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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椎心刺骨的痛,毫不留情地侵入每一知觉神经,噬了她所有的感觉。

 问愁了声,撑起恍如千斤重的眼皮,一张写忧虑的面容倒映眼底。

 “问愁…”他轻唤,声音温柔得像是怕惊吓了她。

 “泱…”如丝如缕的音调,轻得不具重量,若不凝神细听便会消散风中。

 但是他听到了。

 那是心的共鸣,他听到了她未出口的忧切。

 “我很好,问愁。”

 她手指头连动都没有,但他却清楚她想做什么,轻柔地执起她的手,贴上他颊畔。“我在这里。”

 掌心传来真实的温暖,是他,他没事了。

 感觉自己又再度栖回他腿上,她畔逸出轻浅而足的叹息,安心闭上了眼。

 “真好,我又是病人了…”

 再一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的事。

 尖锐噬骨的痛依然没饶过她,而令她眷恋的守护,也依然没离开她。

 她没开口、没移动,只是盯住他专注的俊雅侧颜。

 察觉到来自于她的凝注目光,正在换葯的君楚泱微抬起头。“痛你了吗?”

 她摇头,仍是一瞬也不瞬地望住他。

 君楚泱也不说什么,放任她去将他看个够,处理伤口的动作,放得更柔。

 她这回是伤在靠近心口的位置,不得已连兜衣也得褪下,她的身体几乎被他看得差不多了。

 处理完伤口,门也正好在这时被推开。

 “咦,问愁姑娘,你醒啦!”辛夷端着葯进来,见着她显然很开心。“你都不知道,我家公子担心得要命呢!”

 是吗?他担心她?

 问愁仰首望向他。原本清华俊逸的脸容,如今多了几许憔悴…

 “我昏多久了?”

 “十来天啦!而且这十来天里,公子一直不眠不休地在照顾你,都没离开你半步呢…”

 “别多嘴,辛夷!”君楚泱轻斥。

 “噢。”辛夷悻悻然地闭上嘴。

 他只是感动嘛!

 在得知问愁姑娘为了救公子,不惜豁出性命后,他对她就全然改观了。原来问愁姑娘爱公子这么深,并不是他原先所以为的那么残忍无情。

 呃…也许她还是残忍无情啦,可是对公子至少是全心全意的。

 所以从今以后,他也要拿她当主母般敬重伺候。

 “问愁姑娘,起来喝葯了。”

 “不要。”腻着君楚泱的大腿,不舍离开。

 君楚泱轻叹。“我可以抱着你。”

 如果是这样…“好。”

 君楚泱扶起她,谨慎地不去牵动伤口,让她安稳地偎靠在他怀,一手圈住她,辛夷赶紧将葯端上,让君楚泱一匙匙的喂进她嘴里。

 “苦吗?”他瞧她皱紧了眉。

 辛夷倒也伶俐,反应迅速的捧来李。

 君楚泱正伸手去取…

 “我可不接受寻常的喂法。”她紧盯着他的,意思很明显。

 伸出的手顿在半途中,君楚泱在她骨的暗示中微微窘红了脸。

 辛夷双抿得死紧,一副想笑又不敢放肆的模样。

 真好玩,他那个世人眼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公子,又被占便宜了。

 能够三言两语就令公子失去平的镇静沉着,也只有问愁姑娘有这能耐了,愈想就愈觉得她和公子好相配!

 “差点连命都没了,还敢开我玩笑。”君楚泱一脸无奈,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问愁扬,笑得有点冷。“我这一生都在杀人,相当清楚如何入刀最致命,如何下手能保命,我知道我死不了。”

 “那万一失误呢?再也不许你这么做了,听到没有,问愁!”他忘不掉那一刻的震撼,忘不掉她不顾一切的决绝神色。

 虽然她嘴上说得笃定,但他知道,她其实没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不会在那一记回眸中,对他笑得凄美而眷恋…

 她竟为了他,不惜以死相搏!

 一直都知道,问愁心底对他有着依恋,却不晓得,是那般的痴狂浓烈,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必须救你。”这就是答案,是她所有疯狂行为,最简单的解释。

 一名不在乎生死的女子,却深深执着于他的生与死。

 “傻瓜!”他闭上眼,首度真心而温柔地拥抱她。

 伤口有些儿疼,但她不在意,娇颜入他怀中,贪恋地掬取他柔暖的气息。

 他或许并不清楚,她并不是想调戏他,而是真的喜欢碰触他的感觉,喜欢他身上温煦祥和的气息。

 她讨厌白色,因为那样的纯净是她所没有的,只会让她更感到自身的污浊。

 师父头一回在她面前杀人时,她身上穿的,便是一袭象牙白的衣裳,飘逸得像是个小小仙女,她爱极了。

 可是当那些死去的人的血迹,渐渐染上她的衣裳,刺目凄的痕迹,令她惊悸。

 从那天之后,她再也不穿白衣。

 习惯杀人后,身上沾染血迹的次数多了,不知打何时起,她便只穿红衣,一身火的红,让她看来更加娇媚,也更加危险。

 她一直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喜欢白色,尤其见过毒郎君后,人人说他翩翩潇洒,她却只觉那身白衣令人作呕。

 遇到君楚泱时,他亦是一身不染纤尘的白,气质干挣得不像是尘世间的人,是那么的空灵飘逸,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靠近、想拥有。

 同样是一身白衣,毒郎君让人看了刺眼,君楚泱却令她感到安逸舒服。

 于是,她明白了,她和毒郎君都是属于黑暗中的人,不配拥有那样纯洁的颜色,也因为这样,才会令她难以自已地深深恋上了她所没有的事物…

 习惯了她深刻而放肆的探视目光,君楚泱不再闪避,从容视她。“想什么?”

 “别走,我想抱着你。”

 “这样你不好睡…”

 “无所谓。”她不想放手。仰头轻问:“可以吗?”

 那瞬间,君楚泱心房泛起淡淡的疼意。

 任如她,总是仅凭自身意愿行事,不在意世人眼光,就像当初迫他接受她一般。几时起,她竟也开始在乎他的感觉,询问他的意愿?他竟忽略了…

 “听话,躺下来休息。”停了下,他柔声补上一句:“我会陪着你。”

 有他这句话,她安心了。

 君楚泱在她身畔躺下,给予她所渴求的拥抱,看着她枕在他的臆,伴着他的心跳,勾起浅浅笑意,安然入梦。

 “你还在看什么?”君楚泱瞥了眼一脸傻呼呼的辛夷。

 “啊,没有、没有!你慢慢睡,我出去了。”辛夷慌忙回神,临去前还绊到椅脚,差点跌个五体投地。

 他那谨守礼教、比君子还要君子的公子真的开窍了耶,呜呜,真是太开心了!

 你慢慢睡!这是什么怪异用词?

 君楚泱摇摇头,没去理会辛夷七八糟的心思,垂眸睇视着怀中的恬静娇颜。

 为他,她真的是改变甚多,原是刚烈如火的子,待他却是百般迁就。

 真好,我又是病人了…

 这句话,一直深深烙在他脑海。无法解释,初初听闻的那一刻,心房竟沉沉揪紧,泛着淡淡酸楚的心动。

 那是他这一生不曾有过的感受,震慑于她不顾一切的痴狂眷爱。

 她就这么喜欢亲近他吗?她认为只有成为病人,才能得到他的关怀与柔情?

 那只是他随口的一句话罢了,她却认真至此。该说她痴,还是说她傻?

 他沉沉一叹。如此沉重的情,他该怎么还?

 在君楚泱悉心的照料下,问愁的伤逐渐痊愈。

 有时,她会不经意想起君楚泱曾说过的话…他俩若在一起,将带来无尽灾劫。

 也许他的话是对的,打他们相逢至今,总是灾难连连,大小麻烦不断,有一回投宿客栈还碰上黑店,差点完蛋。

 但是这些她都不管,她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就是上天也阻止不了她!

 望向走在前头的君楚泱,她三两步赶上,五指握住他。

 就算会死,她也绝不放手!

 君楚泱回眸,给了她浅浅一笑,温润掌心回握住细腻柔荑。

 “我们要去哪里?”

 他停下步伐,想了会儿。“找家免费的客栈,白吃白住,你觉得如何?”

 她偏头想了一下。“你很穷吗?”

 “那你介意我穷吗?”

 “不介意。”她只要有他陪着就好,才不在乎他有没有钱。

 “才不是这样!人家我公子只要点头,多得是人捧着大把银两求他收下…”辛夷忍不住跳出来,热心解说。

 “辛夷…”君楚泱失笑。“你又多话了。”

 “本来就是嘛!”辛夷咕哝。受公子恩惠的人那么多,要不是公子执意不收人家的谢礼,那些人可抢着双手捧上银两请他笑纳呢!

 “问愁姑娘,我告诉你哦,我们公子这个人哪,就是太淡泊名利了,老说什么钱财乃身外之物,清高得不像话,所以…”辛夷改巴在问愁身边,滔滔不绝地小声说道。

 问愁淡瞥了一眼。

 自从重伤醒来之后,辛夷对她的态度变了好多,简直殷勤热切得不像话。

 除了君楚泱以外,她儿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对于辛夷的转变,她只觉得他好吵。

 阻止不了,君楚泱也懒得再说什么了,放任他那没大没小的书僮去大放厥辞。

 “你怎么受得了他?”她很疑惑地问道。简直吵得让人疯掉!

 明白她言下之意,君楚泱苦笑。“习惯了。”

 “你们在说什么?”辛夷又上一句。

 “说你忠心护主。”这话简直是讽刺!

 “那当然!”辛夷沾沾自喜地点头。“还是问愁姑娘识货。”

 君楚泱抿着,偏开头,状似认真地看着墙上贴的告示,以免一不小心笑出声来。

 “你在看什么?”

 原本只是想掩饰失态,可这一看,倒也专注起来。

 问愁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柳家员外的独生女儿身染重疾,群医无策,征求妙手名医,若得痊愈,必重金酬谢。

 “我们的第一个免费客栈,好不好?”君楚泱轻声询问她的意见。

 “好。”去哪儿都无妨,只要有他。

 “那就这样决定了。辛夷,走了。”

 一对璧人携手走在前方,随后追上的辛夷则是喃喃自言:“什么免费的客栈,公子分明是菩萨心肠,又想济世救人了…”

 或许是看过太多大夫皆无功而返,柳家人在忧心失望下,对于上门指定看诊的大夫,也就意兴阑珊,不抱期待了。

 这就是君楚泱一行人受到冷落待遇的原因。

 身为医者,君楚泱相当能体谅病家的心情,也就好风度的没去计较,只是态度平和地要求让他先诊视过病情再说。

 半个时辰过去了,柳员外一直在等他整理出结论。“我女儿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什么好端端的会意识不清,时而高烧发热?”

 “这…”君楚泱眉心微蹙,有些难以启齿。

 “到底怎样?没本事医治就快说,别吐吐的。”

 辛夷听不下去,跳出来护主。“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有求于人,态度还这么恶劣。”

 “辛夷,不许无礼。”

 “本来就是。”辛夷低哝。就是这样他当初才坚持要跟出来,瞧,公子脾气就是太好,让人欺负了也不计较。

 问愁见他为难,干脆自个儿上前一探究竟。

 由她眼中,君楚泱知道她已明白个中缘由。

 “急着知道你女儿的病情吗?这还不简单,我…”问愁冷笑,当她有这表情时,表示她心情很坏。他明白她是在气柳员外方才对他的无礼。

 他不着痕迹地握了握她的手,暗示地轻摇了下头。

 问愁顿了顿,才又接续道:“我和君大夫再研究一下就是了。”

 “不行就说,反正你们也不是第一个了。”

 问愁恼不过,正想开口,君楚泱赶紧将她拉开。

 “当心说话,问愁。”他低了嗓音。

 “怕什么?他都看不起你了,你还给他留什么面子?”

 “事关女子闺誉。”

 “闺誉?”问愁冷讽。“她还有吗?”

 “别这样,我知道这毒你能解。”

 “君大神医不是很行吗?哪用得着我?”

 没错,他是解得了,可葯材一时难以凑齐,柳姑娘恐怕等不到那时候,而且这葯方一开出来,稍懂医理的人,一看便知,柳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

 问愁当然也心知肚明,她就是气不过!人家都摆明不给他好脸色看了,他还替人家顾虑这么多做什么?

 “他也是担心女儿,你就别计较这么多了。”

 “你这是在求我?”她娇媚地挑眉睇他。

 君楚泱无奈一叹。“对,是我求你。”

 “代价呢?”

 “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要…”问愁俯近他耳畔,细说分明。

 君楚泱微愕,与她对视,见她笑得分外娇媚,俊颜没来由地染上淡淡红晕。

 “要不要随便你。反正她落到这步田地,还不如死了算了…”

 “好。”

 “什么?”他同意让人死了算了?真难得。他心肠软得一塌糊涂,要他见死不救,简直比登天还难。

 “我说我答应你,快去救人。”

 看吧,她就说!

 “你们讨论好了没有?我女儿的病到底有没有希望?”柳员外等不及,扬声喊道。

 “死不了。”她懒懒哼应。“告诉你,今天是看在我未来相公的面子上,否则你女儿死定了!”

 “你是说…”柳员外惊喜地张大眼。这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女子,治得了千百大夫都束手无策的怪病?

 “要是医不好她,我这条命赔你。”

 “是是是!”柳员外不敢再怀疑,必恭必敬地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方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我看三位今晚就在寒舍住下,小女的病还得有劳三位。”

 啧,态度差真多。

 问愁轻蔑地别开眼,君楚泱则是心无芥蒂地温声道:“那就叨扰员外了。”

 “哪里哪里!我这就去唤人准备三间上房…”

 “两间就好。”看了眼一脸不的问愁,他笑笑地道。“我与未过门的室同宿一房。”

 咦?问愁愕然望去,旋即展颜笑开。

 一头旁观的辛夷,忍不住叹了口气。

 谁说问愁姑娘强势?依他看,才怪哩!她分明让公子给吃得死死的。

 说也奇怪,明明一个刚烈,一个温和,可刚强烈的那个,却让温淡和煦的人掌控了所有的悲喜。

 看来,问愁姑娘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公子哦!

 私底下,问愁与君楚泱曾谈过关于柳婵媛的病情问题。

 说病,其实并不正确…她是遭人下了毒。而下毒之人,八九不离十是毒郎君,因为这毒是来自毒郎君的独门媚葯。

 这是属于慢媚葯,可长期潜伏于女体,每隔一段时,就必须与下毒者以得到舒缓,但是毒郎君前阵子已死于她手下,无人给予慰藉,毒一发,也就成了这副神魂不清、浑身闷热火烫的模样了。

 依柳婵媛的脉象看来,此毒已存于体内有一段时间了,这也就是君楚泱无法畅所言的原因。

 他为人厚道,顾忌着女子名节,这点让问愁相当的不以为然。

 贞节早就名存实亡了,还顾忌什么?

 可君楚泱却坚持,凡事等柳婵媛清醒后再说,毕竟这是何等不名誉的事,她一定不希望让人知道。

 数后,柳婵媛服下了问愁调制的丹丸,人已恢复神智,明白他们已知晓内情,果然羞愧地要求他们保密,并且告诉他们,她是在逛庙会时,遇到了毒郎君,被他百般调戏,是夜又潜入房中意,她不从,他便向她下了媚葯,她只能被迫含泪受辱。

 君楚泱为人仁善,同情她的遭遇,自是应允了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在他的坚持下,问愁也只好不甘愿的同意。

 柳婵媛看得出来,问愁是相当倔强的人,一旦答允,到死都不会反悔,而君楚泱就更不用说了,有了他们的承诺,她也就放心了。

 待了三、五,确定她已无恙,君楚泱本告辞,但柳家父女为表谢意,强力挽留招待,盛情难却下,只好又多待了一阵子。

 柳氏父女对他们相当礼遇,待之如上宾,成天吃睡好,把辛夷的子都给养懒了。

 由柳员外的书房离去后,君楚泱踩着月,一路缓步回房,脑中一面思虑着柳员外方才对他说的话。

 碍于他与问愁的婚约关系,柳员外不好明说,但言谈之中已有许婚之意,他已婉转辞谢,看来此处是不宜久留了,找个机会,得向柳家辞行才是。

 何况,问愁待得不太高兴。

 才刚想着,前头那抹火红丽影映入眼帘。她正倚坐在长廊的花雕护栏上,手肘靠在随意曲起的右脚上,她一向如此,很江湖儿女的坐姿。

 见着他,她利落地一个翻身,绛红影已翩然地落在他眼前。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先进房去睡?”他扬手,很自然的拂开她些许掉的发丝。

 “你还没回来。”习惯了有他清雅的气息伴她入梦,没有他,她睡不着。

 “柳员外找我去聊聊。”

 “你们聊了些什么?”不太相信两个大男人也有话可以聊到这么晚。

 “也没什么。”要让问愁知晓,事情肯定会无法收拾。“走吧,进房去了。”

 问愁不动,瞥视着他。“柳婵媛的身体没问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呢?”

 君楚泱的神色突然困窘起来,淡淡的红泛上耳

 好一会儿,他微微朝她伸出了手,问愁主动偎靠过去,他双臂环住纤,睇凝她好一会儿,不甚自在的俯下头轻轻碰了下她的

 然而,问愁可不容他轻易打混过去,玉臂圈住他颈项,贴上他的,索了记狂热吻。

 君楚泱气息微紊,在她火焰般的狂炽烧融下,思绪逐渐恍惚缥缈。

 她的,是冷的。

 他忽然有些明白她喜欢亲近他的原因了,她凄冷的灵魂太孤单无依,渴盼着他的温柔与收容。

 这样的认知令他心头一阵不舍,拥紧了她,在他有进一步的回应前…

 “啊!”一声娇呼,惊扰了旎似水的温存,两人迅速分开。

 “打搅你们了,我不知道你们在…”撞见这样的场面,柳婵媛也很尴尬,粉扑扑的娇容染上醉人酡红。

 “知道打搅了还不快滚。”问愁冷蔑一哼,连看她一眼也懒。

 “别这么说话,问愁!”君楚泱轻喝,表情也有些不自然。“呃…柳姑娘别介意,她就这子。”

 “无妨的。”不愧大家闺秀,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婉约娴雅的风范。

 经过这些时的调养,柳婵媛气好上很多,平添了几分红润妩媚,也是少见的美人胚子。

 事实上,能让毒郎君看上的女子,姿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来回瞥了他们一眼,听他们一来一去,问愁不地转身就往房里去。

 “问愁…”正追上,他停住步伐回身。“柳姑娘有事?”

 “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但是不急,你忙你的。”

 “那我明儿个过去好了,抱歉先失陪了。”说完,他随后追着进房。

 “问愁…”君楚泱唤道。

 她不吭声,丹抿得死紧。

 “又怎么了?告诉我好不好?别闷在心里。”君楚泱移近她,柔声轻问。

 “我讨厌她!”

 君楚泱微愕。“为什么?”

 问愁虽对人冷漠,但从不会无故地以尖锐的态度去对待别人,除非有特别因素。

 “虚伪、矫情、无!”她撇,鄙视地哼道。

 君楚泱不苟同的蹙眉。“怎么这么说人家?”

 “难道不是?你比我更清楚那媚葯存在她体内多久…两年了!一次、两次还说得过去,但是两年了,两年足够疯一名圣女,她如果真不想受辱,早就与毒郎君同归于尽了,就像我那样!她根本就不像自己所说的那么清高贞烈,否则为什么两年来绝口不提?分明自己也纵容毒郎君的所做所为,并且享受得很!”

 “问愁,你这样说对她并不公平,每个人处理事情的方式都不一样,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有玉石俱焚的勇气,她只是一介软弱女子,遇到这种事,你要她怎么办?要真说出去,她的人生就毁了。她不过是怯懦胆小些罢了,你不该再拿这种话来伤害她。”

 结论是,他不相信她!

 她莫问愁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气”!

 “你品高洁,当然不会往那些地方想,但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便罢,我不想再多说。”呕气地撇开头,直接钻入被窝,不再多言一句。

 但是才刚躺下,她就后悔了,没了他的怀抱与沈稳心跳相伴,她根本无法入睡。

 不该呕气的,她少不了他啊!

 宁死不屈的烈,一遇着他全化为乌有,她悄悄回过身,瞥向倚在窗边的他。

 君楚泱心头了悟,移步上前,在另一方空寂的位躺下,将她轻拥入怀。“睡吧!”

 她足地在心底吁叹,攀住她所渴望的温柔,垂下眼皮。

 问愁真像个孩子,没他在身边就睡不好。

 再这样下去,他好担心,万一哪天,他再也无法陪伴她时,她该怎么办呢?

 曾几何时,空灵的心开始有了牵挂,只因为她…这名令人愁虑的女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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