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骆子言独自坐在书斋中看着帐册,一颗心却挂在
风阁中的胭脂身上,想着她今
可乖乖喝了藥,午膳用了多少,可有把参汤喝完,是否又害喜得吃不下…
叹口气,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这些日子来,胭脂始终不肯原谅他,固执地认定他是因为她腹中的胎儿才对她好,一见他就
然变
地喝斥他离开。
真是天大的冤枉,若他只要孩子,天下愿意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还会少吗?他只要她生养的小孩,继承他和她的一切优点,延续他们的血脉。
大夫说不到三个月的身孕,随时有
掉的可能
,加上她身子虚弱,血气不足,若是胎儿
掉,连母亲也有性命之忧,所以他不敢告诉她素梅就住在府里,甚至不敢出现在她面前。
他不敢冒险,生怕刺
了她,一个不好,孩子没了不要紧,可是若失去她,那他真的承受不起。
帐册上的数字在他眼中跳跃着,搅得他头昏脑
。
阖上帐册,仰靠在椅背上,慵懒的伸展着四肢。去看看她吧!这个念头才升起,便如烈焰一般烧灼着他的心。
这些时
以来,他经常躲在屋顶、树后或是窗外偷偷地看她,以不为人知的方式悄悄关切她,每
在她入睡后,轻悄无声地进房,守在她的榻前,陪她一整夜。
白
里的她似乎很平静,待在屋里看书、抚琴,从不踏出房门一步,她的
边总是带着淡淡的浅笑,那丝笑意让她清丽动人的素颜,多了几分婉然恬淡神韵。没了他的生活,她似乎过得颇为悠然自得。
难道真的只有离开了他,她才会快乐吗?
可是夜里的她是截然不同的,
间的恬淡沉静从她脸上隐去,她连在梦中都眉心深锁。
那苍白的素颜让他经常一看就是一整夜,直到
鸣晨曦,才猛然惊觉他的心早已揪成一团,痛彻心脾。
他开始明白,她在伪装快乐、伪装平静,是为骗他也是骗自己。
骆子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会做出这么荒谬的事,在自己的家里飞檐走壁,但现在他却正在如此做。他攀上
风阁的外围墙,伏在墙头,只为了偷看屋内的女子,那是他的
子,他却无法正大光明的见她,与她说说话。
今
她的情绪似乎很好,素净的小脸上浮现难得的笑颜,但她虽在笑着,眉眼间却藏了淡淡的轻愁。
她似乎正在向小雨吩咐着什么,拉着小雨的手轻轻诉说,却见小雨一直为难地摇头。
这个丫头,少夫人叫她做什么不马上为她办妥,居然还敢摇头拒绝?骆子言不悦地在心里责怪小雨。
终于,小雨点头了,她拿出一锭银子交给小雨,然后像是放下心头大石地缓缓绽开一抹微笑。他猜测着她到底要小雨做什么,心底升起一丝不安。
小雨垂着头走出房。
房中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缓缓闭上眼,脸上
出不舍神情,凄楚地把额头抵在桌缘,细瘦的肩头微微
动着,似在无声垂泪。
她到底是怎么了?骆子言惊疑不定,强烈的不安笼罩着他。
跃下墙头,在通往书斋的回廊上拦住了小雨。
“少爷!”小雨在猛然看见骆子言时,惊得脸色发白。
抓住小雨的手臂,他冷着脸问:“方才少夫人跟你说了什么?”
小雨白着脸,哆嗦着回道:“少夫人要奴婢替她去藥铺抓一帖堕胎藥。”
“你说什么!?她要你去抓堕胎藥?”他不敢置信地问。
骆子言心口如受重击,放开小雨的手臂,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的神情是难以言喻的悲伤。
见少爷如此痛苦的神色,小雨的一颗心也酸酸的,替他难过起来,点着头回答:“是,小雨不敢私自作主,这会儿就是要去书斋禀报少爷的。”
“好,你做的很好,退下吧。”他挥手要小雨退下,脸上有种心灰意冷的哀伤。
她不要孩子,不要他的孩子…这个事实几乎击垮了他,骆子言转身往
风阁而去,越走越慢,一行血丝顺着他的
角缓缓渗出…
…。。
胭脂独坐房中,莫大的痛楚侵蚀着她的身子和心灵,想到腹中的孩子,她和他的骨
,心
痛着,她的眼前一片朦胧,脑中全是他的身影、他的温柔、他的
暴…
若可以,她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这个身上
有他血
的孩子。可是胭脂泪的毒
即将发作,她如何可以保住孩子?
胭脂扑倒在桌上,极力
下不断涌上的酸楚,泪无声地往下掉。
一个人不知哭了多久,直到房门被
暴地踢开,惊醒了她恍惚的心魂。
是他,在府里除了他,没人敢这么
暴。
匆促擦去脸上斑斑泪水,隐去曾悲伤落泪的一切痕迹,骄傲地抬眼看向他,再没有半分软弱。
“你来做什么?我不想见你。”她冷冷地看他。心疼的发现多
不见,他的脸上染上了落拓的味道,少了些狂
不羁的气息。是什么改变了他?
“你叫小雨去藥铺帮你买什么?”骆子言紧盯着她,语气森寒地问,眸中潜藏着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气息。
他都知道了?小雨出卖了她?胭脂暗骂自己的愚蠢,小雨是他的人,又怎么会瞒着他、暗助自己,是她太天真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何必问我?”她淡然回应,眼中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骆子言的双拳在身旁握紧,指甲深深嵌进皮
,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痛楚。
“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胭脂与他对视着,眼神丝毫不退避。
“好,你想知道为什么,那我就老实告诉你。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你的孩子,我不要生下一个
有你血
的孩子。”口中坚决地吐出决绝的言辞,她的心仿似也在这瞬间粉碎,消散在天地间。
他不敢置信、倍受打击的痛楚眼神,在她眼中不断扩散,最终深深镌刻在她的灵魂深处,烙下永难磨灭的痕迹。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凄楚,甚至是悲哀的眼神。
她终于深深伤害了他,她的心却比他更苦。她一手打碎了他们之间的情感,亲手斩断了他们之间的红线,从今以后,她将怀着一颗孤单破碎的心,变成一缕幽魂,在天地间飘泊,永生永世地牵记着他。
既然注定不能伴他到老,那就换个方式成为他剪不断的牵绊吧!恨,也可以让他一生一世忘不了她。
骆子言一把抓住胭脂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手骨,他深沉凌厉的眼神狠狠盯着她,像盯着猎物的猎豹,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你居然想杀了我的孩子!?”他咬着牙,眸子泛着血丝,紧握的右拳像是随时会击在她身上一样。
胭脂静静瞧着他死神般恐怖的俊美容颜,后退一步,
肢抵上桌沿,心下一阵冰凉,他会杀了她吧?心头渐渐平静,甚至悄悄漾起一丝喜悦。若能死在他手上,那也是一种幸福吧?
“是,我要杀了他,因为他是你的孩子。你如此待我,你想我能心甘情愿为你生下这个孩子吗?我不要这个孩子!”她违心地低吼,心痛得几乎再无感觉。
“你不要我的孩子,你只想为那个
夫生儿育女?”他咬牙切齿地低问。
胭脂愕然,随后意识到他指的是大师兄。在他心里,她早已是不知羞
的女人,只怕倾黄河之水也洗不清他对她的误会了。但是,不重要了,他如此误会更好,就让他恨个彻底吧。
“你说的不错,他是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人,我只望能与他一生一世,共效于飞。”
她的一句话,把他伤得彻底。他高扬起手,她咬着
闭上眼,等待魂飞魄散的一刻。
掌风呼呼,把她全身罩住,手掌击下,她的身上却没有丝毫痛楚,睁眼,愕然发现她身后的紫檀木桌已粉碎一地。
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一字字清晰地道:“想跟你的
夫比翼双飞,除非我死!”森寒的语气伴着冷冷的吐息,吹拂在胭脂的耳畔,宣告着生死不弃的盟誓。
胭脂浑身轻颤地看着他
边冷酷的微笑,魔魅得像来自地狱的魔王,隐隐散发着嗜血的气息,直笑得她寒彻心肺,笑得她心痛
绝。他看着她的眼中不再有情,有的只是万载玄冰。他的眼神告诉她,他恨她!
“想离开这里,除非我死!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他冷冷宣告,随后转身离去,不曾回头,决绝得令她害怕。
胭脂很想追上他,告诉他,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违心,她爱他!但一转念,这样的结局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颓然坐倒椅上,她紧闭着的眼角渗出心碎神伤的泪水。
其实她从没要求过要他给她一生一世,她盼望的不过只是两心相许的那一瞬。曾与他在那片开
红梅的梅林中,深深地爱过一次,再长久的一生也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爱过,痛过,苦过,她的一生因此不枉了。
…。。
黄昏时分,小雨轻轻推开胭脂的房门,悄悄走了进来。
“少夫人,少夫人…”
胭脂仍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上,脸上是早已风干的泪痕,她的眼木然望着小雨,失去了往日灵动的神采。
小雨扶着她的肩膀轻摇。“少夫人,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胭脂眨了眨眼,身子一颤,漂浮的神志被小雨硬是扯了回来。
“嗯,什么时辰了?”她低问,恍惚看向窗外,发现天色昏沉沉的。
“戌时。少夫人,对不起,我…”小雨嗫嚅着,其实她真的不想出卖少夫人的,可是她也真的不愿替少夫人去抓堕胎藥,那太残忍了,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不要紧,我没怪你。”她早已失去了责怪任何人的力气,一切都是宿命,她只有认命。
“可是,少夫人,你真的想离开骆府,离开少爷吗?”
看着少爷和少夫人互相折磨,连她这个局外人都不忍心,也许分开了,对他们都是解
吧?
胭脂眼神一黯,她是真的很想离开这里,再过不了几天,她体内的胭脂泪就要发作了,到时她会死得恐怖异常,她不想让他看见她如此凄惨的模样,她情愿他恨她,至少在他心里永远是那副美丽的容颜。
“想有什么用,范志每天都在
风阁外守着,我走得了吗?”她答得有气无力。
小雨拉住她的手,眼中透出一抹晶亮的异彩。
“如果你真想离开,我婶娘今晚会到府中探望我,少爷出府了,若是你愿意,我可以安排你离开。”
胭脂愕然望着她,眼中闪过怀疑。“小雨你…”“少夫人,你留在府里并不快乐,也许离开这里,你才能真正开心起来吧!小雨不忍心你再憔悴下去,听说你在嫁给少爷前,就有了心上人,出了府,你就能与他比翼双飞了。”
“小雨…”胭脂在她脸上只寻到
的诚挚,哽咽着反握着她的手,说不出话。“可是若子言追究起来,你会遭殃的。”
“没关系,我会想法子隐瞒的,就算少爷真知道了,念着我以往的好处,最多斥骂几句也就算了,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少夫人不用为我担心。”
果然,晚膳后,小雨的婶娘来到府中,小雨让她们互换了农裳后,带着胭脂混出了骆府。
胭脂在骆府的后门外与小雨话别,小雨
给她几件替换衣裳和一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立在门外,她回眸看了眼这座锁住她一生爱恋的宅子,心中一阵翻腾不舍。
别了,子言!
狠狠掉头,不敢再多看一眼,决然离去。
红漆木门在她身后缓缓阖上,恍如从此把他俩隔成两个世界,他在他的天地中心伤,她在她的天地里断肠。
…。。
恍惚走了两天,也不知离开杭州到底有多远,胭脂来到一座荒凉的小镇。原想再走得远一些的,可她急速消逝的体力,却不允许她再走下去了。
进了一家小客栈,掌柜见她脸色苍白憔悴得简直像个死人,眉间隐隐透出青黑,身上衣裙也不太体面,直觉就想逐客。
胭脂一抬手,一锭十两重的元宝丢在柜台上。
“我在这里最多住三天,这些银子够吗?”她倚在柜台上,
息着说话,神色委顿。
掌柜这才知道来了位女财神“够了够了,姑娘愿意的话,住上十天半个月也没关系。”掌柜大喜。
“给我一间干净的客房,最要紧是清静,没人打搅。”
掌柜领着胭脂来到后院西厢最好的上房,一排厢房独立构成一个院落,客人不多,甚是清静。
进了房,胭脂坐下,店小二忙送上热茶,殷勤有加。
她摆了摆手,疲倦地吩咐:“好了,你们出去吧,没有吩咐不要再来打搅我。”
掌柜看她
是病容,一副随时会断气的模样,不
关心地问:“姑娘,你看起来身子不大好,要不我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我们镇上的周大夫世代行医济世,医术高明的很。”银子虽好,但这姑娘要是死在店里,可晦气的很。
“不用,我很好,用不着瞧大夫。”她又取出一锭元宝递给掌柜。“多谢你老关心,我想休息会儿,晚膳就免了。”
掌柜喜出望外,连连应承着退出房外“是,姑娘,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掌柜刚带上房门,胭脂登时一口鲜血便吐在素青色的裙裾间,殷河卺目得怵目惊心。缓了一口气,捣着嘴轻咳两声,她阖上了眼,额头依在桌缘,
息连连。
思绪又不自觉地飘回他的身上,恍惚想着,她就这么离开了,他…可好?可有为她的离开而大发雷霆,可有难为了小雨,可有…思念她?
离他越远,她就越是思念他,不觉间,相思竟已蚀骨。他就是她心中最深刻温柔的痛楚啊!他用生命来思念林绛雪,她就用生命来思念他。
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真的不想死,并非她怕死,只因她不愿离开他,她想伴在他身边,一道青丝变白,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更令她伤痛的是他对她的深刻恨意。
她倒在他怀里,浑身是血,他的眼神哀切
绵,泪从他眼中滑落,滴在她的手背上,这是第一次,他为她而落泪…突然,
口火烧般疼痛,
迫的她几乎
不过气…
原来是梦!
睁开
蒙的眼,暗黑的室中被冰冷的空气覆盖,窗外不知何时开始下起雨来,滴滴答答的雨点不断落在梧桐树上。
视线落在垂在
沿的手背上,被那一片
润惊呆了。不明白梦中的眼泪为何竟打
了她的手背,留下一片真实存在的泪痕。
这是真的,抑或只是梦境的延续,她不知道。她只清楚地明白她的心里
的都是他,就算她死了,也会是一个念着他的鬼,眷恋地飘
在他身边。
“子言,子言…”唤着他的名字,她悲切的无法自己,
腹间气血翻腾。
“既然这么想念我,为何又要离开?”一道让她魂牵梦萦的低切嗓音,漂浮在凄清的空气中,一抹英
轩昂的身影在暗夜中轻悄无声的出现,与夜
融为一体。
“你…”她惊愕抬眼,立时就看到了一张出现在她梦中的脸庞,在淡淡的夜
中,一双晶亮的黑眸中闪着柔情。
“子言…”她的眼泪随着唤他名字的声音,一起掉落下来。
几乎是马上,她紧紧阖上双眼,不敢再睁开,生怕一睁眼,眼泪就会滚滚落下。她不愿在他面前垂泪,她不愿让他知道,她有多么离不开他,她不愿展现她的脆弱。
“为什么不敢看我?”他温柔似水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就像贴在她耳边倾诉一样。
“说话啊,为什么不敢看着我?我明白了,你是怕一睁眼见到我,就会再也离不开我,对吗?你知不知道当我回到府里居然看不到你,我的心里有多慌?我差点杀了范志。想到你没了武功,要是碰上了坏人可怎么办?那一刻我真的好恨自己,要是再找不到你,我一定要疯了。还好,我终于找到你了。”他坐在
沿,强健有力的手臂撑在她的身侧,轻柔的吐息回旋在她
畔。
这一切简直像场梦,到了明
,
啼、天亮了,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告诉我,为什么你没有去找你的大师兄,却
落到这荒村野店里来?”
胭脂愕然睁眼,惊疑不定,不明白他为何会知道大师兄的存在。
骆子言的脸上净是莫测高深的微笑。
“不用怀疑,我什么都知道,也许比你以为的还多,我不仅知道你大师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奔雷剑’凌剑,还知道你是伤心林的女杀手‘胭脂剑’。”
“你…”他都知道了?不但知道大师兄的身分,甚至连她的杀手身分都一清二楚?胭脂惊愕地再也无法言语。
轻抚她苍白至令他心痛的憔悴容颜,骆子言怜惜地问她:“你之所以选择离开,是否因为曾服食了伤心林林主的胭脂泪?你不愿我为你伤心,所以才故意让我误会而执意离开?”
他明白了她的苦心,他全都懂了,胭脂望着他,在楚楚泪光中嫣然一笑。“子言…”
骆子言搂住她的
肢,头埋在她如缎的发间,炽热的
轻触她柔软的发丝。
“阮老爷来找过我,我见过真正的阮素梅了。”
“什么?”她愕然。
“你知不知道为何你们的相貌一模一样?你知不知道阮素梅有个表姊名唤林绛雪,就是我十多年来因为内疚而念念不忘的人?”
“我和她之间有什么关系?”胭脂颤声问道。
惊逃诏地的答案从他口中吐出:“你就是失踪十多年的林绛雪。”
胭脂惊呆了,偎在骆子言怀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天下间还有什么事会比这更令她惊骇的?她竟是那个她以为早已死去的林绛雪,一个令她嫉妒的鬼魂!?
他续道:“当年遍寻不到你的尸体,大家都以为你已遇害,谁知你被伤心林的人带了去,还令你忘尽往事,成为伤心林的杀手。”
原来她一直嫉妒的鬼魂竟是自己,还有什么事比这更荒谬可笑的?可是就算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如何,反正她也活不了多久了。但在临死前有他伴在身旁,上苍待她也不薄了。
心情
下,
口的气血更是无可抑制的翻腾不休。其实他废了她的武功,反而是帮了她。胭脂泪的毒
发作时,若是身有武功的人自会运功压制,内息牵引下,只会死得更快更惨。不然的话,只怕现下的她早到了奈何桥,喝下孟婆汤等待轮回了。
此刻的幸福,已是偷来的。
温柔的手指抚上他的脸庞,爱恋无限,只盼能多活一刻,好看清他的容颜,可是只怕她是等不到天亮了。
“子言,你喜欢我吗?”一直以来从未听他说过喜欢她,始终是不甘心啊。
他紧紧抱着她,急切道:“喜欢,不管你是绛雪还是胭脂,我都喜欢你,只喜欢你一人,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永远只喜欢你一人。”
“听到你这句话,我就是死也不枉了。子言,我也喜欢你,你知道吗?”
足的笑靥轻轻绽放,却是只能盛放一夜的昙花,一现之后等待她的只有枯萎凋零。
喉头一甜,一口鲜血
上他的衣襟,夜星般的双眸缓缓阖上,握住他的纤纤素手无力垂落,甜蜜的笑容兀自凝结在她的
角。
“不…”怒吼从骆子言的口中发出,声震九天,直达苍穹。
“胭脂,我一定要救你,我送你去凌霸山庄找凌庄主,你放心,他一定可以救你,我不会让你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