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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时横波目,
今作流泪泉。
不信妾肠断,
遍来看取名镜前…
李白.长相思
未若独秀者,峨峨郛邑间。
位于靖江王府内的独秀峰,孤峰拔起,介然独立于南天,气势雄伟,端庄俊秀,有“南天一柱”之称。而与独秀峰相对的,正是孤峰雄峙,半枕陆地,半
江潭,有遏阻徊
之势的伏波山。
就在伏波山下漓江滨,有一片连绵十数栋精致小楼的小小庄院,此刻,那两对已下马的男女正仰头呆望着庄门上的匾额发愣。
藏珍楼?﹗
这庄院围墙内的确有一半以上是小楼没错,可这明明是庄院啊﹗
藏珍?
难不成这里头是买卖骨董珍玩的大商家?
四人面面相觑。
他们没找错地方吧?或者…施若梅在这庄院里做婢女,甚至嫁给了里头什么人也说不定?
“总之,先敲门再说!”全身上下耐
因子加起来都没有一
小指头多的水仙首先不耐烦地上前大敲其门。
倒是很快的,门便咿呀一声打开了,当门而立的是一位仆人打扮的男人,他一看见水仙!便很不客气地问:“何事?”
“找人!”见他问得很不客气,水仙也回得很不客气。
男仆再度打量水仙几眼,又瞧了瞧后头的红凤,这才大开方便之门。
“进来吧!”
咦?怪了,怎幺不先问问找谁?
越来越启人疑窦了,水仙下意识朝左林瞄去一眼,左林马上会意地点个头,随即跟在
雁儒身后小心戒备,红凤也默默地紧随在水仙背后。
不一会儿,他们便被引入一间雅致的厅堂坐下!又过了片刻,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美妇进来了。她先是拿那种令人很不愉快的评判眼光把水仙和红凤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审视个够,然后才端坐到主位上,开门见山地对
雁儒说:“六千两。”
耶?六千两?﹗什么六千两?难不成…难不成他们连找个人而已都要先付费六千两?﹗
这里是强盗窝吗?
不过,
雁儒倒
镇定的。“对不起,这位夫人!我们不是来买古玩,我们是来找人的。”
哦!原来如此,她以为他们是来买古玩的…也不对!买古玩至少要先看到东西才出价吧?
果然…
“什么古玩?”
“夫人,你不是要我们付六千两?”
“谁说的?”中年美妇马上否认。“是我要付你们六千两。”
雁儒呆了呆。“夫人!我没有古玩要卖。”
“我也不买古玩。”
咦?等等、等等,现在到底在说什么呀?
“你…你这儿不是古玩店吗?”
中年美妇也跟着皱眉。“当然不是!而你,你不是带女人来卖的吗?”
耶?
同鸭讲?﹗
雁儒有点无措。“可是这里…这里不是藏珍楼吗?”
中年美妇怔愣了一会儿后,眼底逐渐出现恍然之
。
“没错,这儿的确是藏珍楼。”
雁儒也似乎有所颖悟了。“那个珍…不是珍玩奇宝?”
中年美妇有趣地笑了。“不,我们的珍宝是女人。”
“嘎?女人?”
中年美妇略一端详
雁儒后,始慢条斯理地说:“我们提供女人让有钱的大爷来挑选,您若是中意了哪位姑娘,或是您自己带姑娘来也行,只要每个月付出固定的银两,我们便会为您提供金屋藏娇的安全所在!既不必担心您的女人另养小白脸,也毋需顾虑夫人来闹事。这就是我们名为藏珍楼的意义。”
原来…原来此珍非彼珍!
既尴尬又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坐姿,
雁儒才吶吶道:“我们…我们只是来找人…呃、请不要误会,是纯粹找人,而不是挑女人,所以,不知夫人是否可以行个方便?”
中年美妇深深地凝视他一眼,而后轻轻颔首。
“你是个少见的好男人,我就帮你这个忙吧!你要找谁呢?”
雁儒
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夫人,我找施若梅施姑娘。”
“是她?”中年美妇端秀的眉宇微微蹙了起来。“你们找她做什么?”
“这…”
雁儒小心翼翼地选择着措词。“我们是旧识,打小就认识,却已多年未见,所以…”
眉尾轻轻一挑。“你没有什么额外意图吧?”
微微一愣“额外意图?什么额外意图?”
雁儒不解地反问。
“譬如说…”中年美妇忽地停住,继而朝水仙那儿瞥过眼去。”这位是?”
雁儒尚未及回答,水仙便抢着说:“我是他的未婚
,那又如何?”
“未婚
?”中年美妇微笑了。“女人我见多了,所以,我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你是哪种女孩子。我想,你应该会看好你的『东西』吧,姑娘?”她意有所指地瞄向
雁儒。
水仙马上明白她的暗示。“那还用你说!”
中年美妇颔首。“那就好,总之,让你们见面是可以,但是仅止于交谈,因为她是靖江王府内某位大人的
脔,这位公子最好不要有非分之想。”
靖江王府?
怎么又扯上靖江王府了?
中年美妇离去后不久,一位婢女即奉上香茶四盅,又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出现在厅堂口了,一个宫装打扮的美女,在八只眼睛四双视线的凝注下娉娉婷婷地步入厅堂内,神态优雅自如,感觉得出来她很习惯受人瞩目,也很喜欢受人瞩目。
雁儒
脸错愕,水仙和左林更是惊讶不已。
好象!
这个施若梅和姬香凝好象!
但是,并非五官容貌上的相似,事实上,这个女人虽然很美,可若是和姬香凝一比,马上就被比下去了。
然而,她们的气质确实非常近似,同样拥有那种雍容高贵、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度,同样总在眉梢眼角间飘扬着一份冷漠傲然,还有那副孤高自赏的神情更是毫无二致,甚至更添几分;而且,以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宛如中年人那般沉稳成
。
这个女人和尚未与饶逸风相互倾心之前姬香凝好象!
至于从未见过姬香凝的
雁儒所错愕的却是…施若梅改变了许多,成长前后的差异几乎是天地之别。
犹记得年幼时的施若梅是个有点儿狡诈、有点儿刁钻,又爱捣蛋的顽皮小妹妹,而且,她特别爱捉弄他,成天
着生
木讷的他到处胡闹,怎么甩都甩不开。直到得知双方的父母开始谈论到彼此的婚事之后,她才突然消失在他面前。
可这会儿看过去,当年的调皮小丫头却已变得端庄娴静又高雅脱俗!宛如画中仙女似的,教人惊叹不已。
他原以为会见到一个似水仙那样活泼外向的顽皮姑娘,没想到却是如此这般高贵娴雅的女人,若非五官依稀可以找出当年的痕迹,他几乎不敢上前相认了。
“小…小梅?”乍见故人,他有着一份不知所措的兴奋。
施若梅双眸微睁。“
…
三哥?”看得出来她也同样惊讶。
“老天!真的是你,小梅!”
雁儒急急上前两步,
着手一副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
而施若梅同样也略显激动地
上前“三哥,没…没想到你还活着,我…我…”凝望着那张与回忆中相差无几的脸庞,她双眼润
,一时之间,不
有种回到童年时光的错觉,恍恍惚惚地便想如幼年时那样攀住他的手臂,倾诉她多年来的苦楚。
就在这当儿,一道人影忽闪而至,很不识相地硬是
进两人之间。
“运气真好,施姑娘,我们一到桂林就找到你了!”
施若梅顿时错愕地愣了愣,随即神情一沉,恢复原先冷漠且睥睨一切的模样,连眼中的水光也在瞬间消失了。
“这位姑娘是?”她冷冷地注视着水仙,冷冷地问。
大拇指往后比了一下贴在她身后的
雁儒“他的未婚
。”水仙声调平板地告诉面前的女人。
施若梅再次失态地惊咦一声,明眸电闪过一丝哀怨,旋即又恢复原状。
“原来如此,”她的脸色越加冷漠了“那就得恭喜三哥了。”语气更是寒冽。
可是
雁儒却完全没注意到“谢谢。”他只注意到水仙已是第二次自称是他的未婚
了,不知道为什么,听在耳里,他不由得窃自暗喜。
施若梅退开了,她缓缓走到另一边侧对着他们,娇躯显得有些僵硬。
“娟姨说三哥是特地来找我的,那么,三哥找我很久了吗?”
听到她问话,很自然地,
雁儒移动身子
靠近她回答“也没有,我是…呃?”不意水仙脚步一侧,便又挡在他前头了。
“没忘记吧!鲍子爷,男女授受不亲哪!”这会儿!水仙的嗓门似乎比往常任何时刻都要来得大。“以前你们年纪小,由得你们亲近胡闹,可现在双方都长大了,好歹得避着点嫌吧?什么拉衣牵手,或是小梅三哥的,这可不成哪!鲍子爷,要是人家闲来无事说几句无聊话中伤施姑娘,这可就是你的罪过了!”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
雁儒一听,立时涌上
脸的惭惶,并急忙退开两步。“对,对,我差点忘了,多亏玉姑娘提醒,否则…”
“喂!叫我的名字啦!”眼神依然盯着施若梅的侧脸,水仙突然这么说。都可以叫那个女人小梅了,为什么对她还是姑娘左姑娘右的?
“嘎?”
雁儒又换上了一脸茫然。
“我是你的未婚
不是吗?难道成亲以后你还是要叫我玉姑娘吗?”瞪着施若梅的眼隐含得意之
,她还故意加重了“成亲”这两个字的音,而且很满意地瞧见施若梅的双颊果然微微
搐了一下。
成亲?
这会儿连成亲这种
感的名词都出现了,是不是表示她不但不会再提起退婚之事,而且…
愿意和他成亲了?
“唔、唔…说、说得也是,那…咳咳…”在这一刻,
雁儒居然感到相当腼腼。“嗯、唔…仙…仙娘。”
仙娘?﹗
天哪!哪个名字不好叫,偏生叫她仙娘!
水仙脸孔一板正待提出严正抗议,可一转眼,她又耸耸肩放弃了。
暂时由着他吧!要不这书呆子肯定又要跟她争上大半天了,她可不想在这女人面前吵给她看!
“哪!鲍子爷,刚刚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方便,还是让我来跟她谈吧﹗”
“那么就麻烦你了,玉…呃、仙娘。”
于是,水仙走向施若梅!而施若梅也徐徐转过身来,两个女人面对面互凝许久,左林和红凤都可以感受到她们暗中较劲的
烈火花,
雁儒却一无所觉,只纳闷她们两人为何老不说话。
半晌后,终于…
“施姑娘,我简单说吧!我们是前些日子才知道施家还有人活着,之后便马上赶过来找你了。主要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若是需要帮忙的话,我们也会竭尽所能的达成你的愿望的。”
“过得好不好?”施若梅轻蔑地冷笑。“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分吗?”
水仙颔首。“知道。”
“那样你还会认为我过得很好吗?”
水仙沉默了一会儿。
“那么,你想
离这种生活吗?或者你有其它期望?”
深沉莫测的目光在
雁儒身上逗留了好一会儿,施若梅才收回视线停在水仙脸上片刻。
“你或许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我和他早就定下亲事了。”
“我知道。”
“咦?”施若梅似乎有点意外。“你知道?”
水仙不
翻了翻白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该知道公子爷那个人,他的脑袋里根本没几个弯,哪会懂得什么事最好瞒着我,或者该骗一骗我之类的。我一问他跟你是什么关系,他就老老实实地全盘托出来了!”
施若梅静默半晌。“是的!他就是那种一板一眼的个性,那么耿直,又那么老实。”她感慨地低喃。
“所以说啦!你们也许是差点定亲了没错,可是结果没有啊!但我可是和他堂堂正正地
换了定帖、下了定聘,因此,在他的认定里,我才是和他有婚约的未婚
,懂了吧,施姑娘?”水仙重重地说。
“可是…你们尚未成亲…”
“那又如何?你也该知道公子爷是个重信尚义之人,除非我先提出要求,否则他是万万不敢违背信诺和我解除婚约的。”
这是事实,施若梅又无语了,片刻后,她才又提出最“有力”的筹码。
“但若不是
家连累了施家,施家会有如此凄惨的下场吗?我不敢说是
家亏欠了施家,可如今施家只剩下我一人,而
家也只余下他一人,因此我只希望能…”
“少来这一套我跟你讲!”水仙语气不耐地打断她的话。“你明明就在说是
家害了施家,所以咬定
家亏欠了施家,因此要公子爷代表
家偿还你,还讲得那么好听,什么不敢说是
家亏欠了施家,没想到你看起来那么冷漠傲然,说起话来却如此狡猾,看来,你的冷效也只是做给人家看的表象而已!”
她不屑地冷哼。“可你最好先给我搞清楚,当初
家要退婚,是施家不肯,还催促
家要赶紧成亲,明明是你们施家自己作的决定,现在却又怪起别人来了,请你告诉我,这道理在哪里?”
似乎没料到对方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又自信,施若梅好似有点急了。
“不,当年是由于爹娘的愚昧,大哥的自私,才会作下那种自掘坟墓的决定,他们是自作自受,但我却是无辜的。”她辩驳。“我根本没做什么,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为什么我也要分担他们的罪?”
竟然讲这种话?﹗
这女人看起来越来越不对了!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柳眉一挑“你的意思是说,即使他们是你亲生的爹娘,是你至亲的家人,临到紧急关头时,你不但不想和他们同心合力,甚至为了你自己,你也可以丢开他们撇清关系吗?”水仙忿忿道。
僵了僵,施若梅这才察觉自己一时的情急失言“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急忙冷静下来想补救。“我的意思是说…”面前的女人怎么想无所谓,可绝对不能让
雁儒“误会”她。
“不必解释了!”水仙已经一肚子火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种事是怎么讲也讲不清的。不过,公子爷说了,无论如何他都想帮帮你,所以,你说吧!除了跟我抢男人之外,什么事我们都会尽量帮你的。”她说得很白,白到令
雁儒听了不由得大皱其眉。
而施若梅闻言!却是眼神古怪地盯住水仙好一会儿之后,才慢
地问:“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吗?”
“是、是,都可以,你说吧!”
双眸终于又恢复了冷漠的颜色,施若梅淡淡地瞄一眼
雁儒!而后徐徐转向厅外,望着守在厅门口的两个男仆。
“既是如此,那我就直说了。我是靖江王爷二公子的
脔,不是
子!也不是妾侍,而是根本不受靖江王府承认,毫无身分地位的
脔。”
“所以,你想让他放了你吗?”水仙猜测道。
“不,我要他娶我做
子﹗”施若梅却马上否决了。“我要他正正式式地用八人大轿把我娶进靖江王府,两头大也无所谓!总之,我一定要做靖江王爷二公子的
室!”说着,她轻蔑地瞥过眼来。“这样你也敢说什么事都可以吗?”
水仙刚一皱眉,
雁儒就为难地喃喃道:“那怎么可能!”
可下一刻,当水仙瞧见施若梅
边那抹不屑的冷笑时,她就忍不住冲口而出道:“没问题!”
雁儒顿时大吃一惊。“仙娘?﹗”
施若梅同样惊讶地睁大了秋水也似的明眸。“你说什么?”
“我说没问题…”
“仙娘!”
雁儒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冲过来抓住水仙的手臂,想跟她讲理。“你不要胡来啊!这个…”
可是水仙根本不理会他,兀自往下说。“…不过,我听说靖江王爷这会儿不在桂林,所以,你要给我几天的时间…”
“仙娘,”
雁儒拚命摇晃着她。“你不要
下承诺啊!”“….我必须先把他给找回来…”
“该死,仙娘!”
雁儒又急又气。“人无信不立,你不能随便许下无法实现的诺言呀!”
“…只要他一回来…”
“仙娘,你再这样,我要生气啰?”
“….你的愿望就可以达成了!”
“仙娘,你…”瞧
雁儒铁青的脸色,不用猜,有八成他是要当场发飙了,可是他才刚起了个头,便被左林从旁拉开了。“啊!左兄?”
“
公子,你放心,没问题的。”左林忙悄悄地在他耳边低语。“四小姐说得出,自然就做得到,请您相信她吧!”
“呃?”
雁儒愣住了。
她做得到?﹗
怎么可能!
而在他犹是怔愣不解之际,水仙却已径自向施若梅告辞了,并一把牵着
雁儒往厅外扯去。
“走啦!走啦!”
“可是,仙娘,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呀?”
“别问,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仙娘…”
“公子爷,我可曾误过你的事吗?”
“那…倒没有。”
“这不就得了?”
“但是,仙娘啊!刚刚…”
直到他们身影消失了!施若梅依然
怀疑惑地伫立在厅口发愣。
那个女人做得到?
不!绝不可能!
*****
“你为什么要答应她那种事?”一进客栈房里,
雁儒就语气责备地质问。
水仙颇觉有趣地斜睨着他。“为什么不可以?难道你还想娶她做小不成?”怎么这回他就不再以孤男寡女不宜同处一室为由拒进她房里了?是他急得忘了?或者是…
“你别胡扯,我哪会有那种心思!”
雁儒断然否认。“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个小妹妹罢了。何况,
家的规矩不得娶妾侍,因此,我绝不可能有此妄念的。”
双眸一亮“当真?”水仙顿时眉开眼笑地嘻咧了嘴。“原来
家还有这种规矩啊﹗果然是世家名门!好规矩!好规矩!”
“请别顾左右而言他,仙娘,你…”“等等,”水仙忽地抬手一阻。“请叫我水仙,别叫我那个名字!”
“你改名了吗?”啊!对,这个问题他老早就想问了。
“哪可能?”水仙嗤道。“我师父要是知道了非宰了我不可!”
“哦!那水仙是你的字(注)?”
“我的字更难听﹗”
“那为什么要叫你水仙?”
“因为我不喜欢仙娘这个名字。”
“可是仙娘…很好听啊!”“俗气!”
“不会吧?”
“我喜欢水仙,请叫我水仙!”
“但是仙娘才是你的名。”
“管你,我就是不喜欢!”
“仙娘,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哦!拜托,不要这种事也来之乎也者好不好?”
“…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夫名亦受之于父母,故尔…”
“饶了我吧!”
就这样,水仙很“成功”地把话题转开了,只是苦了她的耳朵,
雁儒足足念了半个多时辰,直到她举双手投降,答应他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叫她仙娘之后才放她走。
她发誓下次再听到他之乎也者,她就要先
住他的嘴巴!
然后,两天后的深夜里,人不知鬼不觉地没有惊动半个人,一抹红影悄无声息地飞入靖江王府内,一炷香后,又静悄悄地掠出府去。
王府内的侍卫大概都是摆着好看的。
翌
,当水仙再一次伴同
雁儒来到藏珍楼时,同时见到大批王府侍卫护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以及一位五十多岁的瘦削老头儿先他们一步进入藏珍楼内。
未几,王府那些人便离开了,
雁儒等人随后进入,却见到藏珍楼内一片嘈杂,好不热闹。在待客大厅里,一大堆美丽的女人围着依然冷若冰霜的施若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看样子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丙不其然,藏珍楼老板…娟姨一见到
雁儒,就兴奋地叫道:“若梅要嫁了!若梅要嫁了!而且是嫁到靖江王府内做二公子的正室,听说是两头大,这可真是不得了呀!”
雁儒不觉愕然,水仙嫣然,左林欣然,红凤依然冷然。
这回,娟姨允许施若梅在自己的小楼内接待
雁儒四人,待闲杂人等一离开之后!施若梅便面无表情地盯住水仙。
“你是怎么做到的?”
耸耸肩“就说我跟靖江王爷有点
情吧!”水仙随口说。
“
情?”施若梅双眼倏瞇。“难道是你的长辈与靖江王
识?”
淡淡地笑而不语,水仙既不承认,也不否认。施若梅贝齿轻咬下
,瞳眸内掠过一丝不甘心,冷冷地又盯着水仙好一会儿后,她突然转过身去背对他们。
“我不要了!”
水仙一怔。“不要了?什么不要了?”
“我不要嫁给二公子了!”
“耶?”
水仙顿时傻眼,
雁儒更是两眼暴睁,瞳内溢
惊讶之
。
“你刚刚也有瞧见那位二公子吧?”施若梅若无其事地说。“嫁给那种人,你以为我能得到幸福吗?”
是不能,但那是你自己要求的呀!
水仙斜睨着
雁儒,目光里传达着她的强烈不
:瞧,这女人才叫真正的言而无信吧?
“小…呃、施姑娘,既是如此,”
雁儒语气里
含责备。“一开始你就不该提出那种要求啊!”施若梅马上回过身来,模样竟也变了!恍似换了场景,角色也跟着变了似的。
“三哥,”她神情哀伤,双目幽怨地瞅着他。“因为爹娘与大哥的错误决定!因为
家的牵累,从十年前那一天开始,我度过多少悲惨的日子,挨过多少绝望的夜晚,我又何辜?如今再见到你,好不容易有点希望,难道不能奢求一点未来的幸福吗?”
“这…”一提到当年事,
雁儒
怀的愧疚不觉油然而生,心中一软,脸色便缓和下来。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水仙解释,因为理亏在他,然而,他的男
本能告诉他,有些时候一点点小动做便可胜过万言千语了。
于是,他悄悄握住水仙的柔荑,眼带央求地凝视着她。“仙娘?”
其实也不用做多少,当他一握住水仙的小手时,剎那间,一种连心连意的感觉便在他们之间悄然而生了!他那有力的手劲彷佛在告诉她:他们才是“一伙”的,于是,水仙心中的不快在眨眼间便一扫而空了。
虽然她依然冷着一张俏脸,眼角却偷觑着他握住她的手,险些掩不住欣喜羞赧之情。
这可是头一次她让男人握着她的手呢!
“好吧!看在公子爷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她故意
声
气地说:“说吧!你又改什么主意了?可这回说了就不能再更改了喔!”
如闪电般,施若梅脸上飞过一丝狡诈之
。“那当然,不过…”她迟疑了一下。“真的什么事都可以吗?”
“没错!不过,别叫我摘天上的星星给你,我又不是神仙!”
“好,那我要做当今皇上的妃子!”
“什么?﹗”
雁儒失声惊叫,左林也变了脸色。可就在这一刻,水仙蓦然惊觉施若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她要的依然是
雁儒!
唯有像
雁儒这般老实又自觉亏欠于她的男人才能带给她幸福,也唯有像
雁儒这般忠厚的男人才能不介意她过去的污点。
但是,想得到
雁儒并不容易,所以她要
,
得水仙不得不认输,不得不投降,不得不接纳她、容忍她。虽然
家不允许娶妾,然而,就如同她之前所说的,她“不在意”两头大。
这女人好
诈!
“施姑娘,那是不可能的!”
雁儒大声道。
“是吗?”这回掠过施若梅脸上的是一抹得意之
。“那就…”
“等等﹗”水仙面无表情地举手喊停“妃子就够了吗?你不想做皇后吗?”
“不,我没那么贪心,我想…”施若梅煞有其事地想了想。“一品贵妃就够了。”
“一品…咦?”
雁儒又沉不住气地
待惊呼,可如同上回一般,又被左林阻止了。“左兄?”
左林摇摇头。“不必担心,
公子,四小姐知道她在做什么。”
“可是…”
“请务必相信她,公子。”
犹豫了一下“好吧!”
雁儒这才勉强按捺下焦急的情绪。
而另一边,水仙倏地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两眼却状若天真地眨呀眨的。
“一品贵妃是吗?那也不难,不过你要明白,这一回可是没有让你反悔的机会了喔!一旦皇上下了旨意,就算你想改变主意也不成了哟!”
即使施若梅再有信心水仙绝对办不到这种要求,可听她这么一说,也不
踌躇了起来。既然水仙和靖江王有关系,难保她不会和皇上也有关系,若真是如此的话,那她不是
巧成拙了吗?
“那…我要做公主﹗”
“施姑娘,公主的亲事一向是由皇上指配的哟!”
神情微微一变“那我要嫁一个年轻、富有、英俊又专情的丈夫。”施若梅又改口了。
这个女人的冷傲表象似乎又开始出现裂痕而不自觉了。
水仙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施姑娘,你的条件很难认定啊!要多年轻、多富有、多英俊,又多专情呢?”
施若梅窒了窒“那…”她蹙眉抿
考虑了片刻后,却忽地转开了话题。“离开这儿之后,你们要到哪里去呢?”
大家听了都不由得愣住了,可水仙却在一笑之下,
有成竹似地立即给予回答。
“我们有其它要事必须去处理。”
“那就让我跟你们一块儿去,等我想到了答案再告诉你。”
水仙又笑了,那种“果然如我所料”的笑容。
“好啊﹗不过,有两件事我必须先警告你。”
没想到水仙竟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这回换施若梅惊讶地直发愣了。
“什…什么事?”
“首先,”水仙微侧过脸去朝阳雁儒嫣然一笑,并回握了一下他的手。“锦衣卫正在追杀我们,所以,你必须觉悟到会碰上许多你意想不到的危险。”
“锦衣卫?为什么?”施若梅
口问。
轻轻一眨眼“你说呢?”水仙反问。
是啊!她问得真多余,因为当年的罪魁祸首龙懋德如今已是锦衣卫的副头头了嘛!
“三哥一定要报仇吗?”以深不以为然的眼神与口气,施若梅问。
雁儒颔首不语。
“可是既然好不容易逃过一劫了,三哥何必再自寻死路?”
“大仇不报,何以为人!”
“三哥,请别忘了
家就只剩下三哥一条
了。”
“所以,雁儒更需负起复仇之大任。”
“锦衣卫是皇上的亲信,你又如何报仇?”
“尽其在我,无愧于心。”
“但:….”施若梅还待再说。
“够了!”水仙实在没那耐心听她长篇大论。“他已经准备了十年,没那么容易放弃的。而且,请别忘了现在我们在谈的是你的问题喔!”
施若梅咬了咬牙。“好,我愿意冒那种险,再来呢?”
“再来啊?”水仙忽地
齿一笑。“很简单,这一路上所有的一切全都要听我的!”
“为什么?”施若梅不服气地问。
水仙哼了哼。“你以为公子爷是如何安全的活到今天的?”
微微一呆“是你在保护他?﹗”施若梅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握住水仙的手紧了紧,
雁儒深深地凝视着水仙。“施姑娘,如果不是仙娘!我就没有今天了﹗”
施若梅愣了半晌,终于还是咬紧牙关说了一句“好,我都听你的!”
“很好。”水仙满意地瞟她一眼。“不过你要记住,在途中你若是又像今天这样出尔反尔、任
而为,我会马上把你送回来嫁给那个靖江王二公子。另外,要是我们回京三个月后你还无法作出任何决定,那么就乖乖去做公主吧!反正皇上为你许的婚事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语毕,她回眸瞥着
雁儒。“公子爷,这样可以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他忽地
低了声音。“你真有办法让皇上赐封她为公主?”
水仙吐了吐香舌。“我可没那么大本事!”
雁儒刚一瞪眼,她忙扯下
雁儒的脑袋悄声道:“但是大师兄有。”
雁儒正待惊呼,她又嘘了一声。“小声点,这事可不适宜大声嚷嚷!”
雁儒会意地啊一声!旋即眨了眨眼表示他了解了。
“好,既然大家都没异议了,那么…”水仙转向红凤。“红凤,去告诉靖江王,施姑娘不嫁他儿子了,而且要跟我们一块儿走,叫他跟这儿的老板讲一下,不要叽叽歪歪的一大堆啰哩叭唆,明白吧?”
红凤恭身。“明白了,小姐。”
“那就快去快回,我等你。”
“是,属下这就去!”语罢,红凤便飕一下飞出小楼外。
施若梅看得目瞪口呆。
“还有,左林。”
“属下在。”
“待会儿上路后,公子爷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他要是少一
寒
,我就唯你是问,听懂了?”
“懂了,四小姐,属下会舍命相护!”
“至于施姑娘嘛…”水仙斜睨着施若梅。“就交给红凤好了。”
“那你呢,四小姐?”
“我?嘿嘿嘿,姑娘我好久没有大展身手了!这下子可给我逮着机会好好玩玩啰!他们要是来一双,我就打一双;他们要是来两对,我就揍两对;要是来个一打,我就杀一打!哼哼哼,让他们知道我玉罗煞可不是好相与的!”
可要是来的一打全都是武林高手呢?
注:古时传统,是既要有“名”又要有“字”古人先有名!后有字。旧说婴
儿出生三月,由父亲命名。男子二十岁成年,举行冠礼时取字;女子十五岁,举行
笄礼时取字,谓之成人。《颜氏家训.风
》篇说:“古者,名以正体,字以表
德。”男女到成年时取“字”后,他的晚辈或后辈就不能直呼其“名”而要称其
“字”以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