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畅谈
在和巩书记见面之前,尹扬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尖锐的,几乎是用质疑的口气和省委说话,但在此刻他却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还说的这么不加丝毫修饰。
这显然也出乎巩书记的意料,他此刻也有点感到有点突然,一时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那里若有所思。
尹扬说完了这番话,心里自然感到有点痛快,但也免不了有点提心吊胆的感觉,尤其是在这种等待的时候,他更为忐忑。
巩书记其实并没有沉默多久,短暂的沉默之后,巩书记开口说话了。
“古川占人口比例最多的是什么职业的人群?是农民;古川占据土地资源最多的是什么用途的土地,是耕地和林地;古川收入最低的是那个群体,也是农民。
尹扬同志,你到古川以后,就农村、农业、农民这三农问题做过多少实质
上的工作?”
尹扬下意识的就想说旅游和退耕还林、治沙留土,以及兴建水利,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旅游是利用和开发古川的自然资源和外界进行
换的一种价值上的方式,它有效的改善了古川的财政,却对农业没有直接帮助,对农村建设也只是有占到极少部分,像下许庄这样的具备便利条件的农村从中得到了实惠,而大部分农村和农民并没有得到直接受益,自己最多可以说为古川农民解决了几千个就业岗位,这对几十万的群体数量来说,是微不足道的,也不是一个县委书记所应该拿出来作为论据的东西。
而退耕还林和耕地轮种,以及水土治理,自己完全就是交给了东崖镇那个年轻的镇长,自己几乎没有关注过多少,
耕和夏收夏种已经都已经收尾了。但这方面的工作的总结和检讨一直没有提到
程上来,或者说如果不是巩书记今天问起,自己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
兴建水利就更不要提了,唯一的一个三农方面大地举措,就是旨在改善农村饮水问题的饮水工程。结果也是问题最大的一个工程,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是导致自己和下面乡镇干部爆发冲突的直接原因。
尹扬越想就越有点踌躇,他突然发现自己确实在三农问题上意识非常淡薄,很多时候他把这些问题全部忽视了,也许是因为自己本身不熟悉农村工作,对农民的疾苦没有切身体会。也就谈不上什么深刻印象了。
但这可以成为自己向省委申诉地理由吗?尹扬还没有这么低下,他在座位上几次直起
,准备说话,但想了想又悄悄地坐回去了。
巩书记默默地看着尹扬神情上的变化,他没有急于开口,等到尹扬越想越沉默地时候,巩书记才开口说:“我们是一个农业大国,三农问题一直是我们国民经济建设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农村富则国家富,农业兴则国家强,农民智则国家智,如果我们现阶段的干部不通三农。那么毫无疑问,他地工作是要偏离大的方向,出大的问题的。
细观这次古川矛盾的产生,似乎是工作方式和理念上的冲突,使改革与被改革的对立,其实不然,根本的原因是你对三农工作的疏忽所致,因为你对农村工作的不重视。所以你地眼睛总是盯在古川外部经济环境。总是盯在工业和商业这两块,于是你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与外部的联系。工业和商业的发展上面,你主要注意地是这些方面的人和事,而对与三农问题息息相关的乡镇工作,你无意中把它简单的对待了,因为你的简单对待,所以你对这些方面产生的问题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就谈不上及时和妥善的处理,问题地积累最终肯定是加剧矛盾地对立,最后两者难以调和,变的复杂和棘手。”
尹扬不得不承认巩书记说地非常客观和深刻,切中了自己的要害,很多自己有时候想起却想不明白的问题,此时也有豁然开朗的感觉,比如自己那次在垭口碰到的乡镇干部家属闹着要离职的事情,自己当时就纳闷为什么政府部门会留不住人才?
这个问题现在想来,原来自己是要负一定责任的,自己在注意提高工作效率,降低工作成本的同时,却没有意识到给予这些默默工作的基层人员合适的回报,付出和回报是双向的啊!这个简单的道理自己在外企立做的时候就明白,为什么到了政府部门反而忘记了呢?那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引起对基层工作的重视,被自己忽视了这些干部的工作和生活的实际情况。
另外自己一直对农民减负问题迟迟没有得到有效落实而心怀不
,却没有去想这个问题最根本的原因在哪里,也就不能够从根本上去解决这个问题,自己总是停留在表面的会上和口头上讲一讲,说一说,这难道不也是一种官僚的作风,这难道不也是一种渎职?
巩书记看尹扬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重,他怕尹扬一时消化不了,毕竟三农问题对尹扬而言,这是个新课题,就是对自己而言,这个问题困扰了自己一辈子了,不是现在也还处于一种摸索和尝试的阶段吗?尹扬可不能够因为自己的话而陷入了另一个死胡同中,这样就完全违背自己和尹扬谈话的初衷了。****
巩书记想了想,他打断了尹扬的思维:“尹扬啊!你们这个冶炼项目究竟有多大的市场前景啊?我看聂冰冰和你都非常重视,这是不是个金娃娃啊?”
尹扬被巩书记打断了自己的思维,但他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情绪,这个时候,尹扬已经把自己的狂态给收拾起来了,经过巩书记的这番敲打,他变得更加谨慎和细致了。
尹扬仔细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维,并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而认真的回答:“镍铬生铁在我国还是一个空白的冶炼项目,它具有良好的耐腐蚀
,在空气中很难氧化,又耐强碱,所以它是非常适合于制造不锈钢和其它抗腐蚀
合金的主要原材料。
而我国的镍矿资源非常贫乏,仅甘肃金川的镍矿就占了一半以上,其他的全部来自于废弃不锈钢的回收,以及大量的进口。,现在每吨镍的价格达到了三万美金以上,受制于此,我国的不锈钢产能大概有1000万吨,而实际上只有300万吨的产量,也就是我们有七成的产能受原材料的限制得不到发挥,这对我们机械制造、国防军事、以及航天航海都形成了连锁
的制约。所以,巩书记,我们这个项目究竟具有怎样的意义,那就不言而喻了。”
巩书记呵呵笑了一下,说:“听你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你们是找到了一个不受镍矿限制,可以以其它途径制造出镍铬生铁的方法,要不你和我说这么多不是白说了吗?可以告诉我你们找到了什么方法了吗?”
尹扬笑了笑,说:“这是核心商业机密,说实话,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刚才我就告诉你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所知道的部分,那就是这个提炼方法的原材料很便宜。”巩书记和尹扬相视一笑,两人都有点的默契的感觉,就像两只狐狸一样。
巩书记写意的靠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以后,说:“其实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好像机会不错,我就想问问这个问题了。”
尹扬含笑的看着巩书记。
“在你的心目中,你想把古川办成怎样的一个样子?或者说你是怎样规划的?当然,你可以先从你熟悉的工业和商业角度谈谈。”巩书记很认真地看着尹扬问道。
尹扬沉
了一下,说:“在我的心目中,根据古川自己的资源和它的地理位置,以及古川本身的现有条件,我想它最终会成为西南地区一个机械研发和制造的部品提供商,同时以出色的自然景观和旅游资源,争取成为一个西南地区颇具影响力的专业
的商业交流中心,在这里我们经常可以举办一些地区、国内或国际
的展会,来促进交流和提高古川的知名度,拓展古川经济发展的路子。”尹扬的神情有点悠然往之。
巩书记听了眉头先是一舒,但马上又有点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做自己品牌,而定位在成为一个机械制造行业的部品提供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