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迷情〗
　过山道，驻马滩前，有妙龄女子执剑领先，九道黑影住去路。

　放缓奔驰的骏马，上官华眯眼望去，是被她支走的玲珑。她端坐在马背上不语，看玲珑凶狠的眼神对上她身后章含笑的双眸。

　“小师傅，出招吧！”

　章眉目含笑，尾梢带着明晓的，道：“本座没空。”

　玲珑看过上官华一眼，含浓浓的歉疚与悲痛，上官华有些玩味儿，好像有什么她没有算到的事发生了，而且是坏事。

　其中一道黑影，声音低沉糙，他低低道：“小师傅，大师爷留下话，只要您护送永乐宫皇后与皇太子回宫，大师爷及本堂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章长笑起来“凭你们也配！要命的马上给本座滚！”

　“皇后娘娘，请随吾等回宫罢。”后面黑影见章这路不通，示意玲珑开口。妙龄少女咬着，神情苦涩而又自责，见上官华看过去，她不由得转过头，两滴清泪划落。

　“不回。”上官华面色不改地吐出两个字，那些黑影没甚耐心，其中一个就把实话说出来：“皇后娘娘，您若识好歹，趁早与小师傅划清界限，还可保得名节与性命。”

　其他人也一句句讽刺上官华有眼无珠，不辩忠，听从章的怂恿，自毁名节。

　玲珑也忍不住转过头。揭章地真面目。她说章急离上官家族，不惜以身触法谋害族长之妹，甚至煽动上官锦华兄妹内斗，使两人反目成仇以分裂上官家族，达到其个人最**的目的，罪不容恕。

　上官华细细地咀嚼这几句话。首次深入了解上官氏这个奇怪而又影响力深远的家族。

　上官家族基业百年，累积了无数的财富，培植了大量的人脉，不但在族长选择上要经由族内长辈地约束与考查，连对自己家仆的管束都制定了专门的家法。

　她想起祖宅里那些高深莫测的老头子，上官锦华兄妹挨打过的那个大祠堂冰冷肃穆，还有她幼时抓周取名时的隆重礼仪…这些人与制度都是为了保证庞大的家族不会在不肖子孙手上毁灭；即使被帝君猜忌，舍弃一些势力也不会伤及家族根本。

　这倒有几分现代管理模式的因子在里面。上官华暗暗斟酌，要不要放弃章。

　因为这人犯了古人地忌讳。他先是罔顾整个家族的最高指令，在庆德二年的宫变中，趁上官锦华决定家族生死存亡关头，擅离职守，弃上官华于危境，借此罪与上官家离关系。其二，借代管上官华分到的家产之时，又鼓动上官华弃家族最高利益于不顾，放弃后位携带皇太子离宫。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管理庞大的家产要靠人，人的管理要靠制度。作为一个鄙夷古代愚忠精神我行我素自由派的先驱者，章已然失去最高管理者的资格。

　“你不会相信她吧？”章左眼眯起来，凶残冰冷的寒光一闪而逝。

　上官华摇摇头，道：“真相从来都是不存在地，此时再去追究三年前的旧事。已没有意义。”

　其他黑影见状即骂：“猪油蒙了心！”“若真有情，我等岂不成笑话？”“若非大公子相嘱在此等候，谁管你死活！”

　玲珑又伤心又愤怒，道：“小姐，奴绝计不会再行隐瞒欺骗。他在宫里暗中扶助那个害小姐的左皇后蔡如，也是他告诉蔡如蛇能引你发病，更是他放出风声，小姐你要出宫与他远走高飞怒庆德帝…”

　噗哧一声。章

　已穿透她，阻止未尽之语。泛着泡沫的鲜血从她的即使在这一刻，她仍不忘提醒：“小姐。快走！”

　呼哧数声，在章纵横于世地惊天剑术前，那九道黑影摆的剑阵堪比花架子，玲珑的血未尽，那些人已追随前人而去。

　上官华从死者溅上血珠的冰冷面孔上抬起头，神情木然，章依然笑得妖娆动人。

　—

　“你不想知道些什么？要知道，我现在心情极好，我也许会告诉你我为什么那么做的原因。”

　“不需要，我不觉得杀一群蠢货是件值得夸耀的事。”上官华深深地藏住自己心底所有的惊心动魄，不耐烦地回道“好了，快点送我进驻马滩。”

　章大笑，道：“真是冷血心肠，咯咯，我喜欢！”说着，神色一转，冷冷注视着她“不过，你怎么会以为本座还有兴趣逗你玩呢？”

　上官华换了一口手抱儿子，挑挑眉角，丢给他一个不屑的眼色，道：“嗤，当你会武了不起？武艺高超如何？还不是永远屈居人下，永生永世也做那万年老二，反正你地人生就这点追求，随你爱杀不杀，我就当足你的愿望罢。”

　听完这番话，章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着上官华，神色不动，眼中光像静止了的水面，照出对面女子不屑又冷傲的眼锋。

　“我为何安排这一切？因为永乐宫地安逸磨平了你的斗志，你必须是永不甘寂寞的上官家生人，你绝不能变成寻常妇人，我不能让你毁了我的计划！”

　章喃喃自语，上官华听了身子一斜，几乎从马背上翻下身去。章眼疾手快，将她的上半身揽住，双眼如花翦眸深深地望进女子的眼底，上官华笑起来，轻轻眨了眨眼睛，章凑上去，吻上那勾人心魂的粉。

　这吻由轻到重，再由重到深深地纠，上官华神情陶醉，好像也乐在其中。只是，这不是事实。深吻中的章猛地击开女子，出掌却无力，他缓缓地倒下，神情不见一丝，眼神中着危险的光芒。

　上官华用手指抹过殷红的，扫了一眼他，轻笑道：“小师傅，闲瑕时多与女子嬉玩罢，你这嘴上功夫比之周承熙可差太多啦。哦，这是宫中秘药绵，周承熙送于我防身之用。”

　毒药名绵，有生死相随之称，无药可解。中毒者须每月饮下毒者之血，否则，全身骨萎缩而亡。

　章惊变，不甘心挣扎动，但逐渐僵硬冰冷的四肢让他明白，上官华的药极有效。

　上官华翻身下马，走到玲珑尸身处，凝眸相望不语。这个从小守在她身边的女子，曾细心呵护过幼主，也曾背叛过幼主，最后又用血书写她的忠诚。

　“这双眼睛，就是这双眼睛，像小兽的眼睛，即使眼含泪水，依然倔强，充斗志，永不服输，真是让人想忘也忘不掉。三年，整整三年。”

　死变态！上官华转过头，蹬蹬走到他之前，抬脚踩上底下之人的旧伤，直叫章面孔挡不住地发白扭曲。

　上官华把孩子捆绑在自己的前，跨上马，提缰回首道：“章，当你诓我受制于上官家骨血之毒，嘿，今你便尝尝个中滋味。”

　章掩住所有的虚假思慕，道：“你从未曾信过本座。”

　“连字剧也未曾立过，谁会那么傻呢？小师傅，感受一下关外风光罢，驻马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