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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那婢是何种身分?你居然糊涂地把她留在身旁,还为了这个女人来跟凝儿起冲突、幽绝,你昏了头是不是!”罢到藓水城,领着五十万兵马前来与白幽绝会合的白父白天鹏,冷沉着一脸表情,腔反对地质问儿子作为,严肃的线条尽是不能谅解的怒焰。

 “爹,孩儿自知分寸,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敢请父亲您息怒。”白幽绝七情不动地回道。

 “清楚!”白天鹏嗤之以鼻。“把个蒙古公主留在身旁,还是卓尔莫烈的女儿,你说,你要我如何放心!”

 他心头猛然呼了一大下,却不让脸色展出来。“您怎么会知晓她的身分!”

 他冷冷一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幽绝,说来你还得感谢凝儿的宽宏大量。非但不与你计较,还把这件惊逃诏地的秘密只来告诉我,她是这么识大体,而你若还不知回头,不仅仅负了凝儿对你的一片痴心,更是辜负了我对你的一片期望。”

 “是路湘凝告诉您的?”她是如何得知的?白幽绝暗骂自身一句,实在太大意了!“你能怪她?她委屈求全退让的还不够吗!如果事实真如她所言,你的做法太让我失望了。幽绝,睁大你的眼睛瞧瞧谁才是真正爱你、能帮助你的女人。”见他不语,白天鹏强制地下了最后通碟。“我要你马上和路湘凝拜堂完婚。”

 “请恕孩儿无法从命!”他毫不考虑地回绝。

 “什么叫无法从命?”白天鹏重掌击于木桌上,导致它无法受力地摇摇晃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孩儿今生只会娶秦忽兰一人。”他斩钉截铁地。

 “胡说!你闹的笑话还不够是不是!幽绝,你的聪明才智跑哪去了!我实在怀疑你是不是中了那妖女的术,这才会沉于那个蒙古女人身上,把国家大业、反元兴汉的重责大任完全给抛的一千二净。”

 “不!孩儿没忘、也不敢忘。”他定定地望着暴跳如雷的父亲。“我已经作好主张,只请爹亲答应,不管路家大军是否愿意再接受孩儿指挥,全都无妨。我决定将白军大队整个投效于毫州的朱元璋。”

 “你要把我的军队整个送给朱元璋!”白天鹏在一阵错愕后不住咆哮怒吼!“你居然计划把我苦心经营的白家军拱手让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耳中所闻,他这个儿子还不正常?

 “我查过、也探过,朱元漳是个世间奇才,白家军归于他掌下百利而无一害。爹,您也明白当今纷攘局势未能尽快抚平的主因正是因为群雄分裂、各自为政。这才不能早早驱逐鞑虏,恢复河山。而今只要您我起头力呼。振臂一挥,天下英雄将会齐聚一堂,救民才有望。”

 “这是什么话!要我把唾手可得的山河拱手让人?幽绝,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在想什么‘!”白父气得颤巍巍。

 “正因为太清楚了,所以才更担忧,若汉民不团结,元军将会有机可乘,到那时候,后果将不堪设…”

 “好了!这篇鬼话我不想听。”他气白了脸,又暗自把白幽绝的转变指向那蒙古女人的作梗“幽绝!你为何不想想,等你登上九五至尊宝座后,后宫佳丽、七十二嫔妃,全任由你逃选,你还怕会找不到比那秦忽兰更美、更绝的女人吗!”

 “找不到了!在这世上,秦忽兰只有一个。”他毫不犹豫地道。

 “你…”他沉沉了一口气。“好!你出去,让为父的想想,好好的仔细想一想。”白天鹏撂下这段话后就不愿再谈。硬碰硬的结果将是两败俱伤,他晓得。

 白幽绝施以一礼,转身离去;在退出书斋的那一刻,并未忽略父亲脸上那道一闪而逝的杀机。

 当下;他明白了。

 拥有着他这款款深情的凝望;够了!她这一生再无所求。

 “我不想放开你,一点也不想。但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我却不得不让你暂时离开我身旁。”白幽绝抚着她细的脸蛋,虽不甘,却又不得不为。

 “我懂,也了解你的苦衷。是我的出现误了你的前程,或许我该就此永远消失的…”她岂能自私地不为他想。

 “不许你说这种傻话,那等于是在侮辱我。”他狠狠地吻住她的,堵住她的自责,在好不容易才甘心放开她之后,他才又道:“富贵名利我向来视如敝展,在这一生里,我所渴求的只是找到相系一世的知己伴侣。”

 她绝丽的容颜瞬间起了凝重。“幽绝,秦忽兰在此对着天地穹苍起誓!此行不管前途多么艰难,都会说服我父王打消继续征战的念头,退回北方去,并且永不再侵占汉人土地。”

 “你…”他有话想说…

 “我不想逃避,也必须回府一趟,你在为百姓奋斗,我也该尽些绵薄之力。”她把心底话全盘吐出。

 他动容了,也不忍再有异议。“拜托你了!”他紧紧地搂住她,给了她临别前的最后一吻。

 “等我!”她坚毅地跨上马鞍。“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就这样,她趁着夜,在白幽绝未雨绸缨的安排下,带着锦陵环戒直奔玉龙关,那是她与白幽之间的承诺与证明!

 此心不渝!

 经过连来的快马加鞭、餐风宿,在好不容易到达玉龙关时,却得知卓尔莫烈在兀儿行动失败后已返回大都,她只好又往京城而去。也终于回到了陕违已久的漠北镇王府。

 虽然见着了全然未变的王府景物,心中却有着人事已非的感叹!

 “公主,幸亏你平安归来,王爷为你都急白了发,快点,快去正厅见见他吧。”宠她如亲生女儿的娘在替她拂去一身的风尘,帮她梳洗一番换上一身的干后,随即拉着她的手儿,越过桥、穿过回廊,来到富丽堂皇的大厅前。

 是近亲情怯!还是百感集的作祟!否则她为何会迟疑地立于门槛前,不敢大胆地推开那扇紧闭的门扉!

 “公主,你是怎么啦?”娘一脸的不解。

 她回过神,牵强地笑了笑。“娘,您用不着陪我了,我自己进去见父王就行了,您去忙吧。”

 “这样啊,那我去忙了。”转身前,她不忘指了指里面。“王爷思念你甚深,这段于以来总是愁眉不展的,这次总算把你给盼回来,你可要好好想个法子让王爷开心。”

 “知道了!”她微微颌首,目送娘离去。尔后深深了口气,上前敲了敲门板示意,接着推开门扉迈了进去。

 上首处气派沉厚的檀椅上,威凛的卓尔莫烈端坐在上头,锐利如鹰隼的眼眸蕴藏着两道寒芒,无法摧折地看着他向来最宠、最爱、最终的宝贝女儿。

 “父王!”她盈盈的身形缓缓跪下施礼,娇俏的身躯在此时看起来竟然显得有些个弱不风。

 “带回什么东西给我?”他一开口,就充着严辞冷峻。

 “父王恕罪!女儿此行全告失败。”她轻轻地道。

 “还有呢?”他不放过的再问。

 “父王!”她上爹冰冷的眼,不瑟缩了下。

 “你应该有话对我说!”

 “父王…女儿无话可说,一切由父王定夺。”

 卓尔莫烈腔青筋一条一条地暴突浮现,但他却咬着牙反常地隐忍不发。

 “兀儿被擒,你救不出她吗!为何不想个办法带她一同走。”

 “女儿真的无能为力。”

 “你去求他,白幽绝会不答应吗?”他挑开了明讲。

 “父王全知道了。”她呐呐地喃着,瞬间明白这是多此一问。既然他能派兀儿前去打探她的消息,想必也另外有人在白家军中卧底,卓尔莫烈当然会得到最快最新的情报。

 “你告诉我应该怎么惩治你?”他痛彻心肺地。

 “父王的任何惩罚女儿都愿意承受,绝无半点怨言,只是在临死前冀望父王能听女儿一言,请您即刻上禀皇上,将蒙族退回北方吧,不要继续留在中原与汉民征战,平添杀戮,让平民百姓得以平静,女儿死而无憾。”

 “你意思是要我大元朝廷举白旗投降那群民!”他咬牙迸

 “父王…”她还想说道。

 “好了!你什么话都不必再说了,你一个堂堂蒙古公主,居然自毁立场,委屈自己去将就一个叛国逆贼?鲜邓担艺娴暮芟肭籽奂巳耍纯此降子猩锻ㄌ毂臼隆!弊慷页龊跻饬系厮稣舛位袄础?br>
 “父王想见幽绝?她大惊,怀疑着事有增跷。

 卓尔莫烈光尽,明了她心中所想。“担心我加害于他!”

 “我不明白父王为何要见他?”她小心翼翼地。

 “跟他谈谈!”他依然沉静。“谈谈你、谈谈他、谈谈局势、谈谈他凭哪一点要我退回北方。这答案你满意了吧。现就去修书告诉他,我要见他。”

 “请容女儿考虑。”她不敢贸然应允,怕这其中别有天。

 卓尔莫烈依然气定神闲。“时间、地点,我容他决定后再告诉我。而我也只带三百人马赴会。”他沉声地一笑。“这样的条件反而是他杀我的最好良机。”

 “父王…”她心摇了。

 “不答应也无妨,只不过两军将会厮杀到最后一兵一卒,方能罢休。”

 她冷静地思考着,这或许是和平谈判解决目前战的最佳机会,况且谈判的掌控权是在白幽绝手中,凭他机智,理应有方法应付。“

 “我让你三天考虑,答应的话,立即修书给他。”

 “卓尔莫烈的主意你真的也同意?不会吧?”孟怀一颗脑袋摇得比波鼓还夸张。“你岂能答应,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但你也不能否认这的确是个解决兵刃相见的好办法。”白幽绝一针见血地。

 “就算是机会也不能冒险,卓尔莫烈那老狐狸儿就存心不良,他肯定别有用心,再加上他的女儿秦忽兰…天啊,显而易见地是摆明要你命嘛!”为了说服白幽绝改变主意,孟怀不得不加油添醋一番。

 “我信任她!”简单四字说明他不会改变的决心。

 “少主,求你清醒清醒。好吧,就这么说吧,即使秦忽兰不是个蛇歇美人,但她拥有蒙古公主的身分却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你想想,会有胳膊往外弯的道理吗?”见他仍是无动于衷,情急下,他开始口不择言了。“你难道非得要命丧她手中才愿意相信是不?”

 “孟怀,注意你的措辞,我不想再听到相同的话。”他一脸沉硬。

 “孟怀,你就别拦着幽绝。”一直反常不说话的白天鹏突然莫测高深地一笑。“我反倒以为幽绝可以考虑这桩谈判主意。”

 “主君!”孟怀讶异地张大嘴,怎么连他都反常了?但白天鹏接下来的话却也不得不让孟怀认同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这是我们击杀卓尔莫烈的最好机会…”

 “我不会赞成的。”白幽绝马上否决父亲的诡计。“和平谈判是避免杀伐的最佳良策,若能因此说动拥有百万雄兵的卓尔莫烈退回北方,这无异是挽救了无数条因为沙场战争而必须付出的人命。”

 “你的说法我当然同意,但反过来细思,若能就此击毙这名硕果仅存的悍将,元廷就无栋梁了。”

 “先让我跟他谈谈再说。”白幽绝仍不改初衷。

 白天鹏眉高高挑起,寒着脸挥了挥手。“算了!反正你可以作主了,我多说无用!”语毕后;束口不再言,却鲜明的表明他甚多的不,尤其对他私放秦忽兰之事,尤其耿耿于怀。

 白幽绝岂会不知其父心中所思,只是某些事情他必须选择固执。

 “爹,孩儿会立即修书送递漠北镇王,约下时间与地点。但恳求您能稍安勿躁,千万不可私自领兵围杀卓尔莫烈,让和谈另生枝节。”

 “我晓得!不到最后关头,为父的自知分寸。”

 “孩儿谢过。”

 于是,在元顺帝王至正二十七年三月初五,白幽绝率领着三百随从与卓尔莫烈齐数等人,来到登州云霞山峰峰坡上的一处平台上,为着和平谈判而展开序幕。

 劲风袭来,众人的衣袂飘飘,在简短的几句客套寒暄后,双方首脑首先入定位,其余随从则壁垒分明地恭立于主子身后,极其有心的探查对方人马是否有特异举动。

 白幽绝在坐定时,眼角余光已然将立于卓尔莫烈身后的秦忽兰尽收眼底。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她清的气质和剔莹的粉脸已然深植在其心中。

 心有灵犀地…他似乎也感受到她正为能促成这场和平谈判而深觉不负所托。

 “传言道:白幽绝气宇非凡,是为人中之龙,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难怪你能领兵率将驰骋沙场上,战无不胜、功无不克。”卓尔莫烈那张爬岁月痕迹的脸庞出几许复杂的赞许。

 “王爷赞誉,幽绝愧不敢当。在下这次能战胜贵军,全然因为百姓同心一致所应得的成果。”他不卑不亢地回道。

 “听你言下之意,是指我大元朝廷不得民心噗?”卓尔莫烈并未动怒,只是抚着三络长须不动声地回问。

 “时局为何演变至斯?王爷身为朝廷中人理当明白这其中道理,更该知晓幽绝绝非无的放矢。”

 他沉了一会儿。“是!没错。你说得有道理。是不能全怪汉民作,我大元朝廷也难辞其咎,只是…”他沉稳的可怕。“身为臣民,理应上谏君王主动其改变作为,而非大不敬地领兵作,制造不安,增加黎民百姓苦楚,你说是也不是!”“事可忍、孰不可忍。元帝昏庸无道众所皆知,饶是身为元帝庞臣的王爷您也上谏无效不是吗?”他一针见血地劈出,刺得卓尔莫烈脸色一僵。“元帝既已不具资格受万民拥戴,就该知难而退,立即回归北方,而不是为一己之私制造杀戮,导致生灵涂炭。”

 卓尔莫烈不舒服地抿了抿嘴。“若是我不同意退回北方呢?”

 “白幽绝会让王爷没有选择的余地。”

 仿佛被他的气势所慑,卓尔莫烈低喃道:“难道说我大元朝气数当真已尽!”

 白幽绝淡淡一笑,有成竹算是回答。

 沉思良久,忽尔闻他叹一声。“也罢!我老了,英雄出少年,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该有自知之明。”他侧首看着一脸安慰的女儿道:“兰儿,这次多亏你了。”

 “女儿不敢居功,父王能及早回头,实为万民之幸。”她望着白幽绝轻笑。

 “若不是你,父王就对无此机会与白公子相见一谈,更不用说决定未来走向。”

 放下心悬大石的秦忽兰,一直为达其目的而欣不已,以至未能察觉其父的语焉不详。

 “父王…”她正再开口,却被远方一名神色仓皇的元兵给止了住。

 “禀王爷…王爷…”

 奔驰而来的元兵汗面,急忙地奔到卓尔莫烈耳畔呼咕一番后,只见原本平静无波的漠北镇王脸色突然一僵,气愤不已地拍案站起,直指白幽绝叫嚣道:“你这无之徒,背信无义,竟然领来三千兵马在峰峰坡四周埋伏,想乘机偷袭我。”

 “爹亲?”白幽绝暗叫一声不好;他不是在事前已代父亲千万不可轻举妄动,怎么会在这种和平有望的紧要关头突然出现。

 “王爷,请容我解释,这中间或许有误会,请先让我与家父一谈,他会立即退走。”

 “不成!你必须留在此地,你以为我会上你当。让你们父子联合来围杀我。”

 “父王,幽绝不会…”秦忽兰也想力保言明这只是一场误会,却被卓尔莫烈一把拉至身后,无法成言。

 “你什么都不必说。”他斥责女儿。接着直勾勾地望着白幽绝。“我只许你代手下通知令尊让出路来,好叫你我人马同时退出峰峰。你若做得到,我可当这是一场误会,即随转移阵地,前往落英崖后再谈。”

 他若不应允,等于宣告此次谈判破裂,从此挽回无望。虽然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安爬上心头,但在己方理亏的情况下,他必须放手一赌,再则秦忽兰的眼神也希望他能和卓尔莫烈再谈谈,不要断了和平的唯一机会。

 “好!在下答应派人请家父退走,我们至落英崖再谈。”他即刻代手下叫白天鹏让出退路,以至于并未发现卓乐莫烈嘴角那抹诡橘的微笑。

 折腾了老半天,白幽绝派出的手下终于传来白天鹏愿意让路的消息,于是峥嵘坡上的两方人马在主子各自的率领下,浩浩地往落英崖处出发。

 凄冷的山风吹啸的更狂,呼呼作响地。落英崖位置险峻,左方整片高耸削陡的山壁遥遥耸立,被虚无缥缈的云雾所遮掩,根本望不见山头顶端,而右方的陡崖更是乌黑不见底,猛一望便知有万丈之深,更不知那底下会是怎么样的清冷世界,感觉怪骇人的。

 这孤绝的落英崖向来人烟罕至,所以毫无人气可言。这片山崖所仅有的也只是几只苍鹰的盘旋和晦气的乌鸦啼鸣声。

 一踏进此地,白幽绝隐隐察觉仿佛事有不对,而被强风吹得黑发凌散的秦忽兰也同时发现了此地似乎有些诡异。正同时出声示警时,后方竟传来兵刃相见的厮杀声及此起彼落撼动心魂的痛苦哀嚎声。

 “中计了!”白幽绝意念才起,已有人来报。

 “少主,不好了,跟在我们后方主君人马正被元军围杀,境况甚危”

 “回头…”他匆匆下令。

 “你以为你逃得掉吗?”卓尔莫烈狠的口吻也同时传来。只见他拉着秦忽兰退到安全处,神态不屑地道:“美人在怀,不仅磨去你的英雄气,就连那高人一等的智慧也在顿时化成一滩泥水。白幽绝啊白幽绝,你竟也不过如此罢了。”

 “父王?”当下她懂了,原来这次的谈判从头到尾就是个幌子,而她只是一颗被父亲利用来叫白幽绝相信的棋子。不!她连忙想解释,却突然被一名高大的男人搂进怀抱中,动弹不得。

 “皇太子?”她仿遭电击,整个人傻住了。

 “白幽绝,你瞧见了没有?想想平公主是何等高贵身分,你竟然会相信我的女儿会将就于你这小小叛贼。”卓尔莫烈气势狂嚣地。“即将为后的卓尔忽兰你也妄想染指。”

 秦忽兰大惊。正开口解释…

 “你若再多言一句,弓箭手第一个先拿下你父王的脑袋,接着就是白幽绝的狗命。”皇太子狡桧地附在她耳旁轻轻说道。

 闻言,她噤口了!愕在原地任由皇太子亲呢搂抱,原本她期望着白幽绝能明白她也是被设计、也是被摆布的一方,可是她父王接下去的一席话,却叫她所存的希望碎了一大半。

 “这套巧妙的连环计谋只消我这么一点,你也该明白是谁所设下的。”他骄傲地望着女儿,一脸得意。“平公主的智谋举世无双,任凭你白幽绝如何聪明,也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他笑道。“第一步她就已成功地卸下你的心防,只因她捉住你不喜杀伐的弱点,所以必定会正大光明地与我谈上这一段。接下来,她只须稍稍动动指儿修书告予你父亲,说你正处于危险之际,那白天鹏必会按捺不住领兵前来,果然就如我们所料,你果真乖乖地跟随我们前来落英崖了。”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她张口…却又叫远方那两枝蓄势待发的箭矢给骇了住。

 她反常地不为自己辩驳,只是静静地倚在那元皇太子怀里。她的身不由已,竟开始得到白幽绝渐渐僵直的回应。

 “我该信你吗?”他只问这一句,也只想得到一句肯定的回覆。然而她竟是不语。耳边的哀嚎声句句啃噬着他的心房。即使白幽绝拼命告诉自己,要信她!这只是一场误会,她不可能背后叛他的。但是尸横遍地的惨况叫他如何坚持?又叫他如何相信?

 了!她彻彻底底地了!想开口呼出她的无辜,但皇太子冷血的眼眸叫她如何倾诉。只要她嘴一张,那两枝伏藏于巨岩旁的箭簇必定呼啸而来,可知而知3她父王、她的夫婿,会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她如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命丧箭下。

 稳着!她告诉自己别心急,必须伺机而动,她会找到机会的,会的…

 “少主,快点想办法…救…救…人。”拖着浑身血痕的身子,白家军人困难地对白幽绝吐完这几字后,登时倒地丧命。

 他死寂的眸子呆望着又一个因他错误决定而丧命的弟兄们。

 “别傻了,还想救人?你以为凭单匹马之力能战赢我方三万人吗?”卓尔莫烈讥讽地笑说。“这就是你轻视我元人该得的下场。想保命,除非你立即投降归顺我朝。”

 这正是机会。秦忽兰瞬时抓到了救命浮木,只要他能委屈一阵,她会有办法改变这劣势的。

 “幽绝,你答应我父王,答应他。”她急略了白幽绝已经被怀疑所侵蚀,只是忘情地捉住机会拼命的喊着,可是她的用心良苦却换来白幽绝对她的不信任感更深了。

 “我只要你回答我,这次的陷饼是不是你所设计的?”他不答反问。口吻凝重得吓人。

 但她还是没来得及回答,古松上的箭矢竟然出一枝,它划过长空,刹那间刺透了白幽绝毫无设防的右膛,殷红的血飞出,溅下殷红血雨,染红了他的白袍、绝怵目的泽与他咬牙忍痛的苍白容颜形成强烈对比。

 “幽绝…”她狂呼,挣扎地想冲上前抱住他摇摇坠的身躯,可是她身后的皇子得意洋洋地搂住她,不让她有挣脱的机会。“放开我,你放…”

 摹地,她又被控制住了,只余两行清泪狂肆奔。原因是皇太子又在她耳旁撂下重话警告:刚那一箭,只是在白幽绝知难而降,他若再敢不应,下一箭就会自他眉心穿过。

 “幽绝,请你相信我…求你先听我话降我父王。”她方寸大地吼着。

 白幽绝捂住血不止的伤口,空地直笑,那冷冽模样令人不发寒。

 “要我降元…”他咬牙切齿。“作梦!”

 她该料到的,他不屈的个性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但此时此景…

 “太子,我求你别伤他。”她转首请求狠的皇太子。“放了他,只要你肯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愿意,只要你放了他…”

 “是吗?”他放肆地抚着她美丽的脸颊,像只戏耗子的猫。咬着她的耳垂。“可以,只要你将指上的环戒丢入断崖下,我或许考虑饶他一命。”

 “不!”她脸色一片死灰。“我不能丢了它,不能,不!”

 “随你!”他一笑!眼看命令又将逸出。

 “不要…好;我丢,我丢了环戒,只要你别再伤他,求你…”她无计可施了。

 “那就快点。”他的两只手愈来愈不安分。然而脑子只想着如何救白幽绝离险境的她根本顾不了那么多,更遑论抗拒了。结果这暖昧景象看在听不见他俩对话的白幽绝眼中,是无以复加的沉痛,和深深的鄙夷。

 环戒下了,心以为皇太子会格守诺言的秦忽兰将锦陵环戒紧紧合握在掌心中,粉拳不住地颤抖着,她真的不。想不愿不能啊!这只环戒是她和白幽绝之间的爱情与承诺,这一扔,岂不是意味断了他们之间的情缘。

 “还不丢是吗‘!”他吻上了她的颊,恶地道:“一…二…”

 “够了!”她牙一咬;忍着椎心苦痛,悲伤地将锦陵环戒扔出去。

 含悲的宝物无奈地顺着抛物线坠下,不能自主地掉下了那万丈绝崖中。

 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气息宠罩住了他,白幽绝说不出那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一阵宛若惊梦的洪钟狠狠撞醒了他。是呀;他该醒了!最后一丝的希望跟随着那只环戒掉下崖底而全然破灭了。

 他空地望着遥远的她,她为何要流泪?既然她连这只最重要的信物都能视如敝展,那她还有何事不敢为。于错万错只怪自己错爱她太深、错信她太浓,这才导致今被困的下场,不但自身受嘲,还害死了千条无辜人命。

 “白幽绝,生命可贵,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降是不降广卓尔莫烈紧抓机会,厉声再问。

 “笑话!”他不顾伤口依然直的鲜血,放声狂笑!悲的笑声响彻云霄。

 “父王…”秦忽兰泣不成声地。提着仅存的余力再次对白幽绝嘶孔,再次强迫自己上那对令她心颤的寒酷眼眸。“幽绝,听我说…”

 “住口!”白幽绝震耳聋的斥喝震住了众人再出言。“我这身体,你们这群蛮子没有资格指挥我该如何做。”威凛如天神的气势当下骇傻了包围住他的众元人。“尤其是你…”如匕首般的锐利嗓音直直刺向她。“秦忽兰。”

 她傻了!身体恍若裂成万段般,叫她根本无法呼吸。他终究还是认定她背叛了他。

 “他…不…”她心碎的摇头。

 “秦忽兰,我不会原谅你的!”冷森森的语句直透她的心房,恐怖得可怕。“你今所赐予我的!来我会一一奉还,你安心地等着!我绝对会再来找你的。”

 “不!”她倏地惊恐大吼,瞬间明白他接下的举动。但无力摆皇太子箝制的身躯根本来不及动作,所以也只能眼睁睁地傻望对她撂下重话的白幽绝冲破了元兵的包围,狂飘至崖边后,竟毫不犹豫地就纵身往万丈深渊跃下,消失在那不见底的深崖中。

 停了!不见了!身体的感官一件一件地失去了作用…

 耳畔的杂紊瞬间也全静止了…

 呆了!傻了!他怎么能够丢下她?他怎么能够含恨对她?他怎能…

 不!不!不许的!她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许的“啊!”她呕心泣血地嘶吼一声,软软的瘫倒于地。只见与雪一样苍白的容颜比冰还冻“也只见她神情缥缈地不断低喃道:”不可以的,我不准你误会我。不准、听到没有、不准!“

 “能解决掉这个大祸患,平公主功不可没!待我回朝后,立即娶,册立为太子妃。”卓尔莫烈和皇太子喜不自胜地,浑然忘我互赞功劳,完全没注意秦忽兰的不对劲。

 “不许的、我不许你恨我。我没有背叛你,没有…没有…”她突然痴笑出声,摇摇晃晃地撑起身子,绝的脸颊下竟然是匪蒙所思的平静。没有泪了!她只是不住地用泛白的双低声喃着,死气沉沉地哺着。“你不可以冤枉我,你必须听我的解释。听到没有?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有?哪怕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你都得听我解释…听我解释…”促不及防下,她摹然掠出;速度已快之猛,竟然无人能拦得住她,更遑论那两个被喜冲昏头的卓尔莫烈及皇太子了。

 待众人定神看清时,只来得及哑口见她纵身一跳!赤目地看着她娇俏的身影隐没在不见底的黑暗中。

 顿时,寂静又掩盖了所有的杂乱,众人再次傻愕。

 茫茫的浓雾夹带着呼啸狂风掩盖住整个落英崖,雨丝也开始不断地飘着…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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