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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忠臣孤子
 和几年前进攻朝庭有多种选择不同,如今的草原再也不是蒙古人和人的天下,归化以西全部被唐军占领,归化以东也常有唐军的大军出来扫人虽然对昔日在归化城下惨败于唐军之手恨之入骨,也并不服气,认为唐军只是靠火炮偷袭才侥幸取胜,纷纷叫嚷着要报仇。

 皇太极却是清醒的,他虽然自信可以和唐军对阵,但唐军和大明比,无疑大明更弱,柿子当然是捡软的捏,皇太极深懂这个道理,他避开以前常走的路线,直接打山海关的主意,既使攻不破山海关,也可以将广宁中屯到宁远城,山海关一带的物质掠夺。

 若是攻打唐军,打下了也只是得到昔日的草场而已,白白损耗自己的兵力,尽管众将对唐军不服气,还是听从了大汗的命令,先攻打明军。

 广宁中屯卫所属,西起葫芦套,接宁远海防,经大笔架山海岛和小笔架山海岛等处,东至广宁右屯卫海口,即河东堡。

 锦州城是广宁中屯卫城,位于小凌河与哈喇河之间,北依红螺山,南临辽东湾,地处险要,势踮形胜,几经战火损毁,又被明军顽强的建了起来,是明军关宁防线的前锋要

 在明将尚可喜,耿仲明未叛之前,明军的防守只需重点防住锦州,宁远北面的锋线即可,尚可喜,耿仲明叛明之后,不但给人带去了大批地火炮。船只,还有各种工匠,使得人的攻城能力和水军战力大为提高。辽东湾上千里防线,人处处可登陆,明军不得不分兵防守。锦州的兵力已捉襟见肘。

 祖大寿。尤世威二人调走后口辽东可用兵力减少了三分之二,锦州地兵力更是减少到只有三千五百人,要让吴三桂已不到二万人来分守这上千里防线,锦州的三千五百人已算得上重兵云集,吴三桂不亏是一员良将,他虽然认为人已经衰弱。但还是不敢麻痹大意。

 此时守卫锦州城的是副将孙仲寿,他地哥哥孙祖寿曾在袁宗焕挥下任总兵,多次击败人对辽东地入侵,在崇祯二年。清兵攻入京师附近,袁崇焕被下狱,桂受命总理关、宁将卒,屯兵安定门外。桂认为:“敌劲援寡,未可轻战。”崇祯却让他立即出击,这一役,孙祖寿和主将桂一起战死。

 孙仲寿虽然对朝庭处死袁崇焕,强令桂,孙祖寿出战,以致战死不到极点,但对人地仇恨还是让他留在关外继续和人作战,这天,孙仲寿正在巡城,突然看到远处烟尘滚滚,那是大队骑兵奔袭的迹象,看样子离城不到十里。

 孙仲寿大吃一惊,急令附近正在耕种的辽人返回城中,并传令全城警戒,锦州已有三年多没有经历战火了,最近的一次仗还是发生在崇祯六年,不过,尽管朝庭已对人放松了警惕,生活在这里的人却并没有忘记战争,听到告警声,所有正在干活的辽人马上返回,许多人已拿起了刀剑,聚到了城墙上。

 人来得好快,十里地功夫,好象一眨眼就已来到,孙仲寿站在城头立不动,看着烟尘越来越近,旁边的一名亲兵惊叫一声:“看,前面还有人。”

 已经可以看到人的身影了,三年来,人又一次出现在锦州城下,城外漫山遍野全是人的旗帜,在人地前面,正有二匹孤骑,他们好象是暴风雨的孤舟,随时会倾覆,马上的骑士拼命的鞭打马匹,向锦州城冲来,而身后,是成千上万的人,他们嘴里呼荷有声,开弓向前面的两名骑士去。

 绝大数箭支都落在两人身后,但也有几支向他们的后心去,马上的两名骑士身手却很灵活,他们背后好象长了眼睛,一低头,伏下了身子,箭支顿时从他们的头上飞了过去,城中的士兵都发出了轰天般的叫好声。

 孙仲寿知道恐怕就是这两人首先发现了人,想跑回城中报告,才引得人不得不暴行动,对他们追杀,否则,城中若是不备,被人悄悄接近了城池,凭城中的数千名士兵,恐怕一天也守不住,他不由暗暗感激前头的两人,可惜他非但不能派兵去救两人,甚至城门也不能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两人死在人的铁箭下。

 两人越来越接近了,他们的面目都清晰可见,都只有二十来岁的样子,左边的一人年龄稍大,已蓄起了胡子,右边的人脸上光洁,只是他们的面容都有七八分相象,孙仲寿对两人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只是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见过他们。

 一名亲兵道:“大人,他们的面貌好象何都督。”

 孙仲寿心中一动,仔细看去,右边的那人太年轻,还看不出和他以前的好友何可纲有什么相似,可左边的一个,若是再加个二十岁,却活和当年的何可纲一模一样。

 何可纲是当年袁宗焕帐下副将,崇祯二年,袁崇焕下狱,何可纲随祖大寿东走,后来崇祯下旨赫免辽东诸将,何可纲重归于朝庭。

 崇祯三年,永平、滦州失守,何可纲率军与人在古冶乡及双望大战,杀退了人向前的进犯。四月,枢辅孙承宗令何可纲督诸将营在双望诸山,以缀永平之师。令祖大寿诸军直趋滦州。滦州被明军收复,人弃永平,何可纲遂入其城。论功,加太子太保、左都督。

 崇祯四年,朝庭筑城大凌河,何可纲偕祖大寿护兵筑城,八月大凌河城刚一竣工,皇太极率军十万来攻,何可纲等人坚守不下。数月之后,粮尽援绝。城中连死尸也都食尽,众将无奈。商议诈降,唯独何可纲誓死不从,祖大寿只好命两人将何可纲掖出城外杀了。何可纲颜色不变,亦不发一言,含笑而死。

 祖大寿等人归降后。借口家小在宁远。自己要返回把家人接来。皇太极竟然充了,这绝不是皇太极心多么开阔,对祖大寿太过爱惜之故,明知祖大寿是诈降还放他回去,其实这都是何可纲之功,皇太极派出地使者亲眼看到祖大寿将不肯投降的何可纲杀了。皇太极自然以为祖大寿等人已毫无退路,才故作大方,放祖大寿等人回去。

 祖大寿得牢笼后,当然不肯回去。再次与人作对,估计皇太极得到这一条消媳应当会气炸了膛吧,他英明一世,却被一个祖大寿骗过,而绝不是象后世的清史一样给皇太极脸上贴金,说他明知祖大寿一去肯定会不归,还放他回去。

 祖大寿回到宁远后,才得知了何大纲地真正心思,当时众人毫无办法,大凌河再无一物可食,不降,只能全部饿死,若是都降,皇太极对众人必定防范严密,假降也要变成真降,他才甘愿以自己的一死,来换得同伴可能的生存机会。

 祖大寿心中对何可纲负疚,在他死后曾派人寻找何可纲地家人,可是他地家人早已不知去向,此时孙仲寿见竟然是何可纲地儿子,怎忍让他们再死在自己眼前,可是若开城门又实在太过危险,若是人借势一冲,城门来不及关闭,那锦州可就要在自己手中一而丢。

 马上的两人奔到了城下,见到紧闭的大门,心中涌起了一股绝望,正要拔马返回与人博杀,孙仲寿忽然想到了一个方法,对亲兵道:“快,去拿绳子丢下去。”

 城下两人见到丢下的绳子大喜,从马上飞身而下,抓住了绳子就往城上爬去,眨眼已爬到了半墙,已近了的人如梦方醒,取出长箭,拼命朝两人去。他们跨下的骏马当即全身中箭,哀着倒地死去,爬墙地两人身子却灵活的很,可以一边爬墙,一边左右摇摆,避过人的箭支。

 人恼怒两人将自己的计划全盘破坏,本来可以偷袭地城池变得需要强攻,一路追杀不休,只是到了城下,他们倒是好整以暇,若是城内敢开城门,他们可以随着冲城,若城门不开,他们就在城下将两人折磨一番,再行杀,也好打击城中士气,否则他们停在城下的那段时间,就是有几条命也要被杀。

 此时眼见两人却要逃了,他们顿时大急起来,拼命朝两人攒,城中也已经开始反击,火锐,箭支,大炮,一股脑的向城下的人砸去,刹时间轰倒了一大片人,人无奈,只得率军后退,他们想在城下杀两人不成,反而自己丢下了数十具尸体,令守城的一方士气大涨。

 两人被拉上了城墙,他们身上虽然狼狈,却没有受伤,孙仲寿还是在他们十多岁时见过面,此时重新见到两人,想到好友已经故去,眼睛一红,道:“两位世侄,你们受苦了。”

 两人的眼睛也是一红,跪了下来,道:“何报,何仇参见孙世叔。”

 两人名字加起来就是报仇两字,孙仲寿一惊,道:“你们怎么改了名字。”

 两人齐答:“父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我们兄弟两人就用此名,还望孙世叔能够替我们作主。”

 孙仲寿大急,他们的父亲是祖大寿亲手命人斩杀,此时祖大寿正是辽东的柱石,焉可让他们找祖大寿报仇,忙道:“两位贤侄请起,你们的父亲虽然是祖大人所杀,但那也是不得已,如今辽东离不开祖大人,你们千万不可来。”

 老大何报道:“世叔误会了,我们刚改名字时,确实想找祖大寿报仇,但看在他这几年誓死抵抗人的份上,我们会把仇记在人身上,不过以后若是祖大寿有异心,我们就是拼命也要为父亲大人报仇。”

 孙仲寿大为心慰:“应该的,你们如此明理,我就放心了,你们不要叫我世叔了,就叫我孙叔叔吧。”将两人扶起,又问起两人这些年来的情景。

 崇祯四年,那时何报十八岁,何仇刚刚十六岁,何报参军不久,他们两人和母亲一起住在宁远城中,何大纲的死讯一传来,两人的母亲受不了打击,当就病倒了,兄弟两人却强忍悲痛,一边练武,一边尽心尽力的照顾起母亲来。

 他们年龄虽小,却知道将军难免阵上亡的道理,也没有记恨谁,只是想一心练好武艺报效朝庭,谁知后面传来消息,父亲不是被人所杀,而是因不肯投降,死在自己同僚手里,他们大怒,当即改了名字纺: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后来祖大寿从人营中回来,兄弟俩就要找他报仇,只是人单势孤,母亲又处在病中,只好暂时按下报仇的想法,后来两人得知祖大寿在寻找他们,以为祖大寿要赶尽杀绝,只得带着母亲躲开。

 这一躲就是二年多,母亲也去世了,他们安葬母亲后才想重新找祖大寿报仇,只是一打听,祖大寿这几年来一心一意抗清,两人虽然对祖大寿仇恨,但父亲何可纲从小就教导他们家仇和国仇的区分,杀了祖大寿,便宜的只是人。

 两人不能报仇,只好重新回到关外,经常寻找落单的人下手,这数年间,竟被他们零敲零打,杀了数十个人,搞得关外的人疑神疑鬼,却拿二人没有办法,这天,他们遇到了人的斥候队,杀了数人,才得知人偷袭锦州,连忙打马过来报信,没想到他们杀的斥候很快让人发现,才有那一番追杀。

 孙仲寿听得大为感叹:“好孩子,了不起,何兄若是地下有灵,知道有二个如此好的儿子,也可以瞑目了。”

 在他们说话间,外面的数万人已将锦州围了个严严实实,城外的牛角声到处响起,一队队全身披甲的人井然有序的移动,等他们整理好了马上就会发起对锦州的进攻。

 孙仲寿早已派出了报信的斥候,如今唯有死守,才能给后方多一点准备的时间,他大笑一声,道:“好孩子,我和你父亲不知并肩杀敌过多少次,如今轮到你我叔侄并肩杀敌了,怕不怕?”

 两人齐摇头,道:“孙叔叔,我们杀过的人不一定比你少,何来害怕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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