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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1)
 坐在陌生的房间里,步映尘的表情有着些许茫然和不安。

 婚礼结束后,外公执意把她送到黑曜岩的家里来,黑家所有仆人的表情,和她这个新娘子一样,全是一脸茫然。

 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准备新房,也不知道今天会有新娘子来,不,应该说是新的女主人。

 管家林同更是错愕,他是知道步霸天今天要嫁外孙女,也知道新郎是他家主人,可是,主人跑到美国去度假,把盛大的婚礼抛在脑后,证明他不认这场婚事——

 不过,主人倒是没代不让新娘子进门。

 和人在美国的主人通过电话后,主人一句"让她留下",更令他费疑猜明明不认这桩婚事,为何还让新娘子住进黑家?

 但他是个下人,主人怎么代,他就怎么做。

 来到主人房,年过半百的林同恭敬地问候新女主人:"少,请问你有什么吩咐吗?"

 呆坐在头,还未卸妆的步映尘,回过神来,听见管家的话,忙不迭地摇摇头。

 quot;没有,你们…去休息吧!"

 这里的环境,陌生的令她非常不安,尤其她还没见过新郎,和新郎还是陌生人这个事实,令她备觉惶恐。

 quot;那,要不要我请女仆帮你整理一下头发?"林同愣盯着完好的新娘头,心想,顶着这头发,要怎么睡呢?

 quot;喔,这个…我可以自己来。"下意识地摸着梳高的发髻,步映尘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林同点点头。"那好,少,有什么事你再叫我!"

 林同恭敬地退出房后,步映尘在原位坐了一会儿,起身步至梳妆台前,自己动手卸下发髻。

 她一边拔发夹,一边观望房内的摆设。

 房内的调以简单的黑白色为主,没有太多繁赘的摆设,和她在家的公主房大相迳庭,她一时很难适应这种冷硬、没有温暖感觉的空间。

 但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出卸妆纸,低着头,她默默地做卸妆的动作,想着佳欣没有回她的信,自然也没有回来参加她的婚礼——

 但,算了,一个没有新郎的婚礼,若是佳欣回来,说不定她会觉得更尴尬。

 想到佳欣、想到荷兰、想到水晶球里的男人…

 卸妆的动作停在鼻梁上,停在她又忍不住想起他的时候——

 弯翘的睫一垂,轻咬下,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在新房里想着别的男人,即使黑曜岩不在,她也不可以偷偷想着他。

 深了一口气,对着镜子,快速卸妆,她不要想、不能想…

 站定在一大束黛安娜粉玫瑰前,步映尘的手轻摸着花办,眼底有着一丝愁郁。

 来到黑家已过了十天,她的新郎仍没回来,她也没看到黑曜岩的任何一张照片,她仍对他感到非常陌生。

 对她而言,"黑曜岩"这个名字,充其量只是新郎的代名词。

 外公每天打电话来问黑曜岩回来没,并叮咛她,在黑曜岩回来之前,不准踏出黑家一步,自然也不可以"回娘家"。

 她可以安静的待在黑家,可是,她好想外公、好想她原本的家。

 在这里,和在家并没什么两样,一样有仆人伺候她,但…她就是想家。

 走到镜台前,拿起梳子梳着头发。外公代,她要随时保持完美形象,发不能、脸不能脏,要让黑曜岩看到她的第一眼,有个极佳的印象。

 她不懂,夫是要相处一辈子的,一个爱子的丈夫,会因子偶尔发、脸脏,就不爱她了吗?

 但她还是听外公的话,把头发梳的整齐。

 放下梳子,想到外公、想到芸妈,眼泪倏地滑下,她好想他们,她从来没想过会离开他们,她以为自己会和母亲一样,一辈子住在步家,住在外公筑起的城堡里,当步家永远的小公主。

 除了想家,十天来,她每天都想着水晶球里的男人,尽管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但愈是如此,他的影像就愈清晰。

 白天,她可以到花园去走走,赏花转移思绪,但到了晚上,一个人独处时,脑里全是他冷峻的容颜——

 外公对这桩婚事的在意,连她都感觉得到,如果黑曜岩知道她心里一直在想着别的男人,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休了?

 不,她不能让外公失望、不能犯一丁点错,哪怕只是偷偷想着,也不可以…

 下意识地拿起前一刻才放下的梳子,轻轻地梳着及长发,水眸一抬,她整个人赫然僵住。

 为什么眼前的镜子突然变成了水晶球,"他"就在她身后不远处?

 她没有在午夜十二点削苹果,怎么会看到他?

 桌面上的闹钟,的确显示刚过午夜十二点…

 难道是因为她太想他,所以…所以他才会出现在镜子里?

 是她的思念把他引来镜中的?

 眸底泛起水雾,此刻她的心情复杂至极,她好高兴能这么清楚的看到他,但心头却难免有一丝罪恶感。

 伸手想摸镜中的他,但又倏地收回。

 她静静地、痴痴地凝视着镜中的他,水眸载深情。

 镜中的他站在她身后,可她不敢回头,怕一回头,他会消失不见——

 怀爱意的双眼,凝定镜中冷峻的人影,他好高,看起来冷傲又霸气十足,浓密的黑发显得有点散,手里拎着西装外套,领带扯开悬挂在衬衫领口…

 这就是今生的他?眼里闪进一丝欣喜,她幻想过无数个他今生的模样,此刻,答案终于揭晓。

 她凝望着镜中的他,镜中的他也在看她。

 冷然深邃的眼神,令她着,她微低头,双颊浮现娇羞的红晕。

 一会儿后,他开口说话——

 quot;你就只会呆坐在那里,是吗?"

 冷沉的音调,在冷硬的空间里产生一种甚为契合的协调,但却把坐在镜台前的步映尘给惊吓到了。

 转过身,原本浮现在双颊的娇羞红晕,瞬间被苍白的神色给取代。

 quot;你…你是怎么进来的?"红微张,她觉得自己快不过气。

 她真的被吓到了。也许她可以偷偷想他,可以和他在镜中做眼神会,但她不可以…不可以和他单独见面,更何况,这里是黑曜岩的家,黑曜岩的房间,大大的双喜红字,还贴在头——

 quot;我怎么进来的?"甩上门,走向边,他冷然的眼神没有离开过她。"你没锁门,不是吗?"

 quot;我…我是说,你…你怎么走进这个家的?"

 虽然很晚了,大伙都睡了,但是,管家林叔告诉过她,黑家有严密的保全监控,住在黑家很安全。

 两道浓眉扬高,角微扬。"我有两条腿,你应该有看到。"

 把西装丢在一旁,他高大拔的身子,往上躺下。

 quot;不可以,请你出去!"

 她急着起身走向,想叫他离开,但又怕两人靠得太近,万一仆人进来看到会误会,于是慌措地退回镜台前,两手往后抵在桌上,声音因害怕而颤抖着。

 quot;请、请你出去,好吗?"

 quot;请我出去?你请我出去?"坐起身,黑眸冷睨着她。

 quot;你…你不可以…到我的房间来。"低首,她怯怯地道。

 她不管他是翻墙,或是有着和蜘蛛人一样墙的高超本领,不管她行多高兴能见到他,总之,他不能出现在这房里,这…这样会令她有罪恶感。

 望着她,冷然的眸子闪过一抹戏谵。

 quot;方才你不是痴痴地忘着镜中的我,那表情像是看到…你偷情的男人。"

 quot;不,我…"抬旨,双颊羞赧涨红。"我…我…我不知道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求求你,你快走,好吗?"

 quot;我怎么找到这里?你的意思是…我们以前认识?"眉心添上大问号。

 步映尘没有听进他的问话,她担心他若继续待在这里,万一林叔起见她房里灯还亮着,过来察看——

 不,她不能因为自己的行为,牵连外公,让外公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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