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话落,不只是兵从戎,包括所有待在食堂的人都愣住了。
朕?
“皇上?”兵从戎狐疑地看向他。
“退下!”青羽微恼地回瞪。
“男人也能当妃子?”兵从戎疑惑地挠了挠下巴。
阮招喜恶狠狠地打了一下青羽,恼他竟然在这里揭她底牌,分明是故意害她往后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然而他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就算是皇上又怎么着?是招喜求我收留她的,我可是看在她以往很勤快,加上她以前的主子已经被
门抄斩的份上才收留她,就算皇上想跟我抢人,也得排在我之后。”兵从戎蓦地出声,笑得恶劣,仿佛没将青羽看在眼里。
“就算是皇上,也得讲道理,对不?”
青羽盯着他半晌之后,突地淡声说:“震天楼的膳食了得,就连大厨也特别,确实是天下第一楼。”
听似无意的一句话,经由当今皇上的口中说出,等于是间接封赏震天楼天下第一楼的名号,让一边的客倌们听了也高兴叫好。
“皇上这样赞我,我也不会开心,我做生意只求自己开心,可不管这楼有啥封号。”
“那真遗憾,朕正想着要是你能够使用内府供用库里的御米,必定能做出天下第一米食呢。”
“…难不成是咱们百定最南方甲定县里出产的纤罗米?每年产量不过三百斤,只送入宫,寻常百姓绝无可能尝得到的纤罗米?”兵从戎神色激动。
“正是。”见状,青羽微勾笑意。
“喂,你们两个想谈什么买卖?”
学坏了,真是学坏了!他不拿权势
人,改为
之以利,真是太卑鄙了!
“你以为我会把你给卖了?”兵从戎不悦地拧起浓眉。
“不然呢?”
“皇上可以给小民多少纤罗米?”兵从戎没回答,转问青羽。
“百斤。”
“好,带走吧。”他二话不说把阮招喜推给他。
“兵大哥!”讲不讲道义啊?
“皇上都来带你回宫了,你拿什么乔?去去去,别挡着我出菜!”话说完,他随即踅回厨房。
“招喜,走了。”青羽轻牵起她,硬是将她拉到食堂边上。
“我不回去。”她恼火的想甩开他,偏偏他握得死紧。
“你说大限来时你不飞的。”
“你的大限又还没到!”
“朕没了你,就快死了,还不是大限?”他硬将她扯入怀中,
她正视自己。
阮招喜震了下,发现他的气
确实不佳,像是倦极了。
“…我倒觉得你神清气
得很。”她嘴硬,不理他眸底的疲倦。
“你说咱们是生死相系的好兄弟,可你现在却背弃朕,是想毁约吗?”
“谁背弃你了?”还真敢说咧!“我又不是你的兄弟,干么跟你生死相系。”
只能说她当初太单纯,一个不小心栽在他手里,以为他孤单寂寞,陪他陪到把心都赔进去,真是亏太大了。
“你要是男子,是朕的兄弟,但你是女子,自然是朕的
。”
“哈,皇上后宫嫔妃十余人,应该不差我一个。”
“是吗?”听见她酸溜溜的语气,他不怒反笑。
“你笑什么?”
“招喜,天快塌了。”他突然道。
“嗄?”
她不解地抬眼,却见他愈靠愈近,正当她感觉不对,
防备之际,他竟快手抓住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住身着男装的她。
现场响起长长的
气声,尽管她眯眼直瞪他,拼命挣扎,他却是笑眯了眼,吻得又深又浓,几乎教她招架不住。
好半晌,他才低哑笑道:“朕,就是你的天,你说过天塌下还有你顶着,现在还不快顶着?”
“你!”
数十来双的眼睛看着,有气无处发的阮招喜只能一把将他推开,快步往外冲。
青羽快步跟上,然而时值掌灯时分,外头大街人
又熙来攘往,阻隔了他的脚步,使他无法像阮招喜那般,像头滑溜的小蛇在人
里钻来钻去,赶在他追上之际,快手快脚地把门上闩。
“你不怕朕会立刻废了先前的封赏?”他气恼地拍着门板。
“一码归一码,如果皇上是个昏君,那我也只能当我瞎了眼,看错了人。”她无谓地哈了声回道。
“你老是这么伶牙俐齿,就不怕有天真惹恼了朕?”
“你要赐死我吗?”
“…招喜,你别吃味,朕到芙蓉殿,只是因为廷儿说了些话教朕在意,为了探虚实才去的。”他无奈叹道。早知如此,打一开始就该把话说清楚,而不是隔着门板,抱不到她。
阮招喜贴在门板上,粉
抿得死紧。
“我不是吃味,而是真的不想待在后宫,你让我住在城里好吗?要是想我,便来见我,就是别要我回宫。”她不是吃味,而是认清楚,如果她待在宫里,
接她的只有心碎和眼泪,而她,不要这样的生活。
“你不想陪在朕的身边?”
“…我不要回宫。”她渴望两个人长相厮守,可是他能给的,和她想要的,完全不同。
她太贪心,太自私,只想顾全自己的想法,不愿意为他受委屈。
“可是,朕要你。”
“你想我,可以来见我,我就待在这里。”
“可你现在将朕挡在门外,朕不知道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朕。”
“可是,门一开,你一定会带我回宫。”
“你不信朕?”
阮招喜没有回答,不想说,她不相信的是自己。
她的意志力没有想像中坚强,没有办法完全抗拒他,愈是看见他,她会愈思念他…说什么他想她时再来,根本都是骗人的话,她只是想要远远逃离他,偏又放不下。
就这样僵持了许久,门外终于不再有声响,她也不再开口。
又过了一会,她想他应该已经走了,明明应该松一口气,可是她的心却好痛。
恐怕就连她也搞不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了。她不想回宫,可是又希望他可以多哄她一会…她想放弃又企图拥有的矛盾情绪,快要把她撕裂,一半跟着他走,一半在外
。
纷闹的夜在降下大雪之后开始寂静,街上人
不再,就连灯火看来都
离许多,贴在门板上的阮招喜感到一阵寒意,
了
双臂,点起烛火,回身时,却从门
瞥见那抹伟岸的身影还守在门外。
她下意识地开了门,瞪着身上的墨黑长袍已沾
雪的男人,就连他的发、他的脸也都沾着雪水。
在狂獗风雪中,他昂立闭目,身影孤单。
“…你干么站在这里?”她一出声,声音就破碎了。
“朕在等你。”青羽蓦地张眼,乌瞳噙笑睇着她。
“你干么穿黑衣袍啊!”她抿嘴,泪水狂掉,又气又心疼,快步走向他,用手拍落他身上的雪堆。
街上灯火已灭,月光晦暗,一身黑的他,只能和地上的影子成双,一起融进夜
里,若不是她不小心看见他,难道他想整夜站在这儿吗?
“朕与你相遇时,正是穿这衣袍。”青羽轻抓起她的手,暖着她。“你穿这样太单薄了。”
“你干么当皇上?”她吼,也不知道究竟该气谁。“只要你不是皇上,我就可以和你长相厮守,就算你只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贩夫走卒都好!”“…招喜,对不起。”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又不是你的错…”
拿乔的是她,任
的也是她。
她出宫,他便追来,竟还猜得中她就在震天楼,要说他完全没把她放在心上,怎么可能?
那么,这样就够了吧。看着他几乎是恳求的表情,她真的无法再狠心离开。
“招喜,伴着朕,别让朕孤单。”
“…我认了。”
为了他,她就受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