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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将军,你怎么都不来找奴奴娃相好,害人家想你想得孤枕难眠,浑身热得发烫,你来摸摸。”

 大胆的奴奴娃以为和单破有过一夜恩情,自认身分不同,不顾士兵拦阻地直闯入议事会场,娇媚百出地就要执起他的手抚摩高耸的房。

 王大海和陈威立即上前一挡,顺手将重要兵册收妥,卷起兵马分布图。

 她太僭越了,不懂应对进退。将军的女人何其多,小小蛮女妄想攀上富贵实属可笑,何况她是有目的而来,谁能不防她几分。

 自视过高的美女往往于俗气不自爱,稍具姿就抛媚送波地勾引男人,愚蠢地当每个人都受她惑,蛮横地分不清自己的境况。

 鲍主又如何,不过是拉族送来取悦将军的女,根本不值得尊重。

 “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拦我,我可是你们将军的女人。”可恶的挡路犬。

 “抱歉,公主,将军的女人一向待在军营,你有当女的癖好吗?”陈威装迷糊地讽刺她低

 “放肆,你敢侮辱我,将军一定砍了你的脑袋。”她扬起手就想往他脸上挥去。

 他拿起佩剑假意要收好“不意”格开她的手。“哎呀!没伤着公主的手吧?”

 “你…对我不敬就是对将军不敬,来人呀!把他拖出去砍了。”奴奴娃一副将军夫人的姿态下着命令。

 可惜没人理会她,士兵们文风不动的直背平视前方。

 “啧!我好怕哟!几时公主成了将军的分身,女子不论政可是我朝的律法哦!”陈威食指一勾唤士兵搬来椅子,表示他比她大。

 恼火的奴奴娃着细腕委屈一喊“将军,你的狗奴才对我出言不逊,你要为人家作主。”

 上极尽绵,下了翻脸不理是常有之事,女人若不明白这一点,一味强索,非分之举只会惹人嫌弃,她的矫造作便是一例。

 “我们将军忙得很,没空招呼你啦!最近的游民闹得太不像话了,该出兵镇一镇。”

 “你在胡说些什么?关外平静得很。”王大海的大声唠叨让她心生惶恐。

 “你来得太久了,所以没遇着强索过路费的强盗,有商旅不给还被殴打成伤地抢劫财物呢!”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当老虎嘴边的好拔。

 王大海忍她好久了,不找人出出气怎成。

 奴奴娃理直气壮的说:“走过人家的土地是该付点小钱嘛!难道欠着不还不能讨呀!”

 “哈,那你得看看是谁的土地呀!等我们杀光那些游民就没人敢来了,一群欠人教训的土匪。”

 那些游民太不把天龙王朝放在眼中,不断放胆挑战边城守将的底线,益猖狂地为所为,活动范围由原本的十里外推进三里,索取变成豪夺。

 他们在城郭上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已有不少百姓商人叫苦连天的向将军申诉,要是他们再不收敛近乎盗匪的行径,出兵是迟早的事。

 一时的容忍不代表退让,惹了他王大海就带兵冲进游民营地杀个片甲不留,过路费缴给地府的差去。

 “我不准你任意屠杀游民,关外本来就是我们的家。”她一急着维护就了馅。

 陈威嘻皮笑脸地把发往上一。“公主的意思是同意我朝徵收关外人士入关的过关费喽?”

 “怎么可以!我族人就靠卖皮革为生,哪来的余钱缴过关费?”奴奴娃激动的大喊。

 拉族就是穷才想来关内求发展,人民的生活受限于穷山恶水,仅能以打猎维生,在秋季末冬来前准备足够银两和粮食好过冬,收入并不丰。

 一旦下了雪,一片银色世界是找不到食物,大部分兽类都已消迹灭踪,躲进中冬眠不易捕获,未有万全存粮的人家只有挨饿受冻地挨过一冬等来

 如此恶劣的环境就靠贩售山兽野禽来挣取微薄银两,一家温尚嫌困难,若还加上过关费,岂不是着一族人去跳河,荒原之地再无拉族。

 “那就好好整治你的族人,休想在我的城墙前逞勇,天龙王朝不是尔等小民觊觎得的大饼。”单破冷冷开口道。

 “将军,你…”她竟觉得害怕,他的冷冽神色比草原上的冬雪还令人心寒。

 “尔等小民若肯诚心臣服我朝便罢,倘使起了贰心,休怪本将军无情,挥军十万就够铲平百里内的一草一木。”

 面上一白的奴奴娃强行挤过陈威与王大海“将军,我族绝对忠心于天龙王朝,你就不能看在我俩的关系饶过拉族人?”

 “你与我有何关系?不过是拉族长强给我的女奴,要打要骂便是,没教你提水劈柴已是天大的恩惠。”早该下下马威了,不致养大了他们的胃口。

 “不是这样的,难道我没带给你快乐?”她不甘心地意力争。

 “军营里哪个女没让我开怀过,她们可是服侍男人的好手。”单破故意说得重

 人不风枉少年。单破年少时曾有过不少风事迹,但是一接下已逝父亲的子成为守城将领之后,要担负的责任迫使他放弃那些不羁的喜好,专心在边防上。

 军大都是由皇城中挑选而来的自愿者,在此不受鸨母的剥削,士兵的薪饷足够支付嫖的费用,不会赖帐或是残暴的施以拳脚凌,日子过得比以前舒适。

 少数女是犯了罪蜂边疆为,刑可自行离去或嫁予情投意合的士兵,军营中设了一处眷属平房,方便传宗接代。

 而单破也并未如自己所言地睡遍军营中每一个女人,他有特定几个专门服侍他的女供其发,公务闲暇之余才会召入房内消磨一番,绝不贪而误了军情。

 “我是公主,她们是女。”奴奴娃特意要区分出自己的崇高地位。

 “有何不同,了衣服全是女人,差别在于要不要付银两。”边城的气候让这些细皮的女人肌肤部变糙了。

 效奴娃气极了“你说我连女都不如?”

 “公主若是如此认为,本将军也不好反对。”他的确是这么想。

 “你敢不娶我…”不,他不能拒绝她,不然她会成为拉族的笑柄。

 “我为什么要娶你?”他语含轻蔑的反问她。

 “凭我是拉族的公主,你玷污了圣女的名誉,于情于理你都该娶我为。”她说得愤慨。

 单破狡狯的一笑“你大概不晓得我的未婚已由皇城起程来此,准备与我完婚吧?她贵为镇国公主,其父手底下的军队可是拉族人的十倍。”

 “你在玩我的感情?”耳边似乎传来一阵丧钟声,她手脚冰冷的直冒寒意。

 奴奴娃就是听闻了这段流言才赶紧来求证,巩固自己在颐州的势力,全力为族人护盘,她一直深信自己的美貌无人抗拒得了,所以才未尽心地过着有人服侍的舒适日子。

 没想到他的一番话将她从云端推至地面跌个粉身碎骨,她的将军夫人梦,她到手的荣华富贵,一切虚幻得教人咬牙切齿。

 “不,我是在玩你的身体。”单破毫不留情地点明利用她宣

 她恨。“单破,你欺人太甚!”

 “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求取羞辱,我岂能不成全。”他说得冷淡,看都不看她一眼。

 “你…我要杀了你!”奴奴娃出怀中弯刀向前一刺,这口气无法咽。

 王大海是个天生武将,一瞧见刀光就立即伸手一砍,震得她手麻骨碎的掉了武器,痛苦不堪地瞪着他杀之而后快。

 “说你是鲁男子还不信,怎么能对个女人出手,我看看伤着了没。”笑面虎的陈威故意要扶她,一手扣住她的碎骨处。

 “啊——我的手。”奴奴娃痛得斗大的眼泪直往外飙。

 “哎呀!千千万万的对不起,瞧我笨手笨脚又伤了公主玉手。”不残也废了。

 她哭得惨兮兮的,妆花得教人不敢领教。“你是存心要断我的手。”

 “冤枉呀!鲍主,小的是真心为你效力。”陈威说得好不真诚。

 “你们天龙王朝的人都好坏心,我不原谅你们,绝不原谅…”她哭喊着要人好看。

 不耐烦的单破放下书卷一喝“再吵就把你扔到野狼群中。”

 “你…你好可怕…”奴奴娃吓得捂住嘴巴,噎嘻地缩着身子。

 “回去告诉你的族人收敛点,不要我出兵,要是再有一名我朝百姓受到游民的威胁,拉族就等着绝迹在大草原。”

 他说到做到。

 “不,你不可以赶…”

 “左副将,把人丢出去,限她在落前出关,否则…”单破冷笑的续言“直接往城墙下丢去。”

 护城河的水够她喝个

 “是的,将军。”王大海乐于从命,他老早就想整治这蛮女。

 “不要——”

 一迳叫嚣的奴奴娃又踢又打地消失在门外,真教不知怜香惜玉的王大海给扔得老远,昏死了。

 一个小厮急急忙忙的匆匆而至,顾不得军中纪律地冲到单破面前指着他大骂“都是你啦!你把我乾娘赶跑了,你还我乾娘,你还我乾娘…”

 “小青子?”

 “你乾娘不见了?”

 ******

 一大清早换上小厮的衣服,何青知晓军令如山的严重,所以不加停留的前往褚姁霓独居的小屋,迫不及待的猛敲门板。

 罢开始他以为是里头的人睡得太沉,因此怕唤不醒地卖力拍门,把手都拍红了。

 到了最后他有些不放心,乾娘的子烈,万一想不开有个意外…一想岔了就心慌,于是用身体撞击门板,两、三下就顶开了。

 简陋的木板整整齐齐的没有躺过人的痕迹,几件布衣丢弃在地,原有的摆饰一样未少,唯独不见应该等着上工的妇人。

 何青几乎问遍整个营区的弟兄,可是没有一个人见她走动,连向来偏僻的角落他都一一寻去,依然未获其踪。

 军队的戒备何其森严,三班士兵叉巡逻,断然无人能在半夜出没,除非有将军的手谕,而她不过是煮饭的丑妇而已。

 思及至此,他把苗头转向单破

 “都是你下什么鬼命令嘛!人家不要伺候你三餐不行吗?把我好好的乾娘给搞丢掉,你要负责还我乾娘来…”

 何青像个胡闹的小孩子,吵着要乾娘,陈威虽惊讶丑婶儿的平空消失,但是他对何青的敦厚颇有好感,当他是自家兄弟拉着,免得犯上。

 “你确定她不见了?”一脸深思的单破倒是不紧张,只是有些怅然。

 他才打算发掘她的另一面的当口,伊人却已先行翩然而去,留下一堆待解的谜。

 是自此放弃原先刺杀他的任务,还是另谋对策好在适当时机一举取下他的项上脑袋?他不该打草惊蛇地试探她,由有利的主动转变成被动的等待。

 若她真是那夜的黑衣女杀手,小小的军营是困不住她的矫捷身手,势必卷土重来伺机而动。

 她不再是“她”时,他还能认出她吗?

 “我整个营区上上下下至翻遍了,只差没拿工具整地挖土,看有没有藏在地底。”他是有这念头。

 “走了也好,她本来就没久待的意愿。”下回见面必是刀剑相向,单破想。

 “将军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乾娘会回到那个不肖子的家去?”何青略显难过的说道。

 “别再喊她乾娘,你在折她的寿。”听来怪刺耳,怀不是滋味。

 “嗯?”他不懂地面布困惑。

 “在军队中少说多做,去整理我的卧铺。”表情慑人的单破冷硬的下令。

 “可是乾娘她…”没人关心他乾娘,她在外面一定会受人欺侮。

 “她会回来的,还有不许叫她乾娘。”年纪轻轻都被他叫老了。

 “真的!”何青喜出望外的问。

 “何青,你真认为她长得丑吗?”单破语带玄机做了手势表示不用回答。

 头雾水的何青抓抓前额,莫名其妙的瞟瞟他,随即走了出去。

 “将军的语意耐人寻味,可否分享一二?”

 “右副将是嫌平常的练不够吧!以后早晚加练半个时辰。”爱探话就得受些教训。

 陈威脸色一变地忙讨饶“将军英明呀!小的是未雨绸缪忧心你的安危”

 “是吗?”蓦然,单破眼神一利。“我要你调查的事情呢?”

 “嗄!呃,这个嘛!你晓得…地大人稠…年久失真…呃…追查不易。”陈威吐吐了老半天不知所云,重点在最后一句,就是不知道,有辱使命。

 “我当陈副将聪明过人,足智多谋,原来是得虚名的草包。”单破毫不客气的给予奚落。

 好重的一鞭,他失去信心了。“没名没姓的你教我从何处查起,附近的小乡小镇有多少不肖子孙呀!猛一听还真是不可思议。”

 前些年战不断,流离失所的难民不知凡几,虽经整顿后安定了不少,但是多一口人吃饭便是多一份负担,狠心点的就将年老长者赶出,好让下一代有点饭吃。

 他稍微打听了一下,一大半乞丐都是如此际遇,拖着老弱身子四处乞讨,有时好些天不进粒米令人同情,身上长疮生蛆也由着去,能活一天是一天。

 他的钱包就在不忍心下掏个光,饿了一天才走回来,连坐骑都暂时典押给当铺了。

 “她脸上的恶疣就是最好的特徵,你会查不到半点消息?”一开始他就晓得不可能有结果。

 陈威脸色怪异的一瞟“将军,你是不是有毛病?对个丑妇这么有兴趣。”

 “丑不丑还是后话,你的无能显示军纪不严,需要加强训练。”话多是精力过剩。

 “将军,这里没有外人就诚实些,你是不是在怀疑她的身分?”不然不会命他极力追查她的出处。

 “等着吧!她可能会以另一种面貌出现在你我面前。”他估计三天内必会现身。

 很快。

 ****

 两天后,军营外多了个小摊贩,一位头白发的老妇推着冒热气的小车,声音哑地叫卖热汤圆,脸的皱纹像是街尾的老婆婆,让人倍感亲切。

 士兵交接时分,或是练休息片刻,总会趋前买碗汤圆吃,顺便闲话几句。

 他们平常吃住都在军营中,难得有休假才能上街去逛逛。若无重大军情,巡视城墙和监视远处游民的动静是主要军事,其实日子枯燥的,能听听熟悉的家乡话也不错。

 “马婆婆,来三碗汤圆,花生粉多洒一些,你的汤圆很有我娘的味道。”

 怎么又是他?天杀的欠他债。“南方花生歉收,洒多要多加一文钱。”

 “没关系啦,好吃就好,以前我娘老是洒汤面,香味浓得教人难忘。”一脸怀念的何青嗅着花生味。

 “你真好养呀!”扮成马婆婆的褚姁霓以南方口音说,其中有淡淡的嘲意。

 “是呀!我娘也这么说。”想着想着他心中有点伤感。乾娘不知落何方,有没有汤圆吃?

 “我不是你娘。”她的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仿佛重复了很多次。

 汤圆一端上,何青神色落寞的一叹“我乾娘老是说这一句,真让人担心她过得好不好。”

 她搅汤的手顿了一下,垂叠眼皮下的眸光出锐,不似七旬老妇般犀利,瞬间柔化地一眨。

 这个傻子,怎么能对一个几近陌生的丑妇付出如此大的关怀?她的双手已教血染红,不值得他一再挂念,他让人觉得有很深的挫折感。

 “你这小子真罗唆,不过丢了个乾娘嘛!将军不是说她会回来。”率的王大海往他肩上一拍。

 将军!他怎么会…她微眯了眼,动作十分细微,但有心人还是能从其中看出一点端倪。

 “小青子,就当你乾娘回家去享福,丑婶儿那脾气倔得像水牛角,切也不是,砍也不是,稍有不慎便戳得人肚破肠。”

 何青很不服气的辩白。“你不要以为我乾娘不在就可以胡乱瞎说,其实她是好人。”

 我是好人?她苦涩的一笑,特地在他吃了一半的碗中注入花生粉和汤圆。

 “啊!马婆婆,这要加几文钱?”何青不好意思倒回去,马婆婆年岁已高,他吃点亏无妨。

 “世上的滥好人不多,给我吃少废话。”她干么多事地对他偏心。

 在家中她排行第八,上有父母、兄姊疼宠,大家老爱昵称她小八妹,可是她一直不高兴地想要有个弟弟或妹妹,何青正好在她家破人亡多年后弥补遗憾。

 他善良得教人想叹息。

 “马婆婆的意思是不用钱,不像将军就可怜了,『一个人』去城西遛马,没得吃热滚滚的汤圆。”大口一,陈威烫舌地直用手扇。

 何青还来不及说两句谢意,王大海嗓门宏亮地又拍了他一掌。

 “格老子,你运气真不错,乾脆再拜个汤圆乾娘成一双。”花生粉的味儿真不赖,好歹沾个光多洒些。

 鲁夫,想把他拍成重伤吗?“我儿孙上百不缺人送终,摆摊是为了打繁间,活动活动筋骨。”

 “老人家身子骨真健康。吃了你的汤圆暖了心,真想送一碗到城西给将军尝尝。”陈威不断地强调城西。

 “有心力未足。吃你的汤圆。”该不该去呢?他正落单。

 “说得也是,我家将军不太正常,居然爱上个丑妇。”而且年届中年。

 突地,褚姁霓打翻了花生粉,表情怪异。

 “今天不做生意了,我要回去抱孙子。”也不管人家吃完了没,她收了碗就推起车子离开。

 “喂!马婆婆,钱还没收。”何青追上去把铜板往她手心

 她看了看他叹口气“真受不了你,老是这么呆头呆脑。”

 “老是!”他脑子泥巴想不透,他们今天才第二次见面呀!

 想问时,她人已走远,动作灵活得不像老人家。

 “小青子,她的个性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陈威若有所疑地搭上他的肩。

 “有吗?”

 他略显神秘的说:“像你乾娘。”

 “对耶!你不提我还没感觉到,马婆婆说话的调调和我乾娘一样冷冷的。”话不多却很刻薄。

 “也许她就是你乾娘。”

 陈威打趣的笑意中有几分猜测。将军不可能对个中年伙妇有兴趣,除非她是另一种不为人知的身分。

 在马婆婆身上他感受到和丑婶儿一般的气息,即使她外表苍老得足以为婆婆。

 *****

 两天了,她似乎还无动静,是什么在拖延她?

 城西的杨柳湖畔有匹赤足骢马低头啃着绿草,不远处有个心情沉闷的蓝衣男子在沉思,面对一波绿湖,他看见的是一双冰冷中带着媚的眼。

 丑婶儿消失了两,代表她也筹画二十四个时辰了,以闻名江湖的红线女而言,这段时间足够她杀掉数个武林高手,至今迟迟不动手是为了何因,真教人纳闷。

 有人会只因一双眼睛就恋上个不见面容的女子吗?他肯定嗤之无稽而大声嘲笑,偏偏他笑不出来,因为他就是那个笨蛋。

 反覆琢磨和她交谈的言词,他发现,她的目标确实是他,而且绝非受人指使,她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恨意。

 不是男女之情的那种毁灭的恨,有点类似大恸之后的复仇心,字字都含着对他…或者说对单家的怨怼,不拔除难以为人。

 单破自问二十几年来没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保家卫国是他唯一职责,忠于君,孝于亲,俯仰间不愧天地,红线女的恨为的是哪一桩,恨到必须杀了他?

 多希望能再见她一面,问一问她在想什么,仇恨能化解吧!

 倏地,一道凌厉剑气由他左侧袭来。

 单破机警地剑一挡,铿锵错的剑光十分耀眼,水般滑过,自成一炫。

 “等等,红线女。”

 清冷的柔细女音一起“看来你调查得很仔细,红线手中无生灵。”

 蒙上面的褚姁霓用着充恨惹眼光睨他,冷冷的碧血剑在阳光照下仍显寒森,剑上的碧血聚集了千条幽魂,红得宛如玄冥的血河。

 杀了他,这段恩怨就此了结,她也用不着左右为难而痛苦,人生在世迟早会死,有人送他上路是一种功德。

 “听说红线女专杀大大恶之徒,在下亦在此列吗?”他非个明白不可。

 “不。”

 “不?多笼统的说法,为了一个『不』字你要违背原则杀我?”他没那么好打发。

 “你是单骁光的儿子,父债子偿。”她说的话仿佛由地狱爬起的孤魂般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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