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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好温暖!

 这是严情丝对于死亡的第一个感觉,但…也未免温暖过度了吧!

 她好象置身在一个火炉中,热出了一身大汗。

 “唔…嗯…”了几口气,她用力推开在她身上的东西。拜托,不要靠得这么近,最近亡魂有这么多吗?到处人挤人的,挤得她都快不过气来了。

 岂料才摆一只手臂,一条大腿瞬间又了上来。

 “唔…”她不足盈握的柳得差点断掉。“可恶!”低咒一声,她豁地坐起,扯开喉咙大吼:“不要靠我这么近行不行?”

 “什么?”一张迷糊不解的睡脸从棉被中探了出来。“发生什么事了?西荻军又打过来了吗?”

 西荻军?什么玩意儿…等一下!这是男人的声音耶!而且就在她的耳边。严情丝用力眼,定睛一看。

 “袁青风…”天哪!他怎么也死了?

 哎…慢着!她仔细瞧了瞧。周遭的景好生眼,不正是她的“情丝楼”吗?

 奇怪,她怎么会在这里?她…她不是摔下楼了吗?那么高的高度不可能摔不死人的。

 她是不是在作梦啊?严情丝使劲儿拧了下由自己的手。

 “好痛!”闷哼一声,她确定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她没死,而袁青风…下滑的视线攫住他清俊的脸庞。难不成是他救了她?

 记得昨夜摔下楼时,她曾听见他的声音,原以为是幻觉,如今瞧来,他是真的遵守诺言回到她身边了。

 绵的目光情不自地定在他布疲倦的俊脸上。一个多月不见,他似乎瘦了,领导四十响马劫掠西荻国粮草,以助北原行军顺利的日子很辛苦吧?

 纤指不舍地抚上他的脸。这张男的固容是唯一不会叫她反胃恶心的。他光滑

 的面颊上有几丝新添的血痕,就在暗青色胡渣的下巴上,八成是他在刮胡子时不小心伤的!

 “啧,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哽咽的声音一出口,才发现泪水不知何时已爬粉颊。

 原来她是如此地想念他,思念得心都揪痛起来。为什么会这样?对亡母的承诺言犹在耳,她不能对男人动情的;然而心却早已在不知不觉间遗失在袁青风身上了。

 看遍世间薄幸郎、经历生父的无情背叛,她还不怕吗?竟对一个男人动了情,还是顶顶有名的袁青风!像这种出身皇族的男子怎可能娶一名青楼

 别傻了,那是不可能的!彷佛可以预见亡母悲惨的命运在她身上重演,她与他之间终究只有死路一条。

 一股寒颤打得她心魂俱碎。早知如此,上天又何必安排他们相遇,让各自过着毫无集的生活不是更好?

 那么,她的心也就不会这么地痛了!“呜…”

 那一滴滴冰凉的泪珠唤醒了疲惫昏睡中的袁青风。他本来是不想理的,以往睡在野地里时!享受雾水的恩赐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才不在乎。

 可是严情丝的啜泣声却不一样,她对外的表现向来是强势又凶悍的;他见过她几次的软弱都是在身体不舒服、精神状态极差的情况下,那时她强烈的自制力会崩溃,出符合她年龄的脆弱。

 他并不希望她背负太多,毕竟她才十八岁,就得一肩扛起“绝情苑”里三、五十人的生计,这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她偶尔哭一哭,平衡一下紧绷的情绪,他觉得很好,但绝不是这样压抑着、像是要把心碎的哭法,大伤身了,他不准她这样伤害自己。

 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他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怎么了,情丝?”他附在她耳畔温柔地低语。“见到我回来太高兴了吗?”

 好温暖,他的怀抱是那么样地舒服,却永远不可能属于她。“呜…”难忍的啜泣进出齿,她不要怨恨起这股甜美的折磨了。

 袁青风轻捧起她泪痕布的娇颜,温柔的吻从她白皙的额头逐一落向她俏的鼻、被泪水洗得莹莹发亮的粉颊,还有那花瓣般香甜柔软的樱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想办法的。”

 不可能的,她的麻烦除了她自己,没人帮得上忙。她能告诉他,她爱上他了,希望与他共度终生吗?不,她没资格。

 她更不可能告诉他,她有畏男症;她不止痛恨男人,更害怕他们的碰触,上回假采花贼对她的轻薄才会令她歇斯底里到近乎疯狂。

 虽然面对他时,这种症状明显减轻了,但亲吻和轻微的爱抚已是她所能忍受最大的限度,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有那种能耐与勇气跟他合而为一;因为她至今仍然无法忘记娘亲临终前的遗言。

 她只能不停地摇头,任泪水如清明时节的细雨,继续纷飞而下。

 袁青风很清楚某些时候,她的顽固比他更严重,她不想提的事儿,就算拿刀架着她,她也不会说。

 “好吧!你不想提心事,我不你,但有一件事你得老实告诉我,你最近又招惹了哪些人?”

 她泪水氤氲的大眼不解地眨了眨,正沉溺于悲伤中的心无法在转瞬间就适应他快速变换的话题。

 “呃,该死!”他轻咒一声。她非得摆出如此人的姿态吗?他下腹部得快要爆裂了。

 “你说什么?”黛眉一凝.她劲辣的风情立现。“少在我房里骂脏话。”

 “对不起。”知道是自己错了,他爽快地道歉。“我不会再犯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近一个月你都做了些什么事吗?”

 俏眼横了他一记,她起身下了榻。“这与你无关吧?”爱他是一回事,她仍然没有对男人代自己言行的习惯。

 “当然有关。”他坐在她上,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象他本来就应该在那里。

 严情丝一时看傻了眼。“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你是我的未婚!你的一切都跟我有关。”

 她目瞪口呆。他说要娶她!开什么玩笑?

 “我不喜欢被人耍着玩。”

 “婚姻是何等严肃的事,我会拿来玩吗?”

 “我不相信,你怎么可能娶我?”

 “为什么不可能?”在边关,他每天都想她想得快要高烧而死了,她居然不相信他?这没良心的女人!

 “我是‘绝情苑’的老鸨,一名女啊,而你…你是当今圣上的亲戚,我们之间根本不相配。”她话一出口,才知道心有多痛,痛得几乎要碎了。

 “我大妹袁紫藤,你晓得吧?就是上个月笨到被西荻国捉去,累得四位兄长千里迢迢赶去相救那个人。不久前她成亲了,她的丈夫是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屈无常”他认真的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我不明白,紫藤都可以嫁杀手了,我为何不能娶女?”

 她全身不由自主地轻颤;并非感动于他的告白,而是她发现自己竟然招惹上一个完全无法掌控又可怕的男人。

 目中无人、又倔傲不可一世的袁青风根本不会管那劳什子身分匹配问题,在他爱上她时,她就注定成为他的了,她没有选择馀地。

 但…他真的想要一个只能摆起来好看、却不能碰触的子吗?她很怀疑。

 “我说我要娶你,就是要娶你,我相信你也不讨厌我,那就没什么问题了,挑个好日子咱们成亲吧!”他自顾自地说着。

 凭着严情丝的精明干练,她从未尝过哑口无言的滋味,但他却令她头一回品尝了。

 “既然你也不反对,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现在…”见她无一言,他得意地续道。“你可以告诉你的未婚夫,我不在的这段期间,你又招惹了多少人吧?”

 独身闯风尘多年,她并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教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她却管不住自己的嘴,对他说出了一切。

 “梁员外不肯承认他请人陷害梁夫人的罪行,硬是要得梁夫人出家为尼,我一生气就…”她缓缓说出了自己对梁员外耍的诡计。

 呼!待她说完,他吐出一口长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屏着气息在听她的杰作。

 “想不到事隔不过月馀,京城首富就换人了。”她的厉害手腕连他都自叹弗如。

 严情丝微微红了脸。“那是梁员外活该,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我没说你错。”他耸肩,给了她一记赞同的笑。“你做得很好啊!”她再度愕然。“你真觉得我做得对?”大部分的男人都欣赏她的美丽,但面对她的强悍却是不以为然的,他怎会如此与众不同?这样…叫她如何对他死心嘛!

 “路不平、有人踩,很正常啊!”他下得榻来,双手按住她的肩。“听着,我认为你很好,不论是模样儿、情、还是为人处事,我都很欣赏,你就一直保持这样吧!当然,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时,不论大小,你都可以跟我说,别想一个人扛起所有的事好吗!”

 意思是她也有软弱、依赖的权利喽!怎么可能?偌大的“绝情苑”全靠她一个人支撑,她若不担起一切,这座楼苑还维持得下去吗?

 袁青风转身走到屏风旁拿起昨夜下的外衣穿上。“现在我终于知道昨夜是谁推你下楼了。”九成九是那不甘破产的梁员外所为。

 “我…被推下楼?”昨夜吗?她与杜康宁发生了一场冲突,得知杜家已正式绝后,过往的悲苦一下子涌上心头,几乎碎了她。期间,她虽挣扎、逃跑,却还是难坠楼的命运。她还以为那是一场意外呢,或者是…她被痛苦打败了,因而选择最懦弱的自裁方式逃避呢!他怎么会说她是被推下楼的?

 “你不知道吗?昨夜你坠楼时青雨正好亲眼目睹,他告诉我当时曾有一名黑衣人在你身旁鬼祟蠢动,没多久你就掉下来了,我猜是那人推你下楼的。”

 “这是真的吗?我完全没有发觉。”她几时迟钝至此了,有人想对她不利都没发现。

 “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你的右肩。”他手指她右肩背的地方。“本来我也没发现,直到昨夜搂着你睡时,每当我一碰到你的右肩,你就开始呻。我好奇查看,才发现你的右肩整个肿起来了,那黑衣人显然武功不差,才会一掌就将你击下了楼。不过昨夜我已经帮你擦过藥,现在应该已经不肿了吧?”

 轰的一声,她脸上冒出白烟。“你昨夜衣…你察看过伤势…我…”

 “别紧张、别紧张!”他走过来轻抚她的肩。“又不是第一回瞧了。记得吗?前阵子咱们落难山谷时,我还见过你全的出浴画面呢!相较起来昨夜的衣疗伤只能算是小意思。”

 她脸上的羞赧瞬间转为冲天怒火。“袁青风,你这个登徒子…”随着一声叫骂,一张茶几朝他砸了过去。

 “哗!”他俐落地避开。“想谋杀亲夫啊?”

 “你还敢说?”她跳起来,看到什么就提起来丢向他。

 “喂喂喂…”一来,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二来,他舍不得以蛮力制止她的暴,因此他只能不停地闪躲着她扔过来的“武器。”“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做都做了,我又不是不负责任,你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她尖叫。“既然你认为我发疯,干脆我就疯个彻底给你看!”她冲过去,抱住木制屏风,那东西重得让她连站都站不直了,她还是使尽吃的力气将它扛起来砸向袁育风。

 “哇!”女人爱发小姐脾气是一回事,但她这种作为未免也太悍了吧?他确定他不想跟这种歇斯底里的女人一般计较,忙一个闪身跑出“情丝楼。”“我不理你了,你自个儿疯吧!”

 袁青风一溜烟跑了个无影无踪,留下严情丝在房里不停跳脚、摔东西出气。

 “可恶的大狼,竟敢…竟敢我衣服,还…”俏眼瞄向房里唯一完好的家具…那张他俩同睡了一晚的。喔!天哪,他们居然同共枕了,虽然她很确信他并没有占她便宜,但…总是羞人啊!尤其他又一点儿也不懂女人心,老是讲一些丢脸的事儿,真是气死人了!

 不过…溜眼四顾被她一怒之下砸毁的闺房。“我怎么会这么冲动?”俏脸埋在双掌间,她羞愧地低

 实在是太丢脸了,枉她自喻精明过人、行事干练冷静,却为了这么一点儿芝麻绿豆事就…喔!她怎么还有脸出去见人?

 都是袁青风的错!没遇到他之前,她一直很自制的;能以十八岁之龄,名响风尘界,她凭的绝不只是一张脸,她是有真才实学的。

 可是面对袁青风,她会不知不觉卸下心防,产生一种依赖心,变回一般十来岁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老天!为什么会这样?而她居然打从心底享受这份难得的轻松

 完蛋了,她真的完蛋了!她爱惨他了,但她还是没勇气告诉他,她是个患有畏男症的女。

 这世上绝不可能有男人愿意娶一名只能看不能碰的女人为的…

 “不简单哦!老大,我以为芙蓉帐暖,不过午时你是舍不得离开的,想不到这么早就出来了,怎么,未来大嫂服侍得不好?”当袁青风一踏出“情丝楼”就被脸贼笑的袁青雨给堵上了。

 “你很闲是不是?”被莫名其妙骂得很凄惨的袁青风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那好,去帮我查查原京城首富梁员外的下落。”

 “找他做什么?”

 “我怀疑就是他派人将情丝推下楼的。”

 “不可能、不可能。”袁青雨笑着直摆手。“那家伙自从惹了未来大嫂,被整得破产后,现在是怕死未来大嫂了,他没那个胆子回来报仇的。”

 他这么清楚?袁育风虎目一凝。“老实说吧!青雨,你到底知道了些什么事?”

 袁青雨两手捣住嘴,故意不答话。

 “不说?”袁青风一耸肩。“没关系,把你的剑拿好,咱们后园见真章。”

 袁青雨愣了下。“老大,你说真的?假的?”为了一名女人要扁兄弟,这算什么手足嘛!

 “少废话,你要说就说,不说我就打到你说为止。”

 “重轻弟。”袁青雨嘀咕了声。其实袁家四兄弟里,袁青风的武功并非最高的,狠毒辣的老二袁青雷才真算得上绝世高手;但大伙儿却最怕跟袁育风过招,因为他火爆又不怕死,跟他干一场架会把人累得瘫在上三天爬不起来。“好啦!我告诉你就是了。”

 走在前头的袁青风马上停下脚步,双手环睨着他。“说吧!”

 不悦地撤撇嘴,袁青雨说出今早才得到的消息。“你有没有听过南荣王杜康宁这个人?”

 “一个无用、又贪财的老匹夫。情丝的坠楼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正是未来大嫂的亲爹。”袁青雨简单地解释了严情丝的身世。

 袁育风听得怒火填膺。“这老匹夫,莫非他到现在还不肯放过情丝?”果真如此,就算杜康宁如今已贵为南荣王.他也要摘了他的脑袋给情丝当球踢。

 “不是杜康宁,他恨不得你尽快娶了情丝.他好经由你跟皇帝舅舅攀上关系呢!怎会自毁前程?”

 袁青风蓦然沉静了下来,细细分析三弟所说的一切,末了,一阵恶寒窜过他背脊。“莫非主使者是升云郡主?”

 袁青雨轻轻地点了个头。

 袁青风长叹口气,他可以理解升云郡主的心情,杜康宁目前所拥有的荣华富贵全都是郡主送给他的,可是他发达后,却又想以无子为由抛弃糟糠、并且霸占所有财产;哪个女人可以容忍被如此对待?

 但升云郡主未免找错复仇对象了吧?她该对付的是杜康宁,怎地将矛头指向严情丝呢?有关这件事他非得跟她说清楚不可。

 “老大,你想怎么做呢?”袁青雨扬眉笑问。

 “这件事与你无关吧?”袁青风可没有请人看免费戏码的习惯。

 “唉呀老大,咱们是亲兄弟,兄有事,弟弟服其劳是再正确不过的事;你不必客气的。”

 “既然如此,那好,我很担心留在边关那一班兄弟,你去帮我照顾他们几个月吧!”

 袁青雨张口结舌。“不会吧,老大,你要我去干强盗?”

 袁家四兄弟里就老三青雨功夫最差,因为太聪明了,反而定不下心去苦学武术,他唯一擅长的大概只有轻功了。

 “你不必亲上战场,只须待在后方帮我看顾着他们就好,这样你也做不到,还说什么亲兄弟要互相帮忙?”

 袁青雨边傻笑、边往后退。“老大,我‘万通坊’里还有些事儿,短时间内恐怕帮不不了你,所以…对不起喽!”开什么玩笑?戏再好看、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啊!他绝不愿上边关当强盗。

 瞧着弟弟落荒而逃的身影,袁青风不屑地哼了声。“看你还敢不敢扯我后腿?不知死活。”他大踏步往前行去,没发觉回廊另一边那张憔悴惨白的娇颜。

 在他昂藏的背影消失后,娇颜上更是爬了愤怒、心碎的泪滴。

 严倩丝想不到她坠楼的真相竟是如此不堪!

 太过分了,这该死一万次的杜康宁,他究竟还要伤害多少女人才甘心?

 她不怨升云郡主派人谋害她的举动,易地而处,她的手段也许会比升云郡主强烈一百倍。因为想守住杜的宝座、因为不愿家产落入她这外姓人手中,升云郡主的所做所为都是可以被谅解的。

 可是杜康宁不一样,他先是利用她的亡母严雪如摆贫穷、再借着攀上升云郡主而位极人臣,但只要他的目的达到了,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每一个帮助过他的女子,再重新寻觅对他有利的人。

 这个卑鄙小人!她恨他,更恨由自已体内另一半属于他的血。她不会原谅他的,绝不!

 “情丝,你坐在这里干什么?”绿衣端着两份早膳过来想同她一起吃。打袁青风出现后,情丝的心大半都放在他身上了,她们姊妹间的感情越来越生疏,她不喜欢这样。“啊!你哭了,是不是那个大老欺负你?”

 “绿衣!”严情丝一手抹去脸上的泪痕,拚命朝她眨着眼,希望她能小声点儿,别惊动了前方袁氏两兄弟。

 无奈绿衣与她少了一颗思绪相通的心,她嗓门一开就控制不住了。“我去找那个大老算帐,帮你报仇。”

 “唉,你…”严情丝一跺脚,急忙拉着她问进房里。

 “情丝,你干么?”绿衣就不懂,袁青风有什么好,能得严情丝晕头转向的;她已经忘了“天下男儿皆薄幸”这句警语吗?“啊!情丝,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房里这么?”绿衣讶异地指着成一片的房间。

 “没什么。”落上门锁,严情丝烦躁地在房内来回踱着方步。“绿衣,袁公子没有欺负我,你别误会。”

 “那你是为什么难过?”她认识的情丝除了为亡母下不平的泪水外,是从来不哭的;不论遇见多大的灾难“严倩丝”都能坚强地带领“绝情苑”众人过去。可是打袁青风搅和进她们平稳的生活后,一切都变了。

 “我…唉!”严情丝长叹一声。“总之是件很麻烦的事就对了。”

 “什么事?你告诉我啊—.我会帮你的!”

 严情丝低头思虑片刻。事关机密,不方便让绿衣知晓吧?

 “情丝…”绿衣不依地扯着她的衣袖。“说嘛!告诉我是什么事居然会让你

 烦恼到掉眼泪?”

 她抿出一抹苦笑。“绿衣,对不起。”

 绿衣用力一跺脚。“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你告诉我你的心事,以前你什么事都不会骗我的,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觉得头痛得快要炸掉,她一直就有心事,也一直没人可以帮她分担;从来她都是一个人背负一切的,绿衣若发现真正的她,怕不要吓死吧?

 “拜托绿衣,让我冷静一下。”

 “你现在嫌我碍事了!”就知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若没有袁青风,她和情丝之间哪会变成这样子?她恨死男人了!“我不管你了,你喜欢上男人就不要姊妹了,你明知男人都不可靠,你还…可恶!以后你若被男人欺负了,我也不要理你了。”她边哭边跑了出去。

 才出了“情丝楼”就见大柱子一脸敦厚的笑,站在她面前。

 “绿衣姑娘早啊!我把所有的屋顶都修好了,所以…”

 “修好屋顶就去打扫茅厕!”她吼。一看到男人就恨不能将他剁、剁、剁、剁成十八块!

 “啊!扫茅厕?”不会吧!他好歹是皇上亲封的六品护卫,居然得去扫茅厕,太没天理了!

 “怎么,不想去?”她恶狠狠地瞪着他。

 “当然不去。”大柱子还没回话,石头就气唬唬地截口骂道了。“臭女人,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房了,咱兄弟可不是你的小奴才,没道理听你使唤。”

 “是吗?”她面色一狞。“不想做事就滚出去,带着你们那个强盗老大一起滚出‘绝情苑’,别赖在这儿吃软饭!”

 “你说什么?”大柱子和石头同时举起手,他们生平最敬重的就是袁育风了,绿衣竟敢辱骂他,他们真的发火了。

 “说你们是一群吃软饭的强盗儿子!”绿衣特意对他们膛。“怎么儿子想打女人嘛!来啊!有本事尽管打。”接着再让情丝看看她的伤,让情丝知道男人全都是鲁的猪,信不得的,然后把这群讨厌的家伙全都赶出“绝情苑。”

 “你…”大柱子和石头握着拳头发抖。加入四十响马第一条得遵守的戒律就是不得仗武欺负老弱妇孺,他们要真打了女人,这一身的皮怕不要给袁青风剥个光了。

 但绿衣却还不放过他们。“怎么,不敢打?”她高了膛贴上他们的拳头。

 “打啊!没种的男人才不敢打。”

 大柱子和石头气得火冒三丈,但一想起袁育风御下之严格,再大的火也得生受了。他二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去,大吼一声:“好男不跟恶女斗。”

 他们居然忍住了,那么严重的羞辱换成是她,也不下的,但他们却…绿衣怔楞了半晌,忽地放声大哭。

 其实她一直明白的,不论是袁青风、或是大柱子和石头,都跟她那个无情无义的丈夫不一样,他们尊重女人,保护女人,就是不欺负女人;他们是难得的好男人。但就因为他们好,她才更讨厌他们,因为她最喜欢的情丝就要被袁青风抢走了,而她却没有理由反对。

 她不要情丝走,情丝嫁给袁育风后,被抛下的“绝情苑”和她该怎么办?没有情丝,大伙儿获不下去的。

 “喂!”才离开的大柱子和石头在听见她的哭声后,本来是不想理的!却又觉得不忍心,只得再转回来。“好端端的,干么哭呢?”

 绿衣不理他们,兀自哭得心碎肠断。

 大柱子无措地安慰她。“别哭了,那…我去扫茅厕好了,你别再哭了…”

 “我也可以去帮忙啦!”石头自告奋勇。“所以拜托你,收收眼泪吧!”就算身怀绝世武艺,他们依然拿女人的眼泪没辙。

 “你们在说什么?”竟以为她是为了他们不肯打扫茅厕而哭,太离谱了吧!

 瞧见她脸上的泪有渐停的迹象,大柱子和石头扬眉一笑。“说什么都没关系啦!只要你不哭就好,我们这就去扫茅厕了!别再哭喽!”两个宝贝蛋一前一后跑走了。

 她诧异地抬起头,那泪水竟在不知不觉间被吓停了。

 “这两个人是不是有毛病啊?”目送他们一蹦一跳的背影离去,她突然忍不住噗吭一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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