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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安魂
 段志玄大军既然已经赶到,此番吐谷浑的大败便已经不可避免了,尊王被俘,天柱王横刀自尽,吐谷浑被斩杀者又近万之数,其中有一部分是收拾战场的时候,见到有人重伤,便直接杀死,大唐可没有那等好心替他们治伤,还不如给他们一个痛快,剩下的人很小的一部分人逃逸,剩下的都被俘虏了,将会被押回中原,成为奴隶。

 这次凉州被围很大一部分要归结与段志玄的考虑不周,但是李承乾倒也不想让他因为这件其实没有造成多大后果的事情影响了后的前途。而且段志玄一直以来跟随者李世民征战,在军方也很有影响力,却又不是李靖那种可以说是大唐军神的会引起君王忌讳的角色,好他既能给军方留下好印象,也不会让李世民感到不快。于是,他让长孙冲执笔的战报,将段志玄率领大军追击吐谷浑无果的事情说得含含糊糊,轻描淡写,却着重强调了他回援凉州,与凉州守军里外相应,将吐谷浑打残了的战绩,加上活捉尊王的战功,这次,段志玄不但没什么过错,不会吃什么责难,反而有大功,可以更进一步了。本来段志玄还有些忐忑不安,自己此次自以为是的将太子留在凉州,差点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太子估计要记恨自己,给自己小鞋穿,岂知柳暗花明,太子不但没有打自己,反而白送了自己那个本来是想将功折罪的功劳,这份恩情实在是大了去了。

 战报传到长安,这份战果可是实实在在的,本来还有一些人觉得太子此去纯粹是跟臣下夺功的,但是,战况传来,太子可是完完全全以自身的力量,仅仅靠五千御林军,还有两千只能算是后勤人员的兵马,在近十万吐谷浑军队的围攻下,守住了凉州,并且一直坚持在城墙之上,与军士共同杀敌。原本还觉得太子过于柔弱,喜文厌武的众多开国将军们喜笑颜开,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当年圣上还是秦王的时候,带兵打下了这个山河,如今,太子同样不是庸才啊!战报里的猫腻自然也有明眼人看了出来,李承乾等于说是给段志玄抗下了作战不利,陷储君与险地的罪名,说明,这位也不是什么刻薄毖恩的人,有足够的心,将来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很轻易的,李承乾得到了大多数实权人物的好感。

 至于李世民,虽然对他陷入险地,险些遇险有些不,但还是很给这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长子面子,下发了诏书,明里暗里的敲打了一下段志玄,还是给他算了军功,让他追剿吐谷浑余孽,到时候回长安一并封赏。另一份圣旨是给李承乾的,只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最重要的是,作为一国储君,不该长年在外,该回京了。长孙皇后捎来了一份家书,上面也有李世民的话,意思是既然足了你征战沙场的愿望,还差点把性命丢在那里了,所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你也胡闹够了,就要早点回来,免得让父母心。长孙皇后则更加婉转一点,就是你为国出力的心是好的,但是也要保护好自己,自己当初为你父亲心,现在又要担心你,你还是要体谅一下做母亲的心情。

 李承乾看完家书,心头涌上感动来,不管怎么说,李世民和长孙皇后确实是真的对他好,自己也已经过了任的年纪了,确实该回去了!

 临走之前,李承乾提出应该要祭拜一下战死的士卒,契丹、项人虽然依附于大唐而存在,但是他们内心的归属依然是他们自己的民族,趁此机会,也可以收拢一下民心。

 草原上多了一座座新坟,到了明年,坟上就会长出茂盛的水草来,很多人连名字都没能下来,连块碑都没法立,只能在木制的墓碑上刻上:“贞观八年,西海道将士与吐谷浑决战于此,无名勇士战死沙场,英灵与天地长存!”

 用土石搭建起来的简易祭坛上,李承乾一阵戎装,高高站着,扬声道:“今,我等在此,祭奠保卫家国,为国捐躯的勇士们!上酒!”

 边境里没有什么好酒,这些酒是李承乾自己出钱,从那些往来于边境的商人那里收购的。侍卫抱着巨大的酒坛将条案上的一排海碗一一斟,长孙冲、房遗直、杜荷、段志玄纷纷上前,各自伸出双手,端起一碗。

 李承乾也端起一碗酒,朗声说道:“第一碗,敬为国捐躯的将士们,诸位将士生为人杰,死亦为鬼雄,他们的英灵将永镇大唐边关,与大唐同在!”

 说完,他向那排新坟深施一礼,将一碗酒倾倒在地上。长孙冲等人同样深施一礼,将酒洒在地上。

 “大唐万岁!”下面的将士们喊了起来,起初稀稀拉拉,很快汇聚成了一道洪“大唐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二碗,敬活着回来的将士们!”李承乾沉声道“你们打败了吐谷浑人,惩治了他们的背信弃义、反复无常,为大唐遭受吐谷浑劫掠屠戮的子民报了仇,扬我大唐神威,你们是大唐的英雄!”

 说完,他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万胜!万胜!”下面的军队再次呼喊起来,戈矛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响彻了天地。铭刻在华夏一族骨子里的荣耀,驰骋宇内,开拓疆土,八荒六合,唯我独尊的自豪感涌上了心头,万丈豪情在心头不已。

 “第三碗!”李承乾等到下面渐渐安静下来,才高声叫道“敬大唐的所有将士!愿诸位秉承先烈遗志,为国杀敌,卫我大唐山河社稷!明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等李承乾一饮而尽,下面的所有士兵也都端起了一碗酒,一饮而尽:“明犯我大唐天威者,虽远必诛!”

 李承乾高声道:“身既死矣,归葬山。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家邦。身既殁矣,归葬山阿。人生苦短,岁月蹉跎。生有命兮死无常,魂兮归来,以瞻山河。身既没矣,归葬山麓。天何高高,风何萧萧。执干戈兮灵旗矗,魂兮归来,永守家国。”

 底下一片静默,终于有人跟着唱起来:“身既死矣,归葬山。山何巍巍,天何苍苍。山有木兮国有殇,魂兮归来,以瞻家邦。身既殁矣,归葬山阿。人生苦短,岁月蹉跎。生有命兮死无常,魂兮归来,以瞻山河。身既没矣,归葬山麓。天何高高,风何萧萧。执干戈兮灵旗矗,魂兮归来,永守家国。”

 “魂兮归来,永守家国!”水一般的葬歌在天地间回,气势冲天,悲壮的感觉弥漫开来,耳边似乎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声音,袍泽的死亡带来的不是悲哀,而是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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