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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宿敌

 梦魇

 梦…

 望高山颠

 狄奥图坦…

 他梦到了那一夜,狄奥图坦从他的父亲手中夺走了圣剑!

 他睁眼看着狄奥图坦如何将圣剑刺入父亲宽广的膛之中,而他的耳畔至今犹自回着父亲痛楚的狂叫声!他看到狄奥图坦如何狂笑着挥舞着猎魔族的圣剑,而那圣剑如何划过他兄长的颈项…那轻微的嘶声如今大得仿若雷鸣!

 他夜夜难眠,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过去残酷血腥的景象;父亲与兄长不肯安息的灵魂夜夜来到他的畔,诉说着他们未完的志愿、诉说着他们惨死的冤屈。

 再一次,他狂叫着从上一跃而起:“狄奥图坦!狄奥图坦!狄奥图坦!”

 他的眼中泛着泪光,血红色的光芒闪烁在他的眼里。

 “我要杀了你!”他起伏的膛,回着誓言:“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狄奥图坦!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怨恨的狂啸声回在猎魔族的村落之中,静默中的空气中充着肃杀之气。

 “天威。”

 帐篷被掀开,他的母亲缓步而来,冷静得仿佛只是例行采访。她端庄的发髻一丝不苟地梳在背后,微凉的冷风自她身后袭来,吹抚着她洁净雪白的长袍。

 当年她的丈夫和长子战死异域、小儿子不知所踪之时,她也是这副模样,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没有出半点痛楚神情,一直到她的小儿子身伤痕地回来,她的表情依然没有变。

 许多年来她同样地端庄、同样谦恭有礼,冷冷的脸上找不到半点属于过去的悲伤。她是这么地冷静,冷静到令人不敢置信!

 只是,每个昊月天威被恶梦惊醒的夜里,她总会出现,仿佛早已等待、早已预知。她从来没有安慰过昊月天威,她只是出现,在儿子的畔坐下来,缓缓地与他说几句话。

 淡淡的眼神、淡淡的话语。

 她是活着,只是不再笑、不再激动,甚至不再爱;她很尽责地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只是…她甚至不再苍老,她的岁月仿佛在知道丈夫、儿子战死的那一刻便停滞了!唯一剩下的,只有责任;责任,便是她的全部。

 “天威,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日了。”

 昊月天威息着点头,他很快抹去眼角的泪,平息中忿恨不平的怒火,然后重新冷静地面对母亲。

 “是的,十八岁。我已经是个成年人。”

 “依照我族的历法,你现在的确算是一个成年人。”她点点头,面对儿子因为极度训练而长年黝黑的面孔,她竟缓缓地笑了笑。“天威,你知道你是昊月一族仅剩的男人了。猎魔族原本由三个族群组成,除了我族昊月之外,还有巴山与瀚海;瀚海一族自从百年前的战役后便神秘失踪了,谁也不知道那一族到底还存不存在,昊月一族只剩下你,而巴山一族虽然人数较多,但是他们开始与一般人类通婚,这是不对的,很快他们的血统将会混乱,这很可能会让他们失去猎魔族应有的能力。”

 这是六年来母亲与他说过最多的话!昊月天威心中不知怎么地竟隐约升起一股恐惧…

 他的母亲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地望着儿子:“天威,你必须让昊月一族的血统传承下去,明白吗?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让昊月一族的血脉断绝!”

 “母亲,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昊月天威焦急地握住母亲冰冷的手:“母亲,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

 “说你一定不会让昊月一族的血脉断绝!”

 “我…”

 他的母亲冷冷地回自己的手,眼中闪出怒火:“答应我!”

 昊月天威马上下,低头跪在母亲面前:“是的!儿子答应你,无论如何一定不让昊月一族的血脉断绝。”

 “还有,一定要取回我族的圣剑!昊月神剑是威力强大的武器,只是没有合适的人可以使用它;我相信只要取回神剑,要消灭魔族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儿子会的!那是父亲的遗物,儿子一定会取回圣剑!”

 “很好…”她长长地叹口气,纤细的手轻轻地抚着儿子的长发。悠然的声音让昊月天威不由得背脊发麻:“巴山瑞儿是个好女孩,你不要辜负了她。”

 “母亲?”

 “天威…这六年,辛苦你了。”

 “不,天威不辛苦,天威…天威一定会为父亲跟大哥复仇!请母亲宽心等待吧!”昊月天威哀求地抬起头:“母亲…”

 “傻孩子…,我…等不下去了…”她长叹一声,溃然跌坐在畔。

 昊月天威恐惧地发现母亲的脸色竟转为铁青色!

 “母亲!天哪!你吃了什么?我去请族长…”

 “不…”她微笑着流泪,摇摇头,拉住儿子的手。“别去…我等这一天,已经等太久了…天威,原谅我的自私…我不是不爱你,我爱你更甚过自己的生命,只是…只是我多么想念你的父亲…多么多么想念着他…那想念…教人生不如死啊…”“不要啊!”昊月天威仰天哭号起来。他怎么受得了?怎么受得了这一切?“别弃我而去!母亲!求求你,不要连你也弃我而去!”

 “原谅我…”她气息微弱地轻抚儿子的面孔,留恋地再看一眼:“天威,我的儿…只剩下你一个人了…要坚强啊!要替我们报仇…要完成你父亲的使命…天威,我的爱…别忘了我们都会在你身边…永远永远守护着你…永远永远…”

 “母亲…”他低下头,泪水泉水一般落在母亲转为雪白色的脸上。

 她已经含着笑闭上眼睛,前去寻找她的丈夫、她的孩子。

 “不要这样…”昊月天威哭吼着抱着她、摇晃着她:“不要这样对我!天哪!不要这样对待我!母亲!回来啊!母亲!求求你回来…”

 昊月天威凄厉的号哭声响彻云霄…

 猎魔族村落的灯光纷纷亮起,他们冲到昊月天威的帐蓬前,看到昊月天威紧紧拥抱着母亲,叹息的声音此起彼落…星光,也黯然了。

 昊月天威抱住母亲的遗体,走到星光之下,他仰头哭吼着狂喊:“狄奥图坦!是你杀了他们!你夺走了我的父亲、我的兄长,如今又夺走了我的母亲!狄奥图坦!我要将你碎尸万段!我要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狄奥图坦!昊月天威与你势不两立!你听到没有?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狄奥图坦…”

 梦…

 他再度霍然跳起!冷汗涔涔地打个颤,长剑稳稳地握在他的手心,但是他的手却是冷冽的、没有温度的,手冷冷的汗水让他知道自己其实有多么恐惧!

 十二年,十二年的漫漫岁月并没有让记忆模糊;相反的,那梦魇…一而再、再而三以可怕的清晰一次次无情朝他袭来!那些带着甜味的血腥气息,那些又红、又刺眼的颜色…忘不掉…有如附骨之蛆,挥之不去!

 “天威?”巴山瑞儿匆匆忙忙赶进来:“你没事吧?我听到…”

 “没事。”昊月天威稳稳地坐在沿,表情一如往常般冷静自若。“我只是做了个梦。”一个梦中的梦,一个以无数悲惨筑成的梦。

 瑞儿不有些无措。天威的表情那么冷静,感觉反倒是她多事了。

 她叹口气走到沿,轻轻蹲下身子,那双盈盈的眼眸深情地注视着他。

 “别这样。”她柔软的手轻轻取下他手中紧握的长剑“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假装。”

 昊月天威一句话也没有说,他起身离开帐蓬,将巴山瑞儿忘在身后。

 巴山瑞儿只能默默低头垂泪。

 昊月天威如今已经是猎魔族中的顶尖高手,他像一只嗅觉绝佳的猎犬一般四处追杀魔族,只要落在他手中,没有任何魔族能够逃出生天!但是那一点也不能足他,他的心中仍然充了仇恨;过去的一切夜夜盘据在昊月天威的心中,那真像某种恶毒的诅咒!

 他没有任何感情可以分给她!尽管他的母亲遗言希望他能娶她,但是昊月天威没有爱、没有感情,他的心里只有仇恨、仇恨、仇恨!

 等待了十多年之后,她真的觉得有些累了,而巴山家的族长…也就是她的父亲巴山星迈,父亲对这一点更是感到十分恼怒!

 猎魔族人的数量这几年在巴山星迈的领导下虽然没有减少,但是昊月与瀚海的族人都消失了,只剩下巴山一族苦苦奋战,战士的数量怎么能及得上魔族来得多?这对巴山星迈来说已经是个大问题,而他唯一的独生女竟然还不肯选择对象,反而苦苦守候着一个没有感情的男人。

 原本巴山星迈对女儿与昊月天威的婚事十分看好;毕竟昊月天威乃是昊月族唯一的遗孤,而巴山星迈与天威的父亲更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对当年自己没有追随他们去征讨魔族,导致了昊月一族迹近灭绝的惨事始终无法忘怀!这些年来他对昊月天威特别容忍、特别爱护,也是基于对老朋友的歉意与对女儿的爱护。

 近来巴山星迈对巴山瑞儿与昊月天威的婚事绝口不提,但从每次昊月天威狩猎成功回来,而他却没有任何欣喜之情这一点看来,显然巴山星迈已经不打算再容忍昊月天威对他女儿的耽误…

 “找到妖魔了!”外面突然传来探子的吼声。

 猎魔村落霎时灯光大亮!

 很快的,村中所有战士全都默默地聚集在族长的帐蓬前等待命令。

 巴山星迈穿着白色长袍,他黑色的长胡须在空中飘,一股无可言喻的威严从他出现便散发在整个空气之中。

 “族长,我们在法兰西找到一处妖魔的巢!”

 “法兰西?”巴山星迈微蹙起眉。

 “是的,据说魔族的领袖狄奥图坦·拉萨路也出现在那里。”

 “确定是狄奥图坦?”

 “十分确定!”

 战士们议论纷纷,眼光无法克制地投向站在最边缘处的昊月天威;只见他低着头,但是他那微微抬起的眼中却出慑人的光芒!

 是的,狄奥图坦,那几乎毁灭了昊月一族的凶手!狄奥图坦,魔族目前的最高领袖,听说他的威力强大无比,甚至连昊月神剑也无法克制他的魔力。

 “很好…”巴山星迈抬起头,仰望天际星辰。亲爱的老友们啊,我终于找到杀害你们的凶手了!我们将要为你们复仇…这一天终于来到!

 “很好,战士们准备准备,我们明天出发。”

 “是!”巴山族的战士们发出洪亮的声音。

 这是他们多年来的等待!这么多年以来他们都只能狩猎那些被魔族转换的无辜人类,却连一个真正的魔族也找不到。他们早已不耐烦,如今好不容易找到魔族的首脑,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剂强心针!

 巴山星迈的命令下达之后,战士们很快地散开,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准备事物,但是有一个人却被巴山星迈叫住…

 “天威,你不必准备了,这一次你留在村落里留守,以免敌人趁隙而来。”

 昊月天威原本已经迈开的兴奋步伐登时错愕地停在当场!他无法置信地看着巴山星迈:“留守?你要我留守?”

 “是的,留守。”巴山星迈威严地注视着已经长成高大男人的昊月天威。“你是昊月族唯一的遗孤,我不能让你冒险参加这次的行动。如果你有任何损伤,我对你的父母无法代。”

 昊月天威向来没有表情的脸上这次出现了不易得见的暴怒!

 “不可能!那是杀死我父母族人的仇家,我不可能在这里留守却不去为他们报仇!”

 “我当然知道对你来说不可能,但是对我来说却是不可不能。”巴山星迈威严的脸上没有半点通融:“天威,你难道真的自认对得起你的父母?你的族人?你是昊月族唯一的一个传人,你答应过你母亲什么?如今你做到了吗?”

 “我当然知道我答应过我母亲什么!我答应过我母亲要取回昊月神剑!我答应过我母亲要为我的父兄报仇!你不能阻止我!”

 “你也答应过你母亲要为昊月族留下子嗣,你也答应过你母亲不会让昊月族彻底灭绝!那是远比报仇更重要的事,但是你做到了吗?在你做到这件事之前,你什么地方也不准去。”巴山星迈冷冷地挥手:“风火雷电,拿下他。”风火雷电是猎魔族的四大守护战神,属于世袭职位。每一代族长都会在族中挑选新的守护战神。

 “不!”昊月天威忿怒地咆哮。

 但是风火雷电似乎早已知情且毫不犹豫来到他的周围,他们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扔出早已准备好的束缚网,将他串牢网住!

 “巴山!你不能这样!你不能阻止我!你不能把我关起来!”

 “我可以,而且我已经做了。”巴山星迈说完,头也不回地回到他的帐蓬。

 “父亲…”帐蓬外昊月天威的怒吼声响遍了村落,他的声音那么巨大、那么忿怒,巴山瑞儿甚至可以听到其中那丝令人心碎的痛苦咆哮。“父亲…”

 “你不必替他求情,我已经决定了。这是身为族长一定要做的事。”

 “可是天威他…”

 “瑞儿。”巴山星迈叹口气,他看着女儿充怜惜的面孔,不摇摇头:“傻孩子,你不爱他吗?你不希望他留在你身边吗?我这样做,不但是为了保住昊月族的血脉,也是为了你啊!你是最不该反对的人了。”

 “我知道,但是…”巴山瑞儿也叹口气,她低着头苦笑:“但是我不希望是以这样的方式,我希望天威能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而我知道在他复仇成功之前那是不可能的,所以…”

 “所以你会在我离开之后偷偷放他走?”巴山星迈心知肚明地点点头:“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把你们关在一起。”

 “什么,”巴山瑞儿错愕地抬头。巴山星迈的手在她眼前轻轻一挥,她的眼前马上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父亲你…”“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们好,傻孩子,希望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们已经成了亲,而且有了孩子了。”巴山星迈微笑地叹息,他轻抚女儿温柔婉约的面孔。也许他很自私,但是他不能让昊月族断绝,更不能让女儿为昊月天威终生守活寡,他相信老友会原谅他身为父亲的自私。

 帐篷外,昊月天威的吼叫声仍然没停,虽然风火雷电已经牢牢缚住他的身体,但是要他屈服恐怕还得花一点时间。

 巴山星迈对着天空苦笑着叹气:老友啊!看你的孩子多出色,他已经是最好的猎魔战士了,但是他却愚蠢得让仇恨蒙蔽了他的心智。让他去,只是让他像个莽夫般送死;不让他去,是希望他能为昊月族留下一儿半女,否则…昊月族恐怕真的要在这世上绝迹…永不复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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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情

 法国·巴黎。

 极度颓废的年代。

 法国宫廷贵族奢华的作风延续到了民间富裕人家之中,整个法国沉浸在一片颓废浪漫主义里。贵族们喜欢华丽服饰、珍馐美酒的奢侈程度令人咋舌!镑种真真假假艺术家的地位尊荣,而一般平民百姓却十分卑微而且生活清苦,那形成了贫富绝对悬殊的特殊景象。

 巴黎街头随处可见穿着华丽、谈吐不俗的贵族仕女们穿着小马甲和大蓬裙,拿着小碎花伞骑着马在大街小巷里笑语穿梭;贫民们所生活的暗巷就在街道的另外一边,极度华美颓废与贫穷黑暗织成巴黎诡异的印象。

 这是狄奥图坦最喜欢的地方,他喜欢华服、喜欢舞会;当他喝下几杯葡萄酒之后,他甚至会同意他是喜欢人类的。

 他在圣玛丽公园旁边买了一栋豪宅,装饰华贵得连皇室贵族也要瞠目结舌!他结许多上社会的贵族,在他们之间散播着关于“永生”的讯息。

 很快的,狄奥图坦侯爵的声名远播。愈来愈多好奇的贵族穿梭在他的城堡里,头接耳地寻求他们的“永生。”

 狄奥图坦很快征服了巴黎。

 他出众的外表、风度翩翩的谈吐与一掷千金的豪气,令许多人趋之若骛!连皇室贵族也乐于与他结,他们甘心臣服在狄奥图坦的脚下。

 这一直是他想要的!他终于得到了,但狄奥图坦却丝毫也感受不到应该有的足!

 他最想要的人冷漠地对待他,她走过他的眼前,眼里却从来没有他的存在;他可以轻易地爬上她的,占领她人的身体,但是他却进入不了她的心。她,连对待一只小猫也比对他来得仁慈!

 十二年的时间,对异神们来说那并不漫长,但对一个等待爱情的男人来说却是无比难熬!无法进入无涯沉潜的内心世界对狄奥图坦来说变成一种折磨…他不断努力讨好,送她最好的礼物、最美的花、最珍贵的珠宝,无涯却从来没有对他笑过。

 无涯没有按照他的期望怀有他的孩子,十二年中他也尝试过转换其他的处女,或是与人类的女子做,答案就是没有、没有、没有!他沮丧、失望,但那都比不上无涯所带给他的懊恼,仿佛不管他付出多少努力、多少爱情,无涯就是看不见他。她就是不肯接受他…

 初到巴黎之时,他疯狂地与各种女人做以填补内心的空虚;各式各样的女人像是波一样涌上他的,他不停与她们,像是野兽…他的内心愈来愈空虚,直到所有女人的脸都变成无涯的脸。而他的心也空成一个任何物质、任何女人也填补不了的黑暗大

 他大笑着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像过去一样享受女人所带给他的愉。他的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人却正巧是全宇宙最恨他的人。

 “无涯。”再一次,像过去无数个早晨一样,他来到她的房间,而她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狄奥图坦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比她美上一百倍的女人很多,比她温柔一千倍的女人他也拥有过,为什么他就是不能放弃她?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距离那么遥远?好像他愈想靠近她,而她却离他愈远。

 狄奥图坦来到她身后轻轻地拥她入怀,他叹息着摩挲她细软的发,柔柔地在她耳边低语:“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快乐?要怎么样才能进入你的心里?只要你肯说,我什么都依你。”

 如同往常,无涯什么话也不说,她只是静静地等着。等着他放开她,等着他痛苦得咆哮、大吼…

 “对!我是错了!当初我不该强行占有你!我的确先该给我们一次机会!但是你希望我怎么样?时光无法倒,难道这么多年来我对你的补偿还不够?”

 狄奥图坦沮丧地松手。她的身体是那么地冷,僵硬得有如石块;她像一只刺猥,看起来没有刺的刺猥,只有在靠近她、拥她入怀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心头被狠狠戮穿的伤口也才开始血!

 他叹口气,放下手中的玫瑰。带着珠的花朵无比娇媚,同样融化不了她冰冷的心。

 “晚上会有一场舞会,我希望你能出席。”狄奥图坦将她的身体换个方向,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如果你愿意出席,今天晚上我便不碰你,合理吗?”

 很可笑的易,巴黎多少女人渴望能与他上,而眼前这女人却视他如洪水猛兽,为了不与他靠近,她会同意下地狱。

 她果然同意。虽然没有开口,但她的眼神闪动两下,这代表同意。

 狄奥图坦惨笑两声:“很好。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一下可以陪西西亚去买几件衣服,亚伯罕会送你们去。”

 她回过身子,视线再度凝在圣玛丽公园里的雕像上面。

 没有生命的雕像究竟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懂。但她的行为也许无理,而他的行为却绝对可笑…当初他便是因为她的视线而买下这栋大宅。

 “这斗蓬…”狄奥图坦轻轻将手中华丽的斗蓬披上她的肩。“天冷了,披着吧。”

 她依然不肯说话,等他离去之后她才将视线转回屋内。

 肩上的斗篷暖暖地还留着狄奥图坦的温度…她下斗篷凝视片刻,然后从手中燃起一把青绿色火焰,在无言的凝视中烧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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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高山颠,枯木水

 “天威?天威?你醒一醒!天威!”

 潺潺的水声和巴山瑞儿的呼唤声惊醒了他,昊月天威猛然一跃而起。他的动作那么快,快得巴山瑞儿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

 “枯木水。”巴山瑞儿苦笑。“看来我爸爸真的很生气,他居然把我们困在这里。”

 “我们?”

 “他怕我会私下放你走,所以把我也关进来了。”

 “巴山星迈!懊死的!你该死!”环顾四周之后,昊月天威怒吼地猛捶滑的岩石。这真的是枯木水,一个他永远也无法靠自己的力量逃出去的地方!

 枯木水一直都是猎魔族处训叛徒和细的地方。这地方已经很多年没有用过了,但是谁都知道一旦被关进这个地方,除非知道封住水上方枯木门的咒语,要不然根本不可能出去;而枯木水的咒语,除了族长之外是不会有人知道的。

 “别这样…”巴山瑞儿难受地拉住他受伤血的手:“你这样也无济于事啊,爸爸他们早巳经出发了。”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那个该死的父亲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他以为把我们这样关在一起我就会与你做?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愿意娶你了吗?”昊月天威疯狂地咆哮着:“我不会!懊死的!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会称了他的心愿!”

 巴山瑞儿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她无法置信地看着昊月天威,泪水凝聚在她美丽的瞳孔里,而她难受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到巴山瑞儿的表情,昊月天威的声音梗在喉间?咸欤∷窃趺囱桓龌斓埃∷谷匀鸲嫡庵只啊媸歉龌斓埃?br>
 “瑞儿…我…”

 “你不必…你不必解释…”她哽咽地摇摇手打断他,背过身去伤心地颤抖起来。

 “瑞儿。”昊月天威叹口气,轻轻握住她的肩。“我必须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

 不,事实是她不知道。

 她真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说的、表现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吗?他不要她!就算地老天荒、就算世界末日,他还是不会要她!是她笨,是她自作多情,是她愚蠢得竟然不肯相信这一点…

 “瑞儿!”昊月天威转过她的身子。“你听我说,我混蛋、我迁怒…我只是…只是…”他颓然靠在滑的岩石上深深叹息。“我真的…只是气疯了!我只是不敢相信你父亲会这样做!”

 “父亲这样做也是为你好。虽然他的作法可议,可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难道你真的想让伯父伯母死不瞑目?”巴山瑞儿难受地掩面痛哭:“你以为他愿意把唯一的女儿就这样丢给你?你以为我…我…”

 她愈想愈难过,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盲目等待、想自己这二十多年来的痴情愚蠢…他可以不接受,但是他怎么能这样折辱她?

 “我真的很抱歉!我说过是我不好,我是混蛋,我…瑞儿,原谅我!”昊月天威又气又急地扶起巴山瑞儿:“别怪我!”

 巴山瑞儿轻轻地叹口气,哽咽的泪水还挂在眼眶。“我不怪你…要怪也只能怪我和父亲都太自作多情…是我们…是我们对不起你,不该把你关在这里。”

 昊月天威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说的。现在他一心只想离开这个地方,他一定得马上赶上其他族人!

 巴山瑞儿抬起眼,昊月天威的眼光在里四下搜寻…他已经忘了她的泪水。

 这男人…这男人心里真的有过她?换作二十年前,当他们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她可以肯定回答,但现在?现在的昊月天威还认识她吗?还记得她吗?命运为什么如此作人?为什么如此无情冷酷地摧毁他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

 “哈…哈…我真是蠢!真是蠢…”

 突然的笑声令昊月天威惊讶地转头。“瑞儿?”

 她哭哭笑笑,无法自制地哭哭笑笑,披头散发的样子十分骇人!昊月天威震惊地握住巴山瑞儿的肩:“你怎么了?瑞儿?你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别吓我!”

 “吓你?我吓得了你吗?”巴山瑞儿咬着牙抬眼,悲伤得无法遏抑。而泪水不断涌出:“天威,我问你一句话。你真的爱过我,真的想过娶我吗?”

 这一问,让昊月天威傻住了!十多年来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心容不下这个问题。“瑞儿…”

 “很好,这就是你的回答。”

 巴山瑞儿深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大梦初醒!这个问题早在很久以前她就该问了,只是她没有勇气,各种不同的理由让她不敢问,就算天威想说,她也不想听;如今她不能不听、也不能不知道,不管她喜不喜欢、不管她会不会伤心,这便是答案。

 他们是猎魔族人,她一直忘了自己的身份,天威没有错,错的是她。

 “瑞儿,你一定要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吗?”昊月天威无奈叹息。“现在我真的只想离开这里而已。”

 “我会送你出去的。”巴山瑞儿仿佛失去了全身的气力,她茫然地坐在地上喃喃地说道:“等一下…让我休息一下就送你出去。”

 “你真的能够送我出去?你知道咒语?”昊月天威大喜过望。

 “我知道,小时候…我偷看我父亲的手册,上面写得很清楚…”她垂头,泪水无语落下。

 昊月天威兴奋得想要大叫,但是他也看到了巴山瑞儿的泪水。他只能蹲下身子,轻轻地拥她入怀。

 “我很抱歉,真的,请你原谅我。等我回来的时候,我会补偿你的。”

 “不用跟我道歉。”巴山瑞儿靠在他的怀里,忍不住痛哭起来。可是她的声音…她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俏皮,像是他们小时候,她甚至到现在都还那么努力、让自己听起来愉快一些;只是那强忍着哭泣的声音怎么会变得那么悲惨无助?“我才不要你的补偿…你真是个无情的家伙!反正…反正你也不是真心的!”

 “我是真心的。”

 “你不是。”她的头靠在他的前,二十多年的爱情所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拥抱。“我知道你不是。”她惨笑着假装她的心并没有实际上那么痛。

 “你…”“别动…”她破碎地低语。假装不了…她办不到;实际上好痛…真的好痛啊!“别动…让我靠着你…只要一分钟就好了。真的…只要一分钟…”

 “瑞儿…”

 一分钟。她不敢要得更多了,这是她唯一能拥有的,这一分钟就让她完完整整地拥有他吧!

 昊月天威难受地紧紧拥住巴山瑞儿。“对不起…天哪!对不起…对不起…瑞儿…”

 巴山瑞儿再也忍不往地恸哭起来。对不起…

 二十年的爱恋…呵!她长达二十多年的爱恋啊,竟然就只值那么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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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命

 舞影飘香。不知道哪里来的茉莉香气,隐隐约约飘散在空气之中;悠扬的乐曲,风一般穿梭在大厅里,穿过高贵的仕女、绕过绅士们的衣袖来到窗口远扬而去。

 远远地传送到天际,又是一个没有星光的夜晚。一轮柠檬月冷冷挂在天空里。

 嘻笑声快乐地传送,所有的眼光都集中在狄奥图坦华美的大厅里,在那里,奇蒂拉正以她那火一般的舞影让绅士们心醉!

 她妖美的体有如灵蛇般曼妙,魅惑的眼神活生生是来自魔界的绝佳惑;她的舞姿多么随,举手投足之间却轻易起男人火。奇蒂拉很了解自己的魅力,她若无旁人,偶尔一枚致命秋波已经足令男人息难捱!

 而冷冷的她,站在远远的角落。脸上戴着由各种华丽宝石所缀成的面具,清冷得仿佛一朵白莲。与奇蒂拉妖美的火焰相映,她凝若秋水。

 狄奥图坦正被一群巧笑倩兮的贵妇绊住,不知道有人说了什么笑话,贵妇们笑得花枝颤,美丽的羽扇不停挥舞,放肆的笑声穿过厅堂来到她面前。她眼不抬、眉不皱;一切皆与她无关。

 “那么无聊吗?我可有荣幸请你跳支舞?”绅士来到她面前。

 斑挑匀称的健硕体态配上一头暗金色、人的短发;他也带着面具,只是面具下那俏皮的眼神漏了他的身份,他轻笑着挽起她纤细的臂膀。

 “别一副要上断头台的样子。我这么英俊,你应该感动得落泪才对。”

 她忍不住睇他一眼:“顽皮鬼!那么多美女等你请她们跳舞,你为什么不去请别人落泪?”

 “因为我最爱你啊!”他笑嘻嘻地朝她鞠躬。感觉背后狄奥图坦杀人似的眼光正飞过来。“就算我的英俊靶动不了你,至少我的勇气也应该受到嘉奖才对,我可是冒了生命的危险请你跳舞呢!”

 她厌恶地痹篇他的话题。“拉萨路呢?”

 “他最恨这种场合,你应该知道。”他耸耸肩,俏皮的模样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子恋慕的眼光。“拉萨路恨热闹,拉萨路恨舞会,拉萨路可能是全世界最无聊的男人。”

 “你不该这么说他。”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被他的表情给逗笑了。“拉萨路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才对。”

 “你真是懂得伤我的心。”他大笑:“你知道我最讨厌拉萨路了。”

 一曲舞罢,他依然挽住她的手,往角落走去。

 明知道狄奥图坦致命的眼光无时无刻追随着他,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他是以萨,也许是世界上最有勇气、也最放不羁的男人。

 是的,男人。十二年的光已经让拉萨路与以萨长成出众的男人。他们鹤立群、他们出色绝美,他们是连男人看了也要忍不住心动的男人!

 “你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吗?”她叹息着问。

 “我可以带你去天涯海角。”以萨微笑。

 “我们到外面走走…”话声方落,狄奥图坦已经大步迈向他们。

 以萨毫不以为意地挽住她的手面对狄奥图坦。“亲爱的叔叔,我正想带无涯到外面去走走,你恐怕来晚了。”

 “恐怕我得与我亲爱的子跳支舞才行;这是礼仪。”狄奥图坦强忍着怒气说道。

 以萨还想拒绝,无涯却无奈地朝他微微一笑,将自己的手回来。

 “不要紧的,你去玩吧,以萨。”近年来拉萨路很努力避免与狄奥图坦正面冲突,但是以萨不同,很多时候以萨喜欢刻意怒狄奥图坦,以看到他的怒意为乐。

 她不喜欢那种感觉,虽然她无法确定狄奥图坦与拉萨路兄弟之间实力相较究竟如何,但是她厌恶狄奥图坦的黑暗…那黑暗的魔力总不由自主地令人对他感到畏惧!

 “无涯…”

 “我不会吃了她!”

 狄奥图坦不耐烦地握住无涯的手,推开以萨往大厅中央而去。他挥个手势,乐队很快演奏起浪漫的舞曲。“笑一笑,别忘了你的身份。”

 “我不想笑。”

 “对着以萨你却笑得那么美好!”无涯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那是因为他让我快乐。”

 “告诉我,他如何让你快乐?”狄奥图坦几乎给怒气淹没。他紧紧搂住她的,气力之大几乎可以将她折断!

 “不是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无。”面具后的眼神黯了一下;抿起的含着冰冷的怒意。

 “你真该死…”狄奥图坦心痛。

 他的心像是被人撕开了般的感到无比痛楚!无涯比任何武器都要更能够伤他,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笑的时候让他心动;而她发怒时烈火般的美,却又教他甘心如飞蛾扑火。

 他真恨!恨他对她的无能为力,恨自己到她的爱来得如此莫名其妙,更恨她连一丝一毫也不肯回报他的感情!

 怀着深刻的爱与恨,他低下头攫住她的瓣。她的如此冰冷而美好,如此甜美动人…

 “啪!”清脆的声响。

 狄奥图坦的面具落在地上,无涯的手毫不犹豫地挥过他的脸,留下清晰的掌印!

 惊呼声响起,舞曲与笑语声全部停顿,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转向他们。多么令人羡的一对,却也是多么令人惊讶的发展!

 “我的确该死,我很乐于下地狱,你知道,只要下地狱能够离开你,我随时。”无涯冷冷地抛下话语,转身飘然离开。

 狄奥图坦深一口气,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倒是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小刺猬能力愈来愈高超,居然能打疼他!他笑了起来。“女人,真是不懂男人的心。”

 绅士们笑了,全都了解他话中的含意。

 看着无涯娇美的背影,狄奥图坦大笑。“只不过逢场作戏,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懂?”

 “你真坏啊!侯爵,尊夫人打你真没打错!”贵妇们娇嗔地以羽扇轻敲他的臂。

 狄奥图坦只是微笑。心在淌血,脸上却挂着无奈的笑意。无涯,你什么时候才能懂?或者你根本懂,却只是恨…你真的如此恨我?

 奇蒂拉仍在一旁兀自舞着。她的心也在淌血脸上同样挂着美动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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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不到来处的茉莉花香依然在空气中飘,游魂似的追随着人的脚步。她走到花园正中央的小凉亭,深一口带着花香的冷空气后坐下来。

 经过这豪宅的人们总要赞叹这美丽的花海!一团一团各式各样的花朵绽放其间,许多品种甚至连皇宫内也不易得见。那都是狄奥图坦费尽心思找来的,同时还请了全法国最好的园艺家悉心照顾着;他知道她爱花,所以上穷碧落下黄泉找来这许多奇花异草,却从来不知道原来她恨透了眼前这些花!

 这花园,像极了监牢!围困着她渴求自由的心灵,各种各样的花香综合在一起,像是一堵看不见的墙,阻挡她的视线、阻碍了她的脚步。

 她的确爱花。每当清晨的阳光照耀在脆弱的花瓣上,她总想起旭村。

 永夜过后的第一线阳光闪耀在旭村前的冰原上,几之后雪化了,绿绿的小草欣鼓舞地接春天;再过几,小草的身体转为深绿色,细巧的花苞着风摇曳飞舞,然后一片壮丽的花海像是变魔术一样呈现在眼前!

 鹅黄的小花长得很简单,五片鹅黄小花瓣围绕着中央雪白的花蕊,轻轻一碰使像是精灵一样四下舞逃。几千朵、几万朵的小花开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有时候风吹得急了,细碎的花瓣登时天飞舞起来;站在草原中央,天上地下、前后左右全是花…那才叫花海!

 那才叫花海啊…说好了不想念那里,可是思绪却不试曝制地飘向远方。

 十几年的光好漫长好漫长,亲人的容颜她几乎要遗忘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多时候她竟然想不起来当年的小女孩的模样。

 她可以继续欺骗自已,但事实上她知道她想家。她想念母亲、想念弟弟妹妹,她想念那片壮丽的花海,甚至想念冰天雪地、看不见阳光的日子。

 癘?的脚步声惊动了她,她的眼光迅速转向声音的方向。

 “你是拉萨路侯爵夫人?”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素黑色燕尾服走向她,他的脚步很轻松,面具后的眼光却透着一丝冷冽。

 她没有回答。巴黎有太多心怀不轨的登徒子,狄奥图坦极力广纳新血的举动招来了许多类似的人物。眼前的男子看起来不怀好意,她笔直地看进男人的眼光中,却在其中找到一抹奇异的熟悉感…

 “我问你是不是侯爵夫人?”

 “我没有必要回答你。”无涯蹙起眉,他的口吻好熟悉,连眼光也似曾相识。这男人她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你是谁?”

 男子的脚步停在她身前。

 他很高大,几乎与狄奥图坦一般高大。漆黑的发与一双带着冷冽仇恨的眸子…她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她几乎就要想起来了!那双眸子…

 “侯爵夫人?你在那里吗?侯爵请您进去,侯爵夫人!”

 侍女的呼叫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正要回头,却看到男子眼中芒一闪!

 她震愕得反应不过来。她的确见过他!那眼神…那眼神她绝对不会认错!

 “你果然就是侯爵夫人!”男子有力的双手刷地捂住了她的,他低低冷笑着开口:“那么就请你安静地跟我走吧!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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