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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骑着机车,载着陶慕维。不到五分钟,他们就来到陶府。

 陶慕维一跃下车,开了层层的锁,头也不回的冲进屋里,拉着温明娟的手直奔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口,拼命用力的敲着房门。

 “小舅!我老师来了。”陶慕维迫不及待的大叫。“你快起!”

 很可惜的,高韪昭好像没听见。

 “你快起来啦!我同学都快没命了。”这会儿温明娟突然想起,陶慕维和陈宏佳根本是哥俩好一对宝,感情好得不得了。难怪他热心成这副样儿。

 “你同学没命关我什么事?”忽地,房门被打开,高韪昭一脸睡意未醒的样子走了出来。此时他的衣衫有些不整,前的扣子没扣几颗,出他结实的膛。

 温明娟屏住气息,突然觉得脸红。她没有兄弟,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男人的膛。老实说,高韪昭的身材真是一级,高倒不见得特别高,但是肌却结实得很,客串演出猛男秀应该还够水准。

 “你皮?吵死人了。”高韪昭还在抱怨。

 “陈宏佳被赌场的人抓走了,你不去救他,恐怕会凶多吉少。”陶慕维仍在尽最大的努力游说高韪昭。此刻,温明娟不把眼光从他的膛移往他的手臂,也许她想看清楚那天晚上她没能看清楚的那朵刺青吧?

 “这种小事找警察就好,把我吵起来做什么?”显然是因为有温明娟在场,减低不少高韪昭刚才电话中那种杀人放火般的怒气。

 “喂!你真是没睡醒,连头脑都不清楚啊?”陶慕维跑了过去打了他一下,这个动作却刚好挡住温明娟的视线,没能看见高韪昭手臂上的刺青:“万一是你自家的场子怎么办?”

 听见了陶慕维这句话,高韪昭看了温明娟一眼。

 “哪一个场子?”他冷冷的问。

 “什么是…场子?”温明娟愣愣的反问,他们说的话很深奥,她听不太懂。

 “就是赌场啦。”陶慕维抢先回答她。“连这点常识都不懂。”

 “不…不知道。我…还得打电话问问看。”温明娟支支吾吾的回答他。

 “那还不快打?”高韪昭瞪了温明娟一眼。这一眼,使人不寒而栗,连打电话的手都有些颤抖。

 接通了教官室,温明娟急忙的向教官询问一些细节。

 “废话不必讲那么多,只要赌场的地址或名称,或是作为掩护赌场的店家名就可以了。”高韪昭一把抢过温明娟手上的话筒直接和教官说道。

 温明娟怔了半晌,听他对赌场了若指掌的说话架式,大概不难了解他跟这行不了关系。

 顿时温明娟觉得心里、口都有一阵凉意袭来。

 这么一个如花似玉、貌若天仙、手无缚之力的文弱美少女眼前站着的竟是一个黑社会的大魔头?

 她想太多了吧?没事看太多金庸的武侠小说做什么?她在心里暗骂着自己。

 胡乱的想了一阵,他和教官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楚,只知道高韪昭挂上电话转身就走。

 “喂!你上哪里去?”温明娟赶紧揪着他的衣角问他,一副深恐他落跑的样子。

 “我刷牙洗脸也不行吗?”高韪昭回过头冷冷望着温明娟。虽然他仍旧是那副寒风袭人的死德,但温明娟却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的委屈。“刷牙洗脸完就出来了,又不是去天涯海角,别抓着我不放。”他说。

 原来他那一丝委屈是因为这个关系。或许一个黑社会老大被一个女人死命揪住衣服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传出去他不好做人。

 唉!她又想太多了吧?

 他也许是混黑社会的,但是不是老大还难说得很。

 斑韪昭的效率及能耐让全校师生为之咋舌。下午放学时间都还没到,校门口外刺耳的一阵汽车煞车声传遍了整座安静的校园。随后两个穿着拖鞋、咬了嘴槟榔的男人扯着陈宏佳走下车来,旁若无人的晃进校园。

 看见那两个人的模样,全校教职员工没人敢靠近半步关心情况。

 “人都死光了是不是?”那两个怪模怪样的凶神恶煞终于忍不住所受到的“冷落”而咆哮了起来。

 “干你娘的!谁是温明娟老酥?”其中的一人连对人家妈妈的问候语都抬了出来。

 温明娟最讨厌人家把“师”字念成“酥。”但很不幸,台湾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口都会这么念。

 由于他站在中廊,温明娟很清楚的听见了他的传唤。在同事的簇拥下硬着头皮走出去见他。

 “搞什么?”那个长得有点可怕的男人看起来很想痛扁她。只是他似乎有所顾忌的强忍下来。他此时一气,管他国语还是闽南语,一齐搬上来混着用“一路远远把这死囝仔护送回来,你们这是什么死人态度?”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谢谢你们两位。”温明娟心里很害怕,但基于她是陈宏佳的导师,即使多害怕也要假装不怕。走上前去,她搀起陈宏佳,这时,才发现了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老…师。”陈宏佳见温明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没事了!痹,老师在这里。”温明娟把他搂在怀里安慰他。

 “你娘咧!哭什么?你…”刚才叫嚣得比较凶的那个家伙又想骂什么,却被另外那个兄弟狠狠打了他的头。

 “找死?”他又补了第二下。“再骂,不怕韪哥给你踹。连韪哥都要卖面主给温老酥,你还敢骂她?”

 老天,他不但把“师”念成“酥”连“面子”都念成了“面主?”温明娟心里很感冒,却不能表现出来。

 “我不是骂她。是骂那个死囝仔。”

 “都一样啦!”

 “对…对不起。”说时迟那时快,那个用三字经骂人的家伙对温明娟的态度马上呈现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

 她刚才清楚的听见他们说了“韪哥”两个字,那准是高韪昭没错。在台南火车站里,那个便衣刑警也是这么称呼他的。

 好一个神通广大的高韪昭。

 温明娟不知道高韪昭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替她找回陈宏佳,但她此刻已经完全能肯定高韪昭果真是一个黑帮老大。即使算不上老大,也还至少是个老二或是老三。

 长相这么有气质又年轻的黑帮头目,他完全颠覆了温明娟对“氓”的印象。

 “请问…”温明娟胆怯的问道:“高先生人呢?怎么让你们二位专程跑这一趟?”

 “你讲韪哥喔?”那个比较识相的家伙回答她:“我们连他的人都没看到。你说专程?就算专程走十趟也要跑啦!韪哥的话,谁敢不给他听?”

 温明娟听得一愣一愣的,实在搞不清楚高韪昭对他们做了什么事。连人都没见到,小孩就平安追回来了?还真有点神。

 虚与委蛇的送走了两个状似瘟神的男人,教官联络上陈宏佳的父母,要他们赶紧来把人带回家去收收惊,并煮个猪脚面线去去楣运。

 “以后别再好奇跑去赌场了知不知道?”临走前温明娟苦口婆心的叮嘱。

 陈宏佳点点头,可能因惊魂未定所以尚且说不出话来。他的父母千谢万谢,对温明娟几乎跪了下去。

 “我没什么功劳。”温明娟实在受不起他们如此的大礼,连忙解释。“是陶慕维的小舅帮的忙,要谢就谢他吧!”

 随即她看见了两对眼睛里充了错愕。

 “说来话长。”温明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而且解释得太详细可能会让高韪昭的“氓身分”因此曝光。虽然她认为校长和教官心里都有点儿谱了,但是,基于对“恩人”的保护,她不愿把这件事再扩大。也许高韪昭并不介意别人知道他是黑帮头目,不过,温明娟不希望这些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去的。

 温明娟随手翻了翻学生通讯记录簿,找着了陶慕维家的电话,尝试和高韪昭联络上。电话响了许多没人接,就在她正想挂断的时候,高韪昭突然接起电话来。

 “干!”他又骂了人,只不过这次遭殃的人不是陶慕维而是温明娟。

 “你可不可以改一改骂人的字眼?”温明娟很不的指正他,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这么骂过她。“你没事骂我做什么?”

 “干嘛又吵我睡觉?”看来他似乎也很不

 “我哪知道你在睡觉?早上也睡、下午也睡、晚上是不是也继续睡?”她可能气疯了,开始语无伦次的回骂高韪昭。

 “你是谁?”忽地高韪昭反问她。

 是哦!劈哩啪喇骂了一串,温明娟居然忘了说自己是何方神圣。

 “温明娟啦!”此时的她倒有点难为情。

 “你又想干什么?”听到温明娟三个字,他大概想起了她也是早上扰他清梦的“凶手”之一,所以显得很害怕。

 “小孩平安回来了,家长想向你道谢。”温明娟说。

 “不用了。”他斩钉截铁的说:“只要你别再吵我睡觉就行了。”才说完,他一把挂了电话。

 这个死变态!

 受到这种“屈辱”温明娟的眼中冒出了熊熊烈火,登时脸色变得很难看。但猛一回头,看见整个教官室里的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她。这让温明娟想起来,她居然忘了高韪昭可怕的身家背景,还敢对他这么大呼小叫?他们大概很佩服她的勇气吧!

 温明娟呼了一口气,假装毫不在乎的和陈宏佳的父母寒暄了几句,然后目送他们离开。

 “温老师,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武教官竖起大姆指称赞温明娟。

 “干什么?”

 “连那两个氓都怕高先生,你不但不怕,还敢骂他?”唐教官随后补充了几句。

 “人只要站得直,坐的正,有什么好怕的?”温明娟仍旧装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其实他们不知道她也担心得要命,哪一天他心一横把她怎样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晚上七点钟左右,温明娟接到了陶慕维的来电。

 “老师,你出来,我小舅要请你吃饭。”陶慕维的语气好像很高兴。

 “有没有搞错?我为什么要让他请吃饭?”温明娟想起了下午语无伦次的顶撞高韪昭,该不会他怀恨在心,想藉此报复她?

 “我好说歹说游说他,还把他从上硬拉起来,你不来就太不给面子了。”

 他还真的一觉睡到晚上?温明娟嘴里念念有词,惹得陶慕维询问她怎么了?

 “没事。”温明娟随口敷衍他,心里却觉得陶慕维穷极无聊。

 “我跟小舅说,他帮了你的大忙救陈宏佳回来,一定得让你好好谢一谢才行。”

 “那…应该是我请他,怎么是他请我?”温明娟懒懒的问。

 “我说他比你有钱,又是男士,所以你请客他付钱。OK?”

 “一点都不OK。”温明娟泼了陶慕维一头冷水。“真无聊!”

 “你到底出不出来?”突然高韪昭抢过话筒,冷冷的质问道:“要不是看在你是慕维导师的份上,我是从不请女人。”

 “喂!你神气什么?我又没叫你请。”听他说话的态度,温明娟的心中一股无名火又开始往上冒。虽然他替她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但她也绝不因此而臣服于他。

 “老师,你别理他。”说时迟那时快,陶慕维又把话筒抢了回去,努力化解温明娟和高韪昭之间的冲突“他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我听他这种说话态度已经听了十几年了,他不是那种意思。”

 “你快准备准备,我知道你住在哪儿,等一下小舅开车载我去接你。”

 陶慕维根本不让她有机会说不,这个学生糟透了,搞不清楚谁才是老师。

 大概温明娟摔话筒的声音太响,把张婷玉给吓了过来。

 “你有病啊?干嘛跟话筒过不去?谁惹了你?”张婷玉正在洗头,脸的泡沫再加上一脸的惊诧,害温明娟看了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事,跟那个死变态讲电话,还有陶慕维。”她边笑边说。

 “高韪昭?”张婷玉愣了愣“他和你说了什么?”

 “请我出去吃饭,但是态度很不屑。”温明娟说。

 “神经!”张婷玉头上的泡泡眼看就要一地,她赶紧跑回浴室去,从浴室里大声喊道:“他不是变态狂吗?你还敢赴约?”

 “没办法。”温明娟叹了一口气。“还好有陶慕维在,料高韪昭也不敢对我怎样。”

 …。。

 温明娟心不甘情不愿的下了楼。远远的,她看到一辆宾士黑头轿车渐渐朝她靠近。

 “没事开这么好的车做什么?又不是约会!”上了后座,温明娟叨念着,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炫耀有钱啊?”

 听了温明娟的话,高韪昭没什么反应,倒是陶慕维拉拉温明娟的衣袖说道:“这是我爸爸的车,小舅搭火车回来的,他的车摆在台北。”

 “是喔!”温明娟用余光扫向高韪昭一眼,他的一号表情并没什么改变。

 很不幸的,接下来温明娟闻到一股烟味。

 “抽烟?”温明娟的脑中马上闪过这两个字。天晓得,她从小最怕也最痛恨烟味,只要有人抽烟,远在几公尺外就会令她眼泪鼻涕齐,还外加咳嗽咳到几近吐血。

 “你有点公德心好不好,不要在我们面前抽烟,难不成你想害我和陶慕维得肺癌?”温明娟心里一急,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制止高韪昭。

 “你这个女人很啰唆。”

 从后视镜中,温明娟看见高韪昭缓缓吐出一口烟,一脸不高兴。但随即温明娟对烟味的过敏反应在高韪昭还来不及继续骂她之前一一并发。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她已将自己随身携带的面纸用得一张也不剩,连带咳到胃猛烈的翻腾。

 “停车。”温明娟好不容易腾出一口气命令高韪昭停下车。车子都还没停稳,她便死命的打开车门冲出去,并蹲在马路边继续咳。

 大概是她这一连串的反应吓傻了高韪昭和陶慕维,高韪昭立即把烟蒂丢得老远,甥舅二人还连袂冲到温明娟的身边来探看一番。

 “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说话的人是高韪昭,从他的声音里明显感觉到他的手足无所措。

 废话!咳到连话都讲不出来了,怎么会不要紧?

 同时,陶慕维把车子里整盒的面纸搬出来送到温明娟面前。

 “你…你怎么不早说?”高韪昭支吾的问温明娟。“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闻到烟味像这么惨烈。”这时候的高韪昭,简直像个做错事等待被责罚的小孩。

 “你有机会让我讲吗?”又咳了好久,温明娟才好不容易有空档回答他。

 “你发作得也太快了吧?”边说着,高韪昭轻轻的拍着温明娟的背。

 “拿开你的脏手。”感觉到他正在替她拍背顺气,温明娟断然拒绝他的好意。

 “喂!我的手又不脏。你也真不讲理。只是拿过烟,你就以偏概全的说我的手脏。”

 看起来高韪昭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他自然不知道温明娟指的是他低变态那一回事。温明娟决定还是别在这问题上打转,以免让高韪昭忆起她就是那个用雾器对付他的“凶手。”

 “没事。”温明娟站起身擤了最后一次鼻涕,并狠狠的瞪着高韪昭。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事。”高韪昭的语气透着些许无奈。

 “你本来就对我做了很不应该的事。”温明娟毫不留情的说。

 “你这个人…”听了温明娟说的话,高韪昭想说什么,却言又止。他把双手环抱在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她。

 “你看什么?”

 “国文老师不都是很有气质的吗?你怎么差那么多?”他的表情很是疑惑。

 “谁规定国文老师一定要很有气质的?”温明娟不以为然的说。“再说,我本来就很有气质,只是你不懂得欣赏而已。”

 忽地,温明娟看见陶慕维很不合作的笑倒在一旁,这会儿倒换他拼命眼泪。

 “那改天你得让我见识见识。”高韪昭淡淡的说。

 …。。

 这家西餐厅是这里少数两家像样的餐厅之一。昏黄的灯光,柔和的琴音,让温明娟稍稍忘记方才的不愉快。高韪昭也许被她吓过头,于是从刚才到现在,他连烟盒都不敢多看一眼。

 鲍共场所嘛,就算高韪昭不抽烟,猛抽烟的也大有人在。在他们左手边有一桌坐着六个大约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家”吃过了晚餐便开始想云吐雾。

 老天,六重工业的大烟囱同时开工,岂不是叫她去死?温明娟心中暗叫不妙。

 就在大家措手不及的情形之下,温明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狂奔过去。

 “请不要在公共场所抽烟!”她出言制止他们即将点烟的动作。“我受不了烟味。”

 “我!你爸爱做啥几时轮到你管?”其中的一人说。

 枉费她念书念那么好,却不太懂得社会现实的黑暗面,更不会判断人的善恶。这几个年轻小伙子,不是温明娟能惹得起的,她却不识相的和他们硬碰硬。

 在高级的西餐厅里会有这种人渣,她作梦也想不到。看到他们不鲁反应表出来的时候,她害怕的走回自己的座位。那六个“少年耶”却一一离开座位向她的方位走过来。

 …。。

 “怎么办?”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人是高韪昭。不过说实在的,若连累他们甥舅二人被修理,她也很过意不去。不过以人数来看,就算高韪昭真的是黑帮老大,那也只有他一个人,不见得能起什么作用。

 温明娟拿起包包,把手伸进去摸索一番。那罐雾器理应还在,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得硬着头皮蛮干。

 “小姐。”那六个人排排站着近温明娟这一桌,抖着脚,出一脸不屑“你好大胆,阮的代志也敢管。”

 此刻,整个西餐厅里的人开始纷纷走避。

 “打到给你做狗爬!”最靠近温明娟的那个臭小子怒气冲冲的说。随后,温明娟只觉得一阵风动,她反的闭上眼睛,急忙低下头去企图躲避。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她没看见高韪昭到底对那家伙做了什么事,只知道那个少年踉跄的倒退三步,脸上登时挂了彩。

 “打狗也得要看主人。”她听见高韪昭冷冷的挤出这一句话。

 “喂!”温明娟想提出严正的抗议,她既不是狗,高韪昭也不是她的主人,这个比喻实在太气人。但整个情势似乎不太容许她表达不,在一个人被揍之后,第二个人也发疯似的直扑了过来。

 “你别担心。”陶慕维在温明娟的耳朵边悄声说道:“区区六个卒仔,我小舅还没放在眼里。”

 话还来不及说完,高韪昭已经赏了对方两巴掌,结结实实的烙了十指头印在那家伙的脸上,看来高韪昭的手劲真不小。

 “这两巴掌,是替小姐教训你的。打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高韪昭冷冷的说。

 “干你娘的!我是打你又不是打她。”那家伙抚了抚肿的双颊愤愤不平的说。

 “都一样!”高韪昭十分不悦。“出门没探听,连我也敢打?真是太岁爷上动土!”

 看了看那六个人的模样,敢担保他们没念什么书,高韪昭讲那个成语,对他们会不会太难了点儿?

 温明娟想提醒他,没想到,那被赏耳光的小头“见笑转生气”脸拉不下来,大喝一声,一拳又击了过来。

 这次的情况可能有些失控,六个人互递了眼色一起上。这个举动使高韪昭不得不离开他的座位。

 温明娟曾经在功夫片里看过精彩绝伦的武打动作,但现在眼前的一切,不是电影,而是真真实实的人生。高韪昭那一副红齿白的斯文相,很难让人想像他有着这等矫健的身手。

 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高韪昭以横扫千军的气势一次踢倒两个人。温明娟暗地里叫好,却碍着自己是个老师的身份,不好当场蹦鼓掌。

 陶慕维大概看穿了她的心事,凑过身来对温明娟说道:“柔道、跆拳道、空手道外加国术,我小舅都很高段。”

 “真的假的?”

 “不盖你。”陶慕维的眼中又升起那份崇敬民族英雄式的光彩。“你别小看他,他可了不起了,台大机械硕士咧。”

 “怎么可能?”老天!听了陶慕维的话,温明娟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一个台大机械硕士,竟然在这里跟六个小厮干架?他到底算是黑帮老大还是高级知识份子?温明娟的头脑一片混乱。

 忽然有一个自以为聪明的小人,趁机跑到到温明娟身边想对她不利。高韪昭突然一个纵跃挡在她的面前,猛然抓住他,用力的在那家伙的肚子踹上一脚。

 “噢!痛!”那家伙哀号着,马上跪倒在地。

 “警告过你们不要打女人,你偏偏不听话。”高韪昭愤怒的举起手臂,温明娟猜测,他又想赏给人家两巴掌了。

 不过,高韪昭并没有给他两巴掌。因为外头传来了警车的鸣笛声。

 斑韪昭的脸上闪过了一种失落感,叨念着:“条子来了。”

 看起来他跟温明娟一样很讨厌进警察局。

 温明娟为了陶慕维进出警局两次,走进来的那几名员警她都不陌生。

 “啊!温老师,怎么又是你?”警察一进门,一眼就认出是她。

 “那六个混混要打我,高先生是基于保护我才出手打人的,你们别抓他。”

 “不管谁对谁错,都先跟我们回警局再说。”其中一名员警讪讪的回答“温老师你也得走一趟做笔录。”

 天啊!这是什么世界?

 第三次进警察局。

 …。。

 走进警局里,一个个先得缴验身份证。在场九个人,倒没有谁出门吃个饭还带身分证的,只有高韪昭和温明娟。

 温明娟并不是刻意吃个饭还带身分证,而是她的身分证就一直摆在包包里,没事也不会拿出来。只是怕每逢有需要用到身分证的时候,她这个迷糊得可以的人老是会忘了带,干脆放在包包里,就不会有这种困扰。

 奇怪!温明娟翻遍了包包,连卫生棉都有,就是没看见身分证。

 “哪里去了?”她着急,倒不是现在非要它不可,只是耽心它不知被到哪儿去了,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最糟糕的是,万一丢了,便还有一大堆麻烦事等着她去善后。

 唉!为什么总是这么糊涂?

 赫然听见了警员们正对高韪昭的身分证品头论足,温明娟呆呆的抬起头来。

 “高韪昭?怎么这个名字有点?”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咧,该不会是哪个通缉犯?”

 温明娟猜想警员们只是无聊随口说说打发时间,但她在心中偷偷为他们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他们不是警察,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下场可能会跟一旁呻叫痛的那六个家伙差不多。

 乡下的警员可能不太见过世面,最终他们并未想起高韪昭是谁。

 “你们怎么可以械斗?”其中一名员警问道。

 “抱歉!你的用词很有问题。”高韪昭有点按捺不住,他的一号表情全冲着问话的警员,不屑的说:“什么叫械斗?你看见武器了吗?不要任意栽赃。”

 “…”“况且我高某人身上从不带家伙,这是黑白两道都知道的事,你说我械斗,对我真是莫大的侮辱。”

 “黑白两道?”

 温明娟看见了警员们脸上的错愕外加惊恐,随后竟然头接耳窃窃私语。紧接着,有一个警员悄悄的往档案室走过去。

 “别查了,我没有案底,就算你们查到头发都白了也查不到。”高韪昭开始玩起桌上的笔,这句话说得有些漫不经心。

 罢走到档案室门口的那名警员止住脚步,猛一回头,温明娟发现他正搔着头发,一副不知所措的尴尬样。

 唉!斑韪昭你也太伤人了吧?人家只是有点少年白,你就这么伤他的心?

 这几个乡下小派出所的员警搞了半天也没搞清楚到底高韪昭是个怎么样的人,商议一番之后,也只能放人。

 “在笔录后面签个名吧!”警员对他们说。

 “噢!”温明娟低头振笔疾书,不到两秒钟光景已把“温明娟”三个大字签上。抬起头来的时候,不小心看见了高韪昭的签名。

 “你的字怎么这么丑?简直像小学生写的。”她习惯性的批评起他的字,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再加上心直口快的个性,话一出口,温明娟心中就不免咒骂起自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却闯进来。

 啊!怒一个黑帮老大并不是一件可喜的事。

 “要你管!”他又用那会杀死一百万只细胞的冷光瞪了温明娟一眼。

 温明娟只好乖乖的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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