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家就这样仓皇上路了,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不敢走大路,大家决定往山里走,向着南方的山区,一阵狂奔。
经过一段疾驰,车车马马进了一座荒山。
大家看看没有追兵追上来,这才把速度放慢了。永琪不住回头看:“好像把追兵摆
了!我们下面一站是到哪里?”
“如果沿大路走,应该快到六河沟了!可是,现在这条路,到底通到哪里,我也搞不清楚了!”箫剑说。
尔康想着经过,心有余悸的说:“从今天晚上起,我们几个男人,要轮
守卫,不能全体睡得那么死!几个姑娘,没有防范能力,大家要小心一点!那些强盗居然会用薰香,我想想就害怕,还好他们昨晚只偷财物,如果他们心术再坏一点,占了她们几个的便宜,我们岂不是得一头撞死?”
永琪拼命点头,义愤填膺的说:“就是!我一想到那些钱袋,她们都是贴身带着,现在居然被偷,我就恨不得把那些强盗碎尸万段!”
“就这么决定了,从今晚起,我们男人守卫!一来防追兵,二来防坏人!”箫剑也是脸色凝重的说。
马车内,紫薇、小燕子、金琐坐在车里,大家好
气。金琐拿着几个新装好的钱袋,交给紫薇和小燕子。说:“还好他们几个身上的东西都在,我们把剩下的财产重新分配了!尔康少爷说,大家还是要分散带着钱!来,我们赶紧把钱袋藏藏好!今晚,我会把一些首饰,
进我们的内衣里,那就不容易被偷了!”
大家收拾好钱袋。小燕子气得脸色铁青,咬牙大骂:“我就是背!难得赌一次钱,又赢了,开心得不得了!结果碰到强盗土匪!怎么有这样坏的人?坏蛋!混蛋!王八蛋!臭皮蛋…害得大家丢了钱,损失那么多,都是我贪玩,我坏…我没用…”说着,啪的一声,打了自己一耳光。
紫薇急忙用手搂住她,安慰说:“不要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看到斗
,你忍不住赌一赌,苦中作乐一下,本来就是人之常情!谁知道那些摆赌局的人那么坏…这些坏人,一定不会有好报!我们不要让他们破坏了兴致!好在,尔康他们的盘
都在,马车上还有我们的一些衣服,所以,我们凑合着,还过得去!你就不要怄了!”
小燕子用手
着胃,一气之下,胃痛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可是…我就是很怄啊!我的黑
,也给他们偷走了!”
紫薇笑了,说:“黑
被偷走,我倒要谢天谢地!坦白说,我可以跟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是,要‘有
同睡’,我实在做不到!”
小燕子惊看紫薇:“盘
都丢了,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李白有两句诗写得最好‘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意思是说,老天创造了我,我一定有用!就算千千万万的财产,用完了还会再来!”
“哇!这个李白,总算说了两句我爱听的话!‘天生’什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诗是写得很好,可是,我不知道千金被我
丢了,怎么‘再来’?”小燕子说着,就突然敲打车顶,大喊:“柳青柳红!停车!停车!”
柳青、柳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急忙停车。尔康、永琪、箫剑也勒住马。
小燕子从马车里跳了出来,毅然决然的说:“尔康,你带着大家往前走!永琪,你陪我回到那个红叶镇去!我想来想去,咽不下这口气,我还要找那两个混蛋算帐!”
柳红急了,大喊:“小燕子,不要出花样了!这个节骨眼,大家最好不要分开!”
小燕子哪里肯听,拉住永琪的马缰,急急的说道:“永琪!我们快马回去,抢回我们的东西,打他一个落花
水!然后再快马跑过来加入大家!走吧!”
“不行!那个红叶镇已经都是官兵了,你还要回去送死!小不忍则
大谋!东西丢了就算了!”尔康正
阻止。
“什么‘小人大猫’?我不服气,我气得胃也痛,头也痛…”小燕子叫:“永琪,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回去?”
“尔康说得有理,我们好不容易跑了这么远,哪有再回去的道理?你到马车里去,不要胡闹了!”永琪说。
小燕子捧着胃跳脚:“不行不行嘛!如果不去把东西找回来,我会怄死,难道你们要我死吗?哎哟!气得我胃痛、头痛、浑身都痛!”
箫剑忍不住了,策马过来,伸手给小燕子,有力的说:“上马!我带你去要回我们的东西!”
小燕子大喜,伸手给箫剑,嘴里大喊:“箫剑!你真好!你真是我的‘哥们’!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箫剑就一把拉起小燕子,把她拉上了马背,回头对众人喊道:“你们先走一步!我们马上回来!小燕子的安全,我会负责!驾…驾…驾…”箫剑一拉马缰,就带着小燕子,绝尘而去了。
尔康、永琪大惊。永琪急喊:“小燕子…小燕子…我也去!”
永琪勒马要跑,尔康一把拉住了永琪的马缰,急喊:“不要再去了!冷静一点!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不要一个追一个,大家越来越分散!箫剑的武功够好,他会保护小燕子的!”
永琪看着人影都已不见的小燕子,又急又气。这一下,轮到他胃痛头痛了。
箫剑带着小燕子,一口气冲回了红叶镇。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大庙口十六号,箫剑下了马,走上前去,站在门口,大喊:“张全!魏武!大生意来了…有人要你们摆场子…”
两个斗
老板
天喜地出门来。
“谁要摆场子…”
老板话没说完,小燕子从箫剑身后,飞跃而出,劈手给了那老板一个耳光。
“赶紧把我们的东西还来!”小燕子大叫。
“哟!是你!什么东西还来?钱都给你赢去了!你还不够吗?”斗
老板惊喊。
箫剑上前,抓住张全和魏武,让他们头对头一撞,撞得两人大叫。
小燕子就砰然一声,破门而入。
门内,几个大汉
了过来。一看是小燕子,个个抱头鼠窜。
“我们好男不和女斗!”
箫?帕礁隼习澹姑哦ⅲ酱蠛罕汲觯陀昧礁隼习宓蔽淦鳎蛊古遗业拇蛳蛑谌恕R皇敝洌飧鼋械歉鼋心铮虻弥谌怂さ乃ぃ傻姆桑艘坏亍P⊙嘧泳吐葑友罢遥谎劭吹阶约旱陌ぃ蠼校骸鞍ぴ谡饫铮 痹僬遥谖萁钦业搅艘话
瓜悖笙玻骸绑锝#∥艺业睫瓜懔耍∧惆阉橇礁龅固崞鹄矗乙盟堑谋强椎毕懵迳险庑┺瓜悖煤玫霓顾且幌拢∪盟亲约撼⒊⑥瓜愕奈兜溃 ?br>
“好!这个方法好极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箫剑说。
小燕子听不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接口说:“什么七人六人,我也没数,那些走狗就算了,我们先治这两个坏蛋!”
箫剑就把两个老板打倒在地,先把张全倒拎起来。
张全还
不清楚小燕子要做什么,喊着:“那个不是薰香,是我们供菩萨用的香,我们只是偷了你们的包袱,没有用什么薰香…”
“哦?是供菩萨的香?我就把你供起来!”
小燕子说着,点燃了几
薰香,就对着张全的鼻孔一
。
张全顿时杀猪般叫了起来:“女王!饶命啊!饶命啊!啊…啊…啊嚏!”
他打了一个大
嚏,薰香掉了几
出来,小燕子抓起薰香,再对他鼻孔一
。
“你如果再敢打
嚏,我就把你的鼻子割掉!”小燕子其势汹汹,威胁的喊。
“啊…啊…”张全不敢打
嚏了,拼命忍住
嚏,眼泪直
:“女王!饶命啊!饶命啊!”箫?魃剩骸扒谀睦铮扛辖艚怀隼矗 ?br>
魏武一看这种状况,已经吓得
滚
,从地上爬了起来,浑身发抖的说道:“我拿…我拿…”就去墙边一个坛子里,拿出两个钱袋:“只有两个了,其他的…都分掉了…分掉了…”
小燕子劈手夺回了两个钱袋,掖在身上,一脚踹翻了魏武。
“居然把我们的钱分掉了!混蛋!这个也不能饶!今天,我让你们两个变成薰
!”
张全已经被薰香薰得头昏脑
了,箫剑一松手,他就瘫倒在地。
箫剑就拎起魏武,喊:“小燕子!第二个香炉又来了!”
“两位好汉!两位英雄!我错了!我不敢了…姑
救命啊!”魏武惨叫。
小燕子把燃着的薰香,再
进魏武的鼻孔,嚷着:“姑
有仇必报!”
“哎哟…哎哟…哎哟…”魏武惨叫连连。
“以眼还眼!以眼还眼!饼瘾!”箫剑大笑着说,一松手,魏武也摔落在地。
小燕子睁大眼睛问:“什么眼啊牙啊?你的意思还要在他们眼睛里和嘴里也点薰香吗?”
两个老板吓得魂飞魄散,抖成一团,颤声喊着:“两位大英雄,两位活菩萨!饶命啊…小的给您磕头了…磕一百个头,一千个头,一万个头…啊嚏!啊…嚏!啊…嚏!啊…嚏…”
两人就被薰得连续不停的打
嚏。
箫剑一拉小燕子,说:“我们走吧!此地不能久留!钱,追回一点是一点!气出了就行了!”
“是!”小燕子有力的回答。
小燕子拎起包袱,两人飞快的出门去。
箫剑一吹口哨,马儿奔来。箫剑弯
,拾了一把石子放在口袋里。
二人跃上马背,疾驰而去。进到红叶镇的市区,就看到几个正在沿街询问的官兵,那些官兵被马蹄声惊动了,用长
一拦,喊道:“什么人?赶紧下马!我们要检查!”
“检查?谁会给你检查?”
箫剑说着,手一扬,手里的几颗石子,像箭一样
向官兵,官兵一阵哎哟哎哟,摸脖子的摸脖子,摸脑袋的摸脑袋,摔落地的摔落地。
箫剑带着小燕子,已经急冲而去了。
小燕子兴奋得不得了,嚷着:“你用什么打他们?你还会暗器?那是什么东西?”
“几颗小石子而已!”
尔康永琪紫薇等人,一直等在原地等箫剑和小燕子。他们在山谷中,引颈翘望。大家都急得不得了,永琪更是一脸的焦灼和郁闷。
“怎么还没有回来?去了好半天了!这么任
,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责任感都没有!那个箫剑也是,就这样由着她胡闹!”永琪烦燥的说。
“你不要着急,”紫薇安慰的对永琪说:“箫剑很知道分寸,如果他没有把握,他不会带着小燕子折回红叶镇,既然他这么做,一定是信心十足的!”
“我知道箫剑本领大,功夫好!”永琪大声说:“可是,他不了解小燕子,小燕子的突发状况,他根本不能应付!”
尔康拍拍永琪的肩:“小燕子的突发状况,是任何人都无法应付的!着急也没用了!只好等!这也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我们这一路,像今天这种分散的局面,可能还会再发生,我觉得,需要研究一个办法,万一大家分散了,怎么再团聚?不能一个等一个,万一等不到同伴,说不定等来敌人!”
“对极了!我提议,如果分散了,我们沿路做暗号!这样,万一谁被敌人俘虏了,也可以告诉别人,到哪儿去救?”柳青点头说。
“好!我们每人都有一个简单的暗号,例如,我是一朵小花,我们用尖锐的石头,或任何可以画画的工具,在墙角或是树干上面,刻下暗号,再刻一个箭头,标明去向!”紫薇说。
“我不会画画,我就用一个圆圈代表!”柳红说。
“那…我是一把锁,我就画一个锁的样子!”
“锁太复杂了,你就画一个叉叉就好了!”柳青接口:“我姓柳,我画一条细长的柳条儿。”
“我写一个‘五’字。”永琪说:“小燕子是一只鸟,箫剑简单,画一把剑,或是一支箫都可以!尔康,你呢?”
“我就画一张笑脸好了!”尔康说:“就这么说定了!大家记好自己的暗号,如果时间紧急,没办法画暗号,就只好沿路丢下一些身边的东西,例如帕子,簪子,玉佩带子,
带…我想,一个人挂单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但是,两三个人分散是很可能的!我们未雨绸缪,总是万无一失!”
大家正说着,小燕子和箫剑快马奔来了。
众人精神一震。
小燕子老远看到众人,就挥着手大喊:“永琪!尔康!紫薇…我们回来了…”
大伙
上前来,小燕子翻身落马,她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从
间拿出两个钱袋,往永琪手里一
:“瞧!没有白跑吧!我们追回了两袋钱!其他的,居然给他们分掉了!箫剑说不能耽误,所以就急忙回来了!”
“你把他们打得落花
水了吗?”永琪问。
小燕子欢笑着:“那些王八蛋,胆敢拿薰香薰我们,所以,我把他们当作香炉,
了一鼻子的薰香,现在,他们八成已经成了薰
!”
“真的吗?”尔康听得匪夷所思,看箫剑。
“如假包换!”箫剑笑得和小燕子一样灿烂:“这个小燕子,报仇的方法别树一帜,我服了!”就脸色一正,看大家:“我们赶紧上路吧!追兵已经在搜查红叶镇,我想,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了!”
众人赶紧上车的上车,上马的上马。
紫薇、金琐、小燕子上了车。小燕子往坐垫上重重的一坐,佩服的说:“紫薇,你不知道,那个箫剑好了不起,他还会暗器耶,拿了几颗石子,就把追兵打得哇哇叫!”
紫薇深深的看了小燕子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
“小燕子,你跟那个箫剑,保持一点距离吧!”
“就是嘛!”金琐瞅着小燕子:“你没看到五阿哥的脸色吗?你把人家当‘哥们’,五阿哥可不这么想!”
小燕子愣了愣,这可是她
儿没想过的问题,她瞪着车窗外,出起神来了。
两个格格失踪好久了,五阿哥和尔康金琐也跟着不见了。漱芳斋变得那么冷清,那么安静,那么寂寞。小邓子、小卓子、明月、彩霞四个,觉得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这天,四个人围着那只鹦鹉,
脸凄凉的听鹦鹉喊叫:“格格吉祥!格格吉祥!”
小卓子好难过,骂道:“小骗子!你真是笨!以前格格在家的时候,要你说一声‘格格吉祥’,比登天还难!这会儿,格格都走了,你倒是每天喊‘格格吉祥’!你是不是存心要让我们几个伤心呢?”
“不知道两位格格现在在哪儿?”小邓子喃喃自语着,就祈祷起来:“上有天,下有地,天地君亲师全体保佑,保佑两位格格大难不死,逢凶化吉,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千万千万不要被追兵抓到!”
“天气越来越冷了,”明月担心的说:“两位格格的衣服不知道够不够?我做了两件棉袄,可又不知道怎么送去给她们?”
“你真笨!这时候,做什么棉袄?”小卓子看明月。
“做总比不做好!格格回来的时候,还可以穿呀!”彩霞说。
“回来?怎么可能再回来?”小邓子瞪着眼睛说:“皇上要砍他们的脑袋呀!抓回来就没有脑袋了,所以,大家还是祷告两位格格不要回来吧!”
彩霞伤心起来:“两位格格走了,金琐走了,五阿哥和福大爷也走了…这个漱芳斋就变了一个样,连皇上、老佛爷、皇后他们,都不来漱芳斋了!每天这么静悄悄,我觉得简直活不下去,好想格格她们啊!不知道这一辈子,和她们见得着,还是见不着了?”
“你不要再说了,再说,我就要掉眼泪了!”明月就擦起眼泪来。
明月一掉泪,彩霞就跟着掉泪了。两个宫女一掉泪,两个太监也擦泪了。
几个人正伤心,外面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皇上驾到!”
小邓子抬头看着鹦鹉,握着拳头骂道:“不要再骗我们了,骗也骗不到了!两位格格不在,别说皇上,阿猫阿狗都不来我们这儿了!你住口!不要再喊‘皇上驾到’‘老佛爷驾到’了!你吓不了我们,只会让我们伤心而已…”
小邓子话没说完,觉得有点不对劲,猛一抬头,赫然发现乾隆站在面前。
小邓子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跪下,大喊:“皇上吉祥!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卓子、明月、彩霞才惊觉的把视线从鹦鹉身上调回来,一看,大惊,全部匍伏于地,发抖的磕头喊:“皇上吉祥!”
乾隆看着他们几个,脸上,是一片萧条索的神情。
“你们在做什么?”
“回皇上,没做什么,在喂鹦鹉!”小卓子回答。
“喂鹦鹉啊?”乾隆困惑的看着众人:“喂鹦鹉怎么把大家的眼睛都喂得红红的?”
“万岁爷,”明月眼泪一掉:“奴婢们喂着鹦鹉,就想起格格们来了!想起格格们,就忍不住伤心了!”
“哦!”乾隆颇为震动,抬头看着那只鹦鹉,眼前,不
浮起鹦鹉大闹御花园,小燕子
院子追鹦鹉,把太后皇后撞得七荤八素的情景。那种热闹,转眼间,已成追忆了。他想着想着,就有些感伤起来,看着鹦鹉,出神的问:“这只鹦鹉,名字叫做‘坏东西’,是不是?”
彩霞见乾隆和颜悦
,有些安心了:“回皇上,本来名叫‘坏东西’,后来,格格给它改了名,叫‘小骗子’!”
“坏东西,小骗子!小燕子养的鸟儿,都像小燕子…”乾隆喃喃的说,四面看看,情绪寥落,心想,这个漱芳斋,怎么这样冷冷清清的?事实上,整个皇宫,都是冷冷清清的!乾隆想着,就在椅子里一坐:“彩霞,给朕泡一杯茶来!”
“是!”两个丫头就忙着泡茶。小邓子、小卓子忙着去端点心。
乾隆捧着茶,喝了一口,眼前浮起紫薇的影像:“这是西湖的碧螺
,听说皇上南巡时,最爱喝碧螺
,奴婢见漱芳斋有这种茶叶,就给皇上留下了!您试试看,奴婢已经把外面的叶子摘了,只留了叶心的一片,是最
的!”
乾隆出起神来。眼前,又浮起小燕子的影像,看到她调皮的脸孔:“皇阿玛!你不是人,也不是鬼,你是神啊!”乾隆正在出神,窗前的鹦鹉忽然大叫:“格格吉祥!格格吉祥!格格吉祥…”
乾隆整个人从椅子里弹了起来,惊喜的四望,难道是她们回来了?
彩霞屈了屈膝:“皇上,是那只鹦鹉,它总是这样,一天到晚骗我们!”
乾隆颓然的坐下,感到心中一阵
痛,心想:“那两个丫头,闯下滔天大祸,犯下几百几千个‘欺君大罪’,可是,朕为什么还是这样怀念她们呢?还有永琪和尔康,他们到底
落何方呢?有没有吃苦呢?”
乾隆正在思索中,外面传来太监大声的通报:“令妃娘娘到!”
乾隆抬起头来,只见令妃带着两个大臣,急步而入。看到乾隆,赶紧请安:“皇上,到处都找不着您,原来您在这儿!祝大人有急报!”
两个大臣就甩袖一跪。
“皇上吉祥!臣祝祥叩见皇上!”
乾隆震动的问:“你们是不是找到他们了?”
“启禀皇上!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了!皇上曾经指示过,如果发现踪迹,要先行禀告皇上!所以特地前来回报!”大臣说。
“他们在哪儿?”乾隆精神一振。
“回皇上!在六河沟境内,有个正义村,他们在几天前,曾经在那儿救下一个要遭火刑的姑娘!据描述,武功身手、男男女女,都和两位格格、五阿哥、福大爷完全相似!我们已经派了最好的好手,继续去追踪了…但是,不知道皇上要如何处置他们!他们身边,还有武功高手,如果要擒拿,恐怕会有伤亡!”
乾隆一拍桌子,怒道:“什么‘恐怕会有伤亡’?朕已经说了多少次,要‘活捉’他们!一个都不许伤害!你们赶紧派武功高手去,就是把六河沟给朕拆掉,也要把他们全体捉回来!知道吗?”
“喳!臣知道了!”大臣躬身要退。
“回来!”乾隆喊:“朕再告诉你们一次,不许伤害他们!要‘毫发无伤’的捉回来,懂了吗?快去!”
“臣遵旨!”两个大臣惶恐的退了出去。
令妃走到乾隆面前,深深的看着乾隆,对乾隆屈了屈膝:“皇上,你的‘毫发无伤’,让臣妾感动极了!如果真把他们捉回来了,能不能再网开一面呢?”
乾隆看着令妃,默然不语。
在坤宁宫里,皇后和容嬷嬷也在密谈。
“什么?发现踪迹了?皇上说‘毫发无伤’?没有错吗?不是‘格杀勿论’吗?”皇后惊异的问容嬷嬷。
“不是!巴朗说,皇上说的是‘不许伤害他们’!”
皇后瞪着容嬷嬷:“这…代表什么意思?皇上心软了?”
“娘娘!依奴婢看,皇上经过了这一段日子,恐怕气也消了,对于香妃娘娘的事,也认了!说不定又怀念起那两个丫头来,毕竟,五阿哥是皇上最爱的儿子!人都一样,就连皇上也一样,在失去一个人的时候,往往最想念那个人!皇上会去漱芳斋,就是一个明证!奴婢觉得,五阿哥如果回来,恐怕会‘死灰复燃’!”
“死灰复燃?”皇后不敢相信的:“他们犯下那么大的滔天大祸,怎么可能再‘死灰复燃’?就算活捉了回来,也是关一辈子的监牢了!”
“关不关,是皇上的一句话!杀不杀,也是皇上的一句话!原谅不原谅,也在皇上一念之间啊!”皇后沉
着,一摔帕子,毅然抬头。
“你去把巴朗叫进来,我要跟他密谈!”
“喳!”
逃亡中的紫薇尔康等人,这天晚上,走到一个很荒凉的山区。大家又累又冷,却找不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好不容易,发现在山坳里,有一座破庙。尔康和永琪带头,手里都举着火把,走进破庙。紫薇、小燕子、箫剑、柳青、柳红、金琐等人跟随,进了破庙,只见许多狰狞的佛像,在火把的光影下摇摇晃晃,四周
风惨惨,暗影幢幢。金琐缩着脖子,几乎躲到柳红的怀里去了,害怕的说:“我们今晚真要住在这儿吗?我觉得这里
森森的,好可怕!我宁愿睡到马车上去!也不愿意睡在这里!”
“我也是!我也是!”小燕子马上响应。
“不要挑三挑四了!”尔康很权威的说:“外面怎么能睡?已经快入冬了,夜里好冷!睡马车会冻病的,这儿好歹可以遮风避雨!瞧,墙角那儿有稻草,我们把稻草铺在地上,把马车上的棉被拿来盖,大家打地铺,将就将就!”
柳青柳红就去搬稻草。谁知,蓦然之间,稻草堆里跳出一个瘦筋筋的人来,披头散发,
森森的,声音平平的说:“我是鬼!你们连鬼的稻草都要抢,不要命吗?”
柳红大骇,回头就跑,大叫:“有鬼!有鬼!有鬼呀…”
柳红这一叫不要紧,金琐吓得一个尖叫,抱住了小燕子:“有鬼!有鬼!快逃!快逃…”
小燕子往外就跑,差点把紫薇撞翻,几个姑娘抱在一起,
喊
叫。
尔康不信
,用火把一照,只见各个角落,披头散发的男男女女,全部现形,一个个人影绰绰的站了起来,发出鬼哭神号之声:“呜…呜…呜…”
“啊…啊…啊…”众鬼就张牙舞爪的,行动缓慢的
近过来。
紫薇、金琐、小燕子、柳红吓得尖叫着,往外飞奔。
永琪急忙护着小燕子,喊:“小燕子,别怕,有我挡在前面,谁都伤害不了你!”
“大家不要
!不要跑!”尔康急呼,气势凛然的说:“我要看看这些鬼,长得什么样子?生平没看过鬼,今天见识见识也好!”尔康这样一说,永琪也大声响应:“对!我也没见过鬼!今晚,我们的运气真好,可以大开眼界了!尔康,让我们照照看!”
尔康和永琪说着,两人就带着一股大无畏的精神,拿着火把,直送到一个鬼的面门上。只见那个鬼长发披肩,尔康就大吼一声:“看样子,你是个长发鬼!我先把你的头发胡子烧了再说!”
尔康就用火把去烧那个长发鬼的头发胡须。
长发鬼大惊,差点被烧到,急忙后退,嚷着:“你怎么比鬼还凶?”
尔康怒喊道:“我们已经是虎落平
了!被追兵追赶,被强盗土匪偷抢…现在,还要被鬼欺负!这是什么世界?男鬼女鬼,你们通通上来吧!看看是鬼厉害,还是人厉害!”
尔康说着,就用火把,去烧那个长发鬼。
长发鬼闪避着火把,脚下一绊,居然摔了一个狗吃屎,顿时呻
起来:“哎哟!哎哟…”
尔康就一脚踩在长发鬼的
口,大声问:“你是一个什么鬼?给我说清楚!不说清楚,我再踩死你一次!”
长发鬼在地上打躬作揖起来,喊道:“好汉饶命啊!我们没办法啊…除了装鬼,大家活不下去啊…”“原来是些假鬼!”柳青大喊:“我就说,这些鬼连菩萨都不怕,也太嚣张了吧!”就回头喊:“金琐,紫薇!不要怕!是假鬼!”
“多找一些火把来,让我们把这些假鬼看看清楚!”箫剑也喊。
柳青柳红不害怕了,大家在墙角找来许多火把。火把一一点燃,大家拿着火把一照,只见那些鬼,全是一些衣不蔽体的乞丐,个个披头散发,面黄肌瘦?先撕⒆佣加校蠢捶浅?闪3し⒐砭凸蛟诘厣希耐匪档溃骸案魑缓煤海魑慌腥敫咛Ч笫职 颐且丫
烀怀远髁恕颐嵌际且恍┟挥屑业目闪税 匠>腿コ抢镎蛏弦梗砩显谡舛肮恚煲桓隹梢运醯牡胤剑蝗唬蚶锏娜瞬恍砦颐亲≡谡舛衔颐亲
蠹沂翟谑敲挥
旆ò 拿∪拿?br>
大家惊魂甫定,这才恍然大悟,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鬼。小燕子害怕心一除去,同情心就来了,瞪大眼睛问:“你们已经好多没吃东西吗?通通都没有吃吗?真的吗?”
一个女鬼爬了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对着大家又跪又拜:“可不是!又冷又饿,孩子又病了,眼看就快死了…姑娘!请行行好…赏一口饭吃吧!”
紫薇回头就喊:“金琐!我们马车上不是还有干粮吗?快去拿来,还有那些葯材,都拿一点过来,还有,拿几件用不着的衣服过来,还有…棉被也抱两条过来…”
“是!”金琐往外走。
“我陪你去拿!”柳青说,打着火把给金琐照亮。
那些鬼喜出望外,全体爬了过来,跪了一地,磕头如捣蒜:“男菩萨!女菩萨!活菩萨!皇天菩萨!救命菩萨!”
结果,大家把车上的米,干粮,棉被,衣服…都搬进了破庙。
一会儿以后,庙里已经升起熊熊的柴火。柴火上,煮着一锅香
的饭。众乞丐围着火堆,坐在那儿,个个身上,都披着小燕子等一行人的衣服,嘴里,狼
虎咽的吃着干粮。两条棉被,盖着几个老人和孩子。
尔康等人忙得不亦乐乎。柳青、箫剑不断把新砍的柴火送了进来。
尔康、永琪不停的把马车上的米、玉蜀黍、红薯等东西搬过来给大家。
紫薇忙着分配衣服给大家。
柳红、金琐拿着葯膏,在给几个身上有伤口的人擦葯。
小燕子干脆拿着钱袋,分发银子给大家,嘴里还潇洒的说:“这些银子,本来已经丢了,假若我和箫剑不去抢回来,根本就没有了!现在,分给你们这些可怜的人用,总比给那些赌鬼抢去好!”乞丐们烤着火,吃着干粮,盖着棉被,穿着衣服,上着葯,领着钱…个个都是一脸的不敢相信,嘴里不断的喊着。
“男菩萨!女菩萨!活菩萨!救命菩萨!皇天菩萨…”
这晚,轮到柳青守夜,他坐在庙门口,仰望着天上的月夜,觉得有点凉意。
忽然,有件衣裳披在他的肩上,他一回头,接触到金琐温柔的眼光。金琐递上一杯热茶,柔声说:“好冷!喝点热茶,一来可以暖暖身子,二来也可以提提神!”
柳青接过了茶杯,金琐就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还没睡着?”柳青问。
“睡不着!大概在庙里睡觉,还是不习惯吧!我看小姐也睡不稳,倒是小燕子,睡得好香,还打呼呢!”
“小燕子就是这样,天塌下来,她也不会烦恼,像个男孩子一样!”柳青一笑:“紫薇就不同了,想得多,想得细,又比较
感…失去那个‘老爷’,小燕子伤伤心就过去了,紫薇大概是忘不掉的!”
金琐仔细的看柳青。柳青一怔:“干嘛这样看我?眼光怪怪的?”
金琐就诚挚的问道:“柳青,你还在喜欢她吗?”
“喜欢谁?”柳青愣了愣,逃避的问。
“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了,你怎么瞒得过我呢?”金琐说:“我一直都知道,你好喜欢小姐!现在,你还是那样喜欢她吗?”
“哈!”柳青看看天空:“今晚月亮很好!”“我不跟你谈月亮,我又不是小姐,能够背一大堆月亮诗出来给你听,你也不是尔康少爷,可能背一大堆诗来响应她!我问你这句话,是因为我心里好难过,有个疙瘩一直拴在那儿,我也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也没有亲人可以听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金琐叹了口气。
柳青关心起来:“什么事情那么严重?”
“我跟你说,可是,你不要告诉别人!”
“是!”柳青郑重的看着她。
金琐就坦白的说出了心事:“你知道,小姐本来把我许给了尔康少爷,但是,几个月以前,她和尔康少爷告诉我,这个许配不算数了,因为,他们不要耽误我…尔康少爷说得很坦白,他说,他全部心思都在小姐身上,没有地方可以容纳我!”
柳青一震,不
深深的看着金琐,专注起来。
“当时,我像被雷打到,觉得整颗心都被掏空了,活不下去了!那时,好想来投奔你和柳红!可是,想想,我和小姐从小在一起,离开她,我太心痛了!所以,我就勉强自己,去接受这个事实!我觉得我也想通了,想开了,但是…”
柳青明白了,接口:“但是…尔康在你心里已经生
了,要你砍断这条
,你会痛!你整天和他们在一起,避不开他们,只能痛在心里!”
“你明白了!”金琐震动的说,注视着他。
柳青就凝视她,非常真挚的说:“这个事情,除非你自己救自己,没有人能够帮你!让我把我的经验告诉你,心痛的感觉,是一种过程,你会度过这段时间的!等你度过了,你会豁然开朗,觉得天地很大,没什么了不起!”
“是吗?”
“是!”柳青点点头,看看天空,沉
的说:“我的心事你知道,你也看出来了!但是,你看看现在的我,多么潇洒!我跳出了那份自私的,想独占的感情,再来和紫薇、尔康做朋友!因为他们两个都那么好,我喜欢了他们两个!非但没有排斥,没有醋意,反而对他们充
了祝福的心!当我走到这一步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痛苦,我以得到他们的友谊和信任为荣!”
金琐眼睛发光的看着他:“是吗?你已经不再苦恼了?”
“一点也不苦恼,我把一份‘小爱’化为‘大爱’了!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要什么就可以有什么,如果得不到一样东西,还要死七八拉的赖着那样东西,未免太没志气了!得不到的东西,我们还是可以站在欣赏的角度,去欣赏它的美好!”柳青一摔头:“男子汉就是这样!”
金琐看着他,但见柳青脸上,那股男儿气息,散发着光彩。她就托着下巴,深思起来。半晌,才说:“跟你一谈,我也觉得开朗了好多,我应该跟你学学!”就学着柳青一摔头,有力的说:“小女子也该这样!”
柳青欣赏的看着她,两人对视,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就把两人的心,微妙的牵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