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道身影出现在袭魅房外。
来人小心翼翼地张望四周,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好一会儿,确定四下无人之后,快速地窜进房里。
不一会儿的工夫,就见他又快速地从房里窜出,手里抄了个黑色的木盒。
“柏世伯,你怎么来了?是来找小侄谈天吗?”
听到这过于客气的问候,他身子一僵,连忙将木盒往怀里一藏,转身看向出声的人。
“魅儿,你回来了。”柏绅伊温和地笑着,神色自若。“刚才世伯一时兴起,想到你这儿来找你聊聊天,没想到却扑了个空。”
“原来如此。”袭魅恍然大悟地点头。“幸好我回来了,不然真让世伯扑个空,小侄可就罪过了。”
“是世伯自个儿不好,没通知你一声就跑过来。”柏绅伊一脸惭愧。“对了,你刚才去哪了?”
袭魅抚了下肚子,腼腆地轻笑摇头“都怪小侄嘴馋,刚才多吃了几口厨房送来的糕点,一时吃得太撑了,肚子受不了,所以闹肚子疼,刚才就是去方便了会儿。只是我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工夫,差点错过世伯。”
相纳伊走近他,关心地问:“魅儿,你没事吧?要不要世伯叫人去找个大夫来替你看看?”
“不用了。”袭魅脸色有些苍白,无力地摇头“我待会儿回房里躺下就行了。”
“你确定?”柏绅伊一脸担忧,不赞同地摇头,只是双眼中却
布不相衬的
狠冷意。“世伯看你脸色很差,好像情况不太好。”
“谢谢世伯关心,我…”袭魅突然脚软,所幸及时伸手扶住墙,才没跌倒在地。“没…没事…”
“魅儿,你还好吧?”柏绅伊垂下眼,阴沉地笑了。
“我真的…没事。”他气虚地笑着,脸色更苍白了。“只是闹肚子疼而已。”
“小心!”
柏绅伊出声警告摇摇
坠的他;虽叫得急迫,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
一道黑影突然凌空而至,及时勾住袭魅下滑的身子。
“你没事吧?”
“没事。”袭魅眼底闪过一抹狡猾光芒,整个人大方地赖在他怀里,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冷刀轻蹙眉头,两人距离这么近,他当然看到他眼底闪过的光芒。只是他不是身体不适,怎么…
他陷入沉思之中,没注意到两人亲密的姿态,直到一旁柏绅伊尴尬的干咳时,他才猛然回过神来。
“肇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冷刀紧皱眉头,不懂他为什么暧昧的挤眉
眼。“世伯,你眼睛不舒服吗?”
柏绅伊长叹一声,苦口婆心地开口道:“肇啸,你们两人的事我也听说了,只是咱们现在的社会风气似乎对…呃,还有,你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事若传出去…不好吧。”青楼那天发生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平心而论,他们两人外表都是上上之选,一黑一白搭在一块也非常吸引人,只是这世人眼底还是容不下这种不寻常的关系。
“世伯?”他实在不懂他在说什么?
“世伯知道。”柏绅伊一脸“我能理解”的模样。“这种事不是理智所能控制的,只是你们多少也该收敛些,给长辈留点面子。”
“世伯,你到底在说什么?”
“好、好,你们年轻人不爱长辈罗峻,那我也不多说了。”误将冷刀的纳闷当作不耐烦,柏绅伊直摇头,哀声叹气地转身就走。
“世伯,你请留步。”袭魅突然出声叫住他。
冷刀低头看着他,以为他同样被柏绅伊的态度
得一头雾水。“你也不懂?”
柏绅伊停下脚步回过头,长叹道:“魅儿,你别多心,世伯活到这把年纪,不会多嘴的。”
“世伯,你误会了。”她笑嘻嘻地摇头道。
“误会?”冷刀和柏绅伊异口同声地问。
“是啊,小侄叫住世伯不是为了我和肇啸世兄的事,而是为了另外一件世伯不小心忘记的事。”
柏绅伊伸手指着自己“我忘了什么事?”
“刚才世伯不小心从我房里拿走一个黑色金子。”袭魅依然笑脸
人。“小侄想世伯可能是一时顺手,不小心把东西拿走了。”
柏绅伊脸色一僵,但立即恢复过来。“我有拿你的东西吗?”
“怎么,世伯没拿?”袭魅纳闷地喃喃自语,和冷刀身高上的差距刚好可以让他把脸靠在他的肩上。“可是我刚才明明看到世伯把我的盒子
进
前。”
冷刀和他有默契地同时看向柏绅伊
前略微突起处。
柏绅伊眼底闪过一道冷残的杀意,不着痕迹地看了下四周,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魅儿,你确定世伯真的拿了你的东西?”他阴沉地笑了,不再在两人面前伪装慈眉善目的好好先生。
袭魅舒服地枕在冷刀肩上,并不讶异地的转变。“世伯,你说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冷刀被眼前的情况
得一头雾水,奇怪的是突然变了个人的柏绅伊竟让他有股熟悉感。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袭魅安抚地拍拍他道。
他像对待小孩的态度令冷刀不
,用力瞪了他一眼,脑中同时快速地闪了下,这一幕好像似曾相识。
拉拉失神的他,袭魅神情认真地直视他的双眼“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待会儿可别扯我后腿,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他神色凝重,不再是开玩笑的口吻。
“好。”冷刀直觉答应。
“你们小两口说完了没?”柏绅伊
森地笑着。
他略微拔高的音调让冷刀全身一震,不
口叫出…“师父!”
袭魅错愕地瞪大眼“你叫他什么?”
柏绅伊得意地仰首哈哈大笑“冷刀,不枉师父扶养你这么多年,光凭师父的笑声,你就能认出我来。”
“你…真的是师父?”
没回答他的话,柏绅伊指着袭魅,无情地说:“冷刀,杀了他。”
冷刀犹疑地回视他,迟迟没有动手。
“冷刀!”见他迟疑,柏绅伊怒不可遏地大喝:“你忘了你父母的血海深仇吗?”
“我没忘。”冷刀摇摇头。“你说过的话我全牢牢记在心头。”
“既然如此,你还不赶紧动手!”
冷刀轻推开怀里的袭魅,目光注视着他“我刚才说过不会扯你后腿。”
“所以…”看他的样子根本不想和自己动手。
“冷刀!”柏绅伊不敢置信,怒冲冲地大叫“你这个叛徒!”
“我不叫冷刀。”冷刀突然恶狠狠地看向他。“你以为我前一阵子突然失踪是去哪儿了?”
“那你是去了哪儿?”袭魅好奇的发问。他曾问过许多人,就是没半个人知道,有人甚至还以为他又像上次一样一声不响地跑回师门。
“苏州。”
“你到苏州做什么?”
“找一个人。”
“找什么人?”
“林巧如。”
柏绅伊愕然地瞪大眼,林巧如不是早已经…
“林巧如是…”在冷刀不客气的白眼下,袭魅识相地乖乖闭起嘴。
“很意外她没死吧。”冷刀冷笑地看着扶养他十年的人。“她把事情全告诉我,包括当年她诈死时
没怀孕。”
柏绅伊瞪着他,突然大笑出声。
“没想到我布了这么久的局,最后竟会因为林巧如而坏了整盘棋。”
“绅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郯钧修扶着
子自暗处走出来,身后跟着郯肇亭和黑品东等三人。
“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突然出现的三人,让柏绅伊措手不及,傻眼地愣在当场。
“是魅儿约我们大家来的。”殷莲儿含泪的看着他,她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一直藏身在背后策划一切的人竟是他。“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因为我要报复你!既然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柏绅伊仰天大笑,恨恨地瞪着他们夫妇俩。
“你明知道我从小就爱慕你,但你宁可守着郯钧修那个活死人也不愿意退婚。你知道当你一脸幸福地嫁到郯庄时,我的心有多痛。我守着你这么多年,到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
“所以你带走啸儿,让我们以为他早在十年前就遇刺身亡,最后再让他以假啸儿的身分回到我们身边,借机灭了郯庄。”郯钧修痛心地说。昨晚啸儿从苏州回来之后,把所有事都和他们谈开了。
“你说得没错,我当初的确是这么计划。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等着,等着看你知道灭了你们全家的人就是自己儿子时的表情,没想到…”柏绅伊惋惜地摇头。
“你的心机未免太重,一个计划竟然可以等上二十多年。”郯肇亭不敢置信地摇头,他真的很难相信他的其面目竟是如此
狠、毒辣。
“成功的果实是甜美的,等待只是加深果实的甜美。”柏绅伊得意地说。事到如今,他也没什么好顾忌隐瞒。
“除了一直隐瞒我懂武功,让你们疏于防范外,其实我一直知道郯钧仕就是郯芸儿。”他笑着摇头。“郯钧修,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吗?”
郯钧修愕然“你怎么会知道?”
“你和郯钧仕是双生兄弟都没郯芸儿和郯钧仕来得相像,郯钧仕死亡时间和郯芸儿出现时间又这么的巧合,你为我会看不出来吗?只是我千算万算,竟没有把林巧如给算进来,更没想到你会把二十多年前的事告诉冷刀。”
他本以为郯钧修为了保护胞姐,绝不会把这事实真相说出来,所以他大胆地让冷刀以为郯钧仕和林巧如是自己亲生父母。
“你和郯庄的仇为什么牵扯到我家?”袭魅突然出声,原本他只是想向大家拆穿柏绅伊就是当年灭了袭家堡的黑衣人,没想到竟会牵扯出这一段来。
“这还不都要怪你爹。”柏绅伊不屑地轻哼一声。
“我爹?”
“你爹一直知道我对莲儿的心意。她成亲那晚,他为了安慰我,陪我喝了整晚的酒,还醉到把你家传家玉佩的秘密给说漏嘴。说到底,还不是怪他自己蠢。”富可敌国的宝藏谁不爱、谁不想要?
“你…”袭魅低吼一声,突然快如闪电地朝柏绅伊出招攻去。
众人错愕地看着袭魅迅捷的动作,招招凶狠、毫不留情。
一直以来,他们只知道他的功夫高深莫测,只是没想到竟高到这种地步。
突然,黑品东大叫一声,颤抖地指着袭魅“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大家终于稍稍从打斗中回过神。
“我知道袭魅的真实身份。”
众人没好气地睥道:“这我们也知道。”
“不是,我说的和你们想的不一样。”黑品东直摇头。“袭魅就是这几年在江湖上鼎鼎有名,可是却一直没人见过的‘
魅书生’!”
“你说他是…”郯肇亭错愕地瞪着他“莫敌剑客那帮人口中的小师弟…
魅书生?”
说起
魅书生这人,这两三年来在江湖上可有名了,除了他有几个了不得的师兄外,最重要的是在莫敌剑客他们夸张的吹捧下,武林有谁不知道他们有位精通他们绝技的小师弟?
“是啊。我有幸见过莫敌剑客动过手,袭魅的功夫和他一模一样,更别提…啊,他们打到外面去了!”
错估袭魅的实力,柏绅伊狼狈地吃了他一掌,慌乱之中,他飞身往在外逃去。
袭魅冷笑地追了出去。
其他人见状,连忙施展轻功跟了出去。
一行人直到郯庄后山的万丈悬崖前才停下来,这一路上柏绅伊前后又中了袭魅数掌,暗器数枚。
柏绅伊见大势已去,但仍不死心地要做垂死的挣扎。
他立身于悬崖前,一手托着黑木盆,严重的内伤让他上气不接下气。
“你…再过来,我…就把…这玉佩丢…丢下一会!”
“拾人牙慧,了无新意。”袭魅站在他身前,嘲
地说。“学个七岁小孩的手段,你不觉得可
?”
“有…有用…就行。”
“我劝你最好把那盒子还我。”袭魅表情突然一变,怜悯地看着他。“不然待会儿你可别怪我。”
“哈哈哈,你作梦!”柏绅伊将黑木盒拥在怀里,一脸
足得意。“这富可敌国的宝藏…注定…属于我。”
“你确定?”
“当然…确定。”
“祝你好运。”袭魅好心地向他恭喜致意。“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两件事。”
“哈哈…咳咳!哪…两件…”柏绅伊笑得太尽力,一口气险些提不起来。
“第一,盒里那枚玉佩是假的,真的在他那儿。”袭魅勾着一直在旁边默不出声的冷刀,从他怀里掏出一枚紫
玉佩。
冷刀莫名其妙地看着地,这东西什么时候跑到他身上来了?
瞪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玉佩,柏绅伊双眼圆瞪,七手八脚地打开盒盖。
“还有,你千万不要在剧烈运动后,打开那个黑盒,因为…”
“啊…”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柏绅伊发出惊人的哀叫痛呼声,双手捂住脸,身子摇摇
坠,最后一个不小心,整个人往后摔落悬崖。
“里头的黑蝎子会从暗层里出来方便,顺便咬咬人。”
袭魅轻声叹息,状似遗憾地对着失足摔落悬崖的人喃喃说着。
郯肇啸紧蹙着眉,将早已半空的酒罐里的酒仰头饮尽。
一切事情都已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他确定了自己是郯肇啸,而袭魅也报仇雪恨,手刃害他家破人亡的仇人。
事情结束后,袭魅打算明天就离开郯庄。
袭魅可以开心的离开,而他呢?
他心中的苦恼又有谁能明白?
拉过另一个酒罐,他用力地拍开罐口封泥,仰头又灌下大半罐的酒。
蒙的醉眼往敞开的窗户看去,只看见一轮莹白的白玉盘高挂在天际。
懊死的!今天竟又是满月夜,抚着灼热的左
,他的心中再度泛起熟悉的痛。
虽然还
不清梦里那名白衣女子的身分,但他知道袭魅就就是那名女子,说不出为什么,但那感觉就是对了。
对着袭魅那张令人魅惑的脸庞,再夜夜对着梦中娇俏顽皮的白衣女子,左右印证了他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他知道已找到了他的心。
最恐怖的事是他竟然
恋上袭魅,甚至可以说是爱上他。
现不论这感情是否被大家所接受,他连最基本袭魅对他的看法都不知道。
“唉!”忍不住长叹一声,郯肇啸越想越心痛,越想越伤心,只能无奈又痛心地狂啜着酒。
“我倒不知道你有志当诗仙第二?”熟悉的嘲
声音从郯肇啸身后传出。
袭魅蹙着眉,不赞同地看着散落在四周的空酒罐,没见过有人喝酒是这么豪饮狂灌的。
“我说肇啸世兄,你是口渴还是想醉死?”他拿过他手中的酒罐,晃了晃“这样牛饮
难看的。”
“要你管!”郯肇啸握住他的手,愤怒地低吼。袭魅白了他一眼,脾气真坏!“你别一直拉着我,我脚痛,想坐下来。”
“你快走,别在这里罗唆。”郯肇啸不客气地赶他。他现在心情不定,会做出什么事他自己也没把握,若是真出了事,不是他能控制。
“你真的很不客气呢。”袭魅见他手拉得紧,便不客气地在他腿上坐下。“你的待客之道真差,该注意点,你的酒品
糟的。”
“我说过不用你管。”都是他身上这淡香昧害的,每回一靠近他,便会闻到他身上的花香味,然后就会开始胡思
想,最近甚至还到了快作
梦的地步。“你还不走?”
“口是心非啊。”嘴里说不
他,手干什么紧搂着他?“真的不
我,你把我丢出去啊。”
“我又打不…嗝…”郯肇啸打了个酒嗝,才继续道:“打不过你。”
“我又没打过你。”说得好像他常欺负他一样。
“还说没有!”郯肇啸指着脸上的疤痕“这个就是你的杰作。”
生气地拿起酒杯,郯肇啸突然失神地喃喃低语:“你说会记得我的,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忘了?在我身上印花有什么用?什么生生世世,全是狗
!”
“你在说什么?什么印花?”袭魅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我哪有说什么印花?”郯肇啸猛地回神,摇头晃脑地说。他刚才一直在喝酒,什么时候说话了?
“我刚才明明听到你一直在嘀咕什么印花,什么忘了的。”他明明听见郯肇啸在他耳边直嘀咕,还说没有。
“我没有。”郯肇啸伸长手拉过桌上的酒罐。
“你还想喝?”一只手
住了酒罐,让他拉不动。
“我叫你别管我!”郯肇啸恶声恶气地朝他低吼。“还有,你快滚!别赖在我身上,快走开!”
“酒品真差。”袭魅摇摇头,状似无奈地轻叹。
郯肇啸气愤地白了他一眼,丢下酒罐,不顾他的抗议,起身走回
上躺下。
他以手臂盖住双眼,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不再理睬他,他觉得无聊就会走了。
袭魅偏头看着他的动作,眼底狡猾地闪了下,跟着也在
边坐下,亮如星子的双瞳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郯肇啸努力地想做到忽略他的注意,可是鼻息间却不断传来梦里熟悉的花香味,让他动情不已。
看他脸上不自在的抖动,袭魅挑了下眉,细长的食指故意沿着他的
口慢慢下滑。
“你到底在做什么?”郯肇啸猛然睁开眼死瞪着他,生气地抓住他的手。以他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就酒后
,尤其他对袭魅的渴望已经快冲到顶点,随便简单的挑
都会出事。
袭魅耸耸肩,另一手又伸往他
前,隔着他单薄的衣服,刚好贴在他
口的花印上。
郯肇啸全身一震,一股热
自
口上的花印窜往全身。
“你…”他
着他的手,两人同时抚上他发痛又发烫的
口;这感觉和月圆时因炽热所引起的疼痛不同,是喜悦和
足的。
“你在摸什么?”见他神情诡异,瞥了眼他敞开的衣襟,袭魅干脆把它又拉开了些,仔细地研究这个似曾相识的记号。“你
前这个记号很特别,是朵花呢,应该是天生的吧?”
“一个笨蛋印上去的。”看着他低头端详那枚花印,郯肇啸下意识地怨道。总有个模糊的印象他好像不是自愿的。
“谁啊?”袭魅好奇地摸摸那朵花形胎记。“这朵花
好看的。”
“好不好看是我的事。”郯肇啸不客气地挥开他的手,愤然不平地拉好衣襟。“别
摸!”
“做什么这么小气?”袭魅拉开他的手,又抚上他身上的紫
花印。“若我身上也有朵花,我是不会介意让你摸的。”
“我叫你别摸!”郯肇啸又拍开他的手。
“为什么不可以摸?”袭魅不从为然地问道。“说不定这花还是我上辈子
上去的,我觉得它和我
有缘的。”
“我管你和它有没有缘,反正你不准摸就对了。”
“你真的很吝啬,这胎记这么好看,借我摸几下会这么样?”袭魅格开他阻止的手,不理会他的抗议。“我是真的觉得这花印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你让我多看一下,说不定我等会儿就想起来。”
“花印在我身上,我就是不喜欢让人看。”
“我又不是别人。”袭魅突然暖昧地对他眨眨眼,开心地笑了。“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外头怎么传我们俩的吧?”
他冷哼一声“我管别人怎么说。”
袭魅咯咯笑了好久,调侃地拍拍他的脸“等你知道大家怎么传的,你大概就…”
“你不用说,因为我
不想听。”郯肇啸抓住他的手,愠怒道:“别这样拍我,我以前就跟你说过。”这感觉虽然很熟悉,可是他就是不喜欢。
“摸下花印不行,拍下脸也不行…”袭魅嘲
他轻哼。“你的
忌还真多。还有,你什么时候跟我说过?”
“就在…在…”郯肇啸支吾了半天,明明有印象,可是就是想不起来。“反正你别摸就对了。”
袭魅挑衅地又拍了几下“说不清楚还说有。”他一双手故意挑逗地沿着他身上的花游移。
“袭、魅!”郯肇啸紧捉住他的手,咬紧牙关把持住最后的理智。这个笨蛋,他警告过他
摸会出事。
“做什么?”袭魅挑衅地回嘴,另一手依然不听话的
摸。
郯肇啸急
着气,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
他用力
口气,抓住袭魅不安分的双手用力一拉,将他
在身下。“我警告你别再
摸,不然后果自理。”
袭魅无辜地眨眨眼,突然
地笑了“我这样摸你,你起反应了,对不对?”
“该死!不是叫你别摸?”郯肇啸倒
口气,全身又热又痛,心里又气又怒。“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对我怎样?”
“你这个大笨蛋!你再
摸下去,我对你也不客气了。”
“怎么个不客气法?”袭魅魅惑地朝他挑逗一笑,指着他
前的花印,娇滴滴地轻嚷道:“人家真的觉得这花是我
上去的耶,说不定我们俩前世是一对呢,你看我们俩…”
这柔媚的语调,魅惑人的姿态,在在让郯肇啸沉醉其中,着
不已。
他只能顺着自己的感觉,不再理会理智不断的阻止,低下头狠狠搂住这魅惑他的笑容。
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够留住这不属于他的幸福…
“你在想什么?”
伴随这轻快的声音,一道白色身影快速地扑到花子墨身上,由后拥住他。
花子墨松开紧蹙的眉头,将她拉到怀里坐下,双手包住她的小手,不发一词的凝视着她。
“子墨,怎么了?”白恋凡的笑容渐淡,感觉到他的不安“发生什么事了?”
他摇摇头,淡淡一笑“没什么。”
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白恋凡突然轻叹了口气“我知道王母娘娘找过你的事。”
花子墨诧异地看着她“你…”她怎么会知道?
“有个仙子偷偷告诉我的。”白恋凡可爱地吐吐舌,不好意思地承认。
他点了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娘娘跟你说了什么?”
“她要我离开你。”花子墨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决定据实以告。以她的聪明才智,就算他不说,她也猜得出来。“你知道的,依照仙界的规矩,我们俩不该、也不能在一块。”
她鼓起双颊“你后悔了?”
“没有。”他怎么可能觉得后悔,开心都来不及。“我很幸福的,只是我是怕你…”“我不会后悔。”她急忙说。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轻声安抚她,花子墨温柔地笑着。“我是怕害了你。仙界的规矩不能废,我们私下交往的事,若是让玉帝知道了…”
“知道了又怎样!”她一向随心所
惯了,哪里会管其他人怎么想。
“你会受到伤害。”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我要你一直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那你呢?”她微偏着脸,奇怪地问:“若玉帝真的要罚,也不会只罚我一个,那你怎么办?”她在仙界的资历比他久,人脉也比他广,若他们俩在一块的事真的被抖出来,最后比较惨的会是他。
“我没关系,反正最惨的情况也不过是被贬小凡。”花子墨一脸淡然、不在乎。“左右我是当过人,就算再回到凡间也没什么差别。可是你不同,你
没到过人间,人世间的悲
离合不是你所能习惯。”
白恋凡皱起脸,不能苟同他的话。
“你不会被贬下凡,若真的会,我也会跟着你。”她不能想像回到过去那段没有他的日子;她轻颤了下,光是用想的,她都受不了。
“人间的生老病死,你受不了的。”他苦口婆心地说。她没到过凡间,不会懂的。
“谁说我受不了?”白恋凡牛气地拍拍他的脸“我的适应力很强的。”他忘了她是朵水仙花,最大的专长就是“装蒜。”真的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她只要装蒜、耍赖不就成了;说起“装蒜”有谁装得赢她。
“跟你讲过多少次了,别像拍小孩一样拍我的脸。”花子墨没好气地拉开她的手。“你适应力强是你自己在说的。”
“我偏要!还有,我适应力‘本来’就很强!”
两人你来我往,不断争执,好像已被判了重刑,随时会被推下凡问,投股转世。
“不行…”白恋凡突然大叫出声。
什么不行?花子墨不解地看着她。
“若是我们真的一块下凡去了,你会认得我吗?”她骄傲地抬起脸,很是得意地说:“我是一定会认得你。”
“为什么?”他指的是为什么她那么肯定他会不认得她,以及为什么她一定会认得他。
“我看了你那么多年,从你开始修道到名列仙班,就算变了个样,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你。”
“从我修道开始?”
她用力点头“知道我为什么叫恋凡吗?娘娘说我尘缘太重,虽然一直生长在仙界,可是心里老想着红尘俗世,她说替我起个‘恋凡’的名字,希望我以此为戒,不再恋恋凡尘。”
“可是这和你一直看着我有什么关联?”
“因为我老爱坐在俗世池旁偷看凡间,有一回不小心看到你,起先我不懂你在做什么,后来才知道你是在修道。”
她突然趴在他肩上咯咯笑了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只是你一开始实在是太好笑了,老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那时候我真怀疑你能得道成仙吗!”
花子墨脸色微红,有些恼羞成怒“过去的事别再提了。”那时他一心向往修道,才会被一个老道上给骗了,还替他做了好几年免费的跑腿。
“你知道吗?”她环着他的颈项,撒娇地把脸贴靠着他。“只要其他仙子没注意到,我一定坐在俗世池旁偷看你。”
她尴尬地吐了吐舌,想起往事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有几个仙子发现了,还取笑我,都叫我‘睬花郎’。”
“采花郎?”
“不是你想像的那个‘采’字。”她笑着摇头。“是理‘睬’的睬。她们说我老爱从俗世池里偷看你,‘睬’可以解做是看。所以她们都说我是名副其实的‘睬花郎’。”
花子墨哑然失笑,难怪他刚上仙界时,有好几位仙子每回看到他总是一脸暧昧,捂嘴笑着离开。
“每天看着你的呆样,我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你,只要看到你,我就会很开心,我真的看上瘾了喔。”
听她柔柔道来当时的心情,花子墨感动得有些说不出话,直到清了清喉咙,才能开口说道:“所以你才会在南天门等了我三天?”
“是啊。”本来她时间都算好了,怎么知道会等不到他。想回俗世地了解到底发生什么事,但是又怕错过他,所以才会一直坐在那儿等他。
她突然长声一叹,神色感伤“我想我们的事已经传到玉帝耳里了。”不然娘娘不会要他离开。“不知道我们还能在一块多久?”
“恋凡…”他紧拥住她,之前娘娘要他离开时,他已隐约猜到了。
白恋凡深
口气,突然一把拉开他的衣服。
“恋凡你…”不顾他的错愕,她俯首往他的
口用力地咬下去。
花子墨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只觉
口一阵酥麻,跟着一阵热气由伤口传开。
他瞪着她抬起的小脸“恋凡,你在做什么?”因为伤心过度了吗?
“做记号啊。”她一脸洋洋得意。“我刚才说了,等我们两个都被贬下凡间后,你一定会忘了我。我现在是未雨绸缪,在你身上下了胎记,要你生生世世都会记得我。”她心里早做好了被贬下凡的准备。
他顺着她得意的眼光看去,发现自己的左
上竟然出现了朵约掌心大小的淡紫
水仙花印。
“很漂亮吧?”白恋凡邀功的说“我本来想
成白色的,可是白色的胎记有些恶心,所以我决定还是依照传统,不要太特立独行的好。”
“我是不是也该在你身上做个记号?”由着她替自己拉好衣衫,花子墨有些故意的问。
“不行。”她大声地坚决的反对。“一个女孩子身上有胎记怎么能看?我都说了我一定会记得你。”
“我不介意你身上有胎记。”
“你不介意,我介意。”她坚决反对。“反正到时候我若是没有认出你来,随便你怎么处置我,我绝不会多吭一句。”
见他一直不发一词,也不肯答应,白恋凡生气地掐让他的脸,威胁道:“说好。”
花子墨白了她一眼,才悻悻然地点头,跟着报复地紧勒住她。
白恋凡得意地开怀大笑,不介意他的报复。
望着她清丽的笑容,他心里忍不住靶伤起来。
这样拥住她的日子还能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