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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叩叩叩!叩叩叩!”

 一声急过一声的敲门声传来,躺在上的清瘦男子拿起被褥掩住整个头,打算闷头大睡,来个相应不理。

 “砰、砰砰!砰砰砰!”但门外的人可一点要放弃的打算都没有,敲到后来,那人直接抬起腿用端的,非要搞到里头的人来开门不可!

 “嗯…”陈绍虎呻一声,百般不愿地自上爬起,惺松的眼,抓来眼镜戴上,趿着拖鞋去开门。

 门一开,他看都没看来人的脸,就闷声抱怨着说…“现在很晚了耶!有事不会明天说啊?”

 “你倒好命,才不过九点,就睡得跟头猪没两样!”娇的嗓音听来该是悦耳的,可那不善的冷哼却让他浑身起了战栗。

 陈绍虎听见这如同魔女召唤的嗓音,哪还敢任瞌睡虫在他身体里作祟?

 本来昏昏睡的双眼陡地大亮,瞬间精神抖擞地立正站好,差点就没举手敬重子军礼了。

 “真希,是你啊?来来来,进来坐。”

 他笑得好殷勤、好热络,连忙把大美人给请进屋里听候差遣,心底实则在哀嚎。

 妈呀!魔女上门造访,铁定来意不善。

 他陈绍虎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与柏真希成为青梅竹马。自小一块长大已经够他衰了,还从幼稚园到大学都是同班同学;就连出了社会,还在同一家公司。幸好在不同部门,否则他陈绍虎真的可以列入金氏世界纪录中“全世界最倒霉的人”了。

 之所以会被柏真希吃得死死的,其实…其实是因为他自小便偷偷暗恋柏真希的姐姐柏真臻。所以原本就很会欺他的真希,有了真臻这张王牌,更是对他于取于求了。

 “算你识相!”

 柏真希不客气地进到他屋里,便直接坐到沙发上,等他奉来茶水。

 陈绍虎将茶端来后,战战兢兢地坐在她对面,像个乖巧的小学生。

 他忍不住口水,小心翼翼地发问:“真希,呃…这…这么晚了,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啊?”

 正在喝着伯爵热茶的柏真希冲着他眯眼一笑,那笑容却令他骨悚然。

 “阿虎,我对你好不好?”她柔声问。

 “噗!”陈绍虎连忙捂住嘴,拼了老命的狂点头,连声答道。“好!好极了!”他深怕魔女有一个不高兴,他就没机会和真臻有任何发展了。

 “那就好。”

 柏真希耸肩,给他一朵娇笑,又问…

 “阿虎,那…既然我对你这么好,我拜托你帮我一件事,你应该不会拒绝,对吧?”

 喝!警铃乍响…

 陈绍虎神经绷得紧紧,如临大敌。

 “嗯?阿虎?”

 柏真希美眸一扫。

 “当…当然帮你!我…我们什么…什么情嘛?当、当然帮啊!这还用问吗?”

 陈绍虎被她娇媚的媚眼一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卯起来豪气干云地回答。

 他怎么有一种误上贼船的感觉呢?他哭丧着脸想。

 “太好了!我就知道阿虎是个好男人,我会告诉我姐的。”柏真希不愧是魔女,把他的心态摸了个十成十,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安抚了眼前这位快要哭出来的男人。

 “真的?”陈绍虎一扫愁容,脸都是笑意。

 “当然喽!我们要礼尚往来嘛!你都这么够义气地帮我了,我不帮帮你,似乎说不过去。”

 柏真希一脸诚恳,那模样仿佛她已经挖心掏肺地证明过一般。

 “真希…”

 陈绍虎感动地说。

 “你对我真好!”柏真希坐到他身边去,纤臂环绕着陈绍虎稍嫌单薄的肩膀,像个好朋友般笑骂道…“三八!我不对你好,要对谁好咩?你说是不是?”

 “嗯嗯嗯!”陈绍虎猛点头,单手擦去眼角泛出的泪水。呜…他总算没有白真希这个朋友。

 “那…我现在要告诉你,需要你帮忙的事喽!”于是她靠在陈绍虎耳边,叽叽喳喳地说起她花了两、三天精心策划好的、计划。”

 一听完,陈绍虎的第一个反应是整个人自椅子上跳起来,头顶差点没撞到天花板。多亏了真希,否则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弹跳力居然这么好。

 “不好吧!”

 他脸惶恐,喃喃道。这件事不好的话,可是会上警局、吃官司的!

 要是让在南部养老的爸妈看见他因为“这件事”而上了各大媒体社会版的话,他可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没什么不好的。”

 柏真希瞪着他,要他识相一点。

 “可是…可是…”陈绍虎快急出了头大汗,还想要挽回颓势。

 “还有可是?如果你不帮我,你该知道后果。”柏真?湎卵郏股妗?br>
 呜呜…

 就知道!就知道啦!如果他不肯帮忙,真希一定会在真臻面前说他的坏话,让真臻对他的印象差到极点的!呜呜…陈绍虎简直是哭无泪。

 “这么说…你答应喽?”

 柏真希低头审视着自己修剪整齐的指甲,慧黠美眸闪了闪,闲闲地问。

 “嗯。”陈绍虎擦擦额角冒出的冷汗。

 “很好,不要让我失望哦!”柏真希笑眯了眼,带着笑警告。

 很好!现在就只等那一天的到来啦!

 她想要得到的东西,从来没失手过,就算是未来的老公也一样。

 如果能够成为耿聿洋的爱人,那绝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事。

 这样的一个好男人既然不来主动追求她,那她当然要主动出击喽!赌局照旧,不过她这回可是要连人带假期的一并要了!

 **

 “里昂咖啡”的晚餐时间。

 黎宣扬坐在吧台前,叽叽喳喳的以他连环炮似的话语轰炸着耿聿洋的耳朵。他正在夸奖昨晚的女伴有多赞。

 雹聿洋则在吧台里忙得团团转。

 晚餐时段,来来往往的客人本来就比较多,而黎宣扬这小子竟然还敢在这里騒扰他?耿聿洋板着脸,努力压抑下想把他拽起来扔出门的冲动。

 “我的天!她简直就是我的女神!”黎宣扬又感叹又赞叹地作出结论。

 “说完了?”耿聿洋撇撇嘴,不地哼了哼。

 “说完啦!怎样?你还意犹未尽,想再多听听我的猎密技,好好收一下咩?”黎宣扬拿起水杯猛灌几口,口水,一副打算再来一场“黎宣扬猎密技之耿聿洋专属讲座”的模样。

 “住口!”一听到他的话,耿聿洋马上大惊小敝地扬声制止他。真要让黎宣扬继续吱吱喳喳地说下去,那可是没完没了的!

 “阿黎,麻烦你也看看现在是什么时间,我哪有空听你那些有的没的?如果你很闲,我不介意你充当服务生或者是去厨房里帮‘酷酷嫂’洗碗、挑菜。”耿聿洋警告的瞪了他一眼,巨掌继续忙碌。

 “我…我黎宣扬乃是女人口中的‘宣宣少爷’,女人都尊称我为‘宣宣少爷’耶!”

 黎宣扬指着自己的鼻头,惊声怪叫地重复了两遍他在女人堆中的头衔。

 “又怎样?”

 雹聿洋摆明了一副不屑的态度。

 “你…”捧着心坎,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阿洋,你居然叫一个尊贵的‘宣宣少爷’去帮厨房的‘酷酷嫂’洗碗挑菜?就算现在我身边没有半个拥护者在,我好歹也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好男儿,你居然舍得让我进厨房?”黎宣扬的声音渐渐扬高,全然的不敢置信。

 “酷酷嫂”乃是“里昂咖啡”的厨房欧巴桑,是一位总是板着脸、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她本来是叫“王嫂”可是因为她的冷漠和严肃,所以天爱玩闹的黎宣扬便带头开始叫她“酷酷嫂。”

 “你的废话真多!当服务生还是去帮酷酷嫂,二选一。”耿聿洋深深了一口气,隐忍下想揍人的冲动,给他两条路走。

 “好嘛好嘛!我选择当服务生就是了。可是我只送有美女的那一桌哦!”黎宣扬装可爱的细着嗓音、委屈地说。

 “无聊!”

 雹聿洋把手上刚完成的“摩卡冰沙”放上吧台,性格的下颚朝某个方向一扬,命令道:“麻烦你,五号桌。”

 黎宣扬自讨没趣地撇嘴,认命地拿起一旁的托盘,将杯身已沁出水珠的摩卡冰沙摆在托盘上头,不忘拿起杯垫,咧出一抹他自觉最潇洒俊帅的笑容,往五号桌走去。

 一路上他四处卖自己过人的男魅力,不少女客都被他得陶陶然。

 当他看见五号桌的女客人竟是一位“可爱”的胖妹妹,一张俊逸脸庞立即很不给面子的垮了下来,回头丢给吧台里默默观察着他的耿聿洋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

 之后,他转回身,保持风度的给了胖妹妹一个帅气的笑容,送上饮料,顺道把胖妹妹得晕头转向后,才转身回吧台。

 “我要宰了你!”黎宣扬咬牙切齿地说。

 “好啊!先把你欠我的饭钱、饮料钱都付出来,你要砍我几刀都可以。”耿聿洋因为整到他而显得心情很好,嘴角扬得老高。

 “暧哟,耿大哥,不要这样子嘛!谈钱多伤和气咩?是不是?我们都几年兄弟了?别忘了,我们可是穿同一条开裆长大的哟!你真忍心啊?

 黎宣扬很没骨气地巴着耿幸洋拼命装、装可怜,就为了省下那笔为数不少的“钜款。”

 笑话!他有事没事就往这里钻,食量大的他每次都吃免费的、喝免费的,这种行为自从阿洋开店到现在都多久了,真要他还那笔“钜款”恐怕他连内都得拿去当。

 “懒得理你,我要先走了。”

 雹幸洋卸下围裙,摘下头巾,和前来接班的晚班吧台人员交接工作后,提起角落的一袋食物。

 “你又要去喂狗了?”黎宣扬瞥了眼那一大袋的食物,不以为然地问。

 “对啊!”雹聿洋看了看表,走出吧台。

 “真是的!爱心不会用在女人身上!”

 黎宣扬摆明了不认同耿聿洋的行为。人生嘛,就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你以为我像你?只要是女的你都好?男女关系还是不要搞得太复杂比较好吧?”耿聿洋冷声应道。

 “拜托!我向来主张好聚好散,你见哪个女人跟我纠不休过?这全是靠我过人的手腕哪!”

 黎宣扬洋洋得意地说。

 雹聿洋突然凝住他,把他看得浑身发

 “干…干嘛这样看我?”

 黎宣扬怯怯地问。

 雹聿洋的神色转为惑与茫然,低声喃问:“阿黎,我问你,你对…间、间接、接吻这事有什么看法?”

 他问得吐吐。

 一问出口,看见阿黎那种怪异的表情,耿聿洋简直想挖个地钻进去。

 一个大男人竟会为了“间接接吻”这种小事而烦恼?怎么想都糗!说不定对方连注意都没注意到这一点呢!

 黎宣扬那八婆的嘴脸又出现了。

 他好整以暇的双手抱,嘴角带着暧昧笑容,答道…“好吧!我知道,你一定是和谁‘间接接吻’了,那位女主角稍后再谈。我得先问,你对于那个间接接吻,有什么感觉?”见他一脸茫然,宣宣少爷还很好心地补注道…“例如…会不会觉得反感、恶心,还是觉得无所谓,还是…暗?”

 这…这是什么鬼问题?耿聿洋黑了半边俊脸。

 “耶…你可不要看不起我的问题哦!我可是非常严肃地在问你这件事。”黎宣扬硬是摆出严肃的表情,瞪着显然很不屑这个问题的好友。

 “嗯…我不排斥!”在他的瞪视下,耿聿洋别扭地答。

 黎宣扬在心底吹了声口哨,喜孜孜地再问…“那…还有什么感觉?例如说,心跳得很快啊,还是呼吸急促之类的?”

 心思完全被说中,耿聿洋整个人当场僵住。

 “哇喔…看来有人心动了哩!”黎宣扬嘴角扬得高高的,真心为朋友高兴。

 “这关心动啥事?”耿聿洋没好气地斥道。

 “如果你不喜欢对方,却不小心和对方间接接吻,你一定会觉得恶心,毕竟你对对方并没有任何感觉;可是看你这副模样,除了暗还是暗,所以可见你对女主角一定是有点小小心动。”黎宣扬捂着嘴偷笑。“我们家阿洋可纯情的勒!连一个小小的间接接吻也可以让你脸红成这样,如果那位女主角真的和你接吻,我看你八成要当场晕倒喽!”

 “你…你…你胡说什么!我如果这么容易心动,早和你一样心动一通了!”耿聿洋撇过头,死不承认。

 黎宣扬霍然凝住俊逸脸庞,认真而锐利地审视着好友。

 “嘿man,你该不会还牵挂着席汶汶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吧?”耿聿洋脸色一沉,黎宣扬马上低叫道。“god!你这死脑筋的笨蛋!她叫你一定要等她,你就真的等?都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回来咧!”

 他双手搭在际,紧皱着斜飞入鬓的好看剑眉,一双俊眼不带任何笑意地瞪着耿幸洋。啧!怎么又把话题扯到这儿来了呢?

 雹聿洋的反应十分平静,他只是重复着当年那个女人给他的承诺。“汶汶说过,她会回来的…”

 他们正在讨论的女子…汶汶,是和他从小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

 他爸妈是考古学家,常年在埃及与中国之间游走,在他年纪还小时便常把他这唯一的孩子留在台湾,请专人看顾。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只有邻居阿黎和汶汶陪着他。

 到后来,他和汶汶自然而然的成了一对,可是他却能感觉到汶汶似乎从来没有喜欢过他。至于自己呢?他不明白自己对汶汶的感情是怎么回事?他包容汶汶的任与傲慢,只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汶汶的,可是,他看着汶汶时的感觉,却不像看着柏真希时那样的悸动…

 他的店…“里昂咖啡”是照她所喜欢的方式来布置的,而他现在住着的她的家,也是她要他替她看着的。

 席汶汶曾是台湾时尚界的首席名模,风光一时,之后便被后起之秀…也就是“段式航空公司”的千金段沁…给夺去了首席之位。生骄傲自的她无法容忍失去第一的位子,所以决定前去意大利发展,重新找回往日风光。

 她离开台湾,去意大利寻找她的事业春天时,他并没有阻止她,他认为也许这样对她比较好;而临走前,她仍霸道地要求他…

 “阿洋,你一定要继续爱我、等我、守护我,知道吗?我会回来的。在这段时间里,你绝对不能爱上别人!”她哭着要他承诺,而他,答应了这个任又无理的请求。可是这些年来,汶汶不曾回来过,只有偶尔的几通电话。

 不知道究竟他是为了信守承诺,抑或是早已心如止水,这些年来他也真的从不多看任何女人一眼,还因此让阿黎怀疑他是个GAY!

 可是现在,这情况似乎已经有些改变了…

 雹聿洋才自回忆中回神,耳边就传来阿黎的叫骂声。

 “你还帮她讲话?你有没有搞错?席汶汶那女人都走了多久.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想着她?”黎宣扬受不了好友的死脑筋。

 雹聿洋皱眉,斥道…“你是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哪只耳朵听见我帮她说话,又哪只眼睛看见我想着她了?”

 “算了算了!每次一讲到这个话题,你就这副死样子;先走了,拜。”黎宣扬拎起外套,叹口气,摇摇头走出门去了。连要问阿洋间接接吻的女主角这件事都给他气到忘了!

 死样子?他哪有一副死样子?死阿黎!

 雹聿洋瞪着黎宣扬离去的背影,嘴里喃喃诅咒。

 诅咒归诅咒,可是心里却平静不下来。他似乎被阿黎说中了,对于柏真希,有点小小的心动。可是汶汶怎么办?他是否该主动找汶汶谈一谈?

 **

 台北市郊,某座公园的凉亭内,一抹纤秀的身影不安地踱来踱去,而一旁坐立不安的瘦弱男人则是双手紧紧绞扭,汗水不停自额角缓缓滑落…

 他陈绍虎扪心自问,这辈子从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也从来没有造过孽,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惩罚他呢?

 “怎么这么晚?”柏真希喃喃自语。都几点了?

 她连续一个星期都在暗中观察耿聿洋,所以她已经可以确定他会来到公园的时间大约是晚间七点四十分左右。可现在都已经八点过五分了,怎么还不见人影?该不会…该不会他今晚不来了吧?

 柏真希因为这个可能而微微蹙起秀眉。

 “真…真希,你…你确定要这么做?”陈绍虎仍抱持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当然。这还用得着问吗?”柏真希也有点不耐烦了,冷眼不善的一瞥,红微扬,看来既美丽又犀利。

 “…喔。”陈绍虎失望地垂下头,闷闷地应道。

 “他来了!”忽然,有点小近视的柏真希眯起眼,盯着自某个方向走来的熟悉身影,一只小手兴奋地朝陈绍虎瘦弱的肩头猛拍,嘴里欣喜若狂地叫道。

 “啊?”陈绍虎一惊,整个人自石椅上弹跳而起,脸的惊惶,不会吧?死期这么快就到了?呜呜…

 柏真希回头,眯起美眸,甜着嗓音警告道…“阿虎,等会儿放机灵点,知道吗?要是失败了,可有你受的!”

 看见柏真希那张虽然晚娘了点、但仍旧美丽无瑕的脸蛋,陈绍虎听话地连连点头,点得又急又猛,脸上的汗水如同雨水般滴滴滑落。

 于是,没多久,一出好戏便上演了…

 “救命哪!救命哪!有人非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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