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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观星台上(上)
 “杨小兄弟,你可让老哥我一顿好找啊一一”一个笑嘻嘻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正是老道陈抟儿。

 凌波仙子走了之后,我出得屋来,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丛桃花阵中的几间舍外,放眼望去,四面都是盛开的桃花,正在踌躇应该从哪里出去的时候,老道儿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人老了就是容易犯困,怎么老道儿我才打了一个瞌睡,小兄弟你就没影儿了?莫非在这荒山野岭之上,也有你的相好儿不成?”陈抟老不正经地问道。

 “哪里哪里,只是一时走失而已。这里的路,哈哈哈——”我打了个哈哈道,心中却暗自责骂这老头儿年长德不昭,真正应了那句老话,老而不死谓之贼了!

 “唔——”陈抟点了点头同意道“这里的桃花阵乃是参照天星门的紫薇斗数摆成的,进进出出,都有陷阱设在里面,如果不知道进退之法,的确是很容易失在其中的。”

 “这个——也是你老人家设置的吗?”我看了看那些桃花们,顿时感觉到有些高深莫测。

 陈抟撇了撇嘴,领着我在桃花丛中穿来穿去,很不屑地说道“这种小伎俩怎么可能出自老夫之手?只是抱朴真人的女弟子们闲来无事闹着玩罢了!若是用上老夫的无极阵图,保证你在里面呆上三年也出不来!”

 “这么厉害啊!”我听了有些咋舌,非常佩服地望着陈抟。

 “那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无极图也不过是从先天易数里推演出来的,所谓易者,变化也!如果连你们这些外行都蒙骗不了,老夫还敢妄称当世的道门领袖么?”陈抟一面有些理所当然地对我说着,一面领着我走出了丛丛桃花阵。

 眼前顿时一亮,原本雾气蒙蒙的四周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山势陡峭了许多,回头望去,还可以见到被笼罩在一片片花丛中的小径,看上去却也不是非常繁复,可就是身在其中的时候难以身,我不对于这些阵法又有增加了几分认识。

 很快就到了白天作诗时的所在,回廊里面已经设好了酒宴,陈抟在这里就如同是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招呼我坐下后,不断地吆喝抱朴真人的弟子们要这要那,过了一会儿,餐霞大师也到了,却不见凌波仙子的踪迹,我心下不由有些失望。

 “杨小兄弟,不要客气!”陈抟举起一杯酒,对我说道。

 “多谢多谢!”我举起酒杯来回敬了一下,一饮而尽。

 餐霞大师却不多吃,只是拣水果之类的东西吃了两口,就坐在那里不动筷子了,笑地看着我们一老一少两个人在那里拼酒。

 桌子上面的酒菜十分丰盛,不过我放眼望去,发现以蔬菜水果居多,都是一些山珍野味儿,和一些从未见到过的异果,就只有山和狍子,还有一些用独特的手法熏制的黄羊腿,味道倒也非常上口。

 酒却是好酒,我喝了几杯下肚,发现虽然度数不高,但是味香醇厚,回味悠长,饮了几口,齿颊留香,不觉多饮了两杯。头脑之间醉意醺然,耳畔也热了起来,忍不住将衣杉向外拉了两下,身上冒出的热气似乎都可以用眼看得到。

 抬起头来,眼星光璀璨,月亮更是偏居天空的一角,散发出淡淡的银光。

 陈抟似乎也多喝了几杯,又吃了两只拳头大小的橙果子,摇晃着从席上站了起来,举着手中的酒杯唱了起来,却是李白的一首《把酒问月》。

 “青天有月来几时,

 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

 月行却与人相随。

 皎如飞镜临丹阙,

 绿烟灭尽清辉发。

 但见宵从海上来,

 宁知晓向云间没。

 白兔捣葯秋复

 嫦娥孤栖与谁邻。

 今人不见古时月,

 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水,

 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愿当歌对酒时,

 月光长照金樽里,啊——金樽里——”

 陈抟唱罢得意非常,将头上的簪子拔下,披散了头的白发,叉着双腿坐在席上,眯着眼睛,用一只手握着筷子头顶上不停地搔着,好似非常惬意的样子。

 我望着天上的明月,又听了陈抟方才含**的唱词,中思涌动,想起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前的种种情由,又想到了可能仍在异世等待我归去的小雨,心中五味杂陈,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萦绕在脑海里面,久久不能褪去,不由得一推桌子,站了起来,锒锒跄跄地走到回廊尽头邻近山谷的一边,一口将杯中之酒饮尽,仰头望着空中的明月,脑中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就是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当下转动身形,痴痴地唱了起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离合,月有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遍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又坐了回去靠在椅子里,闭着眼睛用鼻子哼了一遍,中方才舒畅了几分,再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大家都在惊讶地盯着我看个不停。

 “又出风头了!”我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儿想道,一时冲动之下盗用了后世的诗词不说,还用上了王菲的唱腔,两种音乐体系根本就不是建立在同一规则之上的,这种唱法带给众人的不仅仅是听觉上的享受,恐怕更多的是乐理观念上的冲击吧!

 “这个调子,这个调子——”陈抟用力地搔动自己的头发,接着又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然后非常郁闷地说道“从来没有听过啊!可是,偏偏又那么好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虽然我对音律并不在行,但是浅的东西还是知道的啊!你那些曲子,到底是从何处得来的呢?还有你那唱词,更是闻所未闻,同李白的诗既不同,却又有异曲同工之妙,难得的是韵味十足,唱来效果极佳!天,难道你是文曲星下凡?为什么诗词书画样样都是那么震撼人心啊!”说着说着几乎痛苦地呻起来。

 看着陈抟有些痛不生的样子,我顿时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安慰道“前辈何需如此感慨?诗作赋这个事情要讲究时运的,古人不是也说过嘛,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也是一时感怀所致,月下饮酒,难免要唠叨两句,平时也难得有此雅兴呢!”

 陈抟仍然是一副长吁短叹的样子,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扼腕叹息,脸上的表情简直是瞬息万变,比川剧里的变脸王还要生动三分,最后捧起桌子上面的酒壶痛饮起来。

 接下来的整顿饭吃得艰涩无比,所有的女弟子们都借着端茶送水的机会跑到我对面悄悄地看上两眼,离的眼神里面更是搀杂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情绪,得我只好低头饮酒用饭,努力地同桌子上一切可以消灭的食物作坚决彻底的斗争。

 “做人切不可风头太盛!站在风口尖上的人,总是会遭遇一些非人的待遇的!不管这些待遇到底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令人不自在的!”我心中胡思想道,名人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恐怕我再多剽窃几首诗词出来招摇,就会成为北宋文坛的领军人物了吧?据我所知,这个时期可是没有什么诗词大家的。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诗词的影响力与大宋王朝的信息传递能力,我并不知道,此时“我的绝妙好词”早已经通过某种秘密渠道被送到了大宋皇帝的龙书案前,正在享受皇帝御览的无上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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