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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荣小白的逆袭
 戴妈妈不愿意独自去面对自己的母亲,生怕在这个确认遗嘱的关键时刻引起兄弟姊妹的猜疑,从此纠不清。他们一向怀疑戴家近水楼台先得月,私下得到母亲的额外恩惠,否则父母亲这么多年来的积蓄不可能影踪全无。瓜田李下的,还是稍稍避嫌才好,省得吃不着葡萄还被人吐一身葡萄皮。她看见自己的弟弟与姐姐站在门口,这才放心地靠近母亲的病边,俯身说,妈,戴佳谈的对象来了,您现在要看一下吗?

 母亲躺在病上,呼吸微弱,却没有睁开眼睛,仿佛没有听见一般。戴妈妈猜想母亲只是因为刚才子女询问遗产问题而心情抑郁,不愿意与她说话,只得回头对徐泽霖抱歉地笑了一下,束手无策。她叫戴佳喊一下试试,戴佳走过来看了一下,只将外婆垂在沿的右手摆正,小声地说,外婆已经睡着了,不要吵她。

 戴妈妈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暂时放弃。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场跋,如果执意惊扰母亲,难免被别人说成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她与徐泽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低声说话,代他等会儿该怎样和戴佳的外婆说话,而戴佳安静地守在外婆身边,正如外婆当年守护着摇篮里的她一样。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四个小时过去了,荣小白还是没有面,她有些绝望…她也许不得不暂且与徐泽霖逢场作戏。了却外婆此时唯一的心愿,之后怎样,只能任天由命。可以肯定的是,荣小白今天不面,戴家以及外婆那边的亲戚绝对不会再接受他了。

 其间戴妈妈又进来两次,却仍然没有得到老人的回应,只得失望地退出去。戴佳走到窗口,拉开窗帘一条。见外面夜降临,她叹了一口气,准备喊妈妈和徐泽霖进来。她刚放下窗帘,忽然感觉口袋里一阵震动,掏出手机查看,荣小白的短信跳了出来。他说,你在哪里?我刚到医院,正往住院大楼走。

 戴佳又恨又喜,立即轻手轻脚地走出去。一出门口撒腿就跑。她来不及等电梯,直接从楼梯口往下跑,当她跑到大厅,面看见正在护士站焦急询问的荣小白。她跑了过去,喊了一声荣小白,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劈头盖脑地骂道。你神经病是不是?舍不得电话费是不是?现在还凡么短信!

 荣小白一脸委屈,辩解道。我这不是担心外婆的病房不能接电话嘛。

 戴佳一如既往地无视他的委屈,抓起他的手,说,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快过来!

 荣小白噢了一声,被她拽着往电梯口快步奔跑,感觉自己像一只风筝,再快一点就能够飞起来。小堡士们都探着脑袋,好奇地望着这对冤家,对那只风筝充同情。进入电梯后,戴佳望着不锈钢镜面中的荣小白,越想越气,转身对着他的胳膊又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荣小白对此早已司空见惯。等她放手后才一脸无奈地**受害部位。绝口不问受害原因。

 当戴佳无缘无故地跑出去时,门外两人都非常感地猜想到原因。所以当他们还没有跑到病房门口,远远就看见严正以待的戴妈妈。戴佳握紧荣小白的手腕,放慢脚步,做好接暴风雨的准备。然而,荣小白却反手将她护到身后,深呼一口气,着戴妈妈犀利的目光走上前去。

 他微微鞠躬,说,阿姨您好,我是来探望外婆的。

 戴妈妈冷笑一声,问道,谁的外婆?

 佳佳的外婆。

 既然不是你的外婆,你何必浪费这份闲心呢?

 荣小白一直保持着谦卑的姿态,不软不硬地说,我妈上次住院动手术的时候,佳佳也去探望过的,再说,我小时候受外婆的恩惠也不少,现在来探望一下也算是我这个晚辈最起码的礼仪。

 戴妈妈始料未及,这才意识到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被她拦在家门口的楞小子,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才好。更让她感到惊讶的是,荣小白居然敢在她面前公然攻击徐泽霖,丝毫没有投鼠忌器地考虑,言外之意昭然若揭,是在向徐泽霖展示他与戴佳之间交往之密切,而这一点正是徐泽霖最脆弱的死

 徐泽霖当然听得出来,他淡淡地笑道,无事献殷勤,非即盗,上次我不是已经给了你十万么,你还不足么?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拍着额头说,哦,对了,真抱歉,这段时间一直很忙,忘记兑现上次给你十万块钱的承诺了,现在要么?

 荣小白一下子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他却沉默了,他面无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戴佳刚才只顾着激动,一直没有记起那笔钱的事情,现在看来似乎非常不妙:一旦荣小白当着他们的面承认收过那笔钱,就等于承认他将自己的女朋友明码标价地出售,所有的纷争从此结束。她盯着荣小白的侧脸,摇了摇他的胳膊,催促他给出一个回答。

 徐泽霖轻轻地摇着头,对这个不自量力的家伙投以同情的微笑,这一刻他已经期待很久。他要在戴佳面前将这个可怜虫的尊严撕剥得干干净净,而后碾碎在脚下,好让当初遭受过的辱与煎熬得到彻底冲刷,也好彻底绞杀今后可能存在的觊觎与侥幸。

 出乎徐泽霖意料的是,荣小白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递了过去,说,我也非常抱歉,因为太忙,把你说的这档子事儿给忘了,你取了钱以后别忘了把卡还给我。

 气氛骤变,徐泽霖的得意,戴妈妈的鄙夷,以及戴佳的疑惑,全在这一刻僵硬,而后分崩离析。徐泽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盯着那张卡看了好一会儿,迟疑地接了过去,嘀咕道,这怎么可能?

 你可以去查一下,该多少就多少。

 徐泽霖抬头望着荣小白,怀狐疑,他自认为已经对荣小白的经济状况掌握得一清二楚,那张罗网也编织得密不透风。按理来说如果荣小白不动用卡里的钱,几乎不可能逃脱得掉,更不可能如此嚣张地站在这里。

 不过还得感谢你让大昌借钱给我,下午我已经把钱还过去了,另外,在盏食天饭店的事情上你不用大费周折地参与了,大不了我倒贴一点违约金就完事,我盘不下一家盏食天没有什么了不起,我长这么大最擅长的就是失败,都快免疫了,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徐泽霖这才醒悟过来…他挖了坑,下了饵,等荣小白栽下去之后又扣上盖子,以为天衣无,却不料他只顾追求陷阱的周密程度,却没有考虑陷阱的深浅度。他太沉溺于自我的优越感中,只按照自己的思维去设计和构筑陷阱,绝对想不到荣小白破会罐子破摔地跳进陷阱,拼得一个倒贴违约金的后果再爬出来。然而他又不得不承认,相比于拆陷阱,绕陷阱,填陷阱之类的高端方法,直接碾过去也是一个直接有效的手段。

 荣小白扬起嘴角,奚落道,你有成为政治家的潜质,但是还不具备政治家的智商,何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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