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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兵行险着
 “有李继迁的消息了吗?”我坐在大帐之中,向手下询问超。

 “回大人话,目前还没有确切消息,不过银州和夏州,洪州和龙州等地都发现了项人的小股游骑,人数不多,都是在几百人上下,各地的屯田兵力已经开始重点防御了。”一名部下回答道。

 我点了点头,有些心绪不宁的样子。

 此时李继迁来犯,恰好是农闲季节,所以我调兵力比较容易一些,屯田的军队虽然算是基本上改行了,可是拿起刀重新上阵,还是比那些地方民团要强很多的,再加上这回遇到的都是些敌人的小股部队,应付起来丝毫不觉得吃力,只不过有些不胜其烦而已。

 难道李继迁会不上当?我的心里面嘀咕道。

 现在可以说是沿江洒下钩和线,只待鱼儿来上钩了,可惜李继迁的行踪始终没有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一时之间还难以决断我的计划是否奏效。

 当我煞费苦心地利用三名反水的内线来散步一些列的假消息给项人,就是要令他们产生西北已经做好了防御他们的完全准备,也看透了他们的进攻意图,想要制胜,只有出奇,而且还给他们提供了一个大好时机,可以有机会抓到大宋的公主来威胁我们。

 如今李继迁却来了一个按兵不动,只以小股游骑来騒扰各地。他究竟打地什么算盘呢?

 而此时的李继迁,显然心里面也很不平静,一段时间以来的消息令他有很大的危机感,先是派出去的游骑们在各地都遇到了非常强悍的抵抗和反击,回来的人纷纷说宋军兵革鲜明,战斗力非常强悍,而且最令他感到不解地是他们使用的一种手弩相当厉害,居然可以比项人地长弓的程还要远很多。这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威胁。

 “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武器?”李继迁和手下的重要将领们对此都非常重视。

 回来禀报地人回答道“禀报大人,可以看出那是一种短小悍的手弩,只是宋军往往成群结队,对上我们也是一阵骑。我们的程不及他们,只得后退,因此虽然遇到过几次,却也没有看清楚那东西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旁边以为参加过战斗的士兵显然比较细心一些,在旁补充道。“我冷眼相看,发现那种手弩不但能够放箭,而且也能够将碎石弹出,杀伤力丝毫不减,甚至能够将厚厚的重甲给穿。是在是骑兵地克星。”

 李继迁身边的一位汉将说道“宋军的军械一向非常犀利。”以前同北汉和契丹战,经常使用数量众多的神臂弩与弩,攻城车与投石机更是成百上千的一拥而上,令人防不胜防,我看他们这一次用的武器,也必定是大宋地军器司新研制出来的东西。”

 众人纷纷点头符合,深以为然,李继迁也没有异议,最后待大家一定要多加小心,尽量不要同宋军正面接触。而要在他们不备地时候偷袭,以降低自己的伤亡数量。

 “大人,大事不好了!”众人正在议论的时候,外面有人冲了进来。

 “何事惊慌?”李继迁一见来人正是负责军中情报的士兵,心中不由得一沉。

 那人有些紧张地回报道“大人,才接到河西的飞鸽传书,有几支宋军骑兵沿着黄河两岸西行,已经到了我们正在修建的城池外围百里了。”

 李继迁急忙问道“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么?”

 “对方的兵器犀利,我们的斥候不能接近,远远望去,怕是没有万人!”那人有些迟疑地回报道。

 “啊”众人都很吃惊,也很紧张。

 一向以来,都是他们主动地来騒扰西北,却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被别人端老窝儿的时候。

 “主公,河西是我们的根本,如果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啊!”部下们都很忧心。

 大家地一家老小都在河西居住,如果真的被宋军给端了,谁还有作战的心思?大家都很急躁地看着李继迁,虽然口中没有明说,但是眼光之中出来的,都是希望退兵的意思。

 李继迁的心中虽然也有些着急,却不能够表出来“大家不必惊慌,宋军虽然兵器犀利,却没有携带大型的攻城设备,依我看,总是騒扰的质居多,我们的新城有右都押牙坐镇,还有雄兵数万,坐拥坚城,更有项部众援应,断然没有失利的道理。”

 众人听了,心下稍安,却总是有些不踏实,有道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宋军的骑兵部队虽然不适合攻城,可是四处袭扰,可是会给以游牧为主的西北各族造成不小的破坏的。因此过了一阵子后,大帐里面又哄哄地吵成了一片,要求退兵的人占了多数。

 李继迁也有一些无可奈何,项各部现在虽然奉他的号令,可是毕竟各自都有一个小算盘,不可能做到步调一致的,如果平时有为难的时候还好说,至少

 可以做到同仇敌忾,共御外辱,可是一旦出现了利益冲突的时候,扰成了一锅粥了。因为宋军所经过的路线是在其中几个部落酋首的地盘儿上,因此他们几个叫嚣的最凶,要求退兵的呼声也最高。

 “好了!”忍了良久之后,李继迁终于按捺不住了,大声喝了一声后,站了起来,愤然说道“既然你们愿意回去守着老婆儿子,那你们就尽管回去好了!我自带本部人马前去,碍不到你们半分!到时候有了收获。你们尽管来我这里瓜分好了!”

 众人听了,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尤其是之前那几个酋首,更有些期期艾艾地样子,好不尴尬,项人向来也是骑当家,如今被人指为懦弱之辈,确实有些羞愧。

 最后终于决定了下来。众人分兵两路,一路回师河西,直奔新城,以解宋军侵扰之困,另一路分兵西北。加大对各地的袭扰,以拖住西北宋军的注意力,配合李继迁的行动。

 而李继迁则率领一千骑,昼伏夜行,从龙州与洪州之间的长城缺口悄然进入。然后沿着洛川东下,寻找战机。

 “大哥,我们已经走了两天了,再往前走,就进入宋军西北腹地了。危险会增加很多。可是根据我们内线的消息,那点子应该到了这里了。为什么不见丝毫的踪迹?会不会是消息有误?”李继迁的弟弟李继冲有些狐疑地追上李继迁,小声在他耳边问道。

 李继迁摇了摇头,一勒缰绳将马匹停了下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看不会!我们地内线不只是一个人,从几方面应证下来,宋国公主来西北的消息应该是真的,而且我们的眼线也发现,佞德城中正在秘密准备接驾的事情,道路皆清扫干净。馆舍也修葺一新,不可能是假地。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在京师的探子也把消息发过来了,的确有皇室公主西行。”

 “怪不得大哥你如此笃定,看来这件事情是真的了!”李继冲恍然大悟道。

 原先他以为大哥转了,也喜欢上冒险了,这下子才知道,其实他是有了十足地把握才决心放手一搏的,想到这里后,对大哥的钦佩又增加了几分。

 “我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李继迁问随军向导道。

 “大人,我们对面是浑州川,过了河就是招安驿,是西北通行的毕竟之路。”向导看了一下地图后对李继迁说道。

 李继迁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发现河水横亘在东西方向,而对面地招安驿地形较低,过往的队伍可一目了然,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一条山脊上面,非常便于打伏击,当下决定下来,将骑兵队伍埋伏在山脊后面的小树林里面,伺机而动。

 因为是过往毕竟之路,白天的时候行人很多,李继迁等人只能缩在树林里面不动,只有到了夜间的时候才出来活动一下,沉闷的很,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也没有见到有可疑的人马出现。

 “为什么还没有来?不是说已经该到了么?”李继冲见左右等不到要伏击的对象,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来,毕竟他们是在宋军腹地数百里之内,若是不能够一击成功,掌握到重要的人质,这一次的行动就算是全盘皆输了,而且还有全军陷入重围之中地危险。

 “不要着急,耐心等着就是”李继迁安慰着别人,实际上自己的心里面比谁都急,却又不能让别人看出来,难受得很。

 李继迁仔细盘算了一下,自己出来的时候,所携带的粮食并不多,虽然沿着河取水容易,但是干粮却只够三天之用,算去回程的粮食,最多也就只能在这里待上一天了,也就是说一过了明天,无论能不能等到人,都要启程返回了。

 又是枯等了一夜,临近了夏天,树林里面的蚊虫非常多,而他们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到要带驱赶蚊虫叮咬的葯物,夜间李继迁的人马被蚊虫叮咬的不胜其烦,被咬了个遍体鳞伤,难以成眠,早上起来的时候,一个个哈欠连连,叫苦不迭。

 “大人,有动静了!”派出去的斥候飞马回来报道。

 “在哪里?”被蚊虫得精神疲倦的李继迁等人马上兴奋起来。

 爬到山脊上一望,果然见到一支队伍正从浑州川的对面慢慢地行了过来,细数之下,约摸有三四百人之多,其中有一队大车,足有二十多辆,打的旗号果然是大宋皇家的标识,风一展,格外醒目。

 “是他们没错儿!”李继迁大喜道。

 虽然还不能断定大车里面坐地是不是大宋公主。可是那些仪仗是错不了的,在大宋的境内,也不会有人敢盗用皇家仪仗,这可是要掉脑袋的罪名。

 李继迁低声吩咐众人将身形藏匿好,然后就等着对方过河,准备来个中而击。

 浑州川并不宽,两岸是通过一座浮桥相连的,下面有几十条大船浮在河面上。以铁链相

 连,上面架设着宽大的木板,虽然不是很平坦,过人马车辆却绝对没有问题。

 对面的队伍显得非常谨慎,先派出百余人的骑兵开路。试验了一下浮桥地稳定和牢固程度,行到河对岸警戒,然后才有一辆大车打头阵,缓缓地从浮桥上面经过,经过测试无碍后。车队才有序地从浮桥上行了过去。

 李继迁看到对方的大车都已经过了河,而后面的队伍还没有跟上来的时候,果断地下令全军突击。

 项骑兵们呼啸着从树林里面冲了出去,沿着山坡分成两路将对面的大车包围了起来,宋军地士兵却也丝毫不见慌乱。大车虽然来不及掉头,却迅速地集中到一起。背对大河,围成了一个圈儿,百十名骑兵和驾车的士兵们以大车为屏障,手持兵刃成扇形防御着对面冲过来的项骑兵,而后面的人马也迅速地渡过了河,接应前面的队伍。

 “尔等何人,竟敢阻碍公主出巡道路,可知身犯何罪?若是速速退去,可免一死!稍有延误,定斩不饶!”宋军队伍里面出来一名将领模样地人。对着李继迁等人大声呵斥道。

 李继迁还没有答话,李继冲就冲了上去,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定斩不饶!我河西李家倒要看看,你们宋皇有什么本事能够将我们定斩不饶!”

 “河西李家?”那名将领听了之后,却没有任何惊慌之,反而进一步求证道“莫非你就是河西李继迁?”

 “原来你也并不是孤陋寡闻之辈!”李继冲傲然一笑道“本人李继冲,正是定难军节度使李继迁的亲弟弟,你若是束手就擒的话,可以饶你一条性命!”

 那将领叹了口气道“可惜了,原来你不是李继迁,他为什么没有来呢?”

 李继冲见此人如此轻视自己,不由得伸手一指站在后面一些的李继迁,有些恼怒地说道“不知死活的家伙,那边地骑马者,不就是我哥哥么?”

 李继迁很纳闷儿地看着对方,并没有觉得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可是却偏偏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说不上来面前此人与何人有些相像。不过他却来不及多想,见道自己地弟弟在那里与对方闲扯,不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继冲,不要跟他们闲扯,抓紧时间把点子拿下来再说不迟!”

 李继迁等人马上策马冲到了车队前面,因为距离太近,有忌惮伤了车中之人,因此都没有使用弓箭,反而拔出了长刀,准备搏,李继迁算盘打得精细,对方顶多也就是三百来人,而自己却有一千挑细选的骑兵,优劣不须言明,只需要拼杀几个回合,自然可以将对方的点子给拿下。

 可是几个回合下来,李继迁却发现对面的宋军战斗力也非常强悍,马上功夫比之自己的骑兵也毫不逊,看行动的样子,似乎都是经历过战事的,并不像是普通的军护卫,不由得暗自诧异,不过仗着人多势众,一刻钟后还是将对方压制到了车队之中。

 见到对方收缩兵力,李继迁得意地对着那个最打最豪华的车子说道“河西李继迁,久闻大宋公主地风华绝代,心向往之,今特地不远千里前来拜访,能够在途中得遇,实在是人生幸事!就请公主移驾河西,暂住几,也算不负本人的一片心意了!”

 李继迁的手下见大局已定,不由得纷纷鼓噪起来,帮助主人制造声势。

 对面的宋军却对李继迁的话置若罔闻,而那名说话的将领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连都有些直不起来了,用长头儿指着李继迁大笑道“我原来还当你是个英雄,原来却也是个庸碌之辈,照你这个鬼样子,难道也配纵横西北?我看你还不如早点束手就擒,跪地求饶,或许本将军一时开心,能够饶一条活命给你,否则的话,哼哼七爷我认得你,可是手中的长却不认得你!”

 李继迁闻言大怒,心道此人竟然如此猖狂,身陷重围还敢如此轻视自己,简直就是存心找死,不由得大怒道“众人上前,活捉公主,其他的人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是!”项士兵们大声答应道,眼中出来的都是血腥的光芒。

 那名宋将却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对着那辆大车说道“嫂嫂,人家可是冲着你的名头儿来的,盛情倒是难却,河西的风光据说也是不错的,不过只怕我六哥他有些吃醋,不会同意吧!”

 “嫂嫂!”李继迁听了那宋将的话后,心中有些狐疑,不由得问道。

 正在他犹豫之时,只见那辆大车的车门大开,一位身着公主服饰的女子,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与此同时,只见大车中一道寒光闪过,丈许长的一支铁就冲着自己这边飞了过来。

 “这人是谁!”李继迁一边躲闪着,一边大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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