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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护士把孟媛媛推出来。钟庆衡心疼地轻触她略显瘦削的脸庞,觉得一口气憋在口,提也不是,放也不是。

 直到將孟媛媛安置在房间后,大伙才纷纷回去休息。

 “这里有护士看着,先回去休息吧,你也累了。”项磊拍拍钟庆衡的肩膀说。

 “你先回去,我再陪她一会儿。”

 “嘿,我现在才发现,你也是个深情种子哩。”他笑着,想让气氛轻松点。

 “跟你学的。”钟庆衡也笑了。

 “是吗?那该付点学费啰!”

 “敢跟我计较!也不想想你给的爱情教材多么肤浅,随便把两个人放在一起实习,就要求爆出火花?”

 他取笑项磊当初硬把他和媛媛凑和着送上飞机,媒人的角色扮得多糟。

 “那是因为遇到庸才啊,才得用低级教材。你这种死脑筋,全世界除了我,大概没有人认为你还有救,可以和女人谈天说笑、往来拍拖,却不敢动真情,真是奇怪的原则。”

 项磊也不甘示弱。两人太久没有斗斗嘴、抬抬杠了,牙都觉得有点发

 钟庆衡挑起眉。“怎么?看不顺眼?”

 “怎么会呢?我早猪到你这种个性早晚要遭到报应,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快。”项磊也挑起眉。

 “什么报应?”

 “爱情啊!兄弟。让你食不下咽、寝食难安、心力瘁、死而后已。阿弥陀佛!”项磊用手戳着钟庆衡的膛。

 钟庆衡忍不住笑了开来。项磊总爱与他胡扯。

 “你也一样,咱们半斤八两,大哥别说二哥。”

 “我可不像你,爱摆高姿态。我是一有目标便穷追不舍。”项磊想起了郭俊蓉。

 “我也一样啊!我是一旦确定目标,就绝不放弃。”

 钟庆衡也是一脸坚定。

 “说真的,很高兴你能善待媛媛。”项磊语重心长地说。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心中有许多结打不开,实在需要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

 “你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曾经待过她似的。”

 “还敢说没有?你以前对她老是摆张臭脸。真奇怪,对别人你都不吝给予笑容的,怎么单单对媛媛就特别苛刻?”他开始替老妹翻旧账。

 “有吗?”都是她先摆脸色给我看的啊!”钟庆衡为自己叫屈。

 “这么说,一开始就是你们两人的问题了?早就看对眼,却死鸭子嘴硬。”

 “喂,你怎么成了爱情分析师了?先把自己的老婆搞定才是真的。”

 “她跑不了了,年底会请你喝喜酒。”项磊预告着。

 “真的?”不是他怀疑项磊的能耐,而是他太了解项磊一面对郭俊蓉就没辙了。唉!女人真厉害,轻易便能化金刚为绕指柔。

 “保证。希望我们能在同一天搞定终身大事。”

 “谁要和你们一起结婚啊!太没创意了,而且不能独得焦点,那多没意思。”钟庆衡兴趣缺乏的说。

 “喂!别不识抬举,准许你们和我们同一天结婚,那是你的造化。”

 这家伙还以为他是上帝啊?连日子都能霸占的?钟庆衡忍不住在心中暗骂。

 “感谢恩典,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和媛媛可能没那么快。”

 “为什么?”项磊不解地问。

 为什么?钟庆衡也不明白心中隐隐的不安到底是什么原因。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可是又没有具体的解释,只能放任一颗忐忑的心独自摆

 “说不上来。一切等媛媛醒来再说。”

 好累哦!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累?好像一直在游泳,拼命想从这座岛屿游到那块陆地。可是,游到一半,她犹豫了。原来那块陆地有只猛兽在等着她,一旦回去,她虽然可以好好休息,却必须面对猛兽的袭击。然而,这座岛的虽然风光明媚,却随时有被淹没的危险。她面临抉择的困境了。总不能一直待在水里吧,那她会更快完蛋的。

 汐来了。水很自然地將她带回陆地,但她却舍不下那座岛屿的绮丽。怎么会这样?愈来愈强了,她身不由己,只能不断地沉浮…沉浮…漂流向陆地,回归轨道…

 孟媛媛醒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见顶的轻柔纱帐,有三分钟的时间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然后,像在取读电脑的资料库,她的脑波开始一点一滴地输入一切,让她渐渐回想起所有的事情。最后而且最新的记忆是鬼斧优想抢她的微电脑钥匙,而她在挣扎中摔下楼去…

 是钟庆衡拉住她的衣袖,他慌乱的神情还清清楚楚地印在她的脑中。可是,一想到他,她双手揪住自己的领口,突然觉得心失了陷了,抓不到任何思绪。

 她看看四周。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装潢得像是十九世纪的宫廷寝室,却有一股淡淡的消毒葯水味。真是奇怪,难道她从三楼摔下去后就驾鹤西归了吗?这就是天堂的景象吗?

 一名护士走进来,看见她竟然坐了起来,高兴地又冲了出去,嘴里喊着:“她醒了!她醒了!钟斯!她醒来了!”

 钟斯?钟庆衡?他也跟着她来到天堂了吗?

 才想着,钟庆衡就像旋风般席卷进来,脸的喜悦与…关爱。她没有看错吧?一向摆臭脸给她看的钟庆衡,这会儿却像爱她爱了好几百年似的。

 “媛媛,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钟庆衡在沿坐下,扶着她的肩膀问。

 他低沉、关切的嗓音原来这般好听!为什么他以前老是用冷硬的口吻对她说话?他这种死人的声音都用在什么地方?

 看她楞楞地不出声,钟庆衡心急如焚地盼咐一旁的护士通知川见月和项磊。

 项磊?她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眼睛一亮“这里不是天堂吗?项磊从台湾跑来这里做什么?”

 钟庆衡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轻声地问:“你记得项磊?那么你恢复记忆了?”

 “恢复记亿?什么意思?项磊是我哥,我怎么会忘了?”她清亮的眼眸看着钟庆衡,仿佛他问了一个蠢问题。

 “那么你还记得什么?。他着急地问。

 “什么都记得啊!”孟媛媛不明白他在急什么。

 “鬼斧优、山村正刚、钻石…”

 “你怎么了?钟庆衡,这些都是你告诉我的啊!你说他们利用丽腾走私一批钻石,要我回去查查。结果我查出了端倪。”她顿了一下,想起了王彼得的背叛,又继续说:“王彼得背叛了我,全都被你说中了。”

 不对!不太对!钟庆衡的心一直往下沉。他可以感觉得到有些事情不一样了,但,什么事呢?孟媛媛看他的眼神没有依赖、没有绵,难道…

 “然后呢?你记不记得你摔下楼?”

 “当然记得,是鬼斧优想抢我的微电脑钥匙。他竟然將我推下楼!”她说得神情愤。

 “然后呢?”

 “然后你来救我,可是我还是掉下去了。”

 “然后呢?”他的声音愈来愈冷。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在这儿了。”

 他定定地看着孟媛媛。良久,才突然爆出一声大笑。

 真是夸张!老天在跟他开什么玩笑?她记起了一切,却招这七天的爱恨情仇全忘了。怎么会这样?他和她之间的爱恋竟然就这么被“洗”掉了。多可笑!他才刚要好好爱她,她却忘了他们曾有的温存与绵,一切又回到原点。

 孟媛媛不知道钟庆衡是中了什么,只是傻傻地看着他抚着额头靠在窗旁颓然地笑着。

 此时,项磊、川见月和黛希正好走进房间,看见钟庆衡正在歇斯底里的狂笑。他虽然在笑,声音中却有着无限的感伤。

 “庆衡,你怎么了?”项磊觉得奇怪,他很少这么失控的。

 “项磊,你来这里干什么?”孟媛媛只认得他,其他一男一女她没印象。

 “媛媛,你记起来了?”项磊高兴地大喊。

 “你在说什么?他们是谁?”她这句话一问出,三个人马上楞在当场。

 黛希藏不住话,首先大声地说:“我是黛希啊!苞你同甘共苦了一天,怎么你不记得了?”

 孟媛媛有点生气了。她一醒来,大家就急着问她“记得”什么、“不记得”什么,问得她都烦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有谁能从头到尾地告诉我?这样像犯人被供的对话,真是莫名其妙!”

 钟庆衡一听到这种语气,心中已经了然。原来的孟媛媛回来了。但那个温柔似水、全心爱着他的孟媛媛又到哪儿去了呢?被深埋了吗?还是又被她冷漠的面具给拘了?他回头看着那张同样美丽无理的脸孔,惘了。

 不期然向钟庆衡炽热的眼眸,孟媛媛的心无端端地错了节奏。他那充了挚情与沮丧的眼光是什么意思?为何她的心也跟着苦涩起来?

 哪里做错了。

 她沉默了好久才背对着他说:“我爱你、你爱我这就够了,不需要结婚。”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通常都是男的婉绝女的,怎么她竟抢了这个词?

 “为什么?”他可不会因为她不要他负责而高兴,其中一定有问题。

 “婚姻对一对恋人来说只是个终结,所以只要快乐就好,有没有公开仪式我都无所谓。”

 这是什么话?瞧她把自己说得像个情妇似的。

 他扳起她的身子,发现她急遽冷凝的眼神,她一定又在逃避了。是她父母不幸福的婚姻让她有“婚姻恐惧症”吗?

 “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

 又来了!又是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再度被惹了。

 “没有才有鬼!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他蹙眉问道。

 “我喜欢你,可是喜欢并不表示一定要结婚。我们可以谈一辈子的恋爱。如果中途你对我腻了,还可以喊停…”

 “够了!”

 钟庆衡端详她的眼睛,那双原本执着的眸子已染上一层不安。他几乎要怪罪她的父亲给她的不良影响了。孟守龙,你这个父亲是怎么当的?

 “我不和你结婚,你就无法爱我了吗?”孟媛媛又提出一个奇特的问题。

 “我爱你,所以我要娶你。”他坚定的说。

 “我可能不是个好子…”

 他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继续胡扯下去。

 “听好!不管你对婚姻有何看法,我都已经决定要用婚姻套住你。我不要你用玩玩的心态来看我们的感情,我要你去面对它,不管你答不答应,我要你成为钟太太。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印证我的誓言。”

 看她又要摇头说不,他马上抢占了她发言的机会,直接用火热的封锁她奇特的思想和对婚姻的恐惧。

 当孟媛媛再一次融化在他的热吻中,钟庆衡已有十的把握,他会治愈她的心。

 他有千百种方法让她答应他的求婚,她永远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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