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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踏水而歌
 杨翁子,这位大秦北征匈奴的悍将现在是子婴唯一有可能依靠的力量了,就在傅戈率军击刘邦楚军的同时,皇帝子婴的小动作也开始了。内史韩谈是子婴秘密派往代郡的使者,他的身上携带着皇帝的密诏。

 “你说的是真的?”听到韩谈之言子婴喜出望外,杨翁子既然肯来,那么对皇帝的忠诚是肯定的,只要他这一支军到了咸,凭着这三、四万北方军团的精锐,子婴相信到时他就有实力与傅戈分庭抗礼了,有了军队,就有了说话的份量。

 一个真正有权有势的皇帝,一个象兄长嬴政那样创立无数丰功伟业的帝王,在朝思暮想的梦想就在面前时,年过半百的子婴激动的差一点说不出话来。

 “陛下放心,到时我到城外莆桥上去接杨将军,一定让他前来面见陛下。”韩谈也是一脸喜气的说道,能为子婴办成这样一件大事,作臣子的心里自是高兴,因为这样一来的话,自己在皇帝眼中的位置将更加的重要和稳固。

 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韩谈虽没有赵高那样有不轨之心,但对财富和权的渴望却是一样的。

 “不,朕要亲自去接杨将军。”子婴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想了想后他沉声吩咐道。这件事实在关系重大,本来差遣韩谈去代郡子婴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有想到这一试竟然有戏,如今势成骑虎,明摆着已是开弓没有了回头箭。

 由于谨慎考虑,生怕杨翁子会有可能倒向傅戈的子婴决定要亲自上阵了,在大秦的历史上,由皇帝亲自到城外接在外将军的,除了白起、王剪等几位立有赫赫战功的名将外,旁人还没有过。因此,子婴有理由确信。这样的隆重礼遇足以让杨翁子臣服了。

 咸城北,郎中令郦食其府,当夜。

 书房。

 在法儒之争中一直潜藏在幕后的郦食其可谓心急如焚,傅戈这一走带走的不仅仅是主心骨没了,更重要的是傅系地大部嫡系都去了蓝田关前线,留下来的可用之人很少,现在郦食其能够依靠的力量就是守卫咸的千余部队,一些眼线、暗哨和象冯正、伏生、司马昌这样倾向于傅系的官员。

 细说起来。这也是傅系发展壮大过快造成的恶果,一下子由地方的‘军阀’摇身一变成为朝廷里的顶梁柱,先天上地不足在短时间内很难得到克服。军事上领兵人才还可以从实战中锻炼提拔,而治国的人才却只能慢慢的发掘和摸索,因为象冯正、司马昌这样的亲傅系官员,虽然有培养的前途,但一切都还需要时间。

 时间,四面受敌,朝中又是内患隐伏,谁也不会给傅戈时间让他缓过这股劲。

 刘邦率十万楚军来犯。目的是第一个占领咸,项羽统重兵在漳水一线,目的也是要给秦王朝施加压力。迫使其崩溃,而北方的匈奴人,冒顿的铁骑在长城之北屡屡出现,这也是南下的征兆,在朝中,刚刚登基地皇帝子婴也在谋求着他地最大权益,这一切都是傅戈所无法逃避和必须面对的。

 早在六月上旬,囿于棘原的秦军面临严峻地形势,担心章邯会率军降归项羽的傅戈派司马亮火速出函谷赶往司马欣军中游说,这样一来。留守咸的重任就只能落到郦食其的头上了,本来,镇守都城的任务应当由一个比郦食其更有全面能力的人来担当,但傅系中其它人不是在前线,就是比郦食其的能力还有不如。赶鸭子上架没有办法,郦食其这位嘴皮子功夫了得的说客就这样无奈的当了这留守后方的‘全权代表’。

 “你说什么,北方军团正在南下,这消息可靠吗?”昏暗灯光下,郦食其地声音尖锐而急促。高个瘦长的身影显得异常的伟岸,然而,他却清楚的知道这些都只是虚影,体味着无依无靠滋味的他感到的就是一阵阵的无助和疲乏。

 “不会错的,属下亲耳听陛下和韩大人这么说的。而且,我听陛下说明天要亲自去瀚桥接杨将军。”说话地是一个黑衣男子,一张口尖锐的声音便吸引了别人的注意,因为这声音只有宫中的宦官才会有。

 “好吧,你先回去,注意不要引人注目。”

 “属下明白,请郎中令大人放心。”

 这名黑衣人乃是傅戈在子婴登基之初就在宫中物的内,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深知这其中厉害的傅戈当然不会坐看着子婴上窜下跳的表演。

 书房内,郦食其焦急不安的来回踱着步,作为留守在咸城中的傅系最大的官员,他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既要处理政务,又要监视子婴的一举一动,敌在暗处我在明处,这差使做起来难度可就大了。

 驻守长城一线的北方军团在这个时候南下,实在出乎意料,要是早在大战开始前南下那还情有可原,而这时,战事已经结束,北方军团这明显就是来者不善呀。以傅戈手中的将士,疲惫不堪,若是北方军团用武力的话,将根本没有反击的可能。

 “来人,骑快马将这个密函送给傅相,记住,要快——!”来不及多想什么了,郦食其早早的在案上涂了几行字后,用红漆密封好后交给府中的亲信。

 “车夫,快备车去灞桥!”只有尽快的让傅戈知道咸城中发生的事情,才能制止一场危机的爆发,与此同时,郦食其还必须抢在前面先行到瀚桥,若是杨翁子到的话,有自己在跟前,子婴纵算有什么话也不好说。

 竖清晨一早。

 大秦的第三位皇帝,嬴子婴带着一儿一女以及宫中的几位卫出了咸城门,城外,初夏的景怡人,河面上微微漾的波纹层层叠叠的散开,宛如展开了一幅如诗如画的卷册,新生的荷叶田田,正着朝阳吐芬芳,尖尖的草在风中摇摆晃动,似乎在告诉人们,这美景之来之不易。

 “父皇,你看那河里的鸭子,有一只母鸭带着七只小鸭子,它们游得多开心呐。”陪同出行的赢真高兴的蹦跳着指着河面叫喊道。

 这一段的河水清澈见底,隐约可见有鱼儿在自由自在的游来游去,嬴真虽然是大秦的安公主,也是难得这么悠闲的出来郊游,特别是在二世胡亥统治期间,子婴为避嫌疑,更是严子女无故出府门招惹事非。故此,今天一早问安时听说父皇要外出,嬴真如何肯放过这一机会,凭她得宠的手段,说服子婴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棣,隰有树橙。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子婴看着这夏日的景致,不住也起了玩心,他一边踏水一边颂歌道,这是一首《晨风》是讲述一个女子在想念爱人时一诉倾慕衷肠的思绪,诗中将爱情描绘得如此美好,令听者不如痴如醉,说实话,子婴之才若是单单放在文学上的话,还可以取得更高的造谐,可惜,他和李后主、宋徽宗等几位才华横溢的末代君王一样,生错了帝王家。

 不过,子婴的这份好心情很快就被一个人的出现打断了,这个人便是郎中令郦食其。

 “臣早起晨炼,想不到会在这里看到陛下踏水而歌,当真是荣幸之至!”郦食其面带笑容,语惊喜,摆出一副完全是碰巧的样子。

 “呃,是郎中令大人呀,同早,同早,今闲来无事,朕便带着儿女一起出来转转!”子婴先是一怔,继而马上就恢复了从容,大风大在赵高掌权时他也经过不少,这郦食其虽然来者不善,但也足可以对付得过去。

 “嗯,这北门外的风光着实不错,刚才我是听到陛下的歌声才循来的,并非有意打搅陛下的清静…!”郦食其微微一笑道,对于子婴的这番说辞,明摆着只有鬼才会相信,但眼下的情形却还不能当众翻脸,子婴纵有野心,对于稳固秦王朝的统治、聚拢大秦的民心还是有很大帮助的,一旦内纷起,一个分崩离析的大秦是绝对挡不住诸多叛军的进攻的,在这一点上,傅戈早已和郦食其等亲信将领谋士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郦食其笑着说罢,施施然对着嬴真等人一礼过后,便识趣的躲到一边去了,当然,他也没有走远,而是远远的躲在一边监视子婴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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