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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入包厢,邵娉婷已然在座。这令他有些意外,本已做好准备要再等她一个小时的。

 “晚安,你来得真早,吃过了吗?”关梓群率先打招呼。邵娉婷抬头笑笑。“今天没轧戏,送瑞瑞回去后,干脆就早点来了。”

 所以之前她之所以迟到,是因为赶戏赶得昏天暗地,无法自主?

 镑自点了餐,关梓群打量她。“这里没有别人,你墨镜要不要拿下来比较方便?”

 没办法,前阵子才传得城风雨,得小心为上,连谈事情都得选密闭式包厢,要再被逮到话柄,就真的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

 邵娉婷拿下墨镜。今天的她仍是脂粉末施的素净脸庞,她想,他应该会比较想看见这样的她。

 “今天那么早打电话给你,希望没打搅到你的睡眠。”

 “没。我本来每天七点就要起。”关梓群凝视她眼下的暗影。“昨晚没睡好?”是因为他说的那些话?

 “你误会了,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彩妆。”

 得了吧!他还不至于瞎到分不清是黑色眼影还是黑眼圈。

 懒得和她瞎扯淡,直接切入主题。“你说,要我帮什么忙?”

 邵娉婷静默了下,敛去笑意。“正如你心里想的那样,瑞瑞不是我的表妹。”顿了顿。“你不问吗?”

 何必问?“能那么相像,不是母女就是姊妹。”

 她轻笑,虽然那抹笑看起来有点苦。“她是我的女儿,我生她的时候甚至还不十八岁,自己都还是个孩子,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去养另一个孩子?”

 必梓群不搭腔,无声等着她往下说。

 “一个未婚生子的未成年少女,连自己的未来在哪里都很茫然,只好将她交给我阿姨。前两年,阿姨过世,我曾经有想过要将瑞瑞接回身边,但是我不敢,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不知道要怎么向瑞瑞解释我们的关系,为什么表姊会变成妈妈,妈妈会变成姨婆…这样的僵局,就像是棋盘上隔着楚河汉界对峙的兵卒,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害怕打破现有的平衡,直到你跟我说了那些话…”

 “我不知道瑞瑞那么不快乐,她每次与我见面,都表现得很开心…不,或许说我其实知道,只是不敢让自己面对,那份对她的亏欠。”

 “昨晚我跟她把话说开了,才发现原来她那么早,接受度比我想象中还要来得高,很多事她其实都清楚,根本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释,她只怕妈妈为难而已…你说的没错,瑞瑞很爱我,而我不希望,有一天她会恨我。”

 必梓群静静聆听,一面思考:“你说,一部分是担心瑞瑞无法接受,那另一部分呢?”

 侍者送上餐点,中断了他们的谈话。

 过了一会儿,才又接续。“这就是我今天找你的重点。我已经决定要把瑞瑞接回身边了,但是两年前阿姨过世时,我就有找姨丈谈过,他不肯放手。”

 “原因呢?”

 “为了钱吧!瑞瑞在他们那里,我付的生活费、教育费并不少,但是我知道,他们其实没有善尽照顾瑞瑞的责任。以前我阿姨在时,还有个人关心她,但是这两年,我姨丈开的小吃店生意并不好,入不敷出,加上他三个孩子一个刚要上大学、两个还在读高中,这也是不小的负担,得靠这些钱贴补。我提过要给他们一笔钱,但他们不要,他们只想把瑞瑞绑在身边当活人质,保障他们往后的生活无虞。所以我才会找你,如果我想要得到瑞瑞的监护权,该怎么做?”

 必梓群凝思片刻,迅速将重点做归纳。“先从法律的层面来分析这件事。民法规定,旁系血亲在六亲等以内及旁系姻亲在五亲等以内,辈分不相当者,不得收为养子女,瑞瑞与你阿姨在六等亲内,且辈分不相当,所以我想当初登记时,瑞瑞的身分应该是婚生子女。但是要证明你和瑞瑞直系血亲的关系并不难,验个DNA就行了。”

 “再来,瑞瑞在那里,并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虽无直接施,但疏于管教是事实。儿童及少年福利法第48条载明,若是监护人对儿童及少年疏于保护、照顾情节严重的话,那么孩子的最近尊亲属,得声请法院宣告停止其亲权或监护权之全部或一部,另行选定或改定监护人;对于养父母,并得声请法院宣告终止其收养关系。我们能证明瑞瑞在你身边可以得到更妥善的照顾,这些年,你与孩子有往来,同时也不曾间断提供小孩成长所需,并不算遗弃,你如果真的要打官司,我可以告诉你,我有把握。”

 停了会儿,再接续。“但这是下下策,除非走到最后一步,否则我并不建议这么做。你是公众人物,与一般人不一样,事情闹开来你的损失只会更大,光是舆论、媒体的追逐,你吃得消瑞瑞也未必能承受,甚至可能会赔上你的演艺事业。你姨丈也正是吃定你这一点,不是吗?如果你不反对,告诉我你的底限在哪里,我以你的委任律师的身分出面和他谈,尽可能谈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结果。如果他够聪明,会懂得权衡轻重,毕竟你是孩子的生母,真要闹上法院,他完全没有胜算,损人不利己,他何必?”

 分析完了,喝口茶,见她不发一语,只是托着腮笑望他,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她还是笑笑地,回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我烦恼了一个晚上的事情,被你三言两语一说,好像变得简单很多。”

 “本来就没有那么复杂。”

 “不,我觉得身边还是要有个男人扛事情,有肩膀的男人很帅喔!糟糕…愈来愈欣赏你了,怎么办?”

 “…”为什么那么严肃的话题让她三两句话一说,就又不三不四起来?

 他有些疼痛的额头。“邵小姐,我是因为答应瑞瑞要帮她,没有其他的意思。”请别做不当联想,OK?

 “你不是想瑞瑞当你的女儿?娶我就好啦!”

 “是干女儿!”和孩子的妈完全没有关系。

 “干女儿也是女儿,所以我们是孩子的爸妈喽?”

 “…”到底是他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她理解能力出状况?为什么他们的话题永远兜不起来?

 “邵小姐,你故意的吧?”一开始或许会被误导,可他终究不笨,不会永远将她误判成大无脑、一见男人就发癫的花痴,相反地,他觉得她有很严重的故意成分。

 戏他,很好玩吗?

 啊,被发现啦?邵娉婷有些惋惜。“你这人真难玩…”正经八百的,说说笑都不行?

 …没有人会很乐意被玩好吗?

 必梓群忍不住检讨,自己到底是做过什么,引起她大小姐的玩兴?

 ***************

 一个月后,事情圆解决,一切都如关梓群所预料,甚至不需要打官司。

 今年九月瑞瑞就要正式上小学了,她希望赶在那之前处理完相关手续。对女儿而言,这是人生一个重要的阶段,以往不能陪在她身边,错过了太多珍贵的成长纪录,至少要亲自牵着女儿的手上小学,帮她准备校服¢包文具等琐事。

 她每天都好忙,忙着布置女儿的房间,打点生活用品。住进来的第一天,母女俩牵着手逛超市,买了好多的食物、饼干和饮料,庆祝母女团圆,瑞瑞坚持邀请关梓群和悦悦到家里来一起庆祝,她好感谢关叔叔的帮忙,还有第一个到的好朋友悦悦。

 于是,关梓群再度干起劫匪勾当,到兄长家把人家的女儿劫走。

 再然后,一进门看到桌的食物和啤酒罐,他就暴走了!

 “邵娉婷,你在想什么!居然给未成年幼童喝啤酒!”一把抄过瑞瑞手上的玻璃杯,将冒着气泡的澄黄体三两口灌光…

 呃…愣住。是苹果西打。

 “关叔叔,那是我喝过的,你很渴的话,桌上还有…”瑞瑞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敢怒,更不敢言。

 一旁的邵娉婷已经笑倒在沙发上了。

 很窘…他没看到地上的汽水瓶。

 “这…也是故意的吧?”她存心误导他!

 那天晚上的气氛很轻松,就因为太轻松、太愉快了,被孩子纯然的快乐气息所感染,在外头向来滴酒不沾的关梓群也小喝了点。

 不多,真的就是一小杯,他向来节制,何况待会儿还得开车载悦悦。

 但邵娉婷就不一样了,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啤酒一瓶喝过一瓶,喝不够还拎出冰箱里的两瓶梅酒。

 “你还要喝?”眼看着两瓶梅酒也快阵亡了,她又在物新目标。

 “怕什么?我又没醉。”

 是啊,她是没醉,说话条理分明也没有大舌头,只除了颊上被酒气醺热的淡淡嫣红。

 “你酒量真好。”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她敢初见就在他面前喝酒,因为她根本就是千杯不醉!男人想灌醉她来,省省吧!

 “呵,怕了吧?”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女酒鬼。

 两个小的已经吃喝足兼玩累了,窝在同一张沙发上睡得东倒西歪,他起身先将瑞瑞抱回房,邵娉婷在前头帮他开门,替女儿盖好被子,再将摆在边的小熊娃娃轻放进她怀中,凝视了一会儿,才轻巧地关上房门离开。

 小熊娃娃,是关梓群刚刚来时拿给她的,现在已经不会有人刻意坏属于她的东西,不需要他代为保管了。

 她说,那是她最喜欢的布娃娃,要放在边,每天都看得到,每天都要抱它。

 她的女儿,很单纯,谁对她好,她就会很珍惜那个人给的点点滴滴,终生不忘。这种个性,真像年轻时的她。

 回到客厅,看见那个男人下外套替侄女盖上。他照顾小孩很细心,标准爱家、宠小孩的居家好男人。

 她也是后来留意他和瑞瑞、悦悦之间的互动,才慢慢发现,什么一丝不苟的严肃形象都是骗人的,这男人根本就是欧巴桑性格,一张嘴有够会碎碎念,比女人还唠叨。

 那一刻,她竟有那么一点嫉妒瑞瑞,他从来,不曾对她展现过那一面,只有他真心接纳、在乎的人,才能见到他的牵挂叨念。

 难怪,瑞瑞会那么喜欢他。

 她无声来到他身边,顺着沙发席地而坐,圈起手臂半趴在沙发边缘,肘臂到他刚刚披在悦悦身上的西装外套,上头还有他残留的余温,这是他的气息…

 醺红发热的嫣颊,不着痕迹轻蹭了下,依恋。

 谁也没开口说一句话,好半晌,她低低吐出一句:“…谢谢。”

 谢他,为她们母女做的一切。

 他侧眸,瞥她一眼。“不客气。”

 “梓…”她顿了会儿,迟疑道:“梓群,可以这样喊你吗?”

 他再看她一眼。“可以。”

 “那,我之前说过那些七八糟的话都不算,那是闹你的,现在开始才是真的。”她伸出手,很郑重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邵娉婷。”

 凝思一秒,他伸手握住。“我是关梓群。”

 “朋友?”她问。

 “朋友。”他回应。“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

 “这么想当我的肩膀扛事情啊?”

 “…”又来了!才说要认真而已,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回手,照惯例当刚才是耳鸣。

 她笑了笑,又趴回原处,不急着找话题,只想在深寂夜里与他共处,安安静静、不说一句话也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例如呢?”

 “我是说…瑞瑞的父亲…可以问吗?”担心触碰人家的伤心往事,他问得格外犹豫。

 邵娉婷随意瞄他一眼。“你的想法很有趣。”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

 “那还用说?你一定是在想,纯情天真的十七岁少女,对爱情怀抱如诗如画的憧憬,和豪门贵公子陷入无法自拔的热恋中,但是平凡的身分被对方家庭嫌弃,接着打鸳鸯,含泪生下女儿交给姨妈抚养,又碍于演艺圈生态无法承认女儿,只能对外宣称姊妹身分…这种妈妈是歌星的剧码我小时候就看过了好吗?不只说,我还可以唱给你听咧!”她是演员耶,这种八股剧本都演过八百遍了!

 贫瘠的想象力被羞辱到体无完肤,他微窘。“那不然呢?”

 “你想太多了,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复杂,但也没那么单纯。”

 “真是个好答案。”他凉凉讽道。有说和没说的差别在哪?

 “瑞瑞…”她垂下眼睑,声音低得听不见。“不是爱情下的结晶。”

 “呃…”心脏一跳,他愕瞪着她。

 “你看起来很意外。”

 “这…也是闹我的吧…”他愣愣地道。枕着手臂的邵娉婷偏头瞧他,表情平静得实在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

 “不是。如果你想知道,我会说。”

 “你不用说!”该死!问到不该问的东西了。

 任何不在以爱情为前提之下有的孩子,不管哪一种,都有一定程度的难堪,她干么要这么老实?这种事她可以不必告诉他的。

 她没有意外地微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只要是人,都有好奇和八卦的本,明明她愿意说了,这男人却因为意识到会伤害她,反而比她还着急地阻止她。

 “你真的是好男人耶!”

 “这跟好男人无关。无论你过去经历过什么,都没有向任何人代的必要。”

 “有差吗?反正都声名狼藉了,少这一桩也美化不到哪里去。”无所谓,她早就看得很开了,不够坚强,根本熬不到现在。

 “那又是另一回事,别人怎么想你、怎么评断,你无法阻止那些言论伤害你,但是你不必连自己都这么做,附和别人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

 她的人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萤光幕前光四,萤光幕后素净清雅;人前八面玲珑、娇妍妩媚,人后真诚纯朴、孤单脆弱…那么多的保护,其实说穿了,她也只是个二十四岁的年轻女子而已,却已经遭遇父丧、母亡、未婚生子等一连串的打击,十八岁就得被迫成长,面对人情冷暖及生活重担,一般人用一辈子经历的考验,她似乎已经尝尽了。

 也许是一份恻隐之心,让他对她多了些许不忍与关注。

 “你这男人…”她笑叹。大概也只有他,还会认为她的名声重要,一般人只会觉得她很放,残花败柳一株。

 必于她的传闻,多不胜数,而且通常都是不堪入耳的。

 十八岁时进入演艺圈,年纪虽轻,却有极傲人的身材,经纪公司建议她,清纯玉女已经太多了,她虽然美,却也未必能吃香到哪里。

 她得生活、她还有女儿要养,顾不了清高的风骨,她拍过写真集、也与男演员演出过血脉贲张的情镜头,只要不卖身,不伤风败俗,她不稀罕玉女形象。

 于是,关于她很好上、与一线男星勾搭建立人脉‘主角的演出机会是靠睡导演而来…这类的传闻甚嚣尘上,没人看见她的努力、她的演技以及歌声。

 同一个镜头,不满意,她可以顶着大太阳连续拍上一整天,同一首歌她可以在录音室一唱再唱直到制作人说OK…经纪人为她叫屈,她红,靠的是实力和敬业精神,而不是身体,可是有什么办法?她走的是感美路线,观众认识的、喜爱的、接受的,就是这样的她,他们也无能为力,她也早已学会不去试图解释什么,不管她怎么说,别人也还是会那样想。

 而这个男人,眼神没有轻视,给了她一分尊重,还说,当她是朋友。

 朋友啊…她在心底无声轻叹。这样一个让人心动的男人,要想不爱上他,真的很难呢…唉,朋友。

 ***************

 有这样一个朋友的感觉,似乎还不赖。

 他们几乎不住来,毕竟有身分上的顾虑,不想又被大作文章,而偶尔通个电话,也多半是为了瑞瑞的事向他请教。

 不过她的嘴还是会不定时摆烂地调戏他,他一向是左耳进右耳出,反正她十句话里要是没有一句闹他,就会半夜睡不着,要是跟她认真,他就逊掉了。

 有一回,他也不晓得哪神经搭错线,居然很严肃地回她:“我有交往三年的女朋友了。”

 她愣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哈哈哈…你还认真了啊?不用你说我也猜得到好不好?男人哪,十个有八个是浑蛋,一个是Gay,只能当姊妹淘或好哥儿们,最后的那个绝品呢,肯定也早就被手脚快的女人订走了,留不到我来爱慕…难道你会是Gay吗?”

 “…当然不是。”算她狠,连夸奖听起来都像在损人。

 话又说回来,她这个人还算知恩图报,知道之前很麻烦他,自从知道他有女友之后,偶尔有些不错的舞台剧啦、音乐会什么的,人脉颇广的她,都会个两张票来“孝敬”他,叫他带女朋友去看。

 这天晚上,正准备要就寝,头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留意了一下,十一点五十分。他通常十二点左右就寝,知道他习的人都不会在这时拨电话来,除非有急事。

 他一边猜测来电者,一面下接听。“喂,我关梓群。”

 “我知道你是关梓群…”声音小小的,支支吾吾。

 “我还知道你是邵娉婷。”他没好气道。哼,一副心虚样,肯定又有什么麻烦事。这段时间以来,他算是摸透这女人的子了。“发生什么事了?”

 “呃…呵呵,你好聪明喔…我怎么会那么崇拜你呢…真的,你是英雄,你是伟人,你生来注定是要让人膜拜的…”

 “得了你!我还黄花冈七十二烈士!”还伟人?狗腿成这样。“到底说不说?再鬼扯别怪我挂你电话。”

 “就…就…我现在在XX分局,拜托、拜托来保我啦…”

 走出警局,关梓群一直瞪着她,瞪到她头皮发麻。

 “瑞瑞,孝顺的乖女儿,帮妈妈挡一下…”可的母亲,直接抱高女儿当挡箭牌。呜呜,他的眼神好吓人…

 “还敢提瑞瑞!邵娉婷,你好样的!”压抑了两个小时,终于隐忍不住爆发开来。

 听到她人在警局,他吓得一路飞车赶来,结果呢?妨害风化,真有她的!为了这种事被揪到警局,亏她还有脸向他求助。

 “我又不是故意要麻烦你的,我经纪人刚好出国了嘛…”律师本来就是要保人的嘛,小气巴拉…

 “你还敢说!”他爆吼。“你没事跑去看什么衣秀?她们有的你没有吗?还带未成年儿童去!”

 幸好他和那个分局的员警有点情,消息得下来,不然她就等着明天被八卦杂志大书特书吧!

 “影视红星出入情场所,夜半警局候保”…这要报出来能看吗?自己什么身分,她到底有没有自觉啊!

 “又不是那样…”她不服。

 还有脸辩。“好,那不然是哪样?”

 她最好有个不错的解释,说服他为什么会半夜不睡觉,拖着女儿跑去看衣秀!有人妈妈是这样当的吗?简直火大!

 “我只是半夜肚子饿,带瑞瑞一起出来觅食好不好…”“觅食?”他冷笑,觅到警局里?

 “是真的!每年中元普渡,那里都很热闹,搭好几个戏台子,还有不少动摊贩,我只是路过被吸引,进去买支热狗配红茶,顺便站在台下看看歌仔戏而已…”然后条子杯杯就来了,抓不到对面那台妨害风化的,偏要逮在台下规规矩矩看歌仔戏≈里牵着小孩落跑速度比较慢的她来充数,她有什么办法?不能因为她脸蛋好、身材佳,就怀疑她也是从台上逃到台下来鱼目混珠,伪装路人甲啊!

 “原来你还看歌仔戏。”被她一解释,顿时哭笑不得。

 “是真的歌仔戏,衣服包很多层的那种传统戏剧,没有一边唱身骑白马过三关,身体一边磨钢管!”她很多余地解释,以免他误以为是挂羊头卖狗

 “够了!你闭嘴。”什么跟什么啊?不伦不类。“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时尚大胆、感美的影视红星,嗜好是看歌仔戏,有没有那么传统?她还可以再更扯一点!

 “真的啊,你不信我还可以唱两段给你听。”她可是从小陪妈妈看歌仔戏长大的,以前还想过要进团学戏,当歌仔戏演员呢!唉…遥远的志愿哪,想来真感伤。

 “少给我嘻皮笑脸。”

 “唉唷,你相信我啦,我纺我真的不知道对面那一台已经光了,往年尺度明明就没有那么开放。”她很衰耶,规规矩矩站在台下看歌仔戏也有事,一热狗都还没吃玩呢!

 “原来还有往年…”他已经完全无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了。

 瑞瑞扯扯母亲衣袖。“妈妈,我肚子饿。”

 “你看、你看,瑞瑞也饿了啊。”马上理直气壮地提出证明。

 废话,半夜被你这样拉着跑来跑去,折腾半天,不饿才有鬼。

 懒得陪她鬼扯,直接牵住瑞瑞的手往前走,轻声问:“瑞瑞想吃啥?小笼包好不好?还是煎饺?蛋饼?烧饼油条?”

 态度差那么多!邵娉婷闷声低哝,自己摸摸鼻子跟上去。

 拉了拉身上的外套…那是不久前关梓群臭着脸扔过来的…静静跟在身旁,两人之间隔着瑞瑞,他依然板着脸没理她。

 想起自出警局后,他叨念的每一句话,现在还在闹别扭,愈想愈觉得这男人好可爱,忍不住就笑出声来。

 这人真的很有潜藏的欧巴桑性格啊!

 “你笑什么?”他脸色更臭了。还笑得出来,她的廉心呢?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关心我的嘛!”会管她、念她了呢,呵!

 “邵娉婷,有时候我真想掐死你。”人都在不了还要白烂,她是太白目还是不识相?

 她才不是在闹…

 会生气表示关心,会念她表示有在重视…不笑难道要叫她哭吗?

 “喂,你管东管西的,我又不是你女儿。”

 “这么有骨气,刚刚求我去保你时怎么不说这句话?”他回呛一句。

 这男人真的很小器…她再次肯定。

 “好啦好啦,下次不会了,大男人别那么爱生气嘛。”她决定不告诉他,那种被他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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