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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小亚姊这是你要的东西,”奈攸笑咪眯的将沉甸甸的环保布袋放在小小的餐桌上,她骨碌碌的眼睛不安的左右飘动,终于她说了“你不好奇副总最近的近况如何吗?”

 她仔细盯着米亚脸上的细微变化。

 “我这样过得很好啊,”提到他,米亚不免心一紧,随后她嘴硬的说“何必扯到他。”

 她动作缓慢的将布袋里的东西倒出,细心的数数该有的份量,随即又将东西放回布袋里。

 “他过得不怎么好,”奈攸叹口气的说“白天忙着公司的事,晚上则替你主持通宵的节目,副总几乎不眠不休。”

 米亚闻言苍白的脸色又更灰白,她皱眉的紧咬不语。

 “如果副总真的有错,小亚姊,他的罪也早该偿还完了,”她不平的说“要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你也会心疼。”

 “我从来没怪过他,”米亚悠悠的叹气道“我跟他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什么叫本来就不该在一起,”奈攸发火的说“感情的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你这样一味的逃避,也不是好办法啊。”

 这时候的她真有点后悔要帮着米亚瞒卓曜,所以当她无意间得知卓曜因为长期疲累身体状况拉警报时,她便下定决心要帮他说服米亚回头。

 低着头,米亚沉默不语,她的不回应让奈攸更火了。

 “我认识的小亚姊绝对不是你,”她气呼呼的开炮“我认识的她是个活泼心又善良的人,她虽然私底下很安静,但她的心却比任何人还柔软!可如今她能替一个要伤害她的坏人讲话,却对爱她的人百般残忍,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她会这么过分!”

 她的话狠狠打醒米亚,她全身开始颤抖,环抱住自己,眼泪霎时模糊了视线。

 “我就是不懂你,要我是你,我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我…”米亚开口却被奈攸打断。

 “我后悔要帮你瞒住卓先生,”她以为她想否认事实,所以更加悲愤的说“我应该告诉他你到底在哪里,而不是让他一蜡烛双头烧的随时可能被送到医院住院!”

 “他怎么了!”米亚被住院两个字给惊吓到,她抓住奈攸的手追问。

 “副总不愿意找新人接替你的位置,所以就自己一个人主持整个大夜的现场,而白天他还是有公事,据鲁先生他们的说法是,他迟早有一天会因为喝过多的咖啡和过度的疲劳面被抬进医院。”奈攸边说边替卓曜不平的瞪着早已哭得泪涟涟的米亚,她要自己不能太同情她。

 “我…”天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如此大的错,她…她好想他,好想好想…

 “小亚姊,你到底要不要回去?”奈攸笃定她会感动到落泪就表示她愿意离开这里,她却没想到米亚还是摇头的说出让她气炸的话。

 “让我想想,至少我得收拾好这里才能离开。”

 其实她并没有离开太远,她还是住在以前和小朋友一起住的仓库,奈攸之所以会找到她是因为米亚主动和她联络,而现在奈攸决定再也不帮她任何忙,她回去后,反而会劝卓曜乾脆忘了米亚或许会比较快乐。

 “随便你了,我只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自己说过的话。”说完,奈攸气呼呼的甩门就走,独留米亚一个人在那里蹉跎青春。

 节目很顺利的正常开始,卓曜也迈入满月的主持致庆,他蹙眉左手抚着隐隐痛一整天的胃,手里的黑咖啡却从未停止过拚命往嘴里猛灌的动作。

 他的动作引来许多关切的注目,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更让许多人纷纷停下手边的事,担心可能得叫救护车了,而米亚也在那群担心他的人群之中。

 “小亚姊?”奈攸第一个发现米亚重新回到他们的行列,她开心得忘了自己下午才指着她的鼻子痛骂一顿。

 “小亚,喔,天谢谢地你终于愿意回来。”卓岳也在担忧弟弟的人群之中,而他的手上更是抓着一份卓曜胃溃疡的检验报告,准备揪着他不准他继续主持节目。“你再不出现,阿曜恐怕会把我五马分尸。”

 “卓大哥,我很抱歉。”对卓家的人,她老是隐约有着愧疚感。

 “说道歉干什么,你倒是先帮我劝劝阿曜,要他不要再这么猛灌咖啡荼害自己可怜的胃好吗?”卓岳忧心的晃动手上的报告。

 “卓曜他…”她提着心紧张的问。

 “胃溃疡算不算严重?那再来个睡眠严重失调好了,他…喔,该死的!”卓岳骂出脏话后,不顾一切的冲进向来在播音中不准闲杂人等入内的播音室,而外头的音控犀很适时的放出音乐让乐曲遮过成一团的现场状况。

 “阿曜!”比卓岳速度更快的是米亚,她很快的赶到他身边,很艰难的撑住差点倒地的卓曜。

 泪水早就无法控制的泛滥成灾,卓岳接手将弟弟小心的安放在椅子上头。

 “阿曜…对不起…对不…起…”呜咽的破碎道歉送出瓣,她心疼的紧握住他的手。

 “乖,不哭呵。”在胃痉挛的急速疼痛中,卓曜还是强打起精神安慰失而复得的小女人。

 “鸣…”恐惧不断的揪紧米亚,她的泪水快速的涌出。

 医护人员很快的赶到,米亚害怕的想陪着他,但卓岳接住她的肩膀阻止她的打算。

 米亚不解的抬起泪蒙蒙的脸望向他。

 “你最好留在电台里接替工作,不要让节目开天窗,这就是对阿曜最好的帮助。”卓岳解释用意,也很快得到米亚的点头。

 睽违广播节目一个月的米亚,带着担忧的心情重新坐上播音台,缓缓的对一直支持自己的听众们道歉,并解释为何她曾失踪一个月的原因。

 而她的人虽回到电台中,但心却早就飞到卓曜身边,她好想告诉他,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

 困难的眨眨疲倦又酸涩的眼,一片陌生的天花板首先映入他眼廉,卓曜疑惑的不知自己来到什么地方,此时之前他因胃痉挛倒下的画面重新回到脑海中。

 突然他的角扭曲的浅笑,因为他以为自己在倒下的瞬间瞧见哭得泪涟涟的米亚,米亚…她怎可能出现在电台,她已经离开好久了不是吗?

 忽然他感到身旁有一阵怪异的动,卓曜皱眉低头一望,他整个人都呆了,因为他见到米亚正用很不舒服的姿势趴在他边睡觉!

 他笑了,他的手轻轻抚过她比他记忆中还要消瘦的下颚,其实在他见到她的瞬间,什么怨啦、恨啦、疼痛啦,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米亚几乎在他轻抚上她脸时便惊醒,她甚至整个人跳起来,用慌张的眼睛扫视含笑的卓曜。

 她以为他不会醒来了,所以在确确实实见到他微笑时,她又很孬种的有股想哭的冲动。

 她拧拧酸酸的鼻头,脑子里全都是她下了节目赶到医院时,卓岳在路上跟好说卓曜如何自的种种情况,米亚即使早就听奈攸提起过,但当她确确实实见到医师看着卓曜不断的叹气时,她整个人就陷入狂的自我谴责当中,直到她见到卓曜清醒,那股浓浓的自责感从未消失过。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和你呕气,我…”一长串的歉意又连连跑出,卓曜乾脆将米亚扯入怀中,但他的动作幅度太大,差点扯掉手上点滴的针头。

 “不要说抱歉,”卓曜调整好两人之间的角度后终于重新将她拥入怀中,软玉温香,确确实实的感触让他感动得很“是我不对在先,我不该质疑你对小缇他们的好。”

 两个人就小孩子般的拚命说抱歉,米亚很足的用手圈住他,小脸蛋也跟着偎上他的膛。

 “咳咳,”几声乾咳打断他们相拥的鸳鸯模样,一位年轻医师戏谑的说“看来心病还真的得心藥医,我想卓先生以后不会拿咖啡当正餐了吧?”

 卓曜并没有向医师表达他的同意,反倒是坐在他身旁的米亚有话要说。

 “你怎么可以喝咖啡喝到…”她终于逮到机会抱怨。

 “还不都为了你,”医师突然爆出斥责,让一旁的人看傻了眼“就是搞不懂你喔打算任到什么时候,十八岁这样,长到二十多岁还是同个性。”

 “堂…堂哥!”米亚困窘的缓缓挪移还赖在卓曜怀里的身躯,有些不的低喊。

 原来,这位年轻师就是米亚的堂哥,米汉威。

 他的不一半是为了自己的病人卓曜,但更多的是堂妹对他如对陌生人般的态度。

 “还知道认人,嗯?你也该任够了,有空就回家看看。”

 “是他们不要小缇和…”她极辩驳,但却被制止。

 “不要拿小缇和小隽当你不愿意回家的挡箭牌,”米汉威伸出大掌当着众人的面用力的按住米亚的脑袋“你以为这些年来我们真的对你和两个小表都漠不关心?你以为你每年替他们缴学费就能让他们读那所昂贵的学校?”

 米亚单纯的脑袋因为堂哥的话而睁大眼。

 他很无力的叹气“昂贵的私校是需要每个月都得奉献一些金钱之类的,而爷爷早就嘱咐你爸爸记得去做这些事,要不你真认为两个小表能顺利进到不止认钱还认家世背景的学校去?”

 “我…”

 “你不肯回去,也总不能叫长辈跟你道歉,去拜托你回家吧?”总之兄长的话是语重心长。

 “等我病好了,我会陪她回家一趟。”卓曜保证道,但米汉威又瞥来一道无可救藥的眼神。

 “你?唉,我看小亚这辈子都甭回去好。”又是一个姓卓的准备送死?唉,乞求上天保佑喔。

 “不管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会陪她。”坚定的语气还是只换来米汉威那种“那你保重”的眼神,丝毫不见鼓励。

 但卓曜还是坚定的握住她的手不放,他给米亚添加许多信心。

 上刀山下油锅是吧?通通都来吧。

 事情果然没有想像中好处理,米亚才踏进阔别已久的家门一步,还来不及让母亲用泪水接她时,米家老爷爷锐利的眼睛一扫,很快的将所有焦点都转到陪同米亚返家的卓曜身上。

 “你怎么和害死我家小洮的那个混小子长得有几分神似?”米老爷爷中气依然十足的质问,他的气势就已经在警告卓曜甭想欺骗他。

 “他是我兄长。”卓曜倒也很坦然以对的告知。“我叫卓曜。”

 “那你和亚亚的关系是?”其实米老爷爷早就细心的察觉到卓曜随时要保护米亚的紧绷神情,尤其是他的手一直牵着米亚的手。

 “我来是打算请求你们允许她嫁给我。”卓曜的话一出口,当场倒气的不仅仅只有米家长辈们,米亚更是惊骇的瞪他。

 “这…这成何体统!你哥哥欺骗了我女儿在先,现在你又…了这…这真是来!”米老爷爷气呼呼的指着卓曜的鼻子,硬是说不出完整的词句好表达自己心中的气愤程度。

 “你难道不觉得伦理观念有些违背?”米亚的父亲终于站出来说话。“米亚的姑姑和你哥哥,而米亚却和你…”“我哥哥和小洮并未真正成婚过,虽然他们有小孩,但我不认为我和小亚的婚事会背离伦常,我们相爱,我爱她。”他振振有词的说,完全不将米家长辈看在眼里。

 “出去!都给我出去!我不要再看到你们,以后都不准给我回来!”米老爷爷气不过的突然站起来,他颤巍巍的指往大门的方向,要他们早早滚离他的视线,以免自己活生生的给气死。

 “爷…”米亚讶然的喊,一双眼祈求的望向父亲后又转移到母亲身上。

 “你们走吧,”米母叹气的说“在老爷子气消之前,我们也没有再谈的必要。”

 只是老爷爷究竟几时会气消?却没人敢说个准。

 “小亚,我…”卓曜歉疚得直想道歉。

 “算啦,没关系,不干你的事,”米亚反而乐观的安慰他“我爷爷本来就是那种老顽固型的,今天的结果我早就预想到了。”

 “要是我不要那么心急…”

 “别想太多,其实你没发现到爷爷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吗?”她沁着笑说道。

 “何以见得?”他闷闷的问,米家人的态度真的让他输得彻彻底底。

 “我记得卓大哥说过他并没有见过我爷爷,但爷爷却猜得出你和卓大哥之间的关系啊,可见爷爷一定有看到姑姑和卓大哥在一块时的合照,”米亚剖析道“像我,虽印象模糊了些却也曾看过那些照片,但我见到你却不会联想到卓大哥那儿。”

 她说得头头是道,卓曜也跟着释怀些的点头。

 “或许事情没有我想像中的困难,对吧?”

 “或许吧,”米亚微微耸肩。“其实这些年来我早就习惯住外头,只是偶尔会想家了,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不是吗?”

 “没关系,以后有我陪你。”

 卓曜带着米亚回到卓家,两个小朋友一见到米亚就失去平的乖巧,他们不断的尖叫,米缇甚至扑上米亚怀里,三个人紧紧抱住,阔别已久的亲情是不容他人忽略的。

 卓曜乘机怂恿两个小孩要他们带米亚到楼上的游戏间去瞧瞧,一直想献宝的米缇于是一马当先的拖着米亚上楼。

 “找到人啦,也容光焕发啊,儿子?”卓母揶揄的调侃。“今天怎会想起你娘来的?”

 “我们今天有去米亚家。”

 “嗯哼,然后?”精明的卓母听出还有下文。

 “我们被她爷爷赶出来啦。”卓曜有些气闷的说,其实他不是气老人家赶他出去,是替米亚感到不值而生气着。

 “为何?”这就叫人讶异了。“因为阿岳的关系?”

 “嗯,他一听到我们打算结婚时,就开始蛮不讲理的赶我们,”卓曜大略说出经过,最后他说道“小洮和阿岳又没结婚,外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我想跟小亚结婚怎会扯上什么违背伦常的大道理?”

 “老人家总是固执,改天我找你爸和阿岳亲自登门道歉,”卓母思索后道“毕竟当年是阿岳没处理好事情,伤害了人家,今天你也不能责怪米亚的家人用那种态度对待你。”

 “我没责怪她家人的意思,我只是想早点娶她进门。”卓曜的眼睛不断的窥探楼上隐约传出的嘻笑。

 “怕夜长梦多,嗯?”卓母拍拍儿子的肩膀,很欣慰终于有个乖儿子准备稳定下来。

 卓曜的回应是给她一个“你不是早料到”的眼神。

 他们任谁也没人料想得到的契机,居然是出现在一场惊魂的意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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