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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盼云,你过来。”纤云遣退了帮她梳好头的婢女,转身朝盼云展开双臂。

 “嘻。”盼云开心的奔进纤云的怀中。“好久没这样抱着大姐了。”

 “小笨蛋,大姐现在抱另一个人都来不及了,哪还有时间抱你呀!”落云在一旁嘻笑道,口吻暧昧的。

 “哦?是──”她正想问是谁,脑海突然浮起一个俊的人影。“是他!段──段什么去了?”

 “段飞星。”行云温婉地接口“纤云巧,飞星传很。大妹,你们很配,这段情缘可是上天的巧妙安排哟!”

 纤云含笑不语,须臾“对了,”纤云想起什么似的,取出放在身上的钟灵石,俱且无比的到股云手中。“这个东西叫做钟灵石,盼云,我要你答应我,从这一则开始,千万别让这颗钟灵石离开你身上,好吗?”

 “为什么?”抱着手中闪闪发亮的宝石,盼云提出了她的疑问。

 “别问,总之答应我就是了。”

 盼云执拗地摇头。“我是单纯了点,但并不代表我是傻瓜!”她又岂会看不出大姐离家的真正原因,可能就是为了这钟灵石。

 “相去不远啦!”落云冷不防的放了道冷箭“你也知道你蠢了?”

 “殷落云!”盼云气呼呼地跳了起来,冲到她跟前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果然蠢──噢!不,是心思单纯,很轻易就让人给转移了注意力。

 趁着落云和盼云一来一往、舌剑之时,行云静静走到纤云身边,轻声问:“大姐,飞星──当真有恨?你可曾真正走进你的殷大哥内心深处,体会他的每一分悲喜、与他的心一同跳动?”

 “我…”一语问得纤云默然无言,她陷入沉思。

 段大哥,你心中当具有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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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时,段飞星因顾忌纤云的名节问题,不敢与她太过亲近。倒是纤云,一逮到机会就往段飞星身边跑,也不怕家中仆人议论纷纷的言词。

 不过,身为父母的殷家长辈倒是没说什么,所以段飞星也就放任自己沉溺于最后这份令他心碎酸楚的情意绵。

 而纤云在行云含意深远的提醒后,曾深思了好久,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她一直忽略了段飞星给她的爱一直含带着淡淡的忧郁,莫非,他仍害怕身上带着诅咒血的他无法给她幸福?还是他对他们的感情没有足够的信心?若真是如此,她会用行动向他证明,她够爱他,并让他明白,他就是她的幸福!

 这一天,出乎纤云意料的,段飞星居然主动到她房间找她。

 “纤云,你睡了吗?”段飞星敲了敲纤云的房门。

 “还没。”夜是深了,不过心头想着地,难以成眠。“段大哥,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想你。”他低低地说,目光深情地凝睬着她。

 淡淡的红云染上了纤云的双颊。“我…”

 “可愿陪我观月,共数天星斗?”食指温柔地抚过她醉人的嫣颊,但不自地在她额际烙下一吻。

 纤云轻轻点了一下头,将脸埋在他的怀。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方传来,段飞星知道该放开她,但此刻他舍不得──

 “抱紧我。”他轻声叮咛,然后提气,施展他一绝的轻功纵身一跃,下一刻他们人已在屋顶上。

 “哇,好刺!我从来没试过这种飞檐走壁的滋味,真好玩…”纤云直呼过瘾,开怀地轻笑。

 “嘘──”段飞星想也不想,下她有些得意忘形的玲成身躯,以封住了她亢奋的笑语。

 一碰上她的,他就再也离不开了,他忘情的攫取她口中的甜美,尽情宣压抑在口已久的酸楚深情。

 纤云闭上眼,用她的每一道呼吸、每一寸思维,细细体会他所传达的炽热情意。

 绵的舌尖契合的共舞着,狂的心跳谱出一段情的爱曲,蒙的月光,撒在一双多情人儿的身上,天闪烁的繁星,比起情人璀璨的深情,似乎也相形失

 他多愿时间就此停止,让他们就这么相拥着,直到地老天荒,没有分离、没有心碎,再也不用去面对现实的残酷。然而,再怎么不愿,他还是得松开她。

 “就算明知要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仍然不后悔爱上你。”今夜过后,他的世界将只有无尽的悲凉与痛楚,永难休止的相思煎熬将一生绕着他──至死方休!

 “爱上我是件很悲惨的事吗?”她放意曲解他的意思。

 “不。”他目光深沉“一生一世是幸福,短暂的拥有也是幸福,我心甘值愿。”

 意思很明显了,听不懂的是白痴!

 纤云却有意装迷糊。“好深奥幄,我不懂耶!”

 段飞星回过神来,牵强地一笑。“我是幸福的。”只不过,短暂的幸福之后,却是凄楚与无奈。

 甩甩头,他抛开此刻不该有的低落情绪,翻了个身,轻而易举的让身下的纤云反过来卧躺在他身上。

 “段大哥,你说,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像不像梁上君子?”纤云眨眨眼,像个顽皮的小精灵。

 “有哪个梁上君子会在屋顶上绵的?”

 纤云俏脸微红。“如果可以选择,你最想取走我家的什么东西?”

 段飞星不曾犹豫,即道:“殷家的绝天仙。”

 她心头甜丝丝的,但仍矫情地说:“殷家三位千金,落云、行云、盼云堪称人间绝,不知公子要的是哪一个?”

 “我只想要一个纤云。”他在她耳畔呵着热气“我只在乎你。”

 “面对我三个妹妹,你难道一点也不心动?”毕竟只要是男人,都会对她们的美貌惊为无人,纤云很难相信段飞星不曾有过震撼,如果他先遇上的不是她,她不知道今他的选择还会不会是她。“她们都很美…”

 “但她们都不是你,”段飞星打断她的话“我的心里早已填了一个名叫纤云的女孩了。”

 纤云甜甜一笑,柔顺地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段大哥。”

 “嗯,”他轻抚着她柔软的发丝,淡淡地应道。

 “距离乞巧节只剩半个多月了。”

 “所以?”

 “你忘了?”她撑起头来,不地望看他。

 “什么忘…”等等,乞巧节?七夕?“你的生辰!”他喊了出来。

 “嗯!”她重重点了一下头。“你会和我一同度过这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吧?”小脸近他,似要看守他似地望进他深邃如潭的黑眸。

 “我…呃…”他含糊其词,心虚地逃避她的目光。

 “我不相信你狠得下心说‘不’。”她盈期望的眼神,似一颗重重的大石在他心头,沉重得令他几乎不过气来。

 “我只想和你度过这属于情人的七夕夜,若没有你陪我,我情愿独自忍受凄凉。”她幽幽然道。“从我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很渴望过个最美、最浪漫的七夕夜,而今,我深知只有你才能办到。”

 一字一句,像一的针戳进段飞星的心坎里,尖锐的刺痛鞭答得他疼不堪言。

 能吗?他有这个能力给她最美的七夕回忆吗?他但愿他能,然而…

 “段大哥,你怎么不说话?不回答就表示答应罗!”她自作主张的下结论:“就这样说定了,不许反悔哟!”

 段飞星不得已,只好违背良心的点头。凝望她瞬间绽起的笑,他眼底迅速闪过一抹黯然──

 纤云,原谅我、原谅我…他在心底悲痛的呐喊。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纤云若有深意的轻:“纤云巧,飞星传很,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他们的情,刻骨铭心,他们的爱,绵悱恻,确实胜过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她柔柔地望着他,是他多心了吗?为何他总觉得纤云那眼神似在问他,忍顾鹊桥归路、忍顾鹊桥归路?舍弃她,他于心何忍?

 最后她下了结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段飞星神情僵硬,心虚地别开眼。“怎么突然念这阙词?”

 纤云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没什么,无意中突然想起这阙暗嵌我们名字的词,随口念罢了。”

 是这样的吗?段飞星不愿多想,愈是深思,心头愈。“夜深了,你该回房休息了。”他坐起身。

 “不要,我想在你身旁多待一会儿。”她像个任的小孩般,撒娇地抱着段飞星。

 “听话!”段飞星不容反驳的加重语气。

 纤云只得乖乖点头,幽幽轻叹一声,依恋地偎在他怀。“真希望就这样抱着你,永远不要放手。”

 一声断肠的叹息同时也在段飞星心底响起,他又何尝愿意放手?

 双臂一铜,他紧紧地、不舍地拥住她,汲取着这最后的温情。然后,他深了口气,微微松手,将她拦一抱,翻身下了屋顶,一脚轻轻踢开房门,动作极为轻柔的将她放回上,顺手帮她拉上被子,修长温热的手怜爱地拂开她额前的发丝,再轻轻滑过她粉的嫣颊,呢呐声轻如微风:“闭上眼,我等你睡着了再离开,嗯?”

 温存轻柔的细语,如一道催眠的符咒般,纤云酣然如醉,听话地合上双眼,带着一抹好美、好飘逸的笑容缓缓入梦──

 段飞星深深地凝睇她醉人心魂的绝风华,好似要将今宵的容颜,牢牢烙印在脑海,永志不忘。

 “我多么不愿就这么离你而去,负了你,我的心比你更痛,如果还有选择,我不会忍心伤你。我太明白你曾经是多么快乐无忧的女孩,却为了我一次又一次的伤心落泪,教我怎不心疼?错就错在你不该爱上我,我只会带给你无尽的苦难,或许离开我对你才是最好的安排,你为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今后,天涯我独闯,而你,继续过你原有的平静日子,再也不要为我伤怀了。”

 癌下头,他轻轻在她额前印下一吻,眷恋难舍地痴望了她一会,咬牙狠下心别过头,自怀中取出预先写好的信放在桌前,带着心的沉痛与落寞…然而去。

 - - -

 清晨。

 “大姐,你醒了吗?”落云轻拍纤云的房门,跟在后头的还有行云和盼云。

 “进来。”轻柔的嗓音温雅地响起。

 “大…咦?你在看信呀!谁写的?”盼云在一旁坐下,撑着下颚好奇地问。

 “这还用问吗?准是段公子写给她,倾诉绵绵情意的。”落云快人快语,一点也没有女孩子的娇羞和矜持。

 “那倒未必,大姐?”行云询问地望向纤云。

 “你们说对了一半。”纤云将信递给行云,独自陷入沉思。

 其余两人马上伸长了脖子,将头凑了上去,但见信上如是写着──纤云:很抱歉,我负了你,相信你很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我就不该爱上你,明知要不起你,却依然陷了下去,我不敢拿我们的感情去赌未来难料的变数,我更怕你今义无反顾的选择,会成了明悔恨无涯的痛苦,你太完美了,完美到──我怕要了你会委屈你,所以,我代你做了决定。今生的我不够好,所以选择离去,如果还有来生,而那时的你仍然肯爱我,我定不再负你!

 记得我曾问过你,若有一天我负了你,你会恨我吗?你的答案撕碎了我的心!其实纤云,如果恨意能减轻你的痛苦,让你好过些,那么我情愿你恨我,至少,恨我比爱我轻松多了,是不?

 并不是每一段爱情都能有缘相守,情深缘浅是我的无奈,亦是悲哀,对于一个注定孤寂一生的人,我何其有幸,蒙你如此衷心相持,实不该再奢求太多,更不值得你心系悬念。令尊尝言,裴幕凡是个出类拔羊的青年,也许他才是那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良人,请你试着用当初爱我的方式去爱他、接受他,别放走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看过了信,三人同时担忧地望向纤云,她却抿抿,幽幽柔柔地笑了。“韩大哥真是了解他,果然让他料中了。”

 “大姐──”落云和盼云同时轻唤,一脸愁容地挨近她,以为她受的刺太大,一时神智不清了。-你还好吧?”不知内情的落云,暗暗咒骂着:都是那个杀千刀的裴慕凡,要不是他,她的准姐夫也不会忍痛退让。

 裴慕凡!你就不要让本小姐碰到,否则──

 反正她就是决定讨厌、排斥他到底了!

 “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的。”纤云安慰着咬牙切齿、怒气腾腾的落云。她当然没事,这情形她昨晚便猜到了。

 “那你心中也早有打算了?”冰雪聪明的行云,一眼便看穿了她。

 “嗯,我将随他到天涯海角。”绝美细致的脸庞,散发着无比坚毅的光彩。

 其余三人对望一眼,衷心祈盼着大姐的一片痴心能换得圆的喜剧收场。

 - - -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

 “哎呀!怎么这回轮到你踩我的脚啦?”落云痛呼。“闭嘴,你小声点啦!”盼云很没大没小的瞪了落云一眼。正所谓淑女报仇,三年不晚,一不小心,她就雪复仇了。

 不用怀疑,前阵子曾上演过的戏码,今夜又历史重演了,主角同样是那名胆大包天的小女子──殷纤云。

 “别闹了啦!大姐,你快走,不然爹娘发现了,你就走不了了。”此话同样出自于行云口中。

 “,行云,你真没创意,还是说同样的话。”落云道。敢情说话也需要创意?实际就好了嘛!接着,她又古灵怪的说:“盼云,别告诉我接看又轮到你抱着大姐说你好舍不得她!”

 哎呀!被说中了,真不好意思。盼云睑红地垂下手,她正准备要抱了呢!

 纤云摇头轻笑。“好了啦!我真的得走了,不然别说卧龙堡,我连家门都出不去。”就在她打开后门的同时──

 “去哪?”

 威严冷峻的嗓音由身后传来,纤云心头一惊,和落云等人相望。

 她慢慢回过身来,战战兢兢地喊了声:“爹!”

 “哼!上回也不知道是谁说下不为例的;不乖乖待在家中等着见你未来的夫婿裴慕凡,反而持着包袱,该不会又想出去‘散心’了吧?”殷年尧凝肃的脸没有一丁点笑容。

 “我…”事到如今,不讲实话是不行了──虽说讲了也不见得有多少希望。“爹!女儿爱的人是段大哥,我不要嫁给裴慕凡,求爹成全,让我去找他吧!”

 “是啊!爹,你就别大姐了…”其余三姐妹也身而出,纷纷代姐求情。

 “你以为我会答应让你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吗?”就在纤云失望垂下头时,殷年尧突然出一抹坏坏的笑容。“要走也得走大门,堂堂殷家大小姐,老是走后门,成何体统!”

 “爹?”纤云愕然抬头,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以为为父的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段飞星,我有什么理由强迫你非嫁裴慕凡不可?”他又说得更详细些:“回房睡觉去吧!明天一早我会派人一路护送你前往卧龙堡。”

 纤云又惊又喜,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娇嗔道:“爹,你好坏,这样戏女儿,吓死我了!”

 “不吓吓你,难不成任你这么无法无天的再次逃家,千里寻夫去?”

 “爹!”纤云羞红了脸,简直无地自容。

 “好了,不取笑你了,”殷年尧疼爱地轻抚爱女的如云青丝,语重心长地说:“段飞星这个男人很爱你,但也很固执,我让你去为自己的爱情努力,但是幸不幸福就看你自个儿的造化了,为父的只能说,只要是我宝贝女儿的决定,我无条件支持!”

 “谢谢爹,女儿…”纤云感动得热泪盈眶,无言以对。

 “傻丫头!”

 案女相望,多少温馨的亲情,尽在无声的凝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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