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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从梦境中醒来,柔软的被褥垫让她四肢无比松弛,却不能保证她一夜好睡。

 心上始终沉甸甸地着心事,在睡醒的那一刹那,她口残留着心酸的纠疼。

 她梦见时光飞快推进到了假期结束,要退房分手的那一天…

 是个恶梦,绝绝对对是恶梦。

 她动了动,旋即坐起身眉心“唉…”

 咦?

 这才注意到自己是睡在大上的,而大的另外一边空无人…那是当然的,他不可能半夜摸上她的,那他昨晚睡在哪儿?

 她记得自己是躺在贵妃椅上的,怎么会睡到上来了呢?

 “你醒了?”介权的声音响起,穿透她的疑惑。“早餐已经送来了,起梳洗后就可以吃了。”

 她望向他声音来处…

 介权的模样看起来有着掩不住的疲倦,可是这丝疲倦却不损他的气质,反而增添了一抹颓唐的英俊靶…她的心不一跳,手脚不知要往哪儿搁。

 “那个…你一夜没睡吗?”她忍不住必怀地问道,语气好轻好软。

 介权眸光炽热地凝视着她,微微一笑,她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心情顿时一松。

 “我有闭目养神一会儿。”他起身打开落地窗,让外头凉爽的夏风吹入,驱散了烟草气味。“抱歉,我了烟。”

 她忍不住冲动地开口“不要再对我那么小心翼翼、彬彬有礼,我不是玻璃做的人,我不会坏掉的。”

 他一怔,随即真心地笑了,眼神也不再沧桑深郁“哦?”她跳下,顿时觉得勇气和冲劲充了四肢百骸,她刹那间无畏无惧、无忧无怒。

 “来,戳戳看,我是真的人,不是雪捏糖吹的,我已经受够了你把我当成糖瓷人供奉。”用力地戳着他坚硬的膛,差点扭伤了指头。“不要再只是对我微笑,不要骂也不敢骂,不要再生气也只是深一口气,不要再不以为然也只是皱眉,你可以跟我大声说话、大声笑呀,生气的时候跟我剪刀石头布,输的就让人弹耳朵,再不然一二三比摔角…总之,我厌倦了劳什子的礼貌、礼节、礼数,在这里,把一切的束缚统统抛开好吗?”

 介权惊异地盯着她。

 这半年来,她忧郁,若有所思,眼神缥缈遥远,可是在这一瞬间,她像是活转苏醒了过来。

 他笑了起来,无比地快愉悦。

 介权她的发,低低轻笑“我没有意见,但是你介意在摔角前先吃饭吗?我突然发现我的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怕现在动手的话,你会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一呆,这才听懂他原来是在跟她说笑,她忍不住噗地笑了出来。

 一笑泯恩仇,芥蒂全然消,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你要等我刷完牙,不可以偷吃喔。”她蹦蹦跳跳往浴室去,还不忘回头警告。

 他齿一笑,举手保证“我发誓。”

 笑声又回到了他们之间,就算只是简单的清粥小菜,吃进嘴里也不自感觉到了丝丝甜蜜。

 “我常常在想,中国人吃饭干嘛讲究那么多?”点点桌上精致可口的菜肴,随随便便就摆了七、八碟子。“虽然好吃却很麻烦又劳民伤财,像外国人多好,一个面包切一半,里面杂七杂八夹一夹,叠起来就是个汉堡,随手带着走,几口吃完就一餐,再配上一罐可乐…哇,多简单,可以省下很多时间做很多事。”

 介权被她的论调逗笑了“说得好,不过我记得你以前常跟我抱怨为什么老是喝咖啡配起司和鱼子酱夹面包,现在你立场澳变了吗?”

 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人的口味是会变的嘛,何况速食店待久了,难免会被洗脑,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吃中国菜的啦。”

 嘿嘿,真矛盾,幸亏她不是政治人物,所以可以随便说说…话说回来,她看电视上的某些政治人物也很会随便说说。

 介权夹了一筷子干贝拌芝麻香油置入她碗里“这个很清,尝尝看。”

 她端着碗咧嘴一笑,边吃边道:“对了,我记得你一向很忙,这次怎么挤得出时间排四天三夜的假期?”

 她曾经见他休假还不到一天,就又被电话紧急召回去,电话那头的秘书急得像是快哭出来了,叽哩咕噜说了一长串的英文,什么伦敦的XX先生想看XXX的进度表,然后什么厂的呱啦呱啦半导体怎样怎样…听得她眼花耳目失聪,可是他却面有凝,简洁地抛下一句“我马上到”然后给了她一个充歉意的吻,像风一般的卷出大门。

 现在想想,他真的是很辛苦。

 他不以为意地微笑,轻描淡写地道:“假期是人排出来的。”

 介权没有告诉她的是,在他的爱情面临生死关头之际,就算要他在假期过后忙到油尽灯枯也一样义无反顾。

 他将笔记型电脑、手机与PDA统统留在台北了,并告诉他的秘书,四天三夜后自然会与她联络。

 他突然有种恶作剧的愉悦感,补充一句:“偶尔跷班也不错。”

 呆了呆,差点咬坏筷子!“可是…可是万一公司有什么事…”

 “这世上没有了我,地球依然会转动,我并没有你想像中时伟大能干。”

 “哪是!”她冲动得义愤填膺道:“你是我所见过最能干、最有冲劲,也最厉害、最努力的男人,我相信你们公司如果没了你,一定不到两天就倒闭关门大吉。”

 他睁大双眼,忍不住大笑起来,心头却是阵阵暖与感动“谢谢你。”

 “所以你要多吃点。”也有些害羞,掩饰地舀了一大匙的新鲜豆豉蚵仔给他“吃吃吃,吃了才有力气创造台湾经济奇迹,啊埃气啦!”

 介权笑得更大声了。

 …

 吃完早餐后,他们相偕到附近的海蚀探幽,突然问,一个兴奋过头的女声尖叫响起…

 “介权!”

 他背脊一僵,姑且不论他认不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光是在度假天堂遇见他最不想碰见的人,就让他浑身寒直竖起来。

 强抑下厌烦感,他无奈地低头对叹息“我们可不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地继续往前走?”

 眼里也有无奈之,却对他想逃之夭夭的心情感到窃喜。“恐怕不行耶,那个女的已经跑过来了,看样子也是牛皮糖一名,你小心了。”

 “不准把我单独丢进狼群。”他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她很是幸灾乐祸“哪算群?一只你可以应付的啦。”

 “…”他伸手想抓住她,可是她见机跑得快,朝他扮个鬼脸就一溜烟跑了。

 “你多保重,我先去探险了。”她哈哈大笑,往另外一头的海边跑去。

 她现在不担心,一点都不担心,介权的神情和态度让她安心得很,不怕那个尖声尖嗓的女人把他怎么了。

 事实上,她陡然醒悟到介权从来就没有对别的女人示好过,也未曾接受过其他女人的爱慕与纠,以前全是她自己的担忧和私心与乾醋飞,在忙着吃醋的同时,她忘了最单纯的事实…

 他的眼里从来没有其他女人的身影与存在,一直只有她。

 这个强烈的认知猛地敲进她的脑袋瓜里,心一震,笑容顿时消失了。

 “他的心里只有我,可是我是个胆小表,因为害怕失去他,反而要提早跟他分手。”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变得好矛盾吊诡,想笑又笑不出来。“该死的,好烦好烦…”

 要一直留在他身边,直到情缘尽了吗?她虽然年轻,正值爱作梦的年纪,可是也没有傻到会相信麻雀变凤凰这种事会在真实世界里发生。

 她只是他的小情人,以后随着时光演变,至多是变成他深爱的地下情妇,是永远见不得光也做不了他叶介权的子的。

 叶家家大势大,她曾经在财经杂志上看过关于叶家的报导…滑稽的是,她还是在打工的速食店书报架上不经意瞥见那一期的封面。

 叶氏商业王朝…标题是这么写的。

 唉!呆子、呆子,说好尽情享受假期不想其他,干嘛又去想?

 “如果什么事情用说的就好,那还要警察干嘛?”她喃喃自语“说得真好。”

 相较于的胡思想,-介权此刻面对着来度假还画着国剧般大红妆的女子,鬓角不阵阵痛。

 偏偏她是世叔伯的千金,他也不能让她太难堪。

 “我想…你的男伴还在那儿等你,你应该过去了。”在礼貌地带笑倾听她哈啦半天后,他忍耐地提醒。

 身穿红色三点式泳装,充分展出前凸后翘好身材的路兰花笑咪咪的看着他,不在意地挥挥手“他呀,不要紧啦,他只是我爸公司的一个小主管,份千万不要误会喔!我跟他没有什么,是我想要来度假,我爸又不放心,这才叫他陪我一道来的…对了,介权你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我跟…”他突然想到她闻名的大嘴巴,连忙改口“一个朋友的妹妹来的。”

 “哦!”路兰花明显的松了口气,媚笑着想把惹火的身段偎向他,却扑了个空。“你真善良体贴,还陪朋友的妹妹来…吓人家一跳,还以为你是跟女朋友来的呢!呵呵,我以为我没希望了。”

 你是没希望了。他在心底默默补充一句。

 “很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他后退一步,然后转身往身影消失处走去。

 路兰花又黏了上来,语气兴奋地说:“中午一起吃个饭好不好?难得在这里遇见你,我听我爸说你很忙,很难约得到你,今天刚巧在这个鸟不生蛋的小岛上遇到,真是太有缘分了,我们…介权,你去哪里啊?介权,介权…”

 她气呼呼地跳脚,可是那个高大拔的男人早毫不留恋的走掉。

 “兰花…”她那高壮的猛男伴侣怯怯地走过来,伸手想揽她的肢“我们不是要去游泳吗?”

 “游你个头啦!”她忿忿地拍开他的手,越看这个肌猛男越倒胃口,他呀,除了在上表现尚可外,其他时候只会给她丢脸。

 哪像叶介权,那才是每个女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英俊斌公子啊!

 “兰花,我做错了什么?”肌猛男一脸无辜,其实心里头干得要命。

 若不是看在她包吃包住、管用管睡的份上,谁脑袋坏掉要跟浑身上下都是人工做出来的造作女人嘿咻啊?哪个男人肯牺牲自尊…尽管为数不少…当她的哈巴狗?

 唉,不过经济不景气,做这个伴游男郎已经算是很好赚的了。

 “烦死了,走走走,帮我抹防晒油。”路兰花踢了他一脚,尊贵得像个女王似的高高昂起头“要是晒黑了我,当心你的皮…”

 “是。”肌男强忍着从她后面把她一脚踹进猴的冲动。

 …

 蓝岛另外一边有着大大小小的海蚀,有的中清幽静,白沙漫地,很是适合野餐或是幽会谈心。

 介权在其中一个海蚀找到了,还有一个气的男人。

 ,极不耐烦的瞪着那男人,她几乎要发飙的表情令他忍不住出微笑,也让他及时抑下差点扼断那登徒子脖子的冲动。

 “不…我跟你说过几百次了,我在等我男朋友。”她毫不客气地道:“我不想不要也不会答应跟你约会,白痴。”

 啊,他的小情人在失去耐时还是那么容易骂话。

 “嗯咳。”介权清了清喉咙,礼貌而警告地开口“这位先生,俄希望你有极好的理由可以解释你为何着我女朋友?”

 那男人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在看到高大儒雅却眼神锐利冰冷的介权时,不畏缩了下“呃…我…我没有别的意思。”

 他的瞪视足以让火焰山瞬间结冰。

 “最好是这样。”他冷冷地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和我女朋友要单独相处,你该走了。”

 不知怎地,他的眼神和浑身上下慑人的气势让人情不自畏惧颤抖,那男人一点都不怀疑再不识相走人,会给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

 见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去,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肌这才缓缓松弛下-来。

 “为什么走到哪里都有这么讨人厌的苍蝇?”介权不悦地低咒。

 她看着他,眼底闪过安心和温暖之,可是一想到刚刚登徒子落荒而逃的模样,她又是好笑又是疑惑地问:“奇怪了,那个人为什么那么怕你?好像你要剥掉他一层皮一样。”

 他微微一笑,笑容却无比危险“我不会剥人皮,但是我懂得如何让人生不如死。”

 她愣了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你是在跟我说笑吧?你的幽默感有进步喔。”她干笑道。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他的眼神温柔了下来,无比深挚的说。

 她口一热,冲动地一个箭步上前,轻轻地把手心贴放在他膛上。

 “我也知道你永远不会伤害我。”她仰望着他,一双大眼里有着掩不住的悸动与感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

 她怕的是自己…不够勇敢、不够坚强,也不够好。

 她配不上他。

 的眼神变得有些痛苦,她急急垂下眼,长长的睫掩住了所有的苦涩。

 介权握住她的小手,紧紧地包裹在温热的掌心里。“那么你相信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吗?”

 以什么名义?

 没有问出口,只是静静地靠近他,小脸深埋在他怀里,另外一手紧紧抱住他的

 “介权,我真希望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她低低地叹气,不争气的泪水又开始泛滥,她拚命眨着眼睛试图把泪意回去。

 她不想让他以为她很脆弱,她希望他看得起他。

 介权将她整个人揽在宽大的臂弯里,坚毅的下巴温柔地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地道:“你愿意答应我,再给我们之间一次机会吗?”

 她的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濡了他的口,老天!她听得出他声音里隐藏的希冀与祈求。

 可是她知道他会后悔的,再不然,她自己也会。

 她是个贪心的人,她想要拥有他的一切,想要姓他的姓,想要每晚都睡在他的大上,每天早上都在他怀中醒来。

 但只要他是叶介权,是叶氏王朝的继承人,他们之间的身分与距离就遥远得像是天与地。

 包何况,他可以一时动情忘我,却永远没办法忘掉早已深蒂固的严格礼教约束,他的要求一向高,在律己甚严的同时…她知道他们会变成相爱容易相处难的典型实例。

 她不要到最后由爱生恨,不要自己变得面目可憎,不要变得痛恨他,项不要他深情的眼神到最后化为失望、轻蔑、厌恶,那会让她生不如死。

 “我们只有这个假期,让我们痛痛快快地享受这个最后的假期吧!”她踮高脚尖,主动地吻住他。

 全心全意,藉由此吻,将自己的心与灵魂统统献给他…

 她最挚爱不渝的男人。

 …

 十六岁的时候,她梦想过有个白马王子骑着马、手上挥舞着宝剑救她于水火中,也许是中了外国罗曼史小说的毒吧,可是那时的她异常认真。

 还曾经想过,如果王子真的出现,她会发誓一生一世永远爱他,一辈子做牛做马也甘愿,还要帮他生上一打的小孩。

 可是在她最悲惨的那一年,白马王子始终没有出现,反而是争吵多年的父母终于离婚了,没有人要她,正值青春期又可能闹别扭的她被父母当成皮球般踢来踢去,最后她决定谁也不跟,让他们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当作从来没有过她这个女儿,他们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她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后北上读高中,因为成绩还不错,又有宿舍可住,虽然孤单了点,可是同学们吱吱喳喳的欢乐还是将有些忧郁的她带出了那个愁云惨雾的境地。

 她知道,比她惨的还大有人在。班上有个女同学读了一年后就被迫休学下海,为的是还赌鬼父亲欠下的大笔债务。

 有些情况是比哭或流泪还惨,有一次她无意中在夜市看到那名女同学脸上画着大浓妆,穿着装,挽着一个足可以当她爷爷的老狼,强颜欢笑地逛街,那双眼的空迷茫,让她躲进一柱子后哭了很久。

 后来她立誓,活得再苦都要靠自己的双手,就算累死在工作台上也好过失去灵魂。

 再后来…后来她在一次研讨会里遇见了叶介权,那次是到世贸中心观摩,叶介权是那次云集中外商场要人的会议的主讲人,他受邀演说“二十一世纪的台湾商海战场风云”

 像是电视上偶像剧的情节,她第一眼就被徇徇儒雅的他吸引住了,可那就像是在看一个巨星般,作梦都没想到她可以认识他。

 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介权微讶地低头凝视着她,眼神饶富趣味“什么事那么好笑?”

 他们躺在静谧的海蚀里的柔软沙地上,望着外碧憾天,幸福的感觉洋溢在彼此心里。

 只不过,谁也没有多事地说出口,唯恐惊破了美梦,唤出残忍的现实…

 他们终将分手。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情景吗?”她笑嘻嘻的问,有点难为情又忍不住好笑“我去世贸中心的洗手间,然后…”

 “门锁坏了,你在里头叫得惊逃诏地,我恰好经过…”他的脸上浮起了一抹微笑。

 两年前的那个午后邂逅,实在算不上浪漫,但是他每每想起就想微笑。

 “你及时英雄救美,把我从恐怖的厕所中拯救出来。”她幸福地叹息。

 他笑了,轻轻吻了下她的发际“我哪有那么了不起,你总是帮我塑造梦幻无敌的英雄形象。”

 “你明明就是。”她抬头看着他,一脸认真地道:“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最厉害最厉害的大人物。”

 “傻气。”他疼溺地她的头“你那时候应该对我有点警觉心才对,怎么可以轻易就把姓名年龄学校学号班级和宿舍门牌统统报出来?”

 她美得像最纯真的天使,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将她当甜点一口掉。

 不服气地道:“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坏人呀,如果是坏人的话我看得出来,我才不可能老老实实报出身家背景祖宗八代呢。”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想起她曾经对前来厚颜搭讪的商界风大老毫不留情地撂话…

 “我从不跟脑肠肥和自命风以为有点钱就能『趴』妹妹的老瘟生打交道,要援,上情网站去吧!不过我是建议以阁下的年代,还是去宝斗里光顾那些阿姨最恰当。”

 他差点憋笑憋死,眼看着那名饭店大亨汗浃背败下阵来,脸面无光地匆匆离开。

 在又好气又好笑地轻责她说话不该如此直接又不客气,教导她该语气婉转之际,介权其实心底大感痛快。

 那个老狼的确也该有人好好点醒他一番了,只可惜他不是女的,没机会当场傍他难堪。

 但是他却不赞同她如此直来直往,这样太容易撞得头破血了,她并不是他,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与威胁对方。

 他也很担心,她的态度如此硬碰硬,万一哪天他没有在她身旁,她反遭受到屈辱和危险,那该怎么办?

 有时候这个社会就像是个巨大的鲨鱼池,一不小心被得连骨渣子都不剩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干嘛表情变得这么凝重啊?”不知道他在深思什么,只是不爱看他皱眉,伸手抚乎他蹙起的眉心。

 介权一笑释然,甩开忧心“没事,不是什么重要的。你想不想去玩水上摩托车?”

 “好呀。”她双眸一亮“可是…我从来没有骑过。”

 “凡事总有第一次。”他缓缓起身,牵着她的手拉起她,顺手帮她拍掉身上的沙子,眼神含笑惑地邀请“我们来比赛,如何?”

 她顿时抛开犹豫,豪气干云地点点头“好!避他的,最多落海喝几口海水啦。”

 “没错。”他笑着附和。

 就在他们要走出海蚀时,突然抬头看着他“介权…”

 他挑眉询问地回望着她。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教训我,规定我不可以这样、不可以那样耶!”她脸不可思议。

 介权一怔,随即大笑。

 天,他真有那么爱唠叨吗?看来他真的有必要好好自我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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