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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制剑
 月光照在开阔的石地上,无数大大小小的咒符和印迹或浅或深的烙在石头中,互相错着四散了开去。

 风天翔和蚩破天警惕的子着周围,虽然遍地都是布下的制和咒法,但他们还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石地的正中有一个深深的大动着乌亮森严的光,冷冷的将月光反了回去。

 “公子,时辰已经到了。”风天翔看了看月,高声叫道。

 “嗯,小炫,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夏无尘低声问道。

 “我这可是第一次,也不知道成还是不成。”徐炫一脸紧张的说道。

 “没事,有我了,不会什么出事的。”夏无尘笑着说道。

 “嗯,那你一定要轻点啊,千万不要太用力了。”徐炫低头说道。

 “放心,我虽然也是第一次做,不过多少知道一点,我会小心的。”夏无尘点了点头。

 “那…那就来吧。”徐炫好像也下定了决心,轻声说道。

 徐炫背靠着躺在夏无尘的怀中,他们两人双手紧握,面上一片凝重。这里却是夏无尘他们布置了许久的地方,专门选择此地用来炼化上次在宁州收的厉魄。

 “制器的时候,全部精神一定要集中,我不会有什么时间去想如何去做,只能将平时印在脑海中的动作按本能使出来。”夏无尘默念着徐炫刚才的话,灭神剑缓缓升空,将他们两人护在其中。

 徐炫眉心的能灵眼一阵颤动,她轻轻伸手握住悬在空中的化冥铃,仿佛起了感应般,铃铛一阵颤动,无数的厉魄从铃铛中哭号而出,猛的朝内难得的血食扑了过来。但灭神剑如电般斩落,顿时形成一道光幕。将它们阻挡在外面。

 徐炫眉心青芒大盛,她手中的玉盒猛的张开,一道寒芒而出。围在外面的厉魄如同碰到克星一般,狂吼着退了开去,却被口的咒法所,在内来回窜,始终不得出入。

 这一切只是在短短的瞬间发生。徐炫手中的玉盒剧烈地跳动,忽然不再受她的控制,青白色的寒芒从玉盒内暴出,如同实质般呼啸而去。只是片刻,内惊慌遁走的厉魄已经被噬大半,剩下的也不敢再动,只是闪着幽幽的绿光,颤抖着缩在原地。

 “无尘哥哥,快制住它,所需的厉魄已经足够。若是再噬下去,只怕变成凶器。”徐炫已经无力制住爱芒,她急声叫道。

 “刷”一声轻响,九道金芒从夏无尘体内出,如同一个光球般将在四处空中寒芒牢牢困住。寒芒似乎心有不甘,左右拼命冲突,震的内石壁不停的摇蔽。

 这却是他们从何同手中得来的那个玉盒中所藏之物,在夏无尘和风天翔合力之下。玉盒并没有费多少精力就被破开。但徐炫一见其中之物,顿时来了兴致,一定要用这本已通灵的千年寒铁结合厉魄的之气炼制一把飞剑,为了怕万一失手,所以才要夏无尘随身保护。

 爱芒被金芒所。但却毫不屈服,不停的猛烈反击着,一股寒彻心底的凉意沿着地面慢慢的发散开来,虽是初秋,但口中哈出的气已是白雾一片。

 “好烈的寒铁!”夏无尘心中暗暗惊叹,对方如此倔强,倒也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叱!”他轻喝一声,战魂顿时显形,火龀乃火中灵兽化身,虽然这里只是一个分身而已,但也不容小看。漫天的火焰顿时在内燃起,猛地在寒铁之上。

 “呜。”寒铁悲鸣一声,却是不再能够移动,只是还不肯屈服,紧紧的缩成一团,化出白色的寒芒护住全身。

 “好了,无尘哥哥,不能再服它了,否则就算能够炼制成功,也会威力大减。”徐炫轻声说道。

 “那怎么样办?”夏无尘低声问道,他所习虽杂,但专的却只有咒法和御灵之术,对制器却是不甚精通。

 “这就是我们制器师的作用了。”徐炫笑了笑,她缓缓的走上前去,站在了寒芒面前。

 “小心。”夏无尘沉声说道,指挥火龀小心戒备着。

 “不碍事地,无尘哥哥,你解除这个咒法好吗?”徐炫伸手想要触摸寒铁,却被火焰所阻,无法进入。

 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用意,但夏无尘还是微一点头,火龀顿时化回了原形,但金芒还是护在徐炫身边,以防万一。

 爱芒畏惧的鸣叫着,却是不敢再对他们出手。

 “原来是这样啊,嗯嗯。”徐炫轻轻点着头,左手按在寒芒之上,眉心的青芒柔柔的在上面,顿时让它安静了下来。

 “好了,我已经和它勾通过了,它愿意被我们制成剑,但有个条件,就是必须要让它自己挑选主人。”徐炫转头说道。

 “这样还叫法器吗?宝物通灵虽然是件好事情,但如此通灵只怕近似于妖物了吧。”夏无尘苦笑着摇了摇头。

 爱芒急声鸣叫了起来,颜色不停的变化。

 “它说若是不答应它的要求,那就宁死不屈了。”徐炫好像感受到了它的决心,面上也是一脸的悲壮。

 “既然如此,那你答应它,但我也有个条件,那就是它只能在我决定的人之中挑选。”夏无尘微一沉,笑着答道。

 虽然不愿受它威胁,但灵物难得。而且它已经噬了那么多的厉魄,若是真的自爆或是什么,那可就飞蛋打了。但夏无尘也布下了个伏笔,那就是只能在他决定的人中挑选,这样不管怎么样,总是肥水不外人田,也比为他人做嫁衣的好。

 爱芒似乎没有发现话中的埋伏,它轻轻的鸣叫了几声,静静的悬在空中。再也不动了。

 “好了,无尘哥哥,你先上去吧。下面的事情还麻烦的很的。”徐炫笑着说道,她轻轻取下寒铁,从怀中取出许多工具,仔细地琢磨起来。

 夏无尘叹了口气。徐炫虽然样样都好,温柔可人,但唯独只要涉及到制器,就如同入魔般痴,有时候想到一个问题,一个人发一天呆的时候也是常见。

 他伸手抓住悲冥铃,轻轻摇蔽了几下,铃声清脆,如同龙卷风一般,顿时将剩余的厉魄了进去。

 “公子。情况如何?”风天翔看他出来,急声问道。内一直动静不绝,若不是为了警戒周围,他早过去看了。

 “没事,寒铁已经慑服,现在剩下的就是小炫的事情了。”夏无尘把铃铛丢给了他,笑着说道“用去了不少。但剩下的应该足够你炼制了,省着点用吧。”

 不远处,傀儡晶晶如同树木般笔的站在月光下,一动不动。

 “我的宝物啊。”夏无尘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它坚硬的外壳,低声叹道,只是这么一个傀儡,就已经耗去了他全部的所得,若不是顾忌徐炫,他真想拆了它。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边出一丝鱼肚白,天已经微亮。

 “好了,我制成了,大家快来看看!”徐炫声叫道,面上是喜悦。

 “快让我看看。”蚩破天急忙跑了上去,他的血斧被徐炫改造了不少,变的更加锋利,让他对花费了这么久制出的东西怀期待。

 徐炫笑着将制好的剑递了过来。

 蚩破天一般抓住,冰冷的感觉顿时传遍了他的全身。

 “好冷。”他低声说道。

 只是轻轻一推,长剑顿时如同一弯水般无声的淌出来,银白的剑芒耀着他的眼睛。

 剑刃薄的如同透明一般,泛起一层青色的寒芒,随着剑芒转动,周围的温度瞬间低了下来,寒气如同利刃般刺入了他的手掌。

 蚩破天啊的一声掺叫,如同抓住了一块火炭般飞快的将剑丢下,只是片刻时间,他的手已经冻的发紫,半天也不过气来。

 “好门的剑”他手腕,惊异地说道。

 “这剑已经通灵,若不是制剑师和它认可的主人,马上就会自己攻击,看来它并不认可你,大个子,以后你还是离它远点好了。”徐炫微笑着拣起掉落在地上的剑,轻声说道。

 “哼,给我,我还用不习惯了,我有这个老伙计就足够了。”蚩破天举起血斧高声叫道。

 “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让我来试试。”风天翔从徐炫手中接过长剑,但只是片刻,他就皱眉放回了原处。

 “哈,看来你也吃不下这个酸萄萄啊。”蚩破天斜眼说道,他一路上和徐炫及风天翔多次斗嘴,总是吃亏,眼看对方吃了个暗亏,心中不由大乐。

 “无尘哥哥,你来试试吧。”徐炫白了他一眼,转头对夏无尘说道。

 “不必了,我已经有了灭神剑,此物对我意义不大。不过我到是有个人选,这个人很是适合做它的主人,都是一样的冷傲倔强。”夏无尘摇了摇头,他接过长剑,转手收入了储物指环中。

 “是你上次说过的星瞳姐姐吗?”徐炫轻声问道。

 “不错,就是她,现在中秋将至,按照我们现在的行程,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同他们在峨嵋汇合了。”夏无尘看着远方说道。

 晨风清寒,刘尚德惬意的坐在躺椅中,由几个壮汉抬着上路,晃晃悠悠的很是舒服。他丢了粒葡萄在口中,嚼的脆声做响。

 “阿嚏。”星瞳鼻头微。重重的打了个嚏。

 “我说星瞳,你还别不乐意听,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更上一层楼吗?能够享受,那又何必找罪受了,你看我这样,岂不是很好。”刘尚德看了看坚持步行的星瞳一眼,笑着说道。

 “你是你,可不要把我混作一团。”星瞳撇了他一眼,却是再不说话。

 “我知道你想快快提高修为。好见到师尊让他高兴,可你已经很厉害了啊。”刘尚德又丢了个葡萄在口中,刚要继续说下去,却见到星瞳那冰冷的目光了过来。浑身顿时一个灵。

 “行,行,我不说还不成吗。”他转过头,看了看头上慢慢爬高的太阳,顿时感到热气扑面而来。

 “快,走快点,还有不少路要赶呢。”他高声叫道。

 看着飞奔而去的刘尚德,星瞳冷哼了一声。虽然对方入门比她早。但受资质所限,却是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成就,而星瞳却是刻苦异常,她按照夏无尘留下的修行法诀,虽不能说是一千里,但也有了不少的领悟,实力早已经在刘尚德之上。

 她轻轻挽起手腕,臂上的制闪动着青光,却是她自己下的封灵咒。将自己的灵气封闭到和常人无异,通过苦修来提高实力。这一个月走下来。她的双脚已经磨的起泡,往往在客栈下鞋,里面已经被血水渗透。

 这样的苦修夜都在持续,虽然辛苦无比,但每当坚持不下来的时候。只要想起心中的那个身影,她就又有了勇气。

 “如果,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你能不能让我一直陪着你。”这句她说过的话,一直激励着她,只觉得所有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抬头看了看远方的路,道路漫长,但却有尽头…

 宁州、并州、巴州,牛车缓缓的前行,驶过了无数的州郡和乡镇,也让车上的人经历了很多。既有姹紫嫣红,灯红酒绿,朱门酒,也看到了许多以前想象不到的事情。

 低矮的破屋里,全家上十口挤在一起,充恶臭,让人闻了作呕。屋顶墙壁上都是破,只要稍有风雨,屋内顿时寒气人,所有的人只好搂在一起互相取暖。

 扁着身子的幼儿,在肮脏的泥地上到处爬行,饿的急了,就放声大哭,却是没有一个人管他,直到哭嘶了嗓子才沉沉睡去,然后又从梦中哭醒。

 夏无尘从小在富豪之家长大,家里也只有他一个孩子,虽然体弱,但却是被众人拱卫着生活的。而徐炫虽然不如他,也是备受父母呵护,两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惨状,只觉得心中一阵发酸。

 漠北和宁州的战,也给其他地方带来了很多影响。

 在州郡的大街上,也不时看到成群的难民,他们有的连这种破烂霉臭的栖身之所都没有。三三两两的徘徊在街道上,他们基本都是老弱妇孺,用竹篓背着婴儿在街上茫然行走。

 有的精明一点地,就指使着孩子沿街跪下乞讨,偶尔碰到好心人施舍一个饼,孩子马上拿回去,却被大人一把夺了过去,恶狠狠的吃下去大半,直咽到不停的干咳。

 其中也有很多长相清秀的,虽然落街头,但也将仅有的破布衣裳浆洗的干干净净,一眼就看得出以前家教颇好,他们低头小心地在人群中转来转去,脸憋的通红,但也总不好意思伸手乞讨。

 人群中不时的有穿着豪华的人在其中穿行,当看中某个孩子的时候,只要丢下几个铜板,甚至只是几块糕点,就可以在父母低垂的眼前将孩子牵走。只是这些孩子下落如何,却是不得人知。

 “战连绵,又恰逢天旱水患,几州都是颗粒无收,人命如草啊。”风天翔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公子,你可知道这些孩子被买去做什么?”他看了夏无尘一眼,转头问道。

 “也许是买做奴仆吧,这样也不失为一条出路。”夏无尘看着将手中的食物分发出去的徐炫一眼,低声说道。

 “若是如此到也好了,这些孩子,长的健康清秀的,稍作训练后就会被充为娼或仆役,若是万一身有暗疾,那就只有做菜人的命了。”风天翔说道。

 “风叔叔,什么叫做菜人?”徐炫手忙脚的发完了手中的食物。她看着眼前越围越多的人群,吓的一时没了主意。

 蚩破天冷哼了一声,猛的踏前一步。巨大的血斧和狰狞的面容顿时吓的人群四散而逃。

 “大户人家,平时买些奴隶蓄养在家,给点残羹冷饭就行,如果饥荒连绵,这些就是上好的食。”血淋淋的真相被他淡淡的道来,却另有一份残酷的意味。

 “啊,难道就没有人管吗?”徐炫倒了一口凉气,轻声问道。

 “管,怎么样管,人若是饿的急了,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风天翔冷声说道,他指着街巷的几个人说道。

 他们身体都有残疾。身边显然也没有亲人,只是那么坐在那里,两眼空地望着天,没有希望也没有绝望,就是那样沉默地坐着。

 突然一个人身体一歪,就那么倒了下去,人群慢慢的聚集起来,过得片刻,地上只剩下了一滩血迹,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啊!”徐炫只觉心中一阵反胃,她紧紧抓住夏无尘的手,全身惊的冰凉。

 “走吧。”夏无尘低声说道。

 “公子是否觉得不忍?”风天翔踏前一步。拦在了他的面前,沉声问道。

 夏无尘微一沉“我曾经在幻阵中见过这样的情景,当时心守灵台,知道那是幻境,到是不曾动心,但此刻却是真实在目,若是说心冷如铁,却也不尽然,但若要我帮他们,那也不可能,只能回避而已。”

 “好,公子能知自己的本分,超脱其中,这才能动心忍。”风天翔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公子有这个能力,那又该当如何?”

 “不知。”夏无尘正答道。

 “不知?”

 “大师可知修行。”夏无尘想了想说道。

 “小修自我,为避免受外物的影响惑,多半择深山碧海而居;中修夺情,心已经坚韧如铁,可笑傲红尘,征战朝野;而大修则已经超脱生死,淡漠世情,却不是我辈能够所知了。”

 “现在的我有心无力,但有力时却未必有心,虫化蝶,蝶高空而翔,如何能够再了解虫的心思?所以我只能说不知。”夏无尘看着风天翔说道。

 “百姓离苦,无不由战所生,我也读过史书,从远古的黄帝战蚩尤开始,天下的战争何曾停息过?”夏无尘心中似有感悟,正好接着这个机会说出来。

 “不同神族之间,打,同族之间不从者,杀。内外敌,无处不是纷争。敢问大师,那又是为何?”夏无处反问道。

 风天翔犹豫了,他本来只是想借机试探夏无尘的本心,却没想到反过来被他诘问。

 也许争斗只是人的天使然吧?而不仅仅是为了生存。

 “我到是知道一点。”蚩破天听了半天,突然说道。

 “哦,说来听听。”夏无尘笑着问道。

 “在我们漠北的草原上,曾经有场败大的狼患,不管我们怎么样努力杀狼,它们总是越聚越多,不停地掳走我们的牲口。”蚩破天看了他们一眼,接着说道。

 “后来我们部族有个勇士,收到了长生天的神示,带领他手下的族人,追了七天七夜,终于杀了狼王,失去了狼王的狼群马上分成几个大群,互相不服,每天都是内斗,让我们一个一个击杀了。”

 “我认为人也是一样,若是有一个和狼王一样的人,能够倒其他所有的人,自然就不会打仗了。”他一口气说完,了口气,定定地看着风天翔他们。

 风天翔沉默了,蚩破天说的话虽然俗,但却似乎有点道理。

 自古以来,不管是天下俗世,还是修真魔界,总是分分合合,以战争开始,又以战争结束,周而复始。也许强大的力量镇住诸多弱小的力量,也是暂时维持和平的办法。

 “算了,不要多想了,他们有他们的烦恼,我们也有我们的事情,现在还是先赶去峨嵋吧。”夏无尘拍了拍风天翔的肩膀,笑着说道。

 既然想不通,那就干脆不要想,顺其自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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