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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历史留名(2)
 朱植目光盯在遵化的城楼,离着有两里路,上面依稀看到一些人头和旗帜,他知道在那些人头中有一个就是朱棣,正站在哪里和自己遥相对峙。决战就要开始了,在朱棣的军事生涯中,从来没有试过被人堵在家门口围攻,任何时候都是他主动寻衅,主动进攻,在有着胡人血的朱棣身上,只有不断的进攻才能使上脑袋的赌博有可能成功。

 在过去一年里他做得很好,甚至可以说极其出色,三场大战连战连捷,南军精锐一扫而空,虽然在冀东与辽东军的对抗中吃了些小亏,但那些都不过是小意思,甚至连士气都没有影响。但到了今,朱棣终于气了,被自己堵在遵化这座小城中被迫参与一场十分不情愿的决战。其实朱棣的种种手段说明,他内心深处根本不想与十五弟决战,妄图以计谋击倒他。

 所以一旦到了这个境地,胜败早分,辽东军必胜。朱植挪了挪坐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对铁铉点点头。

 铁铉行了个军礼,命令令旗官发出旗语指令。宁远卫的大阵之中,炮车已经全部撤了下来,正在将台前的预设阵地上重新布置,一千名辅兵用打车拉出据马,在据马手之前匆忙地布置着一条简单的防线。

 羽林卫三个千户在各级军官的指挥下上马,瞿卿看到旗语,从辅兵手里的马料袋子里抄起一把饲料,到坐骑嘴边:“老伙计。吃了再杀敌。”这是瞿卿从京城骑到辽东地坐骑,今年十岁了,多次在战场救了瞿卿性命,所以换装沈马的时候。瞿卿不舍得和他分离。

 楚智举起长长的马刀,在空中奋力地转了个圈,广宁中卫三个千户的重甲骑兵整齐地翻身上马。楚智地坐骑焦急地打着响鼻,在前面绕着***。这匹母马是第一代的沈马。今年六岁,通体遛黑,没有一丝杂,性格异常暴烈,楚智抚摩着它的脖子:“小花,再忍忍。”

 泰宁卫进入了一千步的距离,经过紧张地布置,只有十门前装滑膛炮重新布置好了炮位,队长已经没有耐心了,命令滑膛炮装实心弹。“二刻标矩。跳弹准备!”

 辅兵们简单地布置好据马阵前面的防线,又把拉打车的马解下来牵到阵后,刚才装着据马的大车杂乱无章地横垣在据马前面。临时形成一条新的防线。

 泰宁卫排成锥形突击阵,第一列到第五列每列十人。第五列到第十列每列二十人,后面二十列每列五十人,再后面每列一百人共十列。。泰宁卫在战场上拐了个小弯正面朝着火铳与据马的结合部。

 “校弹。放!”炮兵队长扯着嗓子喊道。“嗵…”一声闷响,炮弹膛而出,在离骑兵阵十步的地方弹着,然后跳得高高的,直接跃过了头五列的队伍,因为炮线与骑兵阵有一个角度的切角,所以炮弹跃过队列之后,直接打到了后面。

 炮兵队长皱着眉头大喊:“一号二号炮迅速转移炮位,正对着骑兵。其他滑膛炮换开花弹!”炮兵阵地上忙起来。

 朱植皱着眉头看着下面地忙活,辽东军运用炮兵的能力还是经验不足,跳弹对付密集步兵阵是最好的武器,可是对付骑兵阵就不那么好使了。而且炮兵临时转换阵地,对训练要求很高,有一辆炮车出了差错都会造成问题。看来此战结束之后,朱植要分出时间和炮兵好好总结一下经验,之前自己时间太忙,一直没有对炮兵建设具体关注,看来要靠故人摸索经验地确很不容易。

 张百房拨拉一下遮蔽着双腿的索子甲,蹲下来,揪起草叶到嘴里啃着。看着逐渐接近地燕军骑兵,看着不远处紧张等待着厮杀的据马兵,张百房心里的。他已经被调到火铳营,上面不想把惟一一个一等麒麟勋章获得者放在最危险地兵种里。张百房非常郁闷地到火铳营报到,以前在军校里他就是火铳击第二名,对业务并不陌生,可在他看来,一个真正的战士不应该只站在据马或者掩体后面打冷

 一杆黄旗升起,张百房腾地站起来,他看见骑兵的冲击方向仿佛就是据马与火铳的结合部。张百房大声喊着:“第一排一百步距离,击准备。”所有的百户、总旗、小旗重复着同一个命令。“唰”火铳手马上全体起立,整理手中武器,敌人还远。

 五百步,蒙古骑兵的马开始慢跑,前面的防线越来越清晰,领头千户渐渐发现他们要冲击的结合部位置重叠着三层据马,比两边厚实多了。他下意识地回头望望城楼,没有他希望的取消进攻的号令。千户十分不理解,为什么要正面冲击这样有防备的坚固阵地。根本不可能成功,三层据马会让跳栏的马匹失去大部分动能,无法利用马的冲力以长矛突破对方的战线。

 千户知道就算刀山火海也要跳下去,他能做的只是派出一名骑兵回去报告对方阵地的情况,告诉长官不能再用骑兵冲击这样的阵地。

 千户刚吩咐完毕,一颗黑乎乎的铁砣以极高的速度,击中他的护心镜,骨马上全部粉碎,尖锐的骨头刺入心脏,血迅速充整个腔。冲力将他抛上空中,千户的尸体摔入身后的骑兵战列之中。刻铁砣仍以极高的速度跳入骑兵队列之中,一匹马头被打得粉碎,然后再度跳起,如是者五次,击中三人,再落到队列后面,才失去了力量。

 前排的蒙古骑兵没有看清怎么回事,自己的长官已经阵亡了。他们机械地操纵着马匹向前继续冲去。又一颗铁砣弹跳着在队列中犁出一条血胡同,这次蒙古人终于明白他们受到了什么武器地攻击。

 大家心惊胆战等待着三百步冲击出发线的到来,可接下来等到的是一轮冰雹般的开花弹。跑队队长终于放弃了实心弹击,专用开花弹轰击。十几发炮弹砸入队列爆炸,或者凌空爆炸。蒙古骑兵承受着一定地伤亡,但他们对开花弹的畏惧似乎还比不上实心弹。大家下意识地猫下,躲避着可能带来死亡的爆炸。三百步终于到了。领头的副千户,晃动着长矛,大喊着夹着马肚,壮地蒙古马加速狂奔,整个锥形阵呐喊着冲向辽东军的阵地。马蹄翻起天烟尘,大地在战马蹄下震动。

 一名据马兵百户,计算着敌人奔跑的速度,然后突然喊道:“前排下蹲,倚据马,后排尾戳地。斜举敌。”前排据马兵整齐地下蹲,把到泥土里,身靠在据马上。用膝盖顶住杆;后排士兵双脚前后站立,身体微微前屈。据马尾戳地,向前斜斜四十五度举起,身体微微前倾。

 张百房计算着对方骑兵冲击的角度。喊道:“所有都有,向左半转,预备…”

 蒙古人那张典型的脸庞逐渐清晰,他们一手持盾,一手平放长矛,催马冲向结合部。第一道据马,第一排纵马跃过,第二道据马也是如此,只是有些骑手没有跨越,被抛下马来,可到了第三道蒙古骑兵只有奋力将长矛刺向据马后的人群,不少马匹已经无法再越过据马了,随即被面的长矛刺穿。那些跳过据马的蒙古人甚至在空中就遭受到几的突刺。第一排骑兵几乎在一瞬间全部毙命在第三道据马前,第二排,第三派又在第一道,第二道据马前慢了下来。

 气势汹汹的骑兵冲击终于在据马面前停了下来,蒙古人糟糟地在据马之间找着出路,张百房下令:“第一排下蹲,一二排上肩!预备,放!”

 “乒乒乓乓”一阵巨响与烟雾一起在火铳阵中爆发出来,张百房百户距离据马不到五十步,这样地距离,如此多的如盲头苍蝇一般的骑兵,是不需要瞄准地目标。或中马,或中人,整个骑兵冲击阵的侧面遭受着铁弹地横扫,第一轮击就有二十多骑中弹。

 张百房挥动手中黄旗,第一排火铳手起立向右横跨一步,向后退去,第二排火铳手做着相同的事情,第三排火铳手上前几步。张百房继续下令:“所有都有,替自由击。”第三排火铳手又是一轮弹,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蒙古人被迫下马,依靠着马匹来抵挡来自侧面地子弹。

 此时第一排已经退到最后,将空铳递给后面负责装葯的辅兵,辅兵又递给他一把已经装好的火铳,第一排向前击。

 辅兵用通条清理膛,然后用嘴撕开一个小纸包,灌入口,火葯和铁弹一起倒进去,然后再用通条将火葯笃实。第二排的士兵早已等候多时,两人手中火铳再度互换。如此循环往复。

 在配备了据马与火铳的士兵面前,失去了机动能力的骑兵就和死人没有区别。蒙古骑兵已经跳下马,忍受着从侧翼来的子弹,前赴后继朝据马冲去,在第一道据马之前已经层层叠叠地全是尸体,这些骑兵不但要遭受着据马之后至少三层长的刺杀,还要想办法翻过据马进攻,还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泰宁卫前锋千户的骑兵们,挤在在左右不到五十步,前后一百步的空间里忍受着巨大的伤亡,死战不退。一名百户情急之下率领部下拨马冲向旁边不断着夺命烟雾的阵地,可是斜斜的火铳手战线每一发子弹都集中在这批骑兵身上,他们还没靠近据马便全部被击毙,只有一名骑兵奋力跃过横垣在面前的据马冲入敌阵,挥刀砍翻一名火铳手。

 伍万站在火铳手的后方,这里布置了一个百户的神箭手,他们都是从原来的弓箭队中选出来百步穿杨的高手。伍万眼尖看到前方火铳手中的混乱,根本没有思考举起握在手中半天的弓箭就。那名勇悍的蒙古骑兵在砍向第二名火铳手时,羽箭闪电般贯穿眼睛,从后脑穿出。五十步距离内伍万从不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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