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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南都平叛
 南都某军用机场,一架运输机缓缓降落,守候在舷梯下的是一位6军大校,38旅旅长兼政委郑子明以及十几名军官。

 迈出机舱,周天星深深望了一眼天际笼罩的重重霾,心中暗叹,直到这时,他还没有作出最后的决断,只因这个决断委实太过沉重。按理,不论对于官方还是修道界,他都没什么特殊的感情,然而当真正面临选择时,他心中前所未有的矛盾。

 “难道,历史真的会由我这个小人物决定?”

 伫立舷梯之上,一时竟忘了下面还有一大票接的人群,只默默想着心事。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念之间就能左右亿万人命运,尽管他现在的身份是中南海里那两位的私人代表,但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属于任何派系或势力,他只属于自己,自私也好,冷血也罢,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和感觉,就算错了,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

 然而,当面对着这个千年未有的大变局时,他犹豫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历史的脉门正掌握在他手中,而这份沉重却是他难以承受的。

 “不迁都,不分裂。”

 他细细咀嚼着这六个字,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一号长凝重的表情,他无疑是一位值得尊敬的老人,但相对于滚滚向前的历史长河,他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沧海一粟,包括周天星本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比别人更高明,他所倚仗的只是心卦。

 识海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总是和你站在一起地。”

 蓦然回。他看到了那个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子,眉目如画,红衣如火。

 四目投。一种难以言表的淡淡温馨飘逸在空气中。

 旁若无人地,两只手轻轻握了一下,旋即很自然地分开,然后,他转回头,一步步拾阶而下。

 英俊的大校角噙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抬臂敬礼:“周将军。久违了。”

 周天星没有还礼,淡淡瞥了他一眼,用同样平淡的语气问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座城市,全是你的人?”

 郑子明目光一闪,坦然道:“奉家父之命。38旅已经全面接管南都防务。”

 周天星笑了,点头道:“不错,上阵莫过父子兵,看来38旅已经是你们郑家的御林军了。郑太子。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这话仿佛钻进了郑子明心窝里,他仰天打个哈哈,笑容更盛:“无事不可对人言,周将军请讲。”

 突然间,周天星对这张近在咫尺地英俊面容产生出一丝说不出的厌恶,静静凝视他半晌,渐渐感觉心头舒畅起来。就在这一刻。他终于作出了有生以来最重大的决定。

 点点头,微笑道:“果然虎父无犬子。好得很,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句曹孟德的名言,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郑太子,你应该就是那几人中的一员吧?”

 郑子明地脸马上垮了下来,冷笑着反问:“周将军,不知那位孤指的又是谁?”

 周天星哈哈一笑,不无讥嘲地道:“还能有谁,令尊手握雄兵,台海一战,彪柄千秋,如今可不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称王道孤了。”

 笑声未歇,突然冷喝道:“慕容,动手。”

 话音刚落,众人眼前就是一花,红衣女子倏地飘出,快似闪电,疾逾奔马,转眼间,周天星面前就呼啦啦躺下一大堆人,只剩郑子明一人呆立当场,似乎还没意识到生了什么,他带来的那一群军官就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而那红衣女子却还好端端地俏立在周天星身后,面容平静无波,仿佛什么事都没有生过。

 郑子明愣了一刻神,突然间面色大变,下意识地飞快拔出佩,黑口顶在周天星眉心上,颤声道:“你…你们想干什么?”那种惶急模样,仿佛手握杀人利器地并不是他,而是对方。

 周天星目光中出一丝怜悯,轻轻叹息着:“小郑同志,从前我看你一表人材,还把你当个人物,却没想到你这么不识时务,你觉得把这个烧火顶在我头上有意义吗?”

 郑子明眼中厉芒一闪,冷笑道:“周天星,我知道你是修道人,可是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们的地盘,你今天敢动我一,你也别想活着离开。”

 扑哧一声,竟是慕容飞忍俊不,笑出声来,她好笑地望着这个厉内荏的男人,没好气道:“不要装模作样了,你还不配和我们讨价还价,打电话给郑光荣,让他来救你吧。”

 这时,驻守机场的大队人马早就被惊动了,一排排荷实弹的军人蜂涌而至,转眼间就把这几人围在核心,个个神情紧张地端着,指定两个肇事者。

 “都不许开!”

 郑子明疾言厉地出一道命令,此刻的他已经醒过神来,深知面前这两人有恃无恐,根本不惧他手中的武器,甚至对身边黑地一大群官兵都视若无物,这一点单从慕容飞刚才展地身手就可见一班,硬来肯定讨不了好。

 目光连闪,脸色逾阴沉,慢慢收起,盯着周天星淡定如恒的双瞳,冷声道:“周将军,我建议你最好不要意气用事,家父在官邸设了便宴,去迟了恐怕他老人家会不高兴。”周天星却没接他地话茬,只是伸手向右侧方指了一下,淡淡道:“郑太子,请看。”

 郑子明不由朝那方向望去,只见两辆军用卡车正缓缓驶来。不多时就来到近前,相继停在百余米处,从车上呼啦啦下来几十个军人。为者赫然是他的子瑶光上校,怀中还抱着一个不周岁地婴儿,在军人们的簇拥下,含笑款款而来。

 来到近前,她随手把婴儿交给身边一人,连眼角都没扫向郑子明,神态恭谨地对着周天星。语调中含着难以抑制的兴奋:“郑子明地儿子带来了,请主人落。”

 周天星微微颔,赞许道:“很好,郑家有你这样的儿媳,也真够倒霉的。不过这孩子可是你十月怀胎生出来地,呆会儿不会于心不忍吧?”

 瑶光笑回道:“只要主人下令,属下做什么都可以。”

 望着两人若无其事地一问一答,郑子明目龇裂。怒吼道:“瑶光,你在说什么?”

 瑶光淡淡瞥他一眼,语调中是戏谑:“老公,真是不好意思,主人对你很不满意,所以你不能怪我背叛你。”

 这时,一个冷峭如冰的声音遥遥传来:“两位道友大驾光临。真是篷敝生辉。不知因何为难我儿?”

 话音未落,一道疾如流星的人影已经来到近前。正是郑光荣到了。

 他身穿一套黑色中山装,面目儒雅。52o眉眼间隐隐飘逸着一抹隽永的书卷气,气质上浑不似大国上将,反倒象一位腹经纶的大学教授。

 周天星微微一笑,向他一抱拳,朗声自报家门:“郑宫主请了,本人乃天机宗当代宗主周天星。”

 慕容飞也踏前一步,却没有行礼,只淡淡吐出六个字:“玄武宗慕容飞。”

 郑光荣深深望了两人一眼,展颜一笑,中规中矩地稽道:“两位都是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得道高人,放眼天下,只怕唯有本门丘师祖方能与二位比肩,何不共图大业?”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郑宫主,我有一言相劝,所谓大业,积功德耳,何必贪恋那俗世权柄?”

 郑光荣反应极快,马上接口道:“没有权柄,何来功德,岂不知似我等这般人物,朝廷历来畏之如虎,不如取而代之。”

 微微一笑,指着瑶光等人道:“两位虽是元神期高人,在下却也不惧,实不相瞒,道门至宝九州鼎便在本门手中,方圆百里之内,取彼等性命易如反掌。”

 周天星一怔,随即失笑,和慕容飞换了一个会心眼神,转回头,对着郑光荣上下打量一阵,忽然提起一个十分突兀的话茬:“郑宫主,郑成功,大明朝地延平郡王。”

 郑光荣脸色微变,不过还是点了点头,昂然道:“天机宗果然名不虚传,我就是郑成功。”

 周天星摇摇头,晒道:“果然是做王爷的,一点都不会与时俱进,修了道还不忘那千古帝王梦,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瑶光,把这些支那人全部干掉。”

 一挥手,声大作,瑶光带来的手下突然集体难,轻重武器一起开火,没头没脑地向持警戒的机场卫戍官兵,双方距离既近,又是猝然难,顿时血花飞溅,当场就有七八人中弹仆跌,场面顿时了。

 郑光荣又惊又怒,也不及细想,身形暴涨,在空气中划出道道残影,一下子就扑进了人群,双目冷芒扫过,每一个被他目光扫到的人都一声不吭地软软栽倒,竟是在第一时间就祭出了杀手锏,遥控九州鼎之力把包括瑶光在内地几十个人全都轰成了白痴。当然,九州鼎再厉害,充其量不过是能布设一道方圆百里的法阵,可随心对人实施精神攻击,这种攻击对元神期修道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晒,达到这个境界的修道人,对任何质的精神能量都不会排斥,简而言之,除非瞬间遭遇过元神本体地能量冲击,否则非但不会受害,反而能从中获益,同化、收攻击而来的能量。因此,郑光荣就没想过用九州鼎去攻击周天星和慕容飞,只是干掉了瑶光那伙人。

 郑光荣轻飘飘落地,怀中已抱着一个婴儿,正是瑶光带来的那个孩子。另一边,上百个机场卫戍官兵也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却是慕容飞的杰作。依然只剩郑子明一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直着眼睛呆。

 郑光荣的脸色变得一片铁青,眼神中闪烁着难以遏制的怒火。森然道:“两位可真是艺高人胆大,既然刀兵相见,那就恕在下不讲道门之谊了。”

 周天星若无其事地摸出一雪茄,慢点了火,深一口,吐着烟圈道:“请便,只是你家这位小王爷恐怕要受点委屈了。郑宫主。我们今天来地目地想必你也很清楚,台海初定,国家正是需要休生养息地时候,这节骨眼上就不要再添了,好不好?”

 郑光荣仰天打个哈哈。怒极反笑:“周天星,你如此咄咄人,欺本门无人乎?”

 说话间,已有数十道疾逾奔马地身影由远及近。一点也不顾忌惊世骇俗,陆续来到近前,正是郑光荣地援兵到了,相貌打扮各异。紧随而至的,是七八辆呼啸而来地军车,车门开处,陆续走出二三十人。其中大多数是秃头和尚。为者一僧一道,一个是禅宗当代宗主圆真禅师。另一个是三清派当代掌门云霄真人。

 云霄子瞥到躺了一地的军人,皱了皱眉。迈前一步,对着两人上下打量一番,一副悲天悯人的作派,叹道:“两位都是得道高人,何苦伤及无辜。”

 周天星默默着雪茄,连眼角都没扫向他,一副倨傲之极的神态。事实上,他也完全有资格在这些修道人面前摆谱,其中道行最高地云霄子只不过是个拥有四五十个元会的元胎期人物,其他人就不必说了。

 如果光是他一个人不说话倒也罢了,慕容飞也紧抿双,一言不,神态中虽无傲慢之,但其中的意味也很明显,不屑和他们对话。

 一时间,偌大的机场上一片寂然,唯有风声呼啸。

 云霄子素来自恃身份,一上来就碰了老大一鼻子灰,却是他始料未及的,正犹豫着是否当场作,只听身边地圆真冷哼一声,晒道:“两位果然是得道高人,行事莫测高深。”

 接他的,依然是沉默,一个安安静静地雪茄,另一个从出一柄三尺软剑,自顾自把玩。看情形,是真的把场上近百位修道人当成了空气。

 这样一来,场面就尴尬了,这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眼见对方如此傲慢,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每个人心头都着怒火,对方又是明摆着找上门来寻衅滋事,按理说不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出不了这口恶气,可是,怎么个教训法就颇费思量了,一来,面前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元神期可不是开玩笑地,道行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二来,同为修道人,除非真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互相攻伐并非明智之举,一旦有了伤亡,就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最后,还是云霄子开口,他深深叹了口气,耐着子,表情诚恳地道:“两位有何指教,不妨明言…”

 这时,就见周天星手指轻弹,半截雪茄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远远滚落开去,而云霄子的话头也被这个古怪举动打断了。

 同一时刻,一片红云腾空而起,慕容飞又动了,眨眼间越过众人头顶,直扑禅宗门人们开来的车辆。

 “轰!轰!轰!”

 就在人人目瞪口呆之际,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响彻四方,停在附近地军车纷纷被慕容飞投掷地微型炸弹中,被炸得四分五裂,起火燃烧。

 突然间,云霄子、圆真、郑光荣三人同时变,同声怒吼:“不好,中计了。”

 随后,两道人影率先冲天而起,向同一个方向疾而去,紧跟其后的,是如来时般迅捷地太清宫大队人马。片刻间,场上只剩下以圆真为的那些禅宗门人,个个呆望着熊熊燃烧地车辆愣。

 直到这时,圆真眼中才闪出一丝无奈的了然,望向两个对手的眼神更加复杂,合十为礼,苦笑道:“两位道友果然了得,这一着调虎离山之计…唉!想必两位已然稳胜券了吧。”

 周天星终于舍得用正眼看他。一改之前的倨傲之态,微笑点头:“大师所料不差,即便贵宗现在也赶回紫山。只怕也无力回天了。实不相瞒,我所惧者,无非九州鼎耳,现下我天机宗、灵宗、儒宗、真言宗、千年教倾巢而出,直指紫山之巅,更有功德碑开路,双环护体。此刻已破去护山法阵,直入中宫。”

 又笑了笑,补充道:“只是,若大师和云霄真人不来,我等想要动那紫山的护山大阵委实不易。因此才不揣冒昧,请两位来此一晤,先前冒犯之处,还请恕罪。”

 这时地圆真。早已面如死灰,默然良久,长叹一声,摇头道:“罢了,早知有天机宗高人运筹帷幄,我等也不必费那么多气力了,到头来终是一场空。”

 周天星笑道:“大师此言差矣。天下大势。浩浩,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如今政治开明。民生富足,海疆已靖,外夷咸服,正是我辈用武之时。再者,今时不同往日,当今天下,并非一家一姓之天下,zf所忌者,无非我辈祸天下,望大师三思。”

 圆真心态渐渐平和,淡淡一笑,深深望他一眼,略带讥讽地道:“道友莫非是朝廷派来的说客?”

 周天星哈哈一笑,晒道:“朝廷?哪里还有什么朝廷,恕我直言,大师你也太不懂与时俱进了,当今世界,民智已开,科技新月异,谁要搞独裁,谁就是全民公敌,依在下愚见,那个所谓的九五至尊,实在是个既劳碌又伤神地苦差事,倒不如与zf开诚布公地诚合作,功德自然滚滚而来。”

 圆真依然不服,斜瞥他一眼,闷哼道:“敢问道友,若那当朝之人也要长生,又当如何?”

 周天星慢慢沉下脸,一眨不眨地回视着他,冷若寒霜地道:“那也简单得很,但有一人生出这非份之想,我和慕容便诛他门,以儆效尤,不是我狂言,即便龙潭虎,我和慕容也来去自如。”

 圆真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一句问话会换来这样血淋淋的答案,一时竟有点不能消化之感,直着眼珠子怔怔出神。

 却见慕容飞傲然一笑,淡淡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道门自有道门的规矩,岂容轻辱,若有这等狂徒,一剑一个挑了就是。”

 圆真仔细咀嚼了一阵她话语中的血腥味,苦笑着点头,叹道:“原来如此,小僧受教了。”

 “小僧”二字一出口,无形之中,圆真的身份地位便直线下降了一大截,倒使得话语中平添了浓厚的和解意味。

 周天星和慕容飞相视一笑,同时转头向圆真施礼,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天晚上,中南海某书屋中,两人促膝长谈。

 总理十分罕见地向一号长递过一支烟,笑呵呵道:“老伙计,破回例吧。”

 一号的笑容也是出奇地朗,真地破例接过烟卷,拍拍对方的肩头:“行,来一支就来一支,上火。”

 转眼间,小屋中烟雾袅袅。

 总理吧答吧答着烟,却还是笑得合不拢嘴,眼睛也眯成了两条,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把后背舒舒服服地靠上沙,不无得地道:“我就说吧,那个坏小子肯定不会让咱们失望,有他在的地方,就准没好事,不过我还就喜欢他这股子机灵劲,看看,这回又给咱们出难题了。”

 一号斜瞥他一眼,一脸戏谑之:“照我看,他出的这个难题正中你的下怀吧。”

 总理笑得更加得意,连连点头:“这个难题出得好啊,也亏得这小子有这份胆气,刚摆平郑光荣就明目张胆地通电宫,不答应他地条件他就造反。呵!要不趁着这股东风修宪的话,我们俩可就都被这坏小子比下去了。你说,还有什么比这更绝的法子?”

 想了想,又深深叹了口气,摇头苦笑:“还真是可惜了,给这小子这么一闹腾,看来今后想给他安排个职务都不成了。说实在的,要是没他在,有些事还真地难办。”

 一号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挠挠头,叹道:“他这是在向我们表明心迹了,这份心意很难得啊。”

 一时间,屋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哼!”

 总理忽然撑着椅背直起,冷哼一声,义愤填膺地道:“想跑,没门儿,老伙计,上回你的那个想法我绝对,就这么定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收拾不了他,自然有人能收拾他。”

 “真的?”

 “那还有假,我就不信治不了这小子。”

 总理在烟缸中使劲掐灭烟蒂,咬牙狠。看情形,活象个刚被爱闯祸的子孙气坏了的寻常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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