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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可潼帅气地把车钥匙往桌上一丢,将自己的身体往椅子上一甩,猛地让旋转椅绕了一圈,脸上是得意的神采。

 “小夏,你又干了什么好事?瞧你乐得脸都歪了。”樊统放下写了一半的志报告,脸兴味地盯着她瞧。

 “哪有那么夸张?”

 翻了下白眼,夏可潼经常受不了樊统自以为是的幽默。

 “对,我是有那么一丁点的高兴,但我可不承认我会笑到脸歪掉那般夸张的地步。”

 “是喔?可以说来听听吗?”樊统饶富兴味地盯着她瞧。

 “也没什么啦,只不过是件小CASE而已。”抓到一个小偷儿,未成年少年。

 之所以心情好,是因为她在那小家伙亮出刀子,还未来得及伤人之前就逮到他了,没有造成任何人员的伤亡,也算功德一件。

 “哦!你很少办小CASE耶。”樊统故意消遣她。

 谁不知道夏可潼是市警局刑警队侦一组的办案高手?任何案子只要到她的手里,坏人往往就只有束手就擒的分,因此很少有机会将小案子到她手上,这次可算是特例了。

 由桌上的资料夹里出报表。

 “还好吧?正巧遇上也没办法。”即使是件微不足道的小案件,依照警察人员管理条例的规定,还是得写报告往上呈。

 说来极巧…或者该说那偷儿灾星到,才刚攀上人家的围墙就让她给撞见了。

 都怪骨子里的正义感作祟,她想装作没看到都不行,当场跃上围墙,将偷儿一把揪了下来。

 不料那小表见到有人出面阻挠,竟然马上由口袋里出瑞士刀,炫耀似地在她面前耍,威胁的意念非常明显且强烈。

 冷眼望着小表头耍帅的动作,她在心头冷哼了声。

 虽然没有携带任何防身的工具,但她却是柔道黑带二段的高手,也练过防身术和跆拳道,凭着这一身的特殊训练,对付这种小混混已是绰绰有余,因此对于他所耍的小伎俩,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正当那偷儿见她是个女人,误以为她好欺负而欺上前之际,她反手一个擒拿,轻轻松松便把体型壮硕的偷儿给撂倒在地。

 接下来她就顺手出摆放在间的手铐,将偷儿的双手反铐在他身后,然后就像拎小那般把他拎回警局。

 她很久没处理这种小案子了,因此一回到警局,她就把人犯交给局里其他的组员帮忙做笔录,好图个轻松愉快。

 “当场目击,我也是千百个不愿意啊!”这是自谦,希望那个“饭桶”听得区。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之际,组长办公室的门突然唰地一声被拉开,组长那中年落发的秃头由门里探了出来。

 “小夏!”

 “有!”

 毫无预警的叫唤让她惊跳了下,忙不迭地由位子上啪地一声站起…

 “砰!”尾随在她应声的两秒钟之后,紧接而来的是椅子倒地的乒乓声,让所有人都骛愣地瞳大双眼直瞪着她。

 “嘿…嘿嘿…”夏可潼眨了眨眼,双颊微红地朝办公室里所有同仁回视一眼,嘴角泛起尴尬的笑意,虚弱地逸出两声干笑。

 秃头组长翻了下白眼,轻叹口气之后盯着她瞧。

 “小夏,你进来一下。”

 “喔。”抿抿,她暗暗吐了吐舌头,手忙脚地拉起椅子摆好。

 在摆放椅子的动作之间,只见樊统弯起眼眉,笑得好生暧昧,马上换来一记大白眼。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起来恶心死了。”

 樊统闻言,无力地垮下肩。

 若真要说他对夏可潼的不,大概就属她的口无遮拦排行第一,无人能敌!

 “你又怎么了?”

 颦起眉睐他一眼,她站直身拍拍手上的灰尘。

 “呐!组长叫我,我现在没空搭理一只‘饭桶’,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喽!”说完,她便离开位子走向组长办公室。

 樊统很是委屈。

 本来只是对组长突然点名她觉得有点幸灾乐祸,没想到什么调侃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实在没用到了极点,怎不教他万分沮丧?

 哎…这女人,一点都不可爱啊!难怪到现在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

 她能力强,嘴巴又利,最惨的是得理不饶人,教男人怎么疼得人心呢?

 …

 夏可潼一走进组长办公室,一道强烈的眸光扫而来,没来由地让她起了阵阵寒颤,下意识寻找那道犀利视线的来源…

 一侧脸,便准准地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对上了眼,直教她心头打了个突。

 她挑起秀眉,态度高傲地以斜眼睨他。

 那家伙是谁啊?隔着眼镜看人,没礼貌!

 韩牧允打量着眼前这名高挑的女子!

 说实话,他实在看不出来这女人有半点女警的样子。

 一头长直发随意盘在脑后,几绺不听话的发丝覆盖在她光洁的额上,衬衫棉外加皮吊带的帅气穿着,配上皮质的休闲皮鞋。

 若真要说她是个能干的女警,恐怕只有那双桀鹜不驯的眠还看得出那么一丁点儿的味道,其余的实在很难教他相信。

 女警也可以强悍得很美丽,并不是像她这般…呃,男化。

 他甚至怀疑眼前这家伙是不是个女人!

 “韩律师,这是我们组里能力最强的女警,由她负责接下这次的任务绝对没问题。”组长涎着脸,一副狗腿子的模样,直教夏可潼见了厌恶。

 那家伙瘦高瘦高,一副弱不风的样子,值得秃头组长这么巴结他吗?哼!

 “嗯…”抠抠下巴,韩牧允拉长尾音,显得很是犹豫。

 哇咧,?该死的臭男人!那是什么眼神?好像很瞧不起她似的,教她怎能不肝火上升!

 硬是口不断往上窜的火气,夏可潼扯开僵硬的笑纹,微眯的眼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对不起,组长,我可以…”问清楚目前的状况吗?

 一句话还来不及说完,韩牧允便不客气地截断她的话,发出心头的疑问。“老秃,你确定她可以胜任这个任务?”

 者实说,对于眼前这个有点邋遢的女人,他实在没什么太大的信心。

 一个连自己外表都管理不好的女人,哪可能有能力去接下即将到手的棘手任务?

 事关好友的女人性命安危,他绝不会掉以轻心地等闲视之。

 夏可潼的嘴角微微揩了下。

 她很想笑,因为“老秃”这个字眼着实好笑,最重要的是,太适合组长的年纪和外型了;可这男人也太没礼貌了,竟敢怀疑她的办案能力!

 这时她绝对不能笑,否则就会显得不够正经,因此她憋得很是辛苦。

 “咳!”秃头组长轻咳一声,暗示这个小老弟在下属面前,给他保留一点面子。“呃,这点你绝对可以放心。”

 夏可潼微扬嘴角,头一回觉得组长的秃头秃得好可爱。

 韩牧允沉半晌,多看了夏可潼好几眼,最后终于点了下头。“好吧,就她了,先试试看再说。”

 言下之意,就是他依然不很相信夏可潼的办事能力,至于组长的结论还有待观察。

 夏可潼拧起秀眉,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

 什么嘛!这个男人是长了一对狗眼喔,不然怎会这般狗眼看人低?

 嗟…可惜了那张好看的脸蛋!

 “好了,暂时就这样。”韩牧允起身拍了拍西装和管上的绉折,然后抬头,双眼直视夏可潼。“你,跟我走。”

 夏可潼斜睨了他一眼,心头的抗拒不断堆叠。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笑话!整件事没头没尾的,没代清楚她该执行的任务也就算了,她甚至连这家伙是谁都还没搞清楚,白痴才跟他走!

 “去啊,小夏,接下来你跟着韩律师就对了。”见她裹足不前,秃头组长忍不住催促道。

 诧异地瞪大双眼,夏可潼的排拒感冲至最高,她张口正准备抗议,不料一只有力的大手突然揪住她的臂弯,不由分说地将她往外拉着走…

 “我的时间分秒必争,你动作可不可以快一点?”

 …

 坐在舒适的房车里,夏可潼鼓着腮帮子,极度不情愿地坐在韩牧允身边。

 她原本想坐后座的,好恶意的让这男人充当司机的角色。

 不料这男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靠近车子,他便主动拉开前座的车门,教她没有任何选择地上了他的车。

 她可是很有礼貌的女人,才不像这家伙,一开始就没礼貌到现在。

 如果刚才她拒绝了他绅士风度的表现,自己反而会成了没礼貌的一方,她才没那么笨咧!

 因此她只好委屈自己坐在他旁边…委曲求全嘛!

 透过后视镜,不经意地发现她那张小脸臭得像粪坑里的石头,韩牧允顿时觉得有丝莫名其妙,稍稍分心地斜睨她一眼。

 就在他瞧她的同时,她正巧因为抬头而发觉他的注视,猛一转脸,给他一记卫生眼。

 “我…得罪你了吗?”韩牧允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好笑。

 为什么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女人,会给他这么奇怪的眼神?他记得自己并没有任何地方得罪她才是。

 “哼!”夏可潼没有正面回答,仅是抬高下颚,骄傲地冷哼一声。

 哇咧…这女人吃错葯了喔?看起来真的很不耶!他到底哪一点去惹到她了?韩牧允百思不得其解。

 “欸,小姐,你对我有什么不就明说,别这么冷眼看人。”他喜欢直来直往,不喜欢去臆测别人的想法,尤其是女人。

 女人是太过复杂的动物,那颗脑袋里装的神经组织绝对跟男人的构造不同,不然哪来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想法?

 有时候他真怀疑,当初自己把过那么多马子的经验都跑到哪里去了?

 直到现在,他承认自己仍旧无法理解女人复杂的思绪…或许,他这一辈子都不会懂了。

 绕绕,互纠结,理得清才怪!

 “眼睛本来就是冷的,热的就冒水了,笨蛋!”夏可潼小声地嘀咕着。

 她说得很小声,但几个音律还是被韩牧允抓到了。“什么冒水?”

 “眼睛冒水啦,笨蛋!”他是猪头喔?自己提到冷眼,她说的自然就是眼睛,不然还会有呛?

 结果,她不解释还好,越解释韩牧允越头大,完全搞不懂她在说些什么。

 “眼睛冒水?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

 他觉得自己正在研究“白痴问答题”心想这一定是个很无厘头的答案。

 “后!”夏可潼翻翻白眼,彻底被他打败了。“眼睛呢,会冒水就代表哭,你都不看小说的喔?”

 他到底是哪个年代的原始人啊?这么浅显的表达方式都不懂,实在败给他了。

 韩牧允僵了两秒,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状态。“小说!你也看那种没营养的东西喔?”

 他对那种非纯文学类的创作没有任何诋毁的意念,可他就是有点受不了里头的那些风花雪月。

 他以前把马子可用不到那一套,单靠他那张脸和衣架子般的身段,就哈死很多女人了,所以他对那个领域没有太过研究。

 对他而书,风花雪月绝对是不必要的课程…而且他的时间锱铢必较,因此对于那方面,更可说是完全不曾涉猎。

 “什么叫做没营养的东西?”

 夏可潼蹙起眉心,看他的眼像在看妖怪。

 “你知不知道那是多少女人作梦的想像空间?说出去怕不被人砍死才怪!”

 爱情是种极为微妙的东西,本来她也不是很明白;对于“爱情”这种虚幻的东西,她既没有概念也不曾有过预期。

 但自从看到一些妹妹级的女人,一个个掉入爱情的漩涡里,她自然会好奇!

 敖带一提,在整个家族里,她是年纪最长的大姐,除了自家的两个妹妹之外,堂妹、表妹一堆;谁教她们家族庞大,且以女人的数目居多。

 也因为如此,她才会到坊间去找有关爱情的小说来看。

 这一看倒也觉得有趣,有空的时候她就会去找新书来看看,以补充自己对“爱情知识”的不足。

 “嗤…”韩牧允对她的论调嗤之以鼻。

 “看小说是无所谓,但应该要把现实跟小说里的情境分开才行。你身为警务人员,以前应该也看过不少女人,因为无法分清现实与幻境而做了傻事的案子,我建议你还是别太沉的好。”

 忘了多久之前,约莫就是小女生看多了爱情,一天到晚幻想自己会是书里的女主角,遇上白马王子似的公子哥儿,在一头栽进去之后却落得伤神、伤心的下场,多么得不偿失。

 “我没有幻想啊,我只是想看看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嘛!”她的个性介于理性和感之间;看小说她会感动、会哭、会笑,但从来不曾有过把自己预设为女主角的想法,他这么说不是太奇怪了吗?

 毕竟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每个人的情又全然不同,加上世事多变,真要遇上与书里雷同的情境和设定,依她看来…很难!

 “是吗?你确定你可以分清楚现实和小说的情境?”他并不以为然。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她太过理性…另一种,则是她经历过丰富的恋情,如同他一样成了,才有可能将现实与幻想划分得如此清楚。

 后…这家伙怎么这么烦呐?

 “我当然可以!”

 韩牧允微勾嘴角,算是暂时接受她的论调。“好,你说可以就可以,不需要这么激动。”

 这女人很好笑,一件不怎么要紧的话题,都可以让她如此激动,可见这女人如果不是心虚的话,就是她的情较为爆烈,不然她的反应不该是如此。

 只不过是聊聊天而已,这么认真干么?

 “你那是什么口气?”夏可潼拧起秀眉,对他那句话反感到极点。

 这家伙根本不信任她嘛!

 “没。”进了停车场,韩牧允稳稳地将车停进停车格里。“你,叫什么名字?”

 夏可潼却只对眼前陌生的空间感到好奇,仿佛对他的问话充耳不闻。“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要来这里?”

 那个“老秃”也太奇怪了点,就这样把她丢给一个陌生人…或许对老秃而言不是,但对她来说,这个人就是陌生人…毕竟她对眼前的男人一点都不认识,更别提了解了。

 虽然她长相平庸,却怎么说都是个女人,组长就这么不负责任地将她丢给一个男人,似乎是太过不智的决定。

 天晓得这男人会不会心怀不轨?

 不过不怕,她有柔道、防身术和跆拳道当她的护身符,就算是遇到再急的男人也动不了她分毫。

 况且这男人看起来就像弱不风的书生,不会有问题的!

 “我家的地下室。我想先跟你研究一下你接下的任务内容。”

 拉起手煞车,他打开车门下车,在夏可潼怔愣的当口,极绅士地绕到另一边为她开了车门。

 “下车,你不会想在这里待一个晚上的。”

 …

 约略将好友柴劭淳的女人童颖绿所遇上的麻烦转述后,韩牧允等于言明了夏可潼接下来的任务和工作内容,跟着童颖绿以保护她的安全。

 “喔,这不难呐,任何一位女警都可以胜任愉快。”

 吧么给她找这么无聊的案子啊?跟着一个女人夜行动也就算了,问题是那个嫌犯还不见得会有所行动人遑见不是让她英雌无用武之地!

 韩牧允好笑地睨她一眼。“你的意思是杀焉用牛刀?”

 呵呵,看不出来这女人还自负的嘛!

 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夏可潼陡地微红了脸。

 “也不是那个意思啦…”她只是直觉反应嘛,被这样说,好像自己很骄傲似的。“我们组里的女警个个都很优,也不是非我不行啊。”

 她承认自己的确很有自信,却不承认自己骄傲,那是很要不得的自大心态。

 韩牧允先挑起眉,而后轻笑出声。

 “老秃认为你是所有女警里最优秀的一个,更是别的女警都比不上的个中翘楚,没想到你会如此妄自菲薄。”

 惊愣地瞪大双眼,夏可潼只觉得他好不可理喻!

 这个男人对文字的解读方式真可怕,她只不过是谦虚一点,不想太过锋芒毕,他竟然可以硬拗成她妄自菲薄!这这这…实在是有理讲不清!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所要求的任务,警局里任何一位女警都绝对可以胜任愉快;我只是陈述事实让你知道,这跟我是否妄自菲薄一点关系都没有!”

 深口气,她认为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自己的心态,以免真被这男人给瞧扁了…有些人专从门里看人,这男人绝对属于那一类。

 韩牧允盯着她又浅笑了起来。

 一直以为自己的子已经算是够认真的了,毕竟所学的是需要条理分明的法律工作…但这女人的认真与他相较,却也毫不逊,直教他有种棋逢敌手的微妙感觉。

 很好,既然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他只好稍微动动脑,让她甘心一点。

 “嗯哼。虽然你是老秃引荐的,但你还是有选择权;毕竟现在是法治的时代,你要是不愿意,我就算提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也没用,对吧?”

 夏可潼冷眼觑着他,心里兀自猜测着他是否打量着什么坏主意?

 未几,她浅浅地点了下头。

 韩牧允勾起嘴角,笑起来就像一只心怀算计的恶豺狼…

 “你现在有留下跟离开这两条路,如果你觉得这个工作你可以处理得十分漂亮,那么就麻烦你留在我这里一段时间…反之,若你对自己的能力不置可否,那么我也不强留,我会再麻烦老秃为我留意新的人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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