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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魔刹俱乐部”创立以来,营业额蒸蒸上,成了全台北市女人最爱、男人最妒的风花雪月之地。虽说三位老板白天各有自己的本业,却很期待享受这种副业的乐趣。不过大情圣单驭辰近来与一名女子纠不休,他嘴上嫌人家打扮俗气、头脑简单,实际上明明是他在纠人家,却打死不承认。

 而那个莫名其妙被他拐来爱的女子灿织星,不但得帮他煮饭、打扫,还得随时提高警觉,免得一个不小心被他下了魂咒,八字还没一撇便得大肚子补票,那可就惨了。

 头脑不聪明、长相堪称尚可的灿织星,却有一手好厨艺和超好的脾气,每天的工作就是侍候三位“魔刹”的胃。

 她舀起一小匙的猪骨汤,汤头的味道如她所要求的,不咸不淡刚刚好。

 一个影子悄悄移近,一双坚毅的臂膀忽尔从身后圈住她细致柔软的蛮。受到惊吓的她不小心放开汤匙,单驭辰早有预料一般轻易地接住。

 “又从背后吓人家!”她不依地轻斥,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

 “我快饿死了。”

 “想吃东西就乖乖去客厅等,你这么抱著,我怎么做饭啊?”

 “不管,我要先尝一口。”单驭辰像个孩子似地赖著不放。

 唉,早了解这个男人呀,一有空就巴著她撒娇。

 “好吧,先让你吃一块解嘴馋。”

 “不,我指的是你。”

 他的眸子变得深邃而黝黑,明眼人一看也知道他要干么。

 “不行,”她赶紧用手隔离他的欺近。“会被别人看到的。”

 “有什么关系?”

 “你习惯了,但我可是很保守的。”差点忘了这个男人的技巧有多好,常常将她吻到浑然忘我的地步,好几次都惊险度过。她坚持在结婚之前保持纯洁之身,这男人休想越雷池一步。

 单驭辰好无辜地解释道:“儍瓜,你想到哪儿去了,我只是想把你嘴边的汤汁给擦掉而已。”

 “啊,是吗?”她又松懈了。

 “别动。”执起她的脸,他为她拭去油污…用他的舌,顺带探入她嘴里清一清。她的…又被他给设计吻去了。

 织星又羞又气地捂著抗议。“你骗我!”

 “哈哈,真好吃。”,他一副计得逞的模样。

 “是你太好骗了,才会老被他尝鲜。”韩敖笑着走进来,打开冰箱神情自若地拿出一罐啤酒。

 织星眯著狐疑的眼,沉声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是吗?根据你的前科,该不会是七早八早就来了,然后在一边偷看了很久的好戏了吧?”

 “你多心了,我哪那么变态。”他说得一本正经。

 果然!她深一口气,当他们越正经时,就表示做了坏事还假装无辜!织星板起脸孔,气得将两人全赶出去,不准再跨进她的厨房圣地。

 驭辰斜瞄了韩敛一眼。“喂,都是你害的,要是她心一狠不准我再碰她的话,就唯你是问。”

 “别怪我呀,谁叫你老在我们这些孤家寡人面前表演,不看白不看喽!”

 “看什么?”人还没进门,声音便先传来了,邵更旌走进客厅好奇地问。“我是否错过了什么?”

 “当然是香的‘星辰之恋’,刚刚演的是偷袭之吻。”韩敛笑嘻嘻地回答。

 “哎,可惜慢了一步,可不可以重播啊?”更旌一副好扼腕的神情。

 驭辰瞪了两人一眼。这两人迳自把他和织星谈情说爱的过程当连续剧来看,而且还命名为“星辰之恋”要是哪天他的织星被气跑了,这两个损友绝对要负全部责任。

 “羡慕的话,就自己去找一个,别老是来坏我的好事,尤其是你。”他指著韩敛的口提醒。“喜欢你的女人那么多,赶紧挑一个。”

 “干么针对我,那个姓邵的也是坏你好事的帮凶哩!”

 “‘少筋’有他父母婚,不用手也可以预料他会是最早躺进婚姻棺材的人。你上无父母,下无兄弟姐妹,只好由情同手足的我来催促了。”

 “说得有理,你也该考虑、考虑了。”邵更旌附议。

 话锋一转,话题这下扯到韩敛头上,要痹篇两人的轮攻势,只有猛打太极拳了,脸上还不时呵呵儍笑。

 “别想用笑脸来闪躲,不如我帮你挑一个,要我选的话…艾琳倒是很不错。”单驭辰热心地建议,同时又不怀好意地欣赏韩敛的表情。艾琳喜欢他是众所周知的事,就不信这两人没一点火花。

 韩敛故作思考状。“可是她比我大三岁哩…”

 “少来,你不是个会去管世俗眼光的人,那只是藉口罢了,别想晃点我们。”

 “不,我坚持要年轻点的。”

 单、邵两人分别讲了好几个出现在他身边女人的名字,但全都被韩敛一一给反驳了回去。不是觉得对方这个不好,便是嫌哪方面不符合他的要求。

 到最后两人再也想不起可以推荐的名字,开始怀疑这个韩敛如果不是完美主义者,就是没看女人的眼光。

 他们提出的那些候补者可都是上上之选,是男人趋之若骛的对象,换成是单驭辰的话,哪管年龄问题,早发动攻势追了。不过那是他在爱上织星之前的想法,有了织星,其他女人都无法再入他的眼。

 可他韩敛不但对那些爱慕他的女人丝毫不领情,一味地保持距离,甚至还鼓励雄动物放手一搏,自己则在一边摇旗呐喊著。

 邵更旌灵机一动,开玩笑地随口建议。“干脆选芷薇算了,她比你小九岁,你又疼爱她,让我掐指算算,她现在不正是含苞待放的十七年华吗?”

 “对呀!我怎么忘了,好久不见她,想必已长成亭亭玉立的俏模样了吧?”驭辰很有默契地搭话。

 两人贼溜溜地偎近他,语带暧昧地在他耳朵旁蛊惑著。

 “说,你当初收养她是不是心怀不轨呀?”

 “难怪看不上别的女人,是因为心有所属了嘛!”

 “别不好意思,大家自己人,你就招了吧!”

 原本只是想糗他,好好娱乐他一下,想不到韩敛却一本正经,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对喔,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忽略了她,她现在…正是秀可餐的时候哩!”

 单、邵两人一时愣住,狐疑地瞄著他。韩敛继续自顾自地说道:“养了那么久,该发育的地方都发育完成了,不好好尝尝岂不可惜…”

 “喂!你不会是认真的吧?”他俩紧张地盯著他,那神情不像是开玩笑的。

 “部,鲜汁,老实说,我早想这么做了,你们别阻止我。”他有些等不及了,脸上充饥渴的表情。

 “你真的打算对她…”

 “决定了,明天说什么也要吃了她。”

 “喂…”单、邵两人全吼了出来。

 “你们在喂什么?”正好从厨房端出菜汤的织星,纳闷地问著站起来的两人。

 “是啊!你们干么这么激动?”韩敛也不解地闪著无辜的大眼。

 “还装蒜?警告你别对她伸魔掌,否则连朋友都没得做。”驭辰紧张地警告,他被韩敛的表情给吓到了。

 “她可是未成年喔!”身为律师,邵更旌不得不提醒一下。

 忤在中间,有听没有懂的织星好奇问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呀?”

 “不就是汁多味美的大闸蟹喽。”

 众人全看向韩敛。“大闸蟹?”

 “是呀!现在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蟹黄多、蟹肥美,我早想去吃了,不然你们以为我说的是什么?”没等到他俩开口,韩敛抱著头,装出既诧异又受辱的眼神。“老天,你们该不会…原来你们思想这么龌龊啊!”又被他将了一军。单、邵两人脸部表情扭曲。该死的韩敛,想糗他糗不成,到头来反而是他俩被耍了一顿,瞧瞧他,眼底的笑意多嚣张呀!

 “唉,世风下,人心不古。”

 “拷!是谁比较阴险啊?”

 织星捂著隐隐作痛的耳膜。三个大男人又来了,每天都要斗上几回,再斗下去饭也别吃了。

 “别玩了,你们三个!”

 众人很快被一桌的美味给吸引住,斗嘴的阵仗转成了抢菜的局面,看来想要安静的吃一顿饭,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喽!没有人发现,在韩敛那难测的表面下,一颗心正细细遥想着清丽温婉的姿颜。

 老实说,他的心的确因为单、邵两人无心的玩笑给动摇了,若说有什么女子可以在他心田上留下些爱恋的幼苗,恐怕只有芷薇了。

 他并不打算自欺欺人否认自身的感情,芷薇的身影的确拨了他男的动情素。虽然他一再忽略这种感觉,却在每一次见到她,更加深了对她的爱恋。

 他早已爱上她了,怎么办?如果说出来,一定会被眼前这两个痞子,笑到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思及此不汗颜啊!唉,真是自作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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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芷薇紧握著双手,傍晚的气温微寒,但她握的双手却捏出了冷汗。

 今天舍监告知她,她的监护人临时中止让她住校的决定,使她必须办理退宿手续。这消息令她错愕并气愤。

 他怎么可以擅自剥夺她住校的权利呢?而且事先毫无告知。

 也因此,学校的课一结束后,她便立即朝“魔刹俱乐部”的方向而来,决定找韩敛理论,争回她应有的权利。

 可是一到了俱乐部门口,她又开始退缩了。

 “请问…韩先生在吗?”

 正在打情骂俏的小俩口朝她这儿望来,单驭辰看清了来人之后,马上泛起开心的笑容。“芷薇,许久不见了,好难得你会来。你等一等,我去叫你的韩大哥。”

 驭辰进了后台,织星则目不转睛地盯著这位穿著名校菁华高中制服的女孩,很友善地打了招呼。才第一次见面,便对这漂亮的女孩产生了好感。

 芷薇也友善地回礼,淡淡的笑,不多话。不过,她的笑很快终止于韩敛的出现,取代的是紧绷的敌意。

 “芷薇,怎么突然想到来找我,难得喔。”韩敛一派温和地笑着,那双黝黑的眸子永远莫测高深,令人神经紧张。

 “我来这是想告诉你…我要继续住校”

 “不行。”没有考虑,没有迟疑,韩敛回答得直截了当。

 她的心揪紧著,硬自己沉住气。

 “为什么?”

 “老师说你神经太过紧绷,回来住可以让你轻松一下。”

 “回去住我才会神经失调,我存了钱…可以自己付住宿费,而且要专心准备联考…”

 “不行,我已经跟学校说好了,你搬回来住,宿舍已经没有你的房间了。”

 她咬著下,脸色苍白,洁白的贝齿将下咬出了血丝。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独立。”

 “在你二十岁之前,我仍是你的监护人。”他道出一个事实,自始至终保持一贯的笑容,那笑看在她眼底比魔鬼还恶。

 芷薇转身跑了出去,临走前她那受伤的眼神看进了韩敛的眼底。

 织星纳闷地问:“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她好像很怕、也很讨厌你耶!”

 “没办法,这年纪的女孩叛逆较强,唉,天下父母心。”韩敛一脸故作忧愁。

 “少来了,不知是谁以此为乐,我怀疑你收养她是为了好玩。”邵更旌不客气地吐他槽。

 “我是做善事呀,真所谓何乐而不为,失陪了各位,我得去一趟学校和她导师谈谈。”

 他表面上微笑自若,但才一转身,便漏了内心的担忧和不舍,随著那倩影追了出去。

 “芷薇。”他抓住她的手,却看到一双饮泪的恨眸,他的神情落寞了下来。

 “这么气我吗?”

 她咬著下不语,被抓住的手挣不开他的箝制后,干脆别开脸不看他。

 “芷薇,听我说,不让你住校是有原因的。”

 “会有什么原因非马上中止住校不可?难道我连选择的权利也没有吗?”

 “你别激动,我是为你好。”

 她退后,不让他伸来的手碰到肩膀。“我要继续住校”不认输的眸子冷冷地望着他。

 “不行。”他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虽然明知这么做会遭来她的反弹。

 芷薇紧握双拳,身子微抖,极力压抑著想爆发的冲动,连语气都失去耐了。

 “反正我没有要求的权利,谁教我是被收养的孤儿呢?活该被父母抛弃,被抛弃的孤儿没有资格向人家要求这要求那的,孤儿就活该让人颐指气使,活该被人控制,活该…”

 一个巴掌轻拍在她脸上,虽然力道不大,但也够让她冷静下来了。她呆愣地盯著他。

 “不准你自暴自弃。”没有疾言厉,但是严肃的表情说明了他很不高兴。

 她不再争辩,低首默默无语,没有抗议和怨言。反正他有权利打她,不是吗?

 可是偏偏泪水不争气地下两行,心口莫名其妙地痛著。

 有何好在意的?日子不就是这么过吗?她不想哭,哭是懦弱的行为。

 闭著眼睛,她感受到一双温热的大掌抚上双颊,轻轻为她擦拭著泪水。

 韩敛爱怜地将她圈在怀里,感受到怀中身子因饮泣而颤抖著。

 “傻瓜…我不会抛弃你的。”他在她耳边轻柔地保证。

 原本无助捶打在他膛的纤弱绣拳,不知不觉紧抓住他的衣服,似是企求一种安全感,却又矛盾地排斥。她的泪,抵不住这片膛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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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后,每当地回想起自己竟像个孩子赖在他前大哭一场,便恨不得找个地藏起来。

 尤其是看到韩敛那张得意的笑脸,好似随时随地提醒著自己,那时候多么不争气啊!

 神啊,求你赐一个板擦把这段丢脸的记忆抹掉吧!她很虔诚地祈祷著。

 在她正前方只手撑脸的韩敛,专注地盯了她好一会儿,玩味地瞧着她拧眉的神情。做个祷告需要这么痛苦吗?

 “哇…”芷薇做完祷告后睁开眼,马上被吓得往后跳开。“你、你…”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啊!

 “为什么你每次祷告表情都这么痛苦?”

 “要你管,请你下次进来前先敲门,好吗?”

 自从被迫搬回韩宅后,不知是否因为享受了三年多的清静日子,连警觉都变差了。

 韩敛摇头道:“你就是太过神经质,才会经常胃痛,这样不行喔!”

 也不想想是谁让她这么神经质啊,先检讨自己,好吗?

 重新整理自己的情绪,她必须冷静点,因为每次一激动,最后吃亏的总是她。

 冷淡是打发无聊份子最佳的武器…咦…芷薇一回神,发现那对炯亮的俊眸一直盯着自己。

 “干么?”很戒慎地与他保持距离。

 “心里有话就直说,不然会闷出病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有心事。”他斩钉截铁地道出。

 难不成他还想做心理辅导?真是莫名其妙。

 “我的心事就是要准备明年的大学推荐甄试,可却还得随时提防有人来存心吓人,如果可以过一个安静、不受打搅的日子,便无所求了。”暗示得够明显了吧?

 韩敛不以为意地摇头。“太孤僻不好喔,不过这也要怪我,这几年太冷落你了,害你没有好好享受人间的温情,所以上次才会在我怀里大哭。”

 “跟那无关好吗!”别再提了,好羞哪!

 “当然有关,我领悟了一些事,不管事业做得多成功,若忽略了所爱的人,就会像行尸走一样,生命没有意义,将来一定缓筢悔一辈子,你说是吗?”

 他笑得很诡异,瞧得她心惊胆战,这气氛很熟悉,每当他这么对她笑时,肯定没好事。

 “没那么…严重吧?我对现况很满意,你没有冷落我,真的。”她口气开始不稳,有不好的预感。

 韩敛双手平放在她肩上,用著感而蛊惑的声音说话。

 “从现在起,我会给你很多的爱,再也不让你觉得孤单寂寞。”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顺势地往她额头亲了下去。

 哇哇哇…她避之唯恐不及地遮住额头,脸红得像发烧似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亲我!”

 “你呀,就是太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老是板著脸不好喔,都已经放寒假了,别老是关在房里与书为伍,走。”他拉起她,往房间外走去。

 “去哪?”

 “咱们去玩耍”

 “我不要。”

 他突地转身,害得她一时停不住而撞上伟岸的怀,想要退后,才发觉身子已被圈在双臂之中,这行为在他眼里,好似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的样子。

 这是不适宜的!她想抗议,但韩敛先她开了口。

 “不可以说不要喔,不然我会伤心的,做人要饮水思源,善良的你不会让韩大哥伤心吧?”

 “我…”她一时语,于情于理都没有拒绝的道理。

 “没意见的话,就走吧!”

 细的柔荑只能束手无策地任他牵著。为什么她总觉得怪怪的,跟在他身后,她看不到韩敛的脸上,早已溢得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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