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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下班了,骆缤颐心情很好。

 因为今天一整天,她发现万晃臣的视线总是在她身上,言又止的,好像想对她说什么,她好想赶紧回家见他喔。

 经过花店,她看见波斯菊随风播曳,如果放在他家,应该会很漂亮吧!

 抱着一束鹅黄的波斯菊,她脚步轻快。

 “对不起,你现在有空吗?”

 骆缤颐回头,看见一个亮丽的女子。

 “有什么事吗?”骆缤颐停了脚步,生疏客气的回应着。奇怪,她没见过这女人,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是要推销东西啊。

 栗晓颜锐利地瞅着她的脸,发现眼前的女人平淡无奇,硬要称赞,也只能说她清秀,万晃臣怎么会喜欢她!

 心里呕得快吐出血来,她好不容易才忍住。

 “你好。”

 栗晓颜强挤出笑容。“我是万晃臣的女友,不,应该说是前任女友,他现在不是跟你在一起了吗?”

 “嗯。”骆缤颐牵动了下嘴角,搞不懂来者的意图。“然后呢?”

 她可真冷,这样一个女人怎么会有男人要!栗晓颜心里暗啐了声,又说:“同样身为女,我有几句话想劝你,要不要听随便你,但是我还是得讲。”

 前任女朋友这么漂亮,他的眼光还真不错。骆缤颐突然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再想想,搞什么!现在哪是吃醋的时候啊,她在想什么啊!

 “说吧。”

 她想听听看对方究竟要说些什么。不过通常这时候,不是要她离开万晃臣,就是数落他的不是。

 前任女友又怎样?她骆缤颐可不是被吓大的。

 “他对你很好、很温柔体贴、很热情吧?”栗晓颜有些哀怨地说着,想到不久前,万晃臣的一切都还属于她。“他是一个很的情人,真的。”

 “我可不想听你的回忆录,既然是前任,代表你跟他也结束了,希望你能想开点。”

 骆缤颐说完转身想走。

 “你知不知道,你被他骗了?”

 骆缤颐忽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什么意思?”她才不相信,万晃臣不是会撒谎的男人。

 “他是你们总公司董事长的二儿子,他被密调到分公司,是为了追查公司里漏价目给对手的人,所以他才接近你。”

 栗晓颜说得飞快,可是她听得很清楚。

 她说万晃臣是董事长的儿子,那他怎么从来没跟她提过?

 突然想到,他到公司的头一天就跟员工变得很热络,她还以为他喜欢摘人际关系,连她这么难的人,他都异常地有耐心。

 她总是想着自己究竟积了什么德,可以让万晃臣这样一个男人接受她,现在一想,好像有某些答案渐渐的浮上了台面。

 突然,电光石火般,她脑里瞬间闪过了一个画面。

 去KTV唱歌那次,他载她回家,她在车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在车外讲手机,她的确听见他说要调查什么,还听到了“名单”两个字。

 可是,这些事情跟她说并没有关系啊!

 如果那是他的职责,她可以原谅他一开始必须隐瞒她。

 但是到了他们关系都已经这么亲密的今天,他怎么还会选择继续对她隐瞒?难道她也在被怀疑的名单内吗?

 骆缤颐蹙着眉头想着,怀中那束波斯菊变得好沉重。

 “他对你好,只是因为你现在还有利用价值。一个月前他跟我分手,是在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的状况,前一天他才说他在乎我,隔天就打电话给我,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他看似深情,其实最无情。”

 说着说着,栗晓颜好像回到了一个月前的那天,不甘心和怨恨杂着,她下眼泪泣诉,忘了分手之前许多次话不投机的约会,和自己因为寂寞去找其他男人的事。

 看她哭得这么惨,一点也不像说谎的样子,骆缤颐忍.不住想安慰她,可是自己现在的心情这么,又有谁来安慰?

 “我只是来告诉你,要你先有心理准备,不要他突然离开了,你才发现自己被骗了,那种感觉很难承受,我在看到你之前都还以为他一直是爱我的,我真的没有办法接受他那么彻底的转变…”

 最后骆缤颐也不知道是怎么跟她道别的,唯一记得的是她最后讲的那些话。话里的每个字都像长针,深深地进她的心脏,她不敢去细想,好像想得太清楚她就会崩溃。

 她低头脚步匆忙地走回自己的小屋里,秋天的风拂过脸颊,只是微凉,可是怎么让她浑身发起抖来?

 …

 室内晕暗,寂静渗入夜,缓缓地将她围绕。

 骆缤颐睁开眼睛看着一片漆黑,感觉自己跌人无边的深渊,连呼吸都快要听不见。

 整颗心都沉了,失望、淡漠、绝望、寂寞,全部织混乱着,就算明天是世界末日都跟她无关。

 面无表情,忘了疲倦,忘了饥饿,忘了怎么哭、怎么笑。

 她不再坚强,也不再相信,她看起来是这么的落寞。

 她想起自己对万晃臣说过的一句话,她说,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他,她也一定会相信他。可是她现在怎么做不到?

 因为她好怕那个前任女友说的都是真的,她真正怕的不是他只是为了要利用她才接近她,而是最后那句,他利用完她,就会彻底变成陌生人。

 他会这么残忍地对别人,有一天就会这么残忍地对她。真到那一天,她会变成什么样?

 不管那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她到这时候才恍然明白,自己对他的依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深到远超过她的想像…

 突然电铃声划破室内的静默,她放任它响着,一声、两声、三声…她毫无头绪地将自己缩成一团。

 四声、五声、六声,她捂着耳朵假装听不见。

 七声、八声、九声,她心碎了,却已经做好了决定…她一定要离开他,在自己可以控制的情况下慢慢收回她的心。但在那之前,她还要为他做一件事。

 骆缤颐起身开门,看见的是她最爱的一张脸。心里好痛,她没办法想像,未来没有他的日子该怎么过?

 她冲动地奔进他的怀里,用力地环抱着他的。“抱我…”她小小声但坚定地这么说。

 在他还没消失前,在她还能爱他的时候,她要好好地记牢他给她的感觉。

 “你怎么了?今天这么热情?”万晃臣感觉到她的渴求,虽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惊喜不已。

 她没有让他犹豫太久,轻轻拉着万晃臣的手走进房内,关起了大门。

 …

 这天夜里,她在万晃臣的客厅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他则在餐桌上用笔记型电脑上网查资料。

 他的手机响了,她敏锐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往这里窥探,她拿起遥控器假装随意地转频道。

 万晃臣慢慢地走进卧室,再闪进里头的浴室,关上了门。

 骆缤颐起身蹑手蹑脚地溜进卧室,停在浴室薄薄的门板前,很清楚地,她听见了他说话的声音。

 她听见他说,他调查了公司里所有员工,却还没找到线索,还听见他吼着要话筒另一端的人有耐心一点,他的声音听起来好苦恼。

 听到一点点,就够她领悟了所有。她马上静静地迅速走回客厅。

 万晃臣从卧室走出来,把手机放在电脑旁边,走到她旁边坐下,搂过她,让她舒服地躺在他腿上。

 “谁打的?”骆缤颐淡淡的口气。

 “一个朋友,问一些电脑的问题。”他下意识地撒了谎,并没发现她的身体微微一僵。

 “是不是美眉打给你的啊?不然你心跳为什么这么快?”骆缤颐翻身对他开玩笑,心里却有些苦涩。“你说,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哪敢啊!”万晃臣笑着回嘴。

 日子愈久,他发觉自己愈说不出口。因为爱她,所以更怕伤害她,原来男人真的只会欺骗自己爱的人,她说的那句话果然没有错。

 所以,他打算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赶紧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骆缤颐心碎了。

 傍了他一个机会,他还是对她说谎了。她不知道他是不相信她,还是真的打算利用完她就离开?

 他们靠得这么近,近到她能清楚听见他的心跳,可是两个人的思绪却飘开千里远。原来,情人之间的距离可以是世界上最近的,也可以是世上最远的。

 爱情里若没有谎言,是不是就不再美丽了?

 可是美丽的爱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她要的到底是美丽的爱情,还是两人紧紧相依?

 他们同时看着电视萤幕,却都一样没有对准焦距。

 …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确定他真的睡后,骆缤颐偷俏地溜下,打开了电脑,室内充斥着寂寞的蓝光。

 输入员工密码,她进了公司的资料库,找着她想要的线索,再存进磁片里。

 很想睡,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易资料的数量太多,只利用上班工作的空档时间查根本不够,所以她只好趁他睡觉时,偷偷用他的电脑。

 三点半了,她关掉电脑,悄悄地爬上。他感觉到她挪动身体靠近自己,大手无意识地找寻着她,环抱她的

 黑暗中,她瞧着他孩子般的睡脸,口充着所有对他的感觉,是那么模糊也那么清晰,她是真的爱着他,可是他们之间的不信任却让她感到悲凉。

 多少次,他们总是躺在上相视而笑,那时候,她以为他们已经够亲匿了,不仅仅只有体。

 现在,他却让她背后的伤疤隐隐作痛,让她重温一遍被爱人欺骗的感受,他给她的痛,远远甚于三年前。

 她没办法忍受一个会对她撒谎的男人,所以她决定,在她还记得痛时,快刀斩麻,结束这段感情。而在这之前,她得先为他准备一份礼物,谢谢他曾经出现在她生命中,还对她这么好。

 她轻啄了一下他轻抿的瓣,再深深地看他一眼,她要永远把他的样子深记在脑猴,不论是哪种面貌。

 …

 过了几天,他开始感觉到她的笑容有些牵强。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奇怪,是不是不开心?”周六早晨,万晃臣清醒后把玩着她的头发,亲匿地问道。

 “没有啊。”每天都只睡几个小时,体力真的快透支了,她爱困地打了个呵欠,对他笑笑。

 “会不会是恋爱倦怠期?不可能吧?我们才认识两个月不到耶!”

 她最近真的有点怪,常常若有所思,总动不动就说她想睡,而且话变得更少了,这一点是他觉得最不习惯的。

 “你跟前一个女朋友是怎么分手的?”她闲聊似的问着。

 “个性不合吧。”总不能说是因为她和他的好朋友有了一腿,还被他发现吧?万晃臣随便想个理由搪

 骆缤颐沉默。真的吗?个性不合,也不会毫无预兆就马上分手吧?

 她为他敞开心房,认真地相信他,因为没有后路可退,所以一听到他前女友这样说,她心中的怀疑开始一发不可收拾。

 虽然她对他的感觉都没有变,可是她对他已经产生心结了,对疑心病特重的她,这种相处模式简直太痛苦。

 “你吃醋啦?”万晃臣逗她。

 “没有。”她在生自己的气。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笨一点、天真一点,不要把一切看得太清楚,或许他们就能长久一点。

 “别生气嘛!我带你去逛逛好不好?”他想带她去晒晒太阳,最近调查的事情一直没有头绪,也让他好烦。

 “好啊,”看他兴致来了,就算再怎么想睡,她还是会打起精神陪他。“要去哪里?”

 “嗯…”对了,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我带你去看我。”

 他要带她去看他的亲人!骆缤颐好讶异。

 这是一种认同吗?从他孩子般的笑容里,她感觉到他跟他的感情一定很好。虽然心里知道他接近她都是为了公事,悲哀之余,她竟然还隐约地觉得开心,她真的太没用了啊。

 …

 说走就走,他们整装出发。

 万晃臣的家在宜兰礁溪,大概要两个小时的车程。绕过了北台湾后,她才发现自己竟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长途旅行。

 快到宜兰时,他才跟她说可能要在那里过夜,她不介意,反而觉得自己像是要去毕业旅行一样兴奋。

 万晃臣把车窗、天窗全部打开,让风呼呼地吹进来,音响开得很大声,是听不懂的黑人舞曲混音版,强烈的节奏让心瞬间变得年轻了起来。

 她也好开心,几乎没办法控制雀跃的心情,她望向他,看他一面驾车,一面开心哼着旋律的模样。

 感觉到她的视线,他转头给她一个耀眼的微笑。

 这是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同他远游了。她暂时抛开心里的疑惑,享受窗外的阳光和秋天特有的凉风。

 到了礁溪,车子行驶过弯曲小路,绕过半座翠绿山林,来到一间隐密的山庄旅馆。

 万晃臣停好车,她也跟着下车,脚踩在青翠的绿草上,突然树梢飘落了几片微黄的枫叶。

 她抬头,看见眼前全是无边无际的枫叶林,大片的黄夹杂着红色,赏心悦目极了。

 忍不住哇了一声,她深呼吸,进山里特有的新鲜空气,整个人好像彻底活了过来,这里真的太美了。

 万晃臣走过来牵她的手,笑她惊叹的表情。“别顾着看风景,我们去跟打声招呼。”

 她勾着他的臂膀,像个好奇的小女生四处张望。看她这么开心的模样,万晃臣觉得跑这一趟真是有够值得。

 “!”远远地就看见一个老妇正在替花木浇水,万晃臣扯开喉咙喊着。

 的背原本是驼的,听到他的声音仿佛马上硬朗了起来。

 “,我带女朋友来看你了。”万晃臣好开心地介绍了骆缤颐。

 “。”骆缤颐微笑唤了声。他的好慈祥,看起来还很健康,她很替他高兴。

 老笑眯了眼,上上下下地瞧着骆缤颐,愈看愈喜欢,最后很满意地呵呵呵直笑。“好好好,真是个美人儿,阿晃你眼光真好。”

 “不好怎么敢带给您看啊!”他很得意,更用力地握紧骆缤颐的手,好像在宣示着什么似的。

 骆缤颐也跟着笑,原本并不常笑的她,来到这个地方,身体变得好像不是自己的,听到他们说什么都觉得有趣。

 万晃臣跟老站在一起的画面真和谐,奇怪的是加进她一个外人,好像也不觉得突兀。

 老皱皱的温热手掌拉着骆缤颐的,一直跟她咬耳朵,偏偏声音大得大家都听得见。

 “阿晃有没有好好疼你?看他把你饿得都只摸得到骨头。”好心疼,又摸摸骆缤颐的直叹气,还用责备的眼光看万晃臣。

 “我一直很努力喂她,她就是一直吃不胖啊!”万晃臣好委屈,他可是拿出他的看家本领来照顾骆缤颐了,真不知道她把他的爱心都吃到哪里去了。

 骆缤颐对他吐吐舌头,哈哈!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好像在怪她告状。

 “来这里一定让你吃的,等一下就先叫厨房煮一些好菜来。”

 “谢谢。”说完,骆缤颐看见他眨眼跟她比个赞,嘴形吐了一个“乖”字。

 他们一人一边扶着,为了配合老人家的步伐,他们走得很慢很慢。

 好感动,马上问:“你们什么时候要生个孙子给抱?”

 “想抱孙喔,那要问缤颐肯不肯跟我生啊?”万晃臣贼笑,把问题丢给骆缤颐。真不愧是,他大老远跑这么一趟,就是要听骆缤颐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对喔,缤颐,什么时候要嫁给我们家阿晃啊?”老虽老,推波助澜的功力可没退过。

 “我、我…”骆缤颐从没遇过这种场面,她害羞得结结巴巴。

 “老喽;再不快的话会来不及的,唉…缤颐,你一定不忍心让失望吧?”开始使出装可怜的招术,万晃臣简直要佩服死自己的了。

 “你快点回答啊,让先高兴一下嘛!”换万晃臣火上加油。

 “我…那就尽快。”

 她真是败给这一老一少了。

 “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万晃臣马上在她脸上啵了好一大下。“啊,你听到没有?你快要有孙子可以抱了啦,哈哈哈!”他乐坏了,手揽上的肩膀。

 呵呵笑得好开心。

 落叶飘了一片,停留在骆缤颐肩上,她驻足捡起,看着万晃臣搀着往前走,那背影好开心。

 她是应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心里涌起了一股悲伤?

 因为她知道她其实不会嫁给他,他们之间有一个很大的阻碍。

 任风带走那片叶,她跟上他们,暂时不去想那个叫做未来的问题。

 …

 这山庄虽简朴,可是睡房却相当的精致,式卧房、阳台还有独立的温泉浴池。

 吃过饭后,他们回到房内,褪去所有的衣物,将身体浸泡在温泉里。

 四周弥漫着白蒙蒙的热气,他抱过她,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她仰躺在他的肩胛处,看着天上数不尽的灿亮星子,她深深地吁了一口气。

 这里好似人间仙境,因为有他在,一切更显得真实,她舍不得闭上眼睛,她要仔细地记下每个有他的地方。

 “喜不喜欢这里?”他的脸轻轻贴在她的额际,很温柔地问着。

 “喜欢。”她感觉到他比水温还热的肌肤,虽然熟悉他的身体,他每一次的小动作还是会让她浑身轻颤。

 “那我们老了以后,来这里养老好不好?”他的嘴开始不安分地啃咬起她的耳垂。

 老了以后?那是多久以后?他们连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了。骆缤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好想陪他到老,可是他会一直留在她身旁吗?她是这么平凡无奇的一个女人,她害怕他的热情有天就突然这么熄灭。

 他以为她没有回答是因为陶醉在美好的远景,并没有多想。他咬完耳垂,又开始啃咬她的颈子,每次碰到她细致的肌肤,都让他不可思议地着

 “我们要生两个小孩,都是女生,全部像你多可爱。”他在脑中开始勾勒着一个美好的蓝图,他不随便跟任何一个女人说这种话,他现在对她说的每一句,都是他的承诺。

 他离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让她坐在浴池旁的岩石上,她被温泉滋润过的肌肤白里透红,有一种玫瑰的光泽,全部展现在他眼前。

 她微微低头,对上他的视线。她的眼里漾了柔情和疑惑,和成一种蒙的颜色,她抬起双手捧着他的脸,轻轻贴上他的

 没有别的话语可以代替她对他的所有感觉,她只想得到唯一的一句。

 “我爱你。”她不曾怀疑过自己。

 “我也爱你。”他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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