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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中秋节的脚步近了。

 商店街挤了各式各样的应景礼品,水果摊大力促销着柚子。从电视节目到广播,无一不谈着中秋节的种种。

 说说嫦娥跟玉兔私奔的八卦啦,讲讲吴刚成为第三者的胜算啦,猜猜后羿这个被遗弃的丈夫是何心情啦…再聊聊月饼除了包纸条还可以包些什么?听说蛋黄馅也不错,明星特别钟爱说。所以今年的蛋黄馅月饼肯定销售得一片长红。

 中秋节来啦!正在倒数计时中。

 这一次回到狼界,恐怕真的不能携伴同行了。殷佑不得不顾忌于悠也许不适狼界的间题,所以他只能先回去探探路,然后去冥界向父王请益之后才敢行动。再者,回去之后有那么多要忙的事,到时冷落她在冷清陌生的地方,于心何忍?或许还会有一咪咪的危险咧。

 所以他只好打消邀她同行的想法。

 可是这么一来不就确定两人会分开好长一段时间了?不要不要!他不要啦!

 佑佑,

 于悠轻叫。"吃啦。"

 不要!中秋节又还没到,我不要吃柚子。

 顶着一张柚子皮当帽子,殷佑抵死不吃那只小手递过来的甜美果

 很好吃耶,一点都不酸,很甜水分又很多。

 她放入自己小嘴中,不知他在别扭些什么。

 今天是国历九,星期天,农历的八月十三,天的星月,一片光辉灿烂。所有人都放下手边的事,来到后院赏月,野餐垫上浦了烤、月饼、柚子等等食物。也算是替殷佑饯行吧。

 到时白逢朗、星罗也会跟着回狼界。其他凡人不得越界,只有遥祝他们顺利了。

 那吃月饼,里面包冰淇淋哦,不快点吃会融化掉。

 她将手上的小月饼扳成两半,一半送到他嘴边。

 我不──

 冰淇淋的耶…咕噜,嘴巴完全不受控制的大张,一口咬下,仍无所觉地道:"就万素哔倚淋偶还素不(就算是冰淇淋我还是不吃)。"

 白疑!

 大伙以白眼来唾弃他,然后又专注回自己情人身上,不想浪费这良辰美景,没空理会别人耍白疑。

 是是是,来,换吃莲蓉口味的。

 她又了他一口,对这个宠物兼情人,她一向是又哄又疼的。

 殷佑失了口的立场,只好大开吃戒,什么都任由小情人去了。唉…像只正准备拜拜用的大猪公,吃了好上路似的。

 我们去烤吧,我有准备秋刀鱼哦。

 她把他喂得半了,拉起他住烤区走去。

 由于其他人都先吃烤再吃月饼,各自烘烤了一盘后回座位,烤区空了下来,正好让他们独占。

 悠悠…

 他闷闷的跟在她身后,见她安静的烤着鱼,他也就蹲在她身后,像块大毯子似的包住她肩背,但没让她承受到他的体重。"我一点都不喜欢将要离开你的想法,一天不行、一个月不行,每多一个小时都会要我的命,可是…"

 于悠楞楞的看着炭火,橘红的火光照出她寂然的脸。关于分离,早已多做预习,却永远没能习惯,也永远准备不好去面对。

 傻瓜,你说了不起只去一个月的,很快就回来了呀。

 声音仍是一贯的轻柔甜美,没让任何情绪泻。

 可是我会好想你。而且我不在时,谁来替你赶走那些臭男人?

 想到那些毁之不尽的信件就心烦。

 她笑,忍不住捏了下他手臂。

 又没有什么臭男人,就看你一个傻蛋在那边喳呼个不休,不怕笑掉别人大牙啊?我又不是什么大美人,别人来追我干嘛?

 他哎哎叫的抗议:

 要不是我护花的功力十足,你早被拐走了。

 讲,我从来没打算谈恋爱的。要不是你这颗牛皮糖硬黏着,现在我耳多清静啊。

 将秋刀鱼刷抹上酱汁,翻面再烤,刷子直指着他秀的鼻尖,突然问:"说到这个,你是不是又替我销毁某些信件了?"

 殷佑抵死不承认。

 我哪有!你在等谁的信吗?

 他妒意十足地问。

 没有。但每次邮差送信来之后,你都会对我笑得特别谄媚。

 要她想不猜都不行。

 没有啦!你想太多了。

 努力要把话题拉回感伤的主题上,他伸出一指小心的拨开刷子,道:"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不该跟我说一些可以令我安心的话吗?"

 她垂下眼睫,盖住那双蒙的大眼。

 哦。一路顺风。

 殷佑张大嘴巴──"你就这么想敷衍我吗?"

 她笑。"还是祝你一路遇?你们狼族的人长得特别好看,像白莞小姐,我简直没看过比她更柔美的女人了。"

 讲,我母后才美呢,我从小就觉得她是全宇宙最美丽的人!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她、她、她…居然祝他…吐血啦!"你祝我遇!你哪筋不对呀!"他大吼出悲愤心情。

 于悠也不开心了。

 不然要祝你什么?男生不最高兴有女人青睐吗?我祝你遇还不高兴!

 我是你男朋友耶!哪有人希望男朋友变心的!?

 她咬住下,丢下烤鱼,转身要走。殷佑手快的一把抓住她,正火大的想跟她"讨论"出一个是非曲直,不料她趁势将螓首埋入他怀中,怎么也不肯抬起来。

 纤细的肩膀微微抖动着,将他的心都震疼了。

 任何山盟海誓都是假的,只有真切抱搂住她时,才是真实。

 他不说了,也不她说了。

 就让这紧实的拥抱,轻诉着一生一世的承诺。

 星期一,中秋节的前一天。

 佑佑,你确定?

 清晨六点三十分,于悠准备赶公车之时,被拦路大盗截住。

 非常确定。

 他用力点头。

 不继续练功?

 昨天多练了三个小时,够了。

 依他聪颖的天资早就可以驾驭体内所有力量了,可别小看他哦。

 见他意志如此坚定,于悠原本要拒绝的念头,已被即将分别的离愁给化去了,怎还狠得下心阻他跟她去学校呢?

 只是,如今他已不是无形的灵体,而是真实的人了,要她掩护他混入校规森严的学校,几乎不可能会成功。

 可是你那么引人注目,恐怕连校门口都进不去。

 殷佑指着自己鼻子。"悠悠,你忘了我是什么人吗?"

 你是佑佑啊,而且是个连自己是谁都要问别人的笨佑佑。

 她嘘他。

 不是啦!我可是会法术的殷佑哦。我可以隐形,跟着你进校园嘛。

 真的?

 她不太有机会看他变来变去耶,不提还真忘了他有这种本事。

 放心,我不会害你犯校规的,我们走吧。

 他牵着她小手,往公车站走去。

 想来也真是怀念哪!自从他有实体后,便再也没有跟她一同上学去了,不知道学校里有没有其他不长眼的人偷偷在肖想他的悠悠。趁着今天是最后一天,正好做个明察暗访。

 唉…明晚他就要离开她了。

 公车准时的在六点四十分驶来。殷佑问道:

 要我开始隐形吗?

 随便啊。

 她睁大眼等他变把戏。

 他完全配合她的期待。下一秒,原本站在她身边的人影已化为空气一般的消失。

 佑佑?

 她好奇的伸出手,却碰不到任何实体,而由她身后欺来的一股压力,紧紧搂住她

 我在这里。

 他靠近她耳畔吹气。

 她得直笑,往后顶一肘子,满意的听到痛哼声。

 你是隐形了,还是变成无形的东西呢?

 都可以啊。但我比较喜欢可以搂着你的感觉,所以隐形就好了。

 雪白的粉颈近在眼前,让他当下成了啄木鸟,不停细啄着她颈侧。

 公车停了下来,打开门,她连忙"拖"着这软骨头似的包袱上车。"早安。"拿出月票,对司机打招呼。由于这边算是郊区,也是起点站,乘客并不多,偌大的车内目前只三、两个人,很容易就找到空位坐。依照惯例,她走到最后头坐下。

 伸出一手推开那张看不见的脸,不让他再大肆吃豆腐下去。

 乖乖的,我要背单字。早自习要小考呢。

 其实她不该对殷佑有过多的期望,十年来的相处应能让她觉悟到一件事:某些时候,殷佑简直足以媲美大闹天宫的那只泼猴。

 比如说──当车上乘客愈来愈多,而,许多男生不约而同挤在后方,偷偷欣赏着这位小美人之时。

 殷佑从来不知道公车之狼竟然泛滥到这种程度!于悠自从认为危机解除了以来,就不再麻烦司机接送她上下学了,莫非…这两、三个月都是这种情况?

 太…太过分了!悠悠居然没有告诉他,害他以为只要成守着邮筒就是守着她了,没想到防了其一却漏了其二、其三等等等!

 同学,你旁边有人坐吗?

 一名男生鼓起勇气,在众男生的妒目下,跨出爱慕的第一步。

 啊?没有。

 她左看右看,不太确定殷佑站在哪边,大概没坐在她身边吧?不过她还是小心探了下身边的位子才回答。

 那位男生立即喜孜孜地坐下了。

 殷佑正站在那名男生的侧方,一脸不,计量着要怎么阻止这家伙伸出示爱的魔掌,分开他们于楚河汉界的两端。

 那个,我…唔!唔!唔…正想开口搭讪的人突然闷声发出一连串虚字。

 不用怀疑,他正被人捂住了嘴巴,但在其他人眼中看来,只见到一个耍白疑的家伙,张大嘴发出怪声音,不知在干什么。

 于悠并不在意坐在她旁边的人做出什么怪事,事实上就算有人在一边跳大腿舞她也不会睐一眼,但这个男生的怪现象若是与佑佑有关,她就定不下心继续背她的英文单字了。

 她大眼四下搜寻,用以警告他最好安分一点。

 殷佑吹了个无声的口哨,见那枚呆瓜吓白了脸,他就算收到了白眼也依然是好心情。哼!看你还敢不敢在车上把别人的马子!

 来到学校之后,殷佑雷达似的侦测了方圆数十公尺,确定一时之间没什么可疑人物之后,才小小的松懈了下来,不再草木皆兵。

 唉!悠悠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对学习有很大的热忱,她以后还想当兽医呢。

 当一个女子有梦想时,又何忍她为了爱去牺牲一切?他是很哀怨她不肯跟他回故乡啦!但他也自知没资格以爱为名去求取她一味的从。

 她是个人类,她所规画的人生可以在地球的任何一处,但绝对不人界以外。

 就如他!从来没想过会在人界终老的可能

 虽然他号称有五百一十岁了,但他真正清醒的时间也不过二十年,还没活到开始规画自己人生的年纪。一直以来他的目标也很简单:回狼族→消灭叛人到冥界救父母→重建家园人最后娶悠悠当新娘。

 他以为他以后狼界的人生将必然会有悠悠作陪,但看起来似乎离理想还有好大一段距离,因为悠悠自己的人生规画里没有狼界、没有他。

 是他太理想化还是悠悠太实际?

 不管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产生,他都不允许她以后的人生里没有他,那会要了他的命。

 哎…悠悠啊,一个因为害怕寂寞,所以总是预习寂寞,告诉自己这一生将永远寂寞的悲观分子。也不想想他殷佑是何许人也,怎么可能让自己心上人就这么走掉?她想拥抱寂寞,还得看他同不同意咧。

 中午,吃饭兼嗑牙时间。

 于悠买了两份便当,来到校园后方人迹罕见的空地,寻了块树荫坐下。

 佑佑,现身吃饭喽。

 一秒。他以端正坐姿现形。

 看在你一早上都很乖的份上,我买了你最爱吃的牛腩饭。

 她拍拍他的头嘉许道。

 他斜睨她一眼,冷不防偷了个吻,道:

 我不是宠物,是你的男、友。

 一样啦!

 她笑。

 两人吃吃聊聊,正开心时,突然有几个女同学往这边走来,其中一人正向于悠招手,告诉同伴道:

 那边有凉荫,我们去那边吃吧,管于悠在那里。

 啊,糟糕!

 于悠愣了下,连忙推推殷佑。"你先隐形吧。"幸好他身侧的树丛挡去别人的视线。

 才不要,我还要吃。

 他念了个咒,变成一只小土狗,像是刚出生三个月的幼犬。

 哇!懊可爱哟!

 于悠双眼一亮,立即抱入怀中,她最喜欢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动物了。

 咦?哪来的狗?小心别让工友伯伯发现了。

 好像才出生没多久耶,很可爱。

 三、四名女生全围了过来,纷纷打开便当,夹出食物要喂它。

 殷佑不为所动的只吃着于悠手中的食物,享受这好久没领受到的温香软玉搂抱。

 怎么不吃我们的?

 女同学挫折地叫。

 他刚才已吃很多了,恐怕不太吃得下你们的。

 于悠笑着轻抚他身上的柔细发。

 由于小狈实在不赏脸,其他人只好停止逗它,迳自吃起午餐、聊起天来。

 管于悠,你这学期要参加哪一个社团啊?还是吉他社吗?

 一名同学问。

 于悠想了一下。

 大概会参加园艺社吧。上学期在吉他社的结论是我没有学音乐的天分,到现在连基本的和弦都弹不好。

 反正只是课暇时的消遣,她向来没放什么心思。

 喔,那吉他社的社长邱正华大概会很伤心了。

 身型略圆而可爱的女同学娇笑道,眉眼像是知道什么似的暧昧不已。

 不会吧?每年都有很多人加入吉他社,他们不必担心成员失呀。

 凭着吉他社在民歌西餐厅驻唱且颇有名气的声势来说,每学期加入的社员都呈现爆的情况。

 一名女同学轻拍了于悠一下,大笑道:

 诶!你真的搞不清楚耶,人家邱大帅哥偷偷在喜欢你啦!要不然他也不会每次都特别指导你。要不是你拒绝每天放学后留下来练吉他,我想他宁愿辞去西餐厅的工作也会来配合你。

 于悠叹气:"你们真的想太多了。我们总不能老是把对女同学亲切的男生,全幻想成喜欢自己吧?那样很自恋耶。"

 吉他社社长?是谁啊?

 殷佑抬起一张黏饭粒的脸,灰眼审视着于悠,并丢出自己的问号。

 于悠光看他的眼也知道他的意思,无须心电感应。她的回应是拿纸巾拭它的狗脸,然后一颗卤蛋到它口中,让它有事忙。

 一个女同学又开口了:

 老实说我们班最好看的人应该是这学期才转走的郑芳嫣。记不记得?她美得像尊雕细琢的洋娃娃,可是一般人都不敢追她,反倒是被一些太保、太妹得转学。我发现长得太美的女孩子通常没人敢追,也觉得追不上;反倒是管于悠这种长得很秀气、很甜美的女孩子容易让男生发动攻势,所以我发现偷偷喜欢她的男生不少哦。

 谁?是谁!是哪个不要命的?殷佑蹦蹦跳。

 别说啦。

 于悠差点抱不住濒临抓狂的妒狼。"才没有的事呢。何况我们现在一心想的就只有考大学的事,哪有心思去分神在这种事情上。"

 啊…可是有个小初恋也不错啊。看看那些少女漫画,哪个不是发生在青春正盛的高中时期…真令人向往。

 对啊!不管要不要谈恋爱,知道有人喜欢着自己就是一种甜到心底的感觉了,这可是我们这种被联考榨的学生唯一能幻想的事呢。

 看看我们,在最美丽青春的年纪,却必须像个机器人似的读书、考试,再读书、再考试…真是虚度光啊,如果有个恋情多好哇!

 女生们一致浮现梦幻般的神情,粉红色的心形泡泡由深厚的近视眼镜底下努力挣脱出来。就算是联考机器,也有作梦的权利。

 所以──

 这时,一个女生大声叫着:"我们要参加联谊!我们要参加舞会!我们要当青春少女,及时行乐!明天中秋节正好也是S中的园游会,到了晚上还有天演唱会兼舞会,还有免费的烤可以吃,我们来去拯救那些可怜的老光们吧!"非常神奇的,手上立即扬起一张宣傅单,要拉人一同去的企图非常明显,也似乎不容反抗。

 好耶!

 其他三名女子一同高呼。于悠楞住,一时不能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好!大家就这么说定了,有管于悠在,我们也许还能免费大吃大喝哩,那些男生最现实了,到了晚上我们也不怕当壁花,对不对?

 对!

 又是异口同声的欢呼。呃…那个…我…

 在四双怨女的灼灼目光下,于悠只得傻笑,闭上所有拒绝的话。人,有时候还是合群一点的好。

 低下头,看到一张吹胡子瞪眼的狗脸,觉得头好痛。

 哼!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在烦了于悠一天,仍阻止不了她别去参加S中的园游会之后,殷佑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于悠头,决定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牢盯她到他午夜十二点回狼界时。

 那一票参与的女生由四人增加到十四人,阵容简直可以说是浩浩了,由不得于悠突然说不去。他知道她的处世原则,虽然不热中于际,但也不会特立独行,在人群里突显出自己。除了在功课上的优异之外,她力求平凡不受注目,这也是她多年来人缘一向不恶的原因。否则依她这种功课好、容貌姣好≤男生注目的情况,早被视为女生公敌了。

 唉…她果然深谙人类的生存之道。

 他坐在沿,看着晨光下那张白净的小脸。

 多么想就这么一辈子看着她,被她秀致的脸蛋蛊惑至死也不言悔。他低下头,嗅闻着她颈间的馨香。

 未来会如何,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他只要跟她一起,其它并不重要。

 他的悠悠啊…他没发出任何声响,但于悠仍是被扰醒了。像是接收到他心底深处的呼唤,轻轻张开小扇般的眼睫,看到了俯在她颈间的金色头颅。

 啊…早。

 她沙哑的打招呼。早。

 他笑,将头颅的重量在她肩上。

 她闷哼一声,拍了拍他后脑勺。

 这么早就来闹我,不练功吗?

 练过了。你闻,我身上还有沐浴的味道。

 嗯,你头发也还没干。

 她点头,并不急着起身,双手环住他肩头,一丝离情已由心湖深处汤起,泛出一圈圈的涟漪。

 他抬起头,原想说些什么的,却捕捉到她眼中来不及收拾掉的伤怀,忍不住住她轻颤的小嘴,烙下一次又一次的誓约,投递源源不绝的眷恋。

 (不要走、不要走…)她的心底在低泣。

 (我会很快、很快的回来…)他以吻为诺。

 再度相对眼,就这么看着。许久许久,但愿能许出一个地久天长。

 然而地久天长既是个美丽的想望,就代表着它向来是一种无法达成的美梦。

 (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老了…)

 (再笑一笑,一笑就要走了…)

 谁作出来的无病呻

 殷佑读出她心中的诗,感觉非常的不痛快。

 忘了。

 她摇头。

 我会回来,请不要现在就哀悼你的回忆。

 他谨慎的说着。

 气我不跟你一同去吗?

 她双手摸索着他俊美的五官,在手指的触感里镌刻下记忆。

 不。没理由要你跟我一同冒险。下一次,我带你回去观光,让你瞧瞧地球还没被文明湮没前是多么可爱干净。

 他向来适应不了人类将绿色大地毁损得几乎殆尽。

 你一定要小心。

 她吩咐。

 放心啦,敌人的大头目全被我舅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如果我还遇到危险,也只剩一些小罗喽了。

 他将她双手包在厚实的掌中。"告诉我,说你相信我会回来。"

 她抿不语。

 说你相信我们可以长相斯守。

 他再道。

 她仍是不予回应。

 不管是人界或狼界,我们会是神仙眷侣。

 她别开头。如果无法说服自己相信,那么口头上的回应,也只是谎言罢了。

 你以为我会允许其他男人接近你、追你、娶走你吗?就像你曾说过的,原本我该遇见的女儿,如果我遇到了,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但我却错过了。而那个错过,让我在五百年后遇到你,这是缘分,我不允许错过。

 除非你再度前来,否则别说一大串你无法预期的未来。

 她终于开口。

 我需要你的承诺来安我的心。

 何必呢?

 她推开他好下,但却被他住不放。

 让我安心。

 他坚持。

 佑佑,你明知道问题不在我身上──

 是是是!问题在那些狂蜂蝶身上。你只要承诺我绝不会跟别的男人出去约会就成了。

 她翻了一下白眼,这人!怎么到现在还是这种奇怪的想法?老是担心一些根本不算重要的事。

 佑佑──

 你只要答应我就行了。

 一副耍赖不放人的模样。

 好吧,我不会跟男生出去约会。

 所以说你今天陪我,不会出门。

 我会出门,你忘了我跟同学约好了?

 她推开他,进入浴室刷牙洗脸。

 啧!居然还没忘掉那件蒜皮事。

 没关系!至少他得到她的承诺了。反正今天一整天他是跟定她了,趁此昭告天下她是名花有主的。

 看谁还敢肖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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