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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德国

 圣诞节是个大节日,不论街道、商家,小堡家庭都会摆棵点缀过的杉树或长青树聊表一下过节的气氛。

 小木偶、金葱的长袜子,各各样小饰品…好几双忙碌的手上上下下忙着布置。

 然而,不识相的杂音一直干扰他们的作业。

 吱、吱嗄…中间还掺杂着调音不顺摔琴出气的惊心动魄。

 两张各有风貌却人见人爱的娃娃脸同时停下了手边的任务。

 “白花油,你会不会觉得学校放大假放得有点早?”像是生怕另一道门会突然跑出一头怪兽似的,有着飞雪美名的濮家老二悄悄把跟他同是柏克莱却低了三年级的白花油拉过来问。

 圣诞节前夕欧美各国的学校几乎是空城。

 计划错误啊,他们应该去别的同学家过节的,前几年是夏威夷,再来洛杉矶,去年去了中国大陆,可选择的地方多着咧。

 谁叫他们太过年轻天真:心里挂念着我的家庭真可爱,整洁美满又安康,兄弟姐妹很和气,父母都慈祥…其实是临时找不到去处,等他们做好决定人家早就跑光了。

 妈的!他们滚是滚回来了,家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头怪气的老头子。

 “要是看见苗头不对,我们闪快一点就是了。”白花油年轻幼小,何况,每个人都有更年期,要多体谅一下他们家户长说不出口的苦衷嘛。

 “别忘记打Pass喔。”

 “都是三八兄弟,我罩你!”大多数时间都是别人罩他,有机会罩别人,呵呵,当然要拍脯答应。

 “说也奇怪,大哥的发情期好像特别长,好几年前就不对劲了,我在学校的时候爸爸也常打手机诉苦,说他不要跟冰山住一起。”

 “我的信箱也常被老爸爆,都是他的抱怨。”但是,更多是抱怨他不回家让身为父亲大人的濮暖没有小孩可以玩,日子百般无聊,害他去玩别人家的小孩…诸如此类没有营养的话。

 想当然耳,他一律删除,删删删删…一路狂删,耳清静不少,眼睛也清许多。

 现在回来,才发现事态严重。

 濮家最有权威的人是谁?问也是白问,除了濮杨元枚还有谁?

 濮家的户长是谁?问这种笨问题,除了濮杨元枚还有谁?

 他赚钱,他管事,他说的话就是圣旨。

 谁叫濮家名不副实的家长濮暖是填不上墙壁的污泥…也不能这么说啦,他们那最亲爱的爹亲大毛病没有,就是迷糊,小事胡涂…至于大事,都有大哥扛着,基本上是用不着他那号人物出面的。

 “说到老爸,人咧?”两个不肖的儿子忙了老半天这才想起来孤苦伶仃的老人家上哪去了。

 “不会又出门吧?”两人同时跳起来,声音也同时“比叉”

 有什么好恐惧的?又不是恐龙出现。

 本嘟,两人异口同声的咽下口水。

 他家老爸最大的毛病就是爱捡东西,尤其是活蹦跳的人。从他以前不良的纪录算起,他们家三个小孩都是捡回来的。

 他们是入了户口的,不算。

 那捡人家的情妇算不算?捡人家寄放在百货公司柜台的婴儿,捡二八年华的幼齿少女,还捡过脸上都是疤的黑道大哥…他完全不挑,根据往常的经验告诉他们,老爸最爱捡的是迷路的小红帽。

 “大哥…”飞雪唯一想到的就是向濮元枚求救。

 “你找死啊?他现在是你我可以去招惹的吗?”白花油拉住他,一脸惊恐。

 可怜的濮家老二、老三…

 真想问问他们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飞雪、白花油,我回来啦,你们快出来看看我带了什么礼物回来?”说人人到,濮暖的声音从门口传到起居室,语调亢奋,像是要宣告世界末日到了一样。

 两人懒洋洋的奉命前往接。

 濮暖看起来只有十六岁,好吧,他实际年龄已经是欧吉桑喽,但是一张没有半条皱纹的脸实在叫人很难苟同他的高龄。

 别管他是不是妖怪变身的,穿着一袭全身雪白貂皮大衣的他笑得可爱兮兮,谁叫他今天运气超好,路上逛一逛又捡到宝贝哩。

 “小红帽!”运气超级背的两兄弟异口同声。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早知道他们就不要大嘴巴了。

 “爸…你完了,你又捡东西回来!”果然,没有人盯着的濮家老爹又犯家规。

 “不要嚷嚷,你们看,她多可爱,苹果脸,跟我们一样的皮肤、头发,东方娃娃欸。”在德国要看到黄皮肤的人并不容易,尤其这么可爱甜美的,虽然不是从袜子还是烟囱掉下来的,还是圣诞老公公送他的礼物呢。

 “爸,你在哪里看到的赶紧带回去还人家,我不想在大节日前夕进警局。”

 “我也不要!”

 对于两兄弟的无情,濮暖大大受伤“我要去告诉阿枚说你们两个欺负我…”

 “爸,如果你要去自投罗网,别怪我没有提点你,里面的那头怪兽已经砸了第二把小提琴了。”飞雪确定他老爸只是说说而已,但是基于父子情深,他还是不得不说。

 “啊,那你不说、我不说,白花油也不许说,我们把小姑娘藏到阁楼去。”这样,天不知地不知,就不会有管他管得很紧的人出来骂他了。

 “爸…”她是活跳跳的人耶,哪里有地方可以神鬼不知的躲着一个人?就算有,什么天不知地不知,只有白痴老爸这只把头藏在沙漠中的鸵鸟会有这种逻辑。

 濮暖跳啊跳的跳到简青庭面前,笑容如花。“小姐,你说好不好?你不说、我不说、大家都不说,你就可以在我家住下去了。”

 简青庭把红色的线帽拿下来,出一头黑绸般的长发。

 “你们不用为难,利物浦机场大雪,我没想到整个道路都封闭,连计程车都叫不到,是…伯父,”有点难叫。“帮了我大忙,请你们不要责备他。”

 濮杨暖吐吐舌头。心花怒放,偎近简青庭撒娇。“还是你对我最好。”

 “你们,在闹什么…”闹烘烘的声音中,濮元枚出现就像洪中出现一股清泉。

 一狗票人马上被咬去舌头。

 “濮!”简青庭放下行李飞奔过去。

 太惊喜了!

 他有些错愕的抱起她软馥芬芳的身体。“你是怎么来的?”

 “伯父捡到我。”她回头看见濮暖扁起嘴,准备放声大哭的脸。

 “不许哭!”濮元枚对着父亲吼。“不要骂我…”很委屈的口气。人是他带回来的耶,为什么跟他家老大亲热。

 “我不会骂你…我还要谢谢爸爸你把她带回来!”真是恰到好处的差,他喜欢。

 濮杨暖打算要掉下来的眼泪含在眼眶里居然有消失的趋势。

 “小蜻蜓是我爱的女人,你未来的媳妇。”

 “我有媳妇了?”本来还想趁这大儿子不注意的时候偷打他两下的,现在…算了。

 简青庭好笑又害羞的看着这家新奇有趣的家人。

 “那就是说她会帮我生一窝软软绵绵好玩又可爱的婴儿?”他漂亮的眼睛哪还有半点雾水,眼瞳闪闪发亮比黑水晶还要人。

 “你愿意吗?”濮元枚俯身,对着她。

 “讨厌啦,不要现在问人家这种问题,你说是就是了啦。”

 “你知道我等你很久,等得头发都要白了。”这十几天的测试算是成功喽,知道她是在乎他的,心情的霾一扫而空。

 简青庭踮起脚尖,吻上他。

 是歉意、是爱意,是更多更多说不出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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