己的家里,听着老妈的叨念,喝着摩卡,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看着无聊又千篇一律的电视节B。

 她想回家,她还年轻,她不想老死在这种鬼地方,她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甚至连大学都没有毕业,还没创出一番作为,让老妈可以在众亲戚面前抬头以她为荣…对了,她还有一份报告未

 完蛋了,这将会是她人生惟一的缺憾!

 可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为什么会掉进历史之中?她读的是历史,但不代表她想要身历其境啊!

 问题是,她现下的境况很怪,让她根本摸不着头绪,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让自己的身体恢复正常的运作?她努力地转动眼珠子,确定自己仍是原本的躯体,而非被封在美人陶像之前的模样,可是这种感觉就跟被封在陶像里的感觉是一样的!

 可恶,她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镜如水、镜如水!混蛋!

 可恶的镜如水为什么还不来,她在心里都已经不知道怒骂几次了,他为什么还不来?他不是说过只要她呼唤他,他便会来的吗?

 为什么至今还…啊,来了,他真的来了!难不成她在心底咒骂的,他全都听见了?

 花袭人仿若见到救星似的,直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可惜她身不由己。

 不过,他在做什么?

 她瞪大眼看着他不疾不徐地靠近她,而后坐在她的榻上,解开她的衣襟,甚至还…

 不会吧!他居然褪下她的祆衣,还打算掉她里头的袍子?

 他是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吗?他明知道她是生理期,竟还想要碰她,他简直是个畜生,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个人;如今她明白了她的身体不能动,有可能是他对她使了什么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鬼嘛!

 一个人成这种地步,难道不能算是个鬼吗?

 可恶,她真是鬼心窍才会着了他的道,把自己进这种生不如死的地步里!无奈自己无力反击,像极了电视剧中自以为聪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的笨蛋女主角,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事,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可尽管是她自己笨,他也不能如此狠心欺负她吧!天啊,他是什么时候褪掉她身上的衣服了?

 住手!她生气了!再碰她的话…

 他最好保佑她不会回到二十一世纪,否则她一回到二十一世纪,一定会想办法找出他的后代子孙,定会想尽办法将其凌迟至死,而这一件事情将会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强力支柱。

 她会报复,一定会让他的后代子孙生不如死…啊!他不但掉她的肚兜,甚至去他自己的中衣,把他赤又结实的膛贴在她未着寸缕的前…这意图太明显了,连三岁的小女孩也懂得什么叫作侵害!

 哼,他在她的身上,可真是名副其实的鬼啊!可恶,如果她能动的话,她一定会杀了他!

 “刷”的一声,她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力量往外拖,张眼一看,却见到他正拉着她走出一个黑暗的地方;而当她再次张开眼时,她又回到了房里,他正对着她笑,方才那一瞬间的黑暗仿佛不过是错觉,而眼前的侵害才是真实的。

 啪的一声,她毫不留情地甩了一巴掌,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俊逸的脸上。

 “你不要脸!”她毫不迟疑地赶紧拉拢身上的衣衫。

 可惜手上没有刀,否则她会让他知道什么叫作“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身体能动了?”镜如水倒也不怒,只是轻拂着烧烫的脸颊,仍旧带着一抹淡如水的笑意。

 “你这个混蛋居然趁我身体不能动的时候对我意图不轨,还好我现在能动了,我…”耶,她真的可以动了!他怎么知道她刚才不能动?“你知道我刚刚不能动吗?”

 “你不是在呼唤我吗?”镜如水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免得一个不小心自己又遭殃“我猜想你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所以一听见你在唤我,我便赶紧上来瞧你,却见你被封在这尚未完全变好的体里;为了把你拉出来,用赤的身体接触是最为快速的方法,冒犯你了。”

 花袭人听着他温文儒雅的解释,一副好像很怕她误会他似的,儿不觉得好笑,却有一股莫名的、诡异的暖意沁在心底。

 “喂,我问你,你爱我吗?”如果不是的话,有哪一个男人在英雄救美之后被赏了记锅贴,还要努力解释自己不得已的行为?

 “当然。”镜如水始终噙着勾魂的笑“你像是一把野烈的火,吸引我这只途飞蛾冲向你的身旁。”

 花袭人一愣,粉颜微微涨红,挑起柳眉,不自在地道:“你不怕被烧死吗?”古代人都这么热情,这么明目张胆地示爱,甚至毫不掩饰的吗?这跟她所学的历史大有出入。果然历史是不能全部相信的。

 “飞蛾死在炽烈火里是一种命运。”他说得斩钉截铁,仿若她真的烧死他,他也甘之如饴。

 “那是生物本能,不是命运!”三岁小孩子都懂。

 她真是受够了他所谓的命运说,难道他不能主控自己的命运吗?难道他得用占卜来看自己的命运不可,他无法做命运的主人吗?难不成他发现自己一个时辰之后会死,他真要待在那里等着一个时辰后死去吗?

 疯子,占卜的命运仅是用来参考的,真正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或许正如你所说的,我靠近你是一种生物本能,而这一种生物本能造就了我引颈期盼的命运。”

 这么说也成!“而我正等待着你的命运与我纠。”

 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模样,他不笑得更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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