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带着
身的疲惫,秦晤言踏进将军府,一路直奔姐姐所在的房间。
第一眼所见的,就是
榻边不曾稍动的雕像,他的手轻抚着
上的佳人,即使她的面色苍白如雪,却还平稳地呼吸着,仿佛只是睡着。
秦晤言松了一口气,她确定姐姐并无大碍,这样,她才能放心地走,把她交给
榻旁的那个人…范飙尘。
“刺伤她的箭头有倒钩,大夫花了一些时间才取出断箭,只要等她醒来,应该就会没事…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范飙尘锐利似鹰的眼眸
向他,他没忘记在晤歌中箭时,这男子
口而出的“姐姐”呼喊。
秦晤言微微一笑,看见男人憔悴的脸,不复前几天所见的清朗俊美,知道他真的为姐姐担心,说不走还爱惨她了。
她放下一颗心,很确定这个男人的心意。
所以把报仇的事交给他,她就一无阻碍了。终于,这一天到来了…
她向前走近姐姐,想要亲眼确定她的平安。
范飙尘动作比她更快,利落的身手抓向对方,秦晤言出掌顺着他的攻势转了个方向,却被范飙尘
人的掌风所迫,
出另一只手来抵挡。
在过了几招后,范飙尘为她的武功喝彩,却也山容不迫地扣住她的脉门。
这一扣,他吃惊手下的柔腻,随手扯下她的头巾,一把乌丝立即倾泻而下。
当他对上“他”的眼时,有一刹那的震慑。
好像!
秦晤言似笑非笑,不介意他的无礼。
“有些讶异吧,我跟晤歌很像,因为我们是姐妹现在,应该不介意我看看她了?”
他早该发现的,之前因担心晤歌的伤势,以致没有细心观察,也忽略了她的声音。
范飙尘让出空间,让秦晤言探视姐姐。
在亲自确定姐姐的呼吸正常后,她一颗紧绷的心才缓缓平复。
“现在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范飙尘的声音隐含一丝怒气,他不喜欢这种模糊不清的形势。
秦晤言也不哕嗦,在桌前坐下来开口道:“那天,我听你说,你愿意娶晤歌为
,这件事可还作数?’,
范飙尘不知她意
为何,深深地凝视她,但是她的表情没有透
任何讯息,于是,他僵硬地点点头。
经过生死
关,他非常确定他要晤歌的心,即使她的企图不明。
晤言感到欣慰,却又对他的冥顽不灵摇头:“你还在怀疑姐姐的真心吗?她不假思索地为你挡了那一箭,那种行为不是一个普通女人做得出来的,她爱你呀!”
范飙尘迅速抬头,突然之间一切豁然开朗,他真
是一个莽汉,晤歌的心意不早就清楚地表现在行为上?
往日两人相处的片段历历在目,破除掉内心的
障后,他才发现晤歌一定也是爱他的。·
狂喜冲刷他的心头,他激动地跑近
榻,温柔地触着晤歌的娇颜:“晤歌,快醒来,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从今以后,有我保护你!再不许你一个人身陷险境。”
“我也不希望她身陷险境,所以我要确定你对她的爱,然后,告诉你我们的身世。”
范飙尘警觉地抬起头,望进秦晤言明媚的眸光中。“你们不是回纥族人?”
秦晤言表情凄清,曾有的恨意与痛苦堆积在如雪般的容貌上。“我们宁愿自己是大漠上豪情的儿女,可惜并不是。我的父亲曾是大唐王朝里显赫的臣子,却因为被
人陷害,诬告得逞,于是惨遭诛夷。我与姐姐却因年幼之时,就被父亲送往回纥习舞练艺,而逃过一劫,哼!总算老天有眼,这个仇我们是一定要报。当初把姐姐送往你府中,最主要是想借
助你的力量,如今…”
“你们父亲可是秦业秦大人?”
秦晤言扬眉。“没错,正是一生忠肝义胆,却被昏君错杀的秦业!”
范飙尘又惊又喜,晤歌居然是秦业大人的千金,而他竟如此错待她!
范飙尘对她说:“秦姑娘,晤歌的这个仇,我替她揽在身上了。你放心,你们的仇人很快就会伏法,相信我。”
秦晤言感到一股热
由眼睛内烧烫窜出,她挽衣跪下,将密函奉上,
出今天晚上,或说是这十年以来,最真挚的明
笑容:“将军,有你这么一句话,我们姐妹总算安心了。如此大恩大德,我们铭感在心,
后若有任何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会不惜代价为你做到!这是庞世尊通敌的证据,希望能加速定他的罪!”
范飙尘迅速扶起她。“不需要行此大礼,晤歌是我做这件事惟一的理由,也是我惟一想要的报答。”
他看着密函,冷冷地说道:“皇上是怀疑庞世尊
的,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他又权倾一时,所以只让我就近监视牵制他,不过现下看来,他是
翅也难飞了,就让他进天牢里做他的千秋万岁大梦吧!”
秦晤言欣慰地望着
上依然沉睡的姐姐,真心为她高兴。这下子,她总算能放心的离开了。
“我要走了,姐姐就交给你,你会让我放心的,是吗?”
范飙尘的眼神闪耀着坚定:“我保证。”
秦晤言含笑,静静地退出房门,她安了心。但有一件事,是她能给姐姐和飙尘将军的贺礼,那就是帮助淳儿烈顺利登上可汗之位,并且说服他与大唐修好。
大唐是她的故乡,但丰富她生命的却是回纥,原本大唐的兴衰,她是可以不予理会的,不过姐姐既然找到了心爱的人,也必定会长留中原,那她会誓死捍卫姐姐未来的安定生活。
为了这个目标,即使耗费她一生的心力亦在所不惜!
脑中忽然闪过一个
美傲然的身影,心下蓦然
一痛。她就这样从此和他分离了…
随即,她坚强地甩掉这个影像,利落地跨上马鞍,奔向自己未知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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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晤歌在寤寐之间,只感到有人温柔地抚摩着她,那熟悉的感觉像极了她
夜思慕的人。
足地叹一口气,若只能在梦里拥有,她宁愿长睡不醒。
“你醒来了?”
半是惊喜、半是试探的醇厚嗓音滑进秦晤歌的耳里,她不可置信地睁开眼。“我怎么会在这?你…”“别你呀我的,晤歌,我说过,你只能在我怀里。”
一贯霸道的掠夺,让秦晤歌冷下心情。“我非常非常不想再见到你!”泰晤歌想起自己的箭伤,想起两人间再也无法修补的裂
。
“你胡说,我听到你说爱我。”范飙尘
靴上了
榻,紧紧地拥住娇弱的人儿,这辈子他不会再轻易放
手。
秦晤歌羞愤地挣扎,却牵动伤口,发出一声轻呼,范飙尘心疼得将她牢牢锁住,不让她蠢动。
“你笑吧!现在尽管用这个誓言羞辱我吧!”她为自己感到难堪。
“傻瓜,我感动得痛哭
涕都还来不及,怎会取笑你?”
秦晤歌惊疑地抬头,却望进范飙尘浓醇似酒的深情眸光中,她惊慌失措地想逃开。
范飙尘轻易地攫住她的脸蛋,让她无可逃避地与自己的眼神对望,并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晤歌,我爱你,早在‘
北里’第一次看见你之后,就深深为你着
,而现在我更加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你了。”
“真的?”秦晤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整个人如遭雷殛,脑中一片空白。
“真的。”
她觉得自己的心扬得好高好高,深情的目光凝望着对方,仿佛想从他的眼神里得到验证。
“不介意我只是个舞伎?”秦晤歌小声地低喃。
范飙尘不同意地瞪着她。“你还不肯告诉我实情?”
“你?!”秦晤歌一惊。
范飙尘抵住她的额头。“晤言来看过你了。”
一句话就让秦晤歌明白他知道了一切。
她僵硬地开口:“原来你是因为知道我的身份而爱我?”
范飙尘失笑。“原来你的脑袋瓜里装着这么多别扭的念头,难怪迟迟不肯告诉我真相。晤歌,你听着…”
范飙尘严肃而认真地看着她,没有一丝的嘲谑或嬉笑。“在你中箭之前,我就承诺娶你为
了,不是吗?这件事不会因为你的身份而改变。一切承诺只因为我爱你!”
他爱她?这是真的吗?她的双手颤抖。
“我曾经误会过你,你却一直在我身边,这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恩赐。答应嫁给我,晤歌?”
泪水一滴滴地
出眼眶,她安心地贴着他的
膛,任凭泪水沾
了他的衣衫。
这一路走来,好辛苦呀!
“虽然是为了报仇才进将军府,可我爱你呀,所以迟迟说不出我的要求,怕你误会我的用心…”
“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今后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庞世尊对你全家所做的,我会要他加倍奉还!我承诺等揭发庞世尊的叛国阴谋后,一定禀明圣上,为秦大人洗刷冤屈!”
范飙尘眼中闪现锐芒,庞世尊的罪行再加上伤害他心爱人儿的一家人,这笔账他绝对会算得清清楚楚!
秦晤歌激动不已,双手紧紧地攀住他的颈项:“爹、娘,你们听到了吧,女儿得以为你们昭雪冤情了。”
他拥着她娇小的身躯,热烈地吻着她,她羞赧一笑,双手留恋地轻抚着他,羞涩地献上红
,知道今后,威风凛凛、叱咤沙场的飙尘将军将会守着她一生一世,再也不会让她伤心了。
忽然想到什么,她拉开与他的距离,问道:“晤言呢?她…”
话未说完,就被范飙尘恶狠狠地抓回,并小心地护住她的伤口:“她会很好的,你给我专心一点!”
秦晤歌的
畔有着一抹淡淡的笑,伤口的疼痛已然消逝,因为他的爱是最好的良葯。
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她会紧紧地抓住,一生一世不再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