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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艾蕾莎背倚身后的大树,飘然而恍惚的望着水镜。唯一的亲人,最疼她、爱她的父王,已经永远的离开她了。

 这一个多月来,每一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连她失踪时身在何处也没人敢提起,深怕伤了她,但是大家眼中那层言又止的探询,是遮掩不住的。

 无数个夜晚她惊醒而来,总以为会在黑暗中看见那双囚着她的银眸,可是当她看清那是光影的错之后,内心涌上了难言的情绪,分不清是安心、失落,或者孤独。

 口再次传来一阵悸痛,她抓紧领口的衣襟,血的烙印!这是以她的贞所烙上的标帜,时时刻刻提醒她自己已是别人的所有物,从她回到银湖以后这阵痛楚就频繁的传来!他在震怒,艾蕾莎明白。连远在千里之外她都可以感受得到。忆起那无数个被迫绵的夜晚,一声声狂野的息和急促的耳语,好像就在她耳边低回。

 “艾蕾莎!”佛希克从水镜的另一边走来,她下意识的转身走。

 “等一下,艾蕾莎!”他急忙拉住她。

 “有…事吗?”她低下头回避他探测的目光。

 “看着我!”他托起她的下巴,柔声道:“你最近经常逃避我,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清澈的目光是无限的深情,如今叫我情何以堪的面对你?她心痛地呐喊。“你太多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撇过头,转身就走。

 佛希克却猛然从背后抱住她。“艾蕾莎、艾蕾莎,告诉我,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头深深地埋在金色的云鬓中,痛苦地低喃。

 “佛希克哥哥…”她蓦然地闭上眼,隐忍着盈眶的珠泪。“真的没…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我求你,别再对我这么疏离、冷漠!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佛希克搂紧她,不明白,何以她回来以后对他的态度全变了?每天总是盛惆怅与哀伤,幽幽地看着水镜。

 “不!你没有错,错的是我,我早…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白璧无暇的天真少女了,我…”她挣脱他,激动的大喊,口的血烙像反应着她,痛彻心扉!

 以你的身体和处子之血立誓,你一辈子都是我东方王的女人!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离不了我的掌握!

 “不要--不要!”她着耳朵哭泣的大叫。恶魔的声音夜啃噬着她。

 “艾蕾莎!”佛希克接住昏倒的她。

 黑暗在无边中延伸,意识沈眠在深沈的寂静中,突然凌厉的声音划过,狰狞的怒吼:“你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永远都会跟我在一起的!用你的身体、你的灵魂来证明吧!”瞬间撕裂的痛楚贯穿全身,黑色的长发诅咒地绕着她光滑如雪的赤,银色的目光像要燃烧起来,带着她堕落到最深的地狱。

 她骇得整个人弹坐而起,冷汗直。“你醒了,还好吗?”佛希克抚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

 “我…”恐慌像硬块一样的梗在喉咙,环顾四周才发现她在寝宫里。

 “你在水镜边昏倒了,是我抱你回宫的。”

 “哦…”她的身子原本就单薄,最近味口差,更显虚弱,她接过佛希克递来的水,却发现他神色怪异地凝视她。“怎么了,佛希克哥哥?”

 “没…没事,你受了一点风寒得多调养才行,我去叫丝准备些营养的东西。”他掉开目光,往门口走去。

 “我不是生病,而是怀孕了,对不对?”她平静道。

 佛希克的身形顿然停住,皆对着她,僵硬地道:“你…胡说些什么,你感染…了一点风寒,身子虚了点,调养一下就好。”

 “是吗?我也会医术,有没有病我自己清楚。”她悲哀地苦笑。“天呀!他还是得逞了,我真的逃不掉!”

 “没有这回事!你错了,别再胡思想了,我--”他控制不住肩头的剧烈起伏。

 “你知道了也好,我一直想跟你说,我们的婚约…”

 “我去叫丝准备东西,等你把身体调养好,我们就举行婚礼,一切都像以前所约定的一样,放心…你别再胡思想…”他打断艾蕾莎的话,迳自说着,始终背对着她。

 “你又何必…又何必这样,就算你不愿相信,再怎么逃避,我怀孕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身心俱疲地道。

 “你好好休息,我去找丝!”声音中带着痛苦,关上门之前都未转过身来面对她。

 这个消息却让长老和神官们惊讶得都面面相觑得讲不出话来,大家冷静思考过后决定尊重女王的意见,众人看得出历劫归来的艾蕾莎失去了往日的欢笑和阳光,所取代的是眉宇间那股忧郁愁绪,众人心疼她不知遇到如何不堪的事情,为避免她的心灵再遭到进一步的伤害,腔的疑问皆隐忍未发。

 湖面上所映下的是天边煦丽如火的残晖,艾蕾莎轻抚着肚子遥望远方,飘然地笑道:“你一直想用孩子留下我,可惜却晚了一步,你总是这样…”泪潸然滚落。“无可理喻、霸道又蛮横地用你认为的方式爱我,却从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泪雾朦胧中有人温柔地握着她的双手。“艾蕾莎,嫁给我,让我照顾你,我们一起扶养你肚里的孩子,相扶走过未来的岁月。”

 “佛希克哥哥,如今的我还剩下什么?”她投到他怀中悲伤地道。

 “求你别这么说,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圣洁美丽的。”他痛苦地拥紧她。

 “当初的艾蕾莎公主天真妄为,一心憧憬外面的世界,不顾众人的警告任地去探索,直到伤痕累累才知道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这个苦果她已尝到。”她哀戚地道。

 “不管你变成怎么样,只要你是艾蕾莎,就是我锺爱一生的女子。”佛希克只恨自己当初没好好保护她。

 “谢谢你,佛希克哥哥,但是我不能答应你,你应该得到的是纯真无的艾蕾莎公主,而不是如今身心是创伤的艾蕾莎女王。”

 “别这么说,那不是你的错,我不在乎!我只心疼你所受的苦。”

 “我在乎!”她激动地挣脱他。“看看我,一切都不一样了,从公主变成女王,从天真的少女变为沧桑的少妇,连我的心都--”

 “你爱他吗?”

 爱他吗?蓝雷那火炽的爱情与孤独浮现在她眼前,就像她口的血烙一样深深的印在她心上。“对不起,佛希克哥哥,对不起…”她掩面而泣,是的,我爱他、我爱他,但是面对佛希克那深情不悔的专一,教她如何说得出口。

 “别哭,从小我就不忍心让你哭。”他拥着她柔声安慰,像个兄长一样,深知以后也只能当她的兄长,事实的真相令人痛苦,但是只要能陪在她身旁,他无憾亦无悔!

 “佛希克哥哥,对不起…”

 “傻丫头,这种事何需道歉,告诉找他是谁?”这是他一直想知道的。

 “东--方--王!”她哽咽地道。

 佛希克震颤了一下。“是他!是呀,也只有他有这种能力将你藏得滴水不漏,任皇一族有通天的本领也找不出半点踪迹”

 罗丹看着憔悴不已的蓝雷,不挖苦地道:“看你这副模样,该不是报应临头了吧!”

 “报应临头?”他苦笑。“说的好,一个只知愤世嫉俗而不懂得珍惜的人,确实是该报应临头。”

 罗丹一笑。“我看得出,此刻的你不若以往,内心一片清明,往事的梦魇已不再束缚住你,看来里奥可对你发飙了!”

 蓝雷深深地叹口气。“连你都了解里奥的内心,而我…枉为兄长!”

 罗丹望着他道:“你很明白里奥不论在个性或者能力士都几乎与你相同,所不同的是,他比你更多一份当机立断的魄力与决心,绝不沈涧在往事中。当年谷中的叛让年幼的弟弟化悲愤为力量,长大后替至亲的兄长斩除一切不利的荆棘,力保唯一的亲人;而悲伤的兄长却选择了在绝望的深渊中挣扎,终至封闭自己。这场坎坷的心路历程伤了太多人,该是你醒过来的时候。”

 蓝雷黯然。“我是个失败的人,对吗?不论是身为君王或兄长…时间本可淡忘一切,我却要大家陪我在痛苦中挣扎了十多年。”

 罗丹叹口气,悠悠地道:“雷,人间的桎梏无穷,生命总有或多或少的暗淡阴影,能从阴影中走出彻悟更多的道理,又未尝不是一件可喜之事?”

 “可喜?这是多大的代价所换来的!你知道我对艾蕾莎做出怎样的事吗?天呀!这种禽兽的行为怎能不教她对我感到害怕失望…”他支着额头沈痛地低。“她走了,怀着一颗破碎的心离我而去。”

 “人世间,当真看破名利不算难,唯有情关难过,连你这一方霸主也难逃如此的宿命。你要我如何帮你?”罗丹轻叹。

 “告诉我皇一族在哪?”

 这半年来他耗尽心力,用尽各种方法寻找,奈何艾蕾莎所留下的讯息是如此之少,令他始终一无所获。忧伤、自责着无尽的思念,他深怕永远再也见不到那令他痴醉发狂的佳人!若非里奥点醒他亚萨尔国和皇一族的关系,蓝雷还在盲目的漩涡中打转。

 罗丹摇头,无奈地道:“只怕我无能为力,因为皇一族在哪我也不清楚。”

 蓝雷一震,脸色灰白,无法控制地扶住身旁的桌椅,像要崩溃似的喃喃自语。

 “你不知道…连你都不知道…天呀…天下还有谁知道…皇一族究竟在哪儿?”

 “雷,振作点,你往常的沈着到哪儿去了,你要再被情绪左右得这么厉害,还没找到艾蕾莎你就先倒下去了。”罗丹斥责。

 蓝雷无力地坐到椅上。“沈着…”他失声而笑。“那是因为任何事都在我掌握中,而今…我连目标都没有,要我如何何能冷静下来。”

 罗丹拍拍他的肩,思索地道:“往东边去吧,雷,皇一族捍卫自己极重,哪怕是历代之的盟国,也不轻易透隐匿之地,这是我唯一能给你的目标了。”

 蓝雷灰黯的眼中透出银色的光采。“东边!”

 “是的,东边。与帕尔斯山同方向,但只怕也要让你伤透脑筋,百年前皇一族的长老们费尽心力利用天然的屏障布下层层的结界,任凭能力再高的人也察觉不出,所以你想找到银湖是…难如登天!”罗丹平静地看向他。

 蓝雷目光一凝,毅然地道:“我会找到!艾蕾莎是我的,就算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会找到银湖。”

 罗丹朗声大笑,挑衅地道:“狂、傲,这是我熟悉的东方王,就不知你是否真有能力找到传言中的皇一族!我等着,看名震一方的东方王是赢得美人归,或者,继续当个失败者。”

 蓝雷深沈的银眸闪烁,坚定地回应:“太子殿下会看到东方王真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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