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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瑞雪
 翌,气温聚降,天边堆积了厚厚的云层,黑的罩在头顶,显得异常诡异,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崩塌。已是破晓,寒风带着滞重的气息从窗挤进来,仿若沫沫此时的心,冷冰冰的。

 今天是她和猴子约定的最后一天。虽然这两天来他们相处得极为融洽。一切都向好的趋势发展。事实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已经是一对情侣了。但约定是还要履行的。换句话说,有可能猴子只是在一定的原则上作出了让步。这种让步是模棱两可的。既是主动也是被动的。

 要知道在女人面前男人是经不住惑的。猴子不知道自己究竟对沫沫是出于本能,或是已然释怀地解开了心结。

 沫沫的确很好!俏皮可爱,温柔乖巧,最起码她的这份深情是难能可贵的。但这不代表一定就要非她不娶。这就像在街上或电视里看见美女一样,欣赏归欣赏,找对象归找对象,归结底还是两码事。

 离考试愈来愈近了!沫沫除了纠葛不清的情感问题便又多了一项思想负担。

 很早便起身带上厚重的框架眼镜,捧着一本考试资料,唰唰地翻着书页,全神贯注地作考前的准备。

 她不时合上书本,默念,然后又继续阅读、默念,一直到窗外蒙蒙亮时,感觉眼睛有点干涩,才取下眼镜着眼睛休息。

 “猴子!”她倒了杯开水走进卧室。“起了。”

 “唔?”猴子睡眼惺忪地乜了她一眼,旋即翻身朝墙又沉沉睡去。

 “猴子。起了。”沫沫拿着开水上,跪着走到猴子身旁。用手摇了下他。

 “快点起了。”

 “哦。”猴子极不情愿地,睁开眼,半依着头,躺着,双眼翕合着暧昧无神。“几点了?”

 “9点了。”沫沫将开水喂到猴子嘴边“先喝点开水。早上喝一杯开水有助于身体健康。促进新陈代谢。”

 猴子张嘴打了个哈欠,合上嘴巴,水适时地缓缓送入喉咙,水温不冷不热,延着食道顺而下,顿时感觉胃里暧洋洋的,好不舒坦!

 “嗯。真他妈舒服。”猴子伸了个懒。拖长声音道。

 “快穿衣服,别凉着了,我现在去买早餐。你洗漱完了记得看书。马上就要考试了。”沫沫吻了猴子一下,嘱咐着出门买早餐去了。

 “好。”猴子应道。见沫沫一走,便又钻进被窝蒙头大睡。

 猴子这次回笼觉,感觉刚进入睡眠状态,便被沫沫揪着耳朵叫醒了。

 “我靠!你怎么这么快呀?”猴子抓着头问,心里琢磨着沫沫难道会瞬间移动术。

 吃过早餐。沫沫抱着一摞书堆在沙发上,捡出一本递给猴子。

 “你先看这本。不懂的你就问。”

 “哦。”猴子打着哈欠。延书边哗啦哗啦从封面翻至封底,连书页都没打开,然后把封底朝上递回给沫沫:“看完了。转载 自 ”

 沫沫扶了下镜框。将目光从腿上地书里收回,愕然地看着他。

 “都懂了?”

 “嗯,都懂!”

 “相对JSP和PHP,是ASP的优点你说给我听听。”

 “呃。”猴子抓着头岔开话题。“刚起脑子有点懵。我出去晃会,晚点再回来复习怎么样?”

 “可是…”沫沫用手指推了下镜框。

 “别可是了。”猴子将手里的书和沫沫腿上的书,扔到沙发上。

 “马上就要考试了,你不急吗?”

 “急没用。考试这东西讲究的是临场发挥。知道什么是临场发挥吗?”

 沫沫摇摇头。

 “我给你打个比方吧。”猴子凑近沫沫。

 “这么说吧,我上初中的时候,赶上一次英语考试。我急得直跺腿。为啥知道吗?英文我就没学。平时上课都打哈哈去了。但是不考又不行,家里老太太放出话来了。英文考不好,活剥你一层皮!我那个怕呀。赶紧地临时抱佛脚。背了一晚上地单词。猴眼变成了熊猫眼了,总算把最难背的几个单词背得滚瓜烂。第二天有成竹地进了考场,一发卷子,**!傻眼了。知道为什么吗?”

 “嘿嘿!”沫沫摇头。

 “那试卷子上的完形填空全是简单的单词。”

 “那还不好吗?难的你都记住了,简单的不是更好做!你应该考得不错吧。”

 “拉倒吧。”猴子抹了下口水。

 “我光顾着记难的了,简单地没看。整张试卷只填了几个单词,除了选择题其它地基本空着。最后成绩一出,总共拿了不到20分。那顿老太太把我得叫一个惨!从那时起,我逢着考试就再也不死记烂背。为啥?背了也没用还不如临场发挥呢。”

 “那你临场发挥通过的几率是多少?”沫沫笑道。“来啊,说说来你的战绩。”

 猴子脸一红,回忆起来:“大一过了三科,大二两科,那大三最少也能过一科吧!”

 “猴子!你…”没等沫沫说完,猴子手点着沫沫:“行了,你刚才说话的神态和方式,就跟我们家老太太一个样。”

 “那证明我们都是为你好呀!”

 “得了吧。这冰冻三尺绝非一之寒。你读书的连这个也不知道?我就这么一个人。从小到大大道理没少听,身边最不缺的就是这个。自打高考完了,我看见书就恶心。你看我现在生龙活虎地,如果你要我看一天书,你知道到晚上你会看见的是什么吗?”

 “什么?”

 “死猴!”

 在沫沫心中考试可能没有雏形,但在猴子心中的考试却是从N多年地实践当中临摹下来的洪水猛兽。^^^^一头让人无法闪躲的猛兽!

 人生掐指算来,不过是苦短地数十年。有人说,我能活8岁。有80个年华!

 我认为这是个错误的概念,我们的一生有一半的时间实际上都用在了睡觉上;剩下一半的时间,似乎有点紧促,结婚、生子、年老、见证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亲人、故人死去。

 什么是我们值得怀念的?我想大多数人都会异口同声地说,童年!对,正是这无忧无虑地似锦年华,我们却被一个又一个地洪水猛兽噬掉了纯真。这便是我们对一次次考试地理解!

 猴子根本不具备一个说客的基本素质。但对于考试。他却有充足地发言权。慷慨昂的论述,加之灵长类肢体语言辅助,很快把叫他专心致志看书的沫沫说动了。

 “咱去哪儿呀?”沫沫问。

 “找地儿吃饭。”猴子张望着说。

 “不是才刚吃过吗?”

 “这不是也没什么去处,不找地吃饭,站大街当冰?”

 “要不我们去丧宁哪儿走走吧。”沫沫提议。

 “这…”猴子嗫嚅。“太早了点吧。”

 “要不我们去市里转转吧?”

 “对,去看电影吧!”

 猴子如释重负!和沫沫发展到这阵儿,他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可只要一想到会遇见人,他就感觉心里渗得慌。****事实上他虽谈不上爱,抑或是不懂爱。但是他心里清楚,他是喜欢沫沫的,对她有好感也喜欢和她在一起。那为什么还会渗得慌?时间时间!他暗自告诫自己。时间会抹煞这种奇怪扭曲的心态。

 阴郁的天空下起了细小地雪粒,先是稀稀疏疏的几点,随后密集,再后来便是漫天的鹅大雪。

 很快鲜有人走地马路、屋顶、路边停滞的小汽车、绿化带上的杉树都郁结上松软地一层白皑皑的雪。

 温度进一步下降,行人骤减!

 海花影院门前。沫沫、猴子头上都黏上了不少松软的泡雪。

 这是间小型影院,几乎在每个城市人密集、租金又不太昂贵的地段扎堆开设这种小影院。

 以前门口放着的广告牌,上面经常贴着一些打擦边球的海报。用一些搔首姿地女人招揽生意。

 猴子顿时回忆起当年老赵推荐他看地教育大片《少女十八岁》,忽然一阵的眩晕。慌忙走向前。看见即将上映地电影名字。顿时放宽了心。一边想这一定是严打后没多久,一边慢慢走到沫沫身边:“又他妈老片儿?”

 “什么啊”

 “《星雨心愿》想看吗?”

 “那…。那看吧!”

 门票不是太贵。每张票五元。

 卖票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光景的中年人。此君,穿得相当厚实,不停地在原地踱步,以此来暖身。手上戴着有手掌和拇指之分的大棉手套,头罩一顶橘线帽,一副是时运不济的嘴脸,没人知道其青年时是怎么度过地,导致如今伫立在寒风中靠贩卖小影院的门票以此来维持生计。

 猴子从兜里掏出10元买了票,拥着沫沫顺着肮脏阴暗的走廊一直走到转角,上了楼梯径直来到二楼。

 两张大毯子便是海花影院的大门,掀开毯子进到厅内,旋即被一股浑浊发霉的空气充斥。

 此时正是中午,外面飘撒着鹅大雪,加之刚刚严打过后,影厅内的看客寥寥无几。猴子、沫沫沿着黑暗的斜坡式阶梯,下到第二排就座。

 眼前的环境不好恭维。设备简陋陈旧,投影布往往因长期的空气中发黄变,使得投放出来的影像不仅失真,而且黯然模糊。

 投影布两角的顶上挂着两个黑乎乎的音响,正播放着某部电影的谢幕曲。随后一连串的演员、幕后工作人员及赞助公司名单自荧幕上一一闪过。

 “知道这部片名叫什么吗?”猴子问。

 “陈浩楠?”沫沫说。

 “古惑仔!妈的,害了不少人的就是这东西。”猴子笑着从包里掏出烟叼上。

 音响的谢幕曲终于停歇,荧幕一片空白,整个影院漆黑一片,随即荧幕又一亮,伴着缓缓而又熟悉的开场音乐,星语星愿”几个艺术大字出现在荧幕中。

 这片子曾在新千年的时候在中国大陆掀起一股收视**。讲的是一个瞎子,死后重新回到福利中心与一个护士的爱情戏。

 男一号,瞎子,是一个凭借“心太软”一举成名的红歌手;女一号,是香港一位著名影星,和我们同岁。整部片子事实上噱头大过片子本身的可看

 正是这种强调噱头而引起人群蜂拥影院,或许这是当时香港电影的

 俺予浪漫色彩的电影情节中,天马行空的想象几乎包含了所有青春期懵懂的心。

 影片本身是一遍遍的擒故纵,客观地看形同肋。现实生活中是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的。

 影片最后,看到男女主角离别时的悲凄场景,沫沫控制不住,眼泪哗地了出来,虽然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观看了。

 这使一旁的猴子颇感手足无措。

 “沫沫怎么了?是不是任贤齐太丑了!”

 “讨厌,比你好看多了!”沫沫笑了。

 “那你怎么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沫沫带着哭声道。

 猴子脑子了,竟不知如何作答。

 你觉得我----沫沫言又止。

 猴子猛的一把搂起沫沫…

 他们走出海花时,外面的世界已经是白茫茫一片,雪依然下得很大,踩着吱吱作响的厚雪漫步在雪的世界里,几乎和雪融为一体。他们的身体轮廓在雪中模糊再模糊。

 在瑞雪中,我们挥手告别了这个学期。不久后那个意盎然地春天,我们翘首以待,新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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