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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的小鲍主,你想关在象牙塔里一辈子吗?”韩慕霖着大大的笑脸,不断地逗着面无表情的黑肱听。

 黑肱昕没有回答,依然看着窗外。这些日子,她除了吃饭睡觉,惟一做的事,就是望着窗外,不明白的人还以为窗外有什么美景吸引着她,其实不然,窗外除了一排排技大叶茂的大榕树外,什么也没有。

 “既然心还向着外面,为什么不出去走走?”韩慕霖看着窗外,一语双关地说。

 黑肱昕心动了一下,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如果不走出去,你的世界永远只有窗口这么大。”

 “不关你的事!”黑肱昕终于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而开了口。

 “呼!我的小鲍主终于开口了,我还以为多的努力要付诸水了。”韩慕霖终于大功告成地拭了一把汗。

 黑肱昕已经自我封闭了很多天,这期间,他想尽镑种办法不断地她说话,但都未能成功,幸好他耐心够,总算不负黑肱昭所托。

 黑肱昕瞪了他一记白眼,视线又再度落在窗外。

 “别再为那种人伤心了,你应该快快乐乐的…”韩慕霖毫不讳言地提起黑肱昕的忌话题。

 “别提他!”黑肱昕冷着脸,咬牙地喝道。

 “不提起,你怎么放得下?”他淡棕色的眼深深地看着她。

 “我不想和你争辩。”她心底的痛根本不会有人了解,而她也不想让人了解。

 “好吧,那么你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黑帝王朝里人多得很,如果你无聊,你可以找他们,不要来烦我。”她冷淡地下着逐客令。

 “但只有你能了解我。”他意有所指地看着她。

 “为什么?”他的话引起了黑肱昕的注意。

 “我记得中国有位诗人曾说过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韩慕霖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你…”黑肱昕被他眼底那抹和她一样的伤痛扯住心思。

 怎么?温柔、风趣的韩慕霖也曾为情所伤吗?

 “能陪我散散心吗?黑肱小姐。”韩慕霖避开她询问的眼神,非常绅士地弯,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走吧。”冲着他那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黑肱昕终于点头答应了。

 再说,如果她再不动,脑子尽想着靳延,她一定会疯掉,她必须转移注意力,好让自己不再想他。

 可是一出门,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他们此刻逛的街道全是她和靳延来过的,对面速食店的玻璃窗前,好像还看得到靳延搂着她,两人共用一管喝着可乐,而公园里依稀还有他们嬉闹的身影,和躲在花丛中热吻的画面…

 这一切的甜蜜回忆,如糖般的沾在她心伤口处,引来了无数的虫蚁,啃咬得她就快痛得昏过去了。

 “我不逛了,我想回去了。”她惨白着脸,声音微微地发抖着。

 “陪我逛街,你不开心?”其实一出门,黑肱昕就绷着小脸一句话也没有。

 “不,是不开心的我,陪你逛街。”

 “无所谓,逛了街,自然就会开心。”

 “我们快走好不好?”

 黑肱昕急忙地拉着他转身离开,因为她竟然看见靳延和董莉梅正在珠宝店内挑戒指,而董莉梅还亲热地揽着靳延的手臂,一脸得意地朝她走过来。

 “你不开心,是因为那个男人吗?”

 “什么?”黑肱昕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原来你并不寂寞嘛,靳延不要你,你马上又找到新男人了。”董莉梅尖酸的语气让黑肱昕明白,原来一切不是她的幻觉。

 靳延看到消瘦的黑肱听,心整个揪成一团。怎么才几天不见,她就瘦成这样?

 他好想冲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吻去她眼底的恨意,可是她身边气度不凡的男人却让他从幻想中清醒。

 想必他就是小昕要嫁的那位百货业巨子,他们看起来真的很登对,小昕如果嫁给他,一定会幸福的。靳延忍着蚀人心扉的酸意,在心底祝福他们。

 韩慕霖看出靳延和黑肱昕眼神间的暗,于是故意地搂着她,还在她苍白的小嘴上啄了一吻“亲爱的,不替我介绍一下?”

 黑肱昕被韩慕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她下意识地看向靳延,想知道他的反应,但他却一脸的不在意。

 现在,她的心终于都死绝了。她发誓…再也不要为这种无情的男人折磨自己了!

 黑肱昕勉强地出一抹笑容,对着韩慕霖介绍道:“这两位是靳延和董莉梅,这位是韩慕霖,刚从英国来。”

 “你们好。”韩慕霖礼貌、绅士地点了点头。

 “靳延,别再跟这些低下的人浪费时间了。”董莉梅高傲地扬起下巴,炫耀地说道“我们的婚期就快到了,再不赶紧准备,会来不及的。”

 低下的人?韩慕霖不悦地皱起眉头。怎么这个女人的嘴巴这么没道德,而黑肱听也真奇怪,明明身份高贵却始终不提,宁愿静静地任董莉梅羞辱。

 为了替始终不吭声的黑肱昕讨回一个公道,向来口德极好的韩慕霖再也忍不住地指着秃驴骂起和尚:“我还以为女人全是温柔可爱的,没想到还是有些没口德的老鼠屎,专门破坏这一锅好吃的粥。”

 “你在说谁?”高傲的董莉梅美目圆瞪,气得跳脚。

 “谁答话就是说谁喽。”韩慕霖看着黑肱昕的脸,嘴角、眼角全带着笑。

 “你说什么…”董莉梅气得当场尖叫。这个普通话不标准的ABC竟敢说她是老鼠屎!

 “亲爱的,我们回去吧。”见大仇已报,韩慕霖心情愉快地搂着黑肱昕离开。

 “给我站住!”董莉梅朝他们的背影狂吼道。但谁理她呀?

 “怎么你让人欺侮都不说话的?”不了解黑肱昕个性的韩慕霖,边走边问道。

 “要是以前的我,可能会整得她又叫又跳的,可是现在…”她怆然地低下头,脸上出经一事后的成,不再是以前那个爱闯祸的丫头了。

 “可是现在,你的心已死,对任何事物不再感兴趣,连他人如何地批评你也无所谓了?”他了解地说出她心里的话。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黑肱昕瞪了他一记白眼。

 “只是同心罢了。”韩慕霖在心底叹了一声。

 唉!黑肱昕为情所困,他又何尝不是为了找寻他美丽的小女人,远渡重洋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

 他落寞的侧面仿佛是黑肱昕的倒影,引起她一阵心疼。

 唉!她这情伤到底何时才复元得了?

 …

 “靳延,你给我站住!”已经到了靳延家门口的董莉梅,见靳延还是不理她,气得大叫。

 从刚才见到黑肱昕开始,靳延就不再理她,连事先预约好要拍婚纱的行程都取消。一定是他心里还想着黑肱昕。不行!她一定要问清楚!

 靳延不想理无理取闹的她,径自走回他的房间。

 董莉梅追上去,拉住他。“说!你是不是还爱着黑肱昕?”

 “没错。”靳延大方地承认。

 “既然你爱她,为什么还要娶我?”

 靳延冷着脸近她“别忘了,是你自己要手段硬要嫁给我的,我才是受害人。”

 “你…”董莉梅气得真想甩他一巴掌。

 “如果你想嫁,我自然会娶;如果你不嫁,我更高兴。”靳延不屑地甩开她的手,进了房。

 “说到底,你就是忘不了黑肱昕!”董莉梅追入他的房里叫道。

 “没错,这辈子我只爱她一个人。”靳延斩钉截铁地告诉她。

 “但她可不见得只爱你,人家身旁可是有个比你帅几十倍的男人陪着。”董莉梅口气发酸。一想到所有帅哥都敌不过黑肱昕的媚眼,她就嫉妒!

 靳延顿了一下,一想起韩慕霖亲了黑肱昕一口,他的心就发酸、发疼。

 “无所谓,只要她幸福,一切都无所谓。”

 “哼,你的情还真是伟大呀!”

 靳延苦涩悲哀地想道:他不是情伟大,而是割淌血地放弃所爱啊!

 “我不懂,那个一天没有男人陪就不行的黑肱昕,到底有哪一点好?我虽然没有她漂亮,但至少一颗心是完全向着你的。”

 “我警告你别侮辱她,否则后果自理!”靳延倏地寒下眼地警告她。

 “你这是在恐吓我吗?我会怕你还是怕她?”董莉梅扬起下巴,高傲地瞪着他。

 “总之,如果再让我听到你说她半句不是,我会马上扯烂你的嘴。”靳延目寒光,直视她。

 董莉梅被靳延瞪得忍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但好强的她,马上又壮起胆子。

 “靳延,我警告你,我嫁你,你的心就要在我身上。”

 “那你还是别嫁了,这辈子,我的心只给小昕一人。”靳延非常直接地告诉她。

 “你…”“滚吧,我不想看到你。”现在他只想静一静。

 “你赶我?我偏不走,看你能把我怎样!”董莉梅霸道地坐在他的电脑桌前。

 “你不走,我走!”说完,靳延愤然离去,留下她独自地生着气。

 见靳延真的不顾她地离开,董莉梅气得拍桌站起。这一拍,她的手碰到了键盘,电脑画面一换,竟然让她看见了靳延一封未寄出的e—mail。

 她快速地测览一遍,里头字字句句对黑肱昕的想念和爱意,看得她嫉妒得快发狂。

 顿时,恨、怨、醋意错,因爱成恨的她,心底产生了一个恶毒的计划。

 于是她在E—mail的后面又加了几句,然后自作主张地传送出去。

 哼!你爱她是吗?我会让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

 黑肱昕呆愣着脸,两眼无神地盯着电脑屏幕,直到一阵讯息声将她从神游中拉回。

 她看了看收件匣,赫然发现…邮件居然是靳延寄来的!

 她惊喜万分,已冰封的心又再度苏醒。她想打开看,但却又止住,因为她怕这内容会带给她另一次伤害,这次,她绝不会再让靳延有机会伤她了。

 想是这么想,但手却不由自主地将那封e—mail一打开,美丽的大眼更自动地膘向那一小段文字…

 小昕、惹你伤心不是我愿意的,天知道我得费多大的力才能不想你。

 你可知道,放弃你有如放弃我的生命,没有你的日子,我就像是一具行尸走向,生命只剩下浑浑噩噩,再已无任何意义。

 自从你走后,我的心也死了,也许这样无心、无情靡过一生也不错。

 可是,我真的好想再见你一面,哪怕从远远的地方望,只要能知道你平安、快乐,我也心满意足。

 这些天,我常在黑肱居附近徘徊,希望能知道你的情形。有一天,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正在树下喝咖啡,我的心就好像被人用针穿过般的痛,此时我才明白,远远望你一眼已经不够。

 小昕,我真的好想见你、抱你、吻你、替你结发辫…

 你愿意出来吗?我想见见你,如果你愿意,请你到野柳来,我会一直等下去,不见不散…

 “靳延…”黑肽昕揪着心口,边看边哭,原来靳廷是这么爱她,可是他为什么又要伤她呢?

 不行!她一定要问清楚。

 于是她不顾一切地跑到野柳海边,可是到了那里却不见半个人影。

 此时,她的心开始慌了,害怕这又是靳延另一次的戏

 但那封情深意切的信,又看不出半点虚情,所以黑肱昕决定再相信他一次,她愿意等、也愿意赌…

 黑肱昕孤身立在崖边,狂啸的海风就快将她吹入海里,但她仍动也不动地望着波涛汹涌的海面,静静地等着那个她心爱的男人…

 “你果然来了。”董莉梅带了两名大汉出现在黑肱昕身后。

 “是你?靳延呢?”黑肱昕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她防备地盯着这三个人。

 “你真傻,他都要娶我了,怎么还可能写那么麻的情书给你。”董莉梅嘲讽道。

 “是你设的局?”黑肱昕悲戚地低下头,果然又是一个骗局。

 “没错,不过那封信是靳延热情提供的。”

 “什么意思?”黑肱昕猛然抬起头,大眼里全是不解。

 “没什么意思,只是靳延觉得你太烦了,老是不死心,所以他派我来解决你。”董莉梅一步步地向黑肱昕。

 “你们想杀我?”黑肱昕心寒了,靳延不只玩她,还想杀她!

 但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人,她身上的可是黑肱家威凛的血统。

 黑肱昕危险地眯起美丽的大眼,寒光向那三个人。

 董莉梅被黑肱昕凛冽的眼神,看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她双脚不由得发软,连声调也失去原来的趾高气昂。

 董莉梅退到两名大汉的身上,颤着声命令道:“快…快杀了她!”

 “可是,我们…”两名大汉也被黑肱昕的眼神吓住了,不由得怯了声。

 “杀了她,我…我再多付两倍的钱!”

 被金钱薰红了眼的两兄弟,硬是下害怕,一步步地朝黑肱昕近。

 “把董莉梅抓起来,她给你们多少,我再多付二十倍。”黑肱昕冷声道。要比钱,她根本不可能输给董莉梅。

 “别听她胡说,她只是个在酒店陪酒的小姐,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董莉梅喊道。

 两兄弟想想也对,二十倍都已经上千万了,眼前这个小女生根本不可能会有那么多钱。

 而且酒店小姐…嘿嘿!两名大汉看着美丽、身材玲珑的黑肱昕,不起了

 “董小姐,在杀她之前,我们兄弟俩可不可以…嘿嘿!先享受一下呀?”

 “随便你们,要就快!”董莉梅就快被黑肱昕双眼所发出的寒气给冰住了。

 “你们敢?”黑肱昕步步往后,已经是退无可退了。“你们不怕黑帝王朝吗?”

 “黑帝王朝!”三个人全愣住了。

 纵横在黑白两道之间的黑帝王朝,不管是政商名、或是帮派老大,没有一个不畏惧黑帝王朝势力的。若真惹了黑帝王朝的人,恐怕会落到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你以为我会被你吓唬住吗?如果你是黑帝王朝的人,还用得着到酒店上班,而且还住在那种破破烂烂的地方吗?”一直以为黑肱昕在酒店上班的董莉梅,根本不信黑肱昕的话。

 “你别忘了,我姓黑肱。”

 “那又如何?姓黑肱的全世界多得很。”董莉梅根本不怕“你们还不快上!”

 “可是…”惧于黑帝王朝势力的两兄弟开始有些迟疑。

 “就算她是黑帝王朝的人又怎样?死了的人还会说话吗?”

 “这…”“杀了她,给你们两千万!”董莉梅不断用金钱利着。

 被利薰心的两人,再也顾不了地朝黑肱昕扑去。黑肱昕用她那三脚猫功夫和他们斗着,可是没两下就被制伏住了。

 “小昕!”靳延突然赶到,他将机车猛然一丢,连忙跑向黑肱昕。

 天!要不是他及时看见他没打算寄出的邮件被人动了手脚寄出去,马上赶了来,他恐怕再也见不到黑肱昕了。

 “放开她!”靳延用力抓住董莉梅的手腕,寒着脸喝道。

 “靳延?”董莉梅惊吓地瞪着靳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你来做什么?”黑肱昕恨意泱然地瞪着靳延,曾经深爱过他的心,如今已经被他的欺骗与残忍给伤得千疮百孔,永远也不可能复原了。

 “小昕,我…”顿时,靳延沉下脸,他真不知道该如何将腹的苦对她说出。

 “你是来嘲笑我下场有多凄惨的吗?”

 “你误会了,我没有…”

 “你敢说那封信的内容不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没错,可是…”

 “我不想听!”黑肱昕痛苦地大吼着,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原来真是你设局要杀害我,原来真的是你…”“小昕,不是我,我没有!”靳延急急地解释着,但被痛苦情绪包围着的黑肱昕,此刻根本听不进他任何一句话。

 “董莉梅,你快叫他们两个放开小昕!”靳延寒着眼瞪着董莉梅。

 “我不要!”董莉梅嫉妒地尖叫着。

 “董莉梅!”靳延又是一吼,手上的力这又加重了许多。

 董莉梅忍着痛,控诉地哭喊道:“你本来是爱我的,可是自从她一出现后,你马上变了心,如果她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和我争!”

 “我警告你快放了她!”

 “我偏不!”董莉梅恨红了眼。她转过头向两兄弟命令道:“马上把她丢到海底,快!”

 那两兄弟相视一眼后,用力将黑肱昕推下崖。

 “啊…”黑肱昕脚下一空,直直往身后的海底坠落。

 “小昕!”靳延失心惊吼着,冲过去想抓住黑肱昕,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下意识地想跟着跳下救她。

 “快抓住他!”董莉梅命令那两兄弟即时抓住了靳延。

 “你杀了小昕…你杀了小昕!我要杀了你!”靳延狂地挣扎着,暴怒的眼神像要杀了所有人替黑肱昕陪葬。

 “抓…抓住他!”董莉梅被他狂怒的眼神看得全身发颤。

 “走开!”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靳延挣开了两名大汉,奔到崖前。

 “靳延,你做什么?千万别来…”董莉梅膛大眼,提着心害怕地看着他脚下已经一半腾空。

 目睹小昕坠崖的靳延,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喜怒哀乐全消失了,他面无表情,连说出口的话都好像寒至零下十度。

 “我们一死,就再也没有人能拆散我和小昕了,再也没有人了!”说着,他俯身往下跳去。

 “靳延…”董莉梅尖叫着奔到崖边。她望着崖底,却只见汹涌的涛,恐怕靳延和黑肱昕早已被大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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