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手研集团的秋季同乐会,向来是公司的大事。
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员工一开始就玩得如此战战兢兢的,老板褚韩枋一脸可以刮起十级暴风雪的寒意,叫所有的员工都只感觉到这是同苦会,而非同乐会。
而这阵狂风暴雪的导火线,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在望涵楼的前庭,在所有宇研集团的员工面前,缓缓步下那辆加长型礼车,身穿银白色丝质曳地礼服的夏爱雅。
褚韩枋站在员工中间瞪着她。
不解、困惑,更是愤怒,愤怒她身旁竟然有个高挑俊美,一样穿奢华丽,阳光型的年轻男子,此刻正亲密地挽着她的手,在她耳畔低声细语。
“那个瞪我瞪得像是要杀人的人,是褚韩枋?”
“废话,表哥,你等下不要开口唷,不要忘记,我可是跟佟皑亚买了你三个钟点的。”
“好啦好啦!”身为望氏家族中的小小一员,望正袁此刻在心底唉叹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跟佟皑亚那个小魔女打赌,赌输了也就算了,原本说卖给她一天光
的,竟然被她切割成二十四个小时,分租给众家姐妹来使用。
唉!长得太帅,果然也是种错误。
“总裁,我先让大家进去Chickin好吗?”韦秘书看得出大家的眼光都在顾忌地看着老板,他可不希望老板因为一时的情绪,而毁了多年来建立的声望。
“嗯,去吧!”手一挥,后面一票高级主管如获重赦,纷纷地赶着员工们进旅馆大厅,其中一些不识相想留下来看好戏的员工,也一并被赶了进去。
当褚韩枋缓缓地踏前一步,正打算
向夏爱雅,还有她旁边那个碍眼的家伙,想质问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掠过他面前,像摇尾巴的狗一样,讨好地在他之前
向两人。
“望少爷、大小姐,
,尤其是大小姐呀!真是好久不见,今年过年的时候怎么没来了?枉费我还将您的套房打扫得好干净,连电脑都给您搬了进去说。”
望涵楼的总经理方先生热切地捧起了夏爱雅的手上下摇晃着,夏爱雅在这儿一向很受
,原因无他,因为她这望涵楼未来的主人,比现任的主人她的母亲望水岚,实在是好太多啦!
脾气好、态度好,又不任
不嚣张也不会一天到晚出难题给他们,跟她那个像是恶魔的妈妈比起来,什么都不介意也不干涉的夏爱雅,在他们眼中简直是天使。
“大小姐?”站在他身后的褚韩枋眯起了眼睛,瞪着眼前这个打扮得绝美,对他来说却好像是陌生人的夏爱雅。
“啊?”方经理讶然的转头,这才发现后面有个伟岸不凡,还外带杀气腾腾的男子在,本着和气生财的道理,他堆出笑脸“是的,抱歉这位先生,请问您是?”
“我是宇研集团的总裁褚韩枋。”
“啊?是的是的,我跟贵公司韦秘书还有公关部萧经理联系过,
你们来望涵楼举办同乐会,
。”方经理伸出手要和褚韩枋握手。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再不想跟他握手,褚韩枋也没办法对方经理热情伸出的手说不“你好,感谢你给我们的折扣。”他的手虽然握着方经理的手,可是那颜色逐渐偏向黯红的褐眸,却始终没离开过夏爱雅,她脸上挂着他从没见过的高雅微笑,不过她眼底的那丝不安,却无法逃过他锐利的眼神。
“哪儿的话,我们这里的订房率,以后还得多多靠着您捧场呢!啊!对了,您认识我们家大小姐?”
死家伙!夏爱雅真想踹方经理一脚,她这出场戏本来没有要演这么久的,她只想先秀一下就躲进她的房间里,然后平复心底这现在好像永远不会正常的心跳速率。
“岂止认识,我想我跟她还是…”
“邻居,我们是邻居。”夏爱雅慌忙地开口,截住他下面想说出口的话“我们在台北住的很近,是邻居,好邻居。”
早上想要报复的冲动,在这一刻全部变成慌乱,并且意识到褚韩枋现在那温和的假象笑容下,惟恐天下不
的
恶因子正蠢蠢
动。
“嗯!她是我想娶回家的好邻居。”看着她脸上慌乱的表情,褚韩枋方才的怒气,在一瞬间完全消失了,掌控权再度回到手上,他的模样显得轻松自如。
“娶?!”方经理双眼一亮。
“不!不是,别听他胡说。”
原来想要让表哥帮忙刺
褚韩枋的计划全
掉了,她甩开表哥的手,往前一步拉住褚韩枋,
低声音道:“我要跟你好好的谈一谈。”
“是吗?”
褚韩枋一扬眉,看着旁边那个有点不知所措的俊美男人“那他呢?这位望先生?”
“喔!你们忙你们的,我不介意。”被人欺
惯了的望正袁,本能地摊开双手,一副避之惟恐不及的模样。
“望正袁!”夏爱雅低声咆哮,却引起褚韩枋脸上一阵莫测高深的笑意。
“方经理,我相信夏小姐在这里有房间吧?请问在几号房?”
“顶楼803号房,呃…大小姐…”直觉地对褚韩枋那有礼貌,却又让人不得不听从的问题回答后,方经理才想到应该先看看大小姐的脸色。
转过头就看到夏爱雅咬牙切齿的胶向他“谢谢你的帮忙呀!方经理。”
吓!这声谢叫他出了一身冷汗,更深切地体会到,有其母必有其女的道理,看来凡事给人感觉都在混的大小姐,这会儿有越来越像她那恶魔母亲的趋势。
☆☆☆
在顶楼那豪华得无以复加的房间中,褚韩枋冷冷地看着穿着华服,而且竟然没有半丝不协调的夏爱雅,森冷的语气几乎要让夏爱雅以为房间的空调坏了。
“为什么从不告诉我?”
“没什么好说的。”坐在大
上的她赌气的一嘟嘴,看向落地窗外那片碧波浩
、山岚烟缈的绝
好景。
“什么叫做没什么好说的?”
猛然,她眼前的景
不见了,被一张愤怒的大脸庞所取代“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瞒到婚礼的时候?还是瞒到我进棺材的时候?”
她怎么看,加上那宁可混也不肯辞职,还害他破例徇私让她继续工作的所有事情,都让他想不到,她竟然有这样一层身份。
他的怒气吓到她了,而他口中说的婚礼、棺材更叫她的脑筋打结,好像懂又不懂。
“该死!”猛然地捶向
,她看他的神情让他感觉自己像个白痴“你真的当我是个白痴一样在耍。”
“褚…”
颓然地,他往后退,将身子瘫在高级的柔软沙发里,他的心好痛,也许盲目的过日子,永远不要知道真相,人还会比较幸福“不要叫我…”他一扯嘴角,那笑是这么温柔却也这么凄凉“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梦想,就算不是你期望的方式,但至少也是种帮助。”
“我不在乎钱,那是大家的梦想,应该大家一起努力完成的。”她知道他说的是酒吧的事,她该发火对他狂飙的,可是看着此刻的褚韩枋,心里却只有一阵阵叫人苦涩得说不出话的怜惜。
“不在乎?”轻扬眉后又是凄然地一扯嘴角,褚韩枋闭上双眼“我现在知道你不在乎了,你有本钱不在乎,有本钱在工作上混、有本钱丢工作、有本钱高唱爱情比金钱更重要,你比…”
他赫然睁开眼看着她,眼里那神情复杂难解,但是明白冷漠的拒绝之意,却叫她心像被人狠狠地割了一刀似的。
“你比我母亲更有本钱耍男人!”
“褚韩枋!”他的话让她不敢相信,他脸上那漠然又夹杂着恨意的神情更叫她惊骇。
“反正是我笨,我被我母亲耍还不够,竟然又被你耍。”
“不是,褚韩枋,我不是要耍你,我只是…”
看着他那绝然的仿佛正逐渐冰冻起来的眼神,再也没有过去的温暖、笑意和柔情时,她慌了。
“只是什么?”褚韩枋打断她“只是很得意我爱上你?”
“我也…我也爱…”
褚韩枋摇头,拒绝看她眼中那逐渐泛起的泪光,他已经累了。
累了被要,累了一再的付出,实际上却是像个猴子一样的在演戏。
“我是真的爱上你了,也许你不想承认,那没有关系,你是我惟一想用音乐溺宠的人,因为有你,让我第一次感激我拥有音乐方面的天赋,可是看看我得到什么?”
“我不是故意…”夏爱雅的眼里泛出的泪水,已经让她看不清楚褚韩枋脸上的表情,她想走向他、拥抱他跟他道歉。
这报复的行动,在这一刻变得如此可笑又荒谬,她要的是什么?本来她这凡事混过的生命里,要的就是那个对她来说,其实不难达成的小小酒吧梦想,可是她现在才知道,自从褚韩枋出现在她的生命中后,她要的只是跟他在一起而已。
他帮她的梦想出钱,那又如何?那已经不是她最在意的梦想了。
可是看着现在的褚韩枋,她却动也动不了,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得到了你用金钱丢来的炸弹,炸得我遍体鳞伤,真可笑呀!我原来还一直担心该怎么跟你求婚,才会让你答应愿意分享我的财富与金钱,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根本从来就没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过,除了这钻戒还没拿出来给你外,我什么都告诉你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只小小的绒布盒,神情既淡然温柔,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还不敢买太大颗的钻戒,搞了半天,原来该担心无法高攀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将盒子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褚韩枋无视于夏爱雅那
脸的泪水,还有哽咽的哭泣声,他转身走向门口,扭开门把,然后把自己关到门外去。
不!夏爱雅在心里哭号着,可是,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越不过她喉咙里梗着的那个硬块。
窗外漂亮如画的景
,天边的阳光慢慢地消失了。整个空气都蒙上了一层灰暗,雨,开始下!
下在湖面上,下在马路上,也下在夏爱雅的心里。
☆☆☆
“你这个笨蛋。”
接到消息,匆匆从台北赶来望酒楼的望水岚,一冲进女儿房间里,没看到那个未来的准女婿,听方经理说绝对是可以把别人比下去的有为男人,反而看到女儿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坐在
上哭。
“呜…哇…哇…”
抓起那个小绒盒,望水岚一把
到她面前“我怎么会教出你这么笨的女儿,人家都把戒指送上来了,不会等他套上拐进礼堂以后,再把自己的身世说出来吗?真蠢唷!蠢毙了。”听过方经理跟望正袁大概的说法后,她猜也猜得出是什么原因,真是母女同命,想当年太有身价的她,拐个好老公也是拐得千辛万苦。
“呜…畦…哇…”夏爱雅没得到母亲的安慰,反而得到落阱下石的批评,只好放声大哭,哭得跟外面那伤突如其来的雷雨声有得比。
“哭什么呀?他不把戒指套在你手上,你不会去把戒指套在他手上吗?我一直不准你
用钱,可是为了要追男人,追真正的好男人,钱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吧!”
她想把自己当年那一套用钱砸昏老公的招数教女儿。岂料夏爱雅却不领情,哭得水汪汪的眼儿抬起,给她老人家狠狠的一瞪。
“就是不小心用钱把他给砸跑了,你还叫我砸?”
“啊?唉…那他还有没有什么弱点呀?”
在来的路上,望水岚已经看过报告书上写的关于褚韩枋的各种事迹,还有白手起家的经过,他那放弃了在音乐界大展名声的好机会,甘愿从一个小职员一路爬起的过程,简直是叫她心动不已,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样的男…不!女婿的。
“弱点?”
“对呀!是人总有弱点的呀!”
“他…他恨他妈妈,算是弱点吗?他…”夏爱雅想起之前被褚韩枋拒绝的场面,忍不住又是一股带
的热气涌上来“哇!他说我跟他妈妈一样在耍他…呜…哇…呜…哇…”
“他妈耍他?他妈妈不是那个纽约音乐界有名的华裔女名伶葛琳-魏吗?你连人家的小指头都比不上,他怎么会把你这种货
跟她扯在一起?”
“妈!”夏爱雅抗议,什么叫这种货
,有这种这样称呼女儿的妈吗?
“好啦好啦!对不起,快跟妈说到底是什么状况.唉!耍人有什么了不起的,要到手了,一辈子要还的时间多得很呢!你爸气归气,后来还不是被我耍得心甘情愿。”
“嗯?”母亲的话,就像在暴风雨中的汪洋大海上,看到的一盏明灯,夏爱雅用力地眨了眨眼,水亮的晶眸里闪出了希望,她直勾勾地看着母亲。
“只要有爱情呀!你的直率就是最好的武器了,没道理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知道吗?就算是像你妈这种恶人也一样。”望水岚这次为了女婿,可是豁出去了,连自己的名声都不惜破坏。
“妈…”夏爱雅感动地看着望水岚,什么时候,她妈妈也会说出这种有人
的话来?
“去找他吧!”再不去就把你招死!
☆☆☆
褚韩枋回去了。
破例,一向最重视公司同仁向心力的字研集团总裁,竟然没参加秋季同乐会。
而同一天,那个在公司传闻跟老板有一腿,却突然像个贵族千金出现的话题女郎夏爱雅,找遍了所有的旅馆房间,也找不到人。
几个小时后,她回到了台北,第一件事就是去褚韩枋的家里找人,可没想到,褚韩枋的家里堆
了各种纸箱,纸箱堆中还有个
脸不悦的女人——乔红!
“他搬走了。”
“你说什么?”夏爱雅瞪着一脸睡意的乔红,不敢相信。“他要搬走?不可能,他动作怎么会这么快?”想想不对,他不可能是今天才决定的,一想到这点她的心顿时
紧“他为什么没告诉我?”
“我怎么知道他没说?”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连搬了一整天的家,她现在只想好好的睡觉。
“可是…”
“可是什么?他还没跟你求婚吗?”乔红问。
褚韩枋明明就连房子都买了,钻戒也买了好久,为什么还不加把劲求婚?公司的业务越做越大,大到她都想辞职,那家伙该不会以为他还有那种美国时间来慢慢谈恋爱吧?
“求…”
夏爱雅想到自己口袋中的钻戒,她
了口口水,眼神闪烁“有…好像没有!”实际上是没有,她在脑袋里回想之前的情节,他好像没跟她求过婚耶!
“天呀!那你们去望涵楼是干吗的?对了!我还特地把我的
位让给你跟他耶!”乔红想到白自己明明不去,却被
要付主管级的自付额,她就不
。
“我…我们吵架了。”
“吵架?”她的话顺利地让乔红眼里的睡意在一瞬间全跑光光,她的眼中
出一丝好奇“你是在跟我说,我那个好脾气的哥哥,褚韩枋跟你吵架?”
“嗯!他还拿我跟你妈妈比相…”
“啊?”乔红瞪大眼,一脸不敢相信“老天!你是做了什么事?他怎么会…天呀!他现在一定被伤的很深。”捂着嘴,乔红讶异地看着眼前这貌不惊人的夏爱雅,这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呀!
“被伤的很深?”夏爱雅一脸担忧“你想他现在会在哪里?”
“这…”身为葛琳-魏的女儿,她比谁都了解自己的母亲跟自己同母异父的哥哥之问的过节,还记得那时一向不发脾气的哥哥,突然吵着要回台湾,竟然三天三夜不吃饭,导致要送急诊,才能救回一条小命。
“唉!他那人就是这样,平时总是太温和,一但压抑着的情绪爆发,往往会伤到自己…”
“拜托你!告诉我。”夏爱雅急得差点掉下眼泪,
自己在脑子里拼命回想,他曾跟她说过的一些事情。
“嗯…这我想…”乔红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
新房子?他不可能去,那里什么都没有,除了
以外,褚韩枋总是一副很幸福的表情跟她说,他要等夏爱雅去帮他装潢新房子,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他祖母的家。”两人异口同声,才出声,便一起笑了一下,想想又不对,两人又把笑容给收回。
“你应该会知道他祖母的家在哪吧?”夏爱雅问着乔红,下午,她跟妈妈一直
韦秘书就是
不出来。
“我知道。”
☆☆☆
褚家在台中的大宅占地不广,却是标准的
式房子。
被人忽略已久的小庭园枝叶繁茂,在细雨丝中,绿叶缓缓晃动,跟随雨滴轻舞,而显得诗情画意。
而房子里,一台被尘封已久的史坦威钢琴,正被人缓缓地打开。
坐在钢琴前,心里浮现的,是祖母亲切和蔼的笑容。
褚韩枋放下手中的酒杯,双颊因喝酒而泛红,许久没放任自己喝酒的他,今晚已经喝了一瓶白兰地,第二瓶也快要见底。
他看着黑白分明的琴键,眼里净是过往的点点滴滴。
祖母的笑声,他的琴声,钢琴老师的叹气声,还有老狗来福的汪汪声。
记得,十岁以前,他是很爱弹钢琴的,也喜欢被老师称赞,直到那一年,他母亲的突然出现…
“我没办法再生孩子了,求求你!妈,把枋儿还给我吧!”
“不要叫我妈,枋儿就在那里,你自己去跟他说。”
他还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听到慈祥的祖母,有那样冷凉的语气。
当时他就知道了,这女人是那个在婶婆口中,没良心的女人。
可是,从小就失去父母关爱的他,还是渴望跟母亲生活在一起,所以他选择了遗弃养他到大的祖母,跟着母亲飞往美国。
可是他永远忘不了,当祖母听到他要走时候的神情
两年后他回台湾了,因为受不了母亲的歇斯底里,更受不了继父把他的钢琴跟声音看做未来的摇钱树,那样的
迫他,于是他逃回了台湾,却被祖母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也是在那之后,他才发现,音乐带给他的,再也不是单纯的喜悦,而是大人们的钩心斗角,孩子痛苦的童年
“当…”
敲下了第一个琴键。
清丽的琴音回
在木门与高梁所构筑的空问里,忍不住他又敲下了一个音,一张或笑或不在乎,或混或吐舌头,或撒娇或耍赖地清秀脸庞,出现在他的眼前。
随着手指舞动,以为早已遗忘的琴谱,却早编写进了他的心中、他的指尖。
弹琴是如此的舒服,如此的令人畅快,他真的愿意就这么一辈子封闭自己?
优美
畅的手指,在黑白的琴键上悠然起舞、高低错落“别恨自己,你祖母会伤心的。”夏爱雅的温柔浮现在他的心里,他的指尖让钢琴发出轻柔飞扬,如春天暖风的优雅柔情“你连自己都欺骗,明明就这么地喜爱音乐,却打死也不肯承认。”她的指控,是如此的一针见血,响在雨声中的琴声,顿时急骤愤怒得有如夏日雷雨。
最后…离开望涵楼时,她那
是泪痕的脸庞,让那
在雨中的琴音,充
了不自觉的柔情跟怜惜。
天呀!他竟然丢下了哭泣的她,那样的扭头就走?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呀?
抬起眼看到了那剩最后半瓶的白兰地,他抓起瓶身仰头就灌。
☆☆☆
“那是钢琴声。”夏爱雅的心一缩,双眼惶然地撑大,看向那座
式房子。
“对…对呀!”乔红也有点不敢相信,褚韩枋竟然自己在弹奏?
猛然打开车门“老大!”夏爱雅连雨伞都不拿了,就直接冲进那个小庭园里。
“小心!”乔红的警告声还来不及出口,就看到夏爱雅整个人往前扑倒在一堆烂泥巴中。
“唉唷!”抹掉脸上的
烂泥,雨水冲走了她脸上的泥巴,她看到眼前那个正仰头灌下最后一口白兰地的男人。
“褚…”她轻声地唤他。
隔着雨幕,穿着简单衬衫休闲长
,赤luo着双脚踩在走廊上,站在漂亮的史坦威钢琴旁边的他,看起来好美,却也好忧郁,令人感到心疼。
“嗯?”褚韩枋转头看向院子,那里有颗从烂泥巴里面窜出来的小小头颅,看起来好像…“爱雅?”
“是…是我!”夏爱雅站起身,想拍掉身上的烂泥,可是她刻意换过的新背心跟牛仔
,此刻已经跟烂泥巴融为一体了“对…对不起…啊!”
她还正在为自己的模样感觉羞窘,却不期然地,一双大手已经赫然地搂住她,将充
烂泥巴在身上的她,紧拥人怀。
“褚…褚…”交往其实还没超过一个月,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叫褚韩枋才正确,可是现在她只感觉到
心
腔的爱意,几乎要淹没过她的头顶,让她甘愿窒息。
“别说,什么都别说。”
褚韩枋赤脚站在烂泥巴里,任由大雨打在身上,这如果只是喝醉酒的幻象,那么就让他暂时欺骗自己,感觉一瞬间短短的幸福吧!就算只是欺骗也好。
他抱着她,抱得好紧好紧,抱了好久好久…
久到绵细的雨丝把两人的身子完全的打
,他依然没有要放手的迹象。
在他怀里夏爱雅
出了泪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是却知道,有了这样的拥抱,一切的一切都不用再多说。
☆☆☆
脑子里像是在古代战场上的石头,被千军万马踏过,还被刀
砍过似的,疼痛不已。
“呜!”哀嚎了一声,褚韩枋一翻身赫然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平
躺惯的
上,而是榻榻米上。
“这是…”突然昨天的回忆,全在一瞬间涌进脑海中,他猛然转身,手臂上传来的那暖暖的压力也不是梦?!
“你弹琴了。”粉
的笑颜在阳光下笑咪咪的,她一下子就在榻榻米上弹坐而起“你看!我说对了吧!你喜欢音乐,你真的喜欢音乐!”她好兴奋,那兴奋也感染了他。
原来是为什么吵架、为什么生气,似乎都已经不再重要!
“我喜欢你。”低沉温柔的嗓音,像是**过肌肤的黑丝绒般,柔滑得叫人心醉神驰。
“我也是。”夏爱雅的笑,从兴奋逐渐转为另外一种笑,那种笑里带着期待、带着恐惧,还带着一丝丝的不确定。
“所以…”
“所以?”他纳闷地看着她那一脸介于惶恐跟讨好之间的笑颜,小心翼翼地从旁边拿起一个小小的方盒子,然后打开盒盖拿出戒指,另一只手则小心地捧起他的大掌。
“嫁给我。”
夏爱雅的声音在发抖,褐眸一瞬间写
惊奇的看着她。
一秒、两秒、三秒…
“不…不对!我是说请…请娶我。”夏爱雅脸上的笑容已经僵掉了,她的眼里写
了恐惧害怕被拒绝的恐惧。
楮韩枋没有动也没有任何表情,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平静异常。
“我…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夏爱雅想起母亲说的话直率就是你最大的武器。“我爱你!”她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了这句话,看她那粉脸
红的模样,就知道她有多激动了。
可是,褚韩枋还是不动。
夏爱雅眨了眨眼,不许哭!她在心底对自己吼道。
但眼前那张怎样都没有表情的脸庞,还是依然渐渐模糊在水雾里。她到底该怎么办?还有为什么这该死的戒指套不进去?
“别哭!”低哑的声音里,有着一丝压抑,还有一丝强忍的笑意,空着的那一手,修长指节轻轻画上了她的眼角,抹去了她的泪水。“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夏爱雅惊喜地看着他,一点都没发现任何的不对劲“那你刚才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她的问题让褚韩枋的嘴角轻轻地扬起,温和柔情的微笑再度地在那张俊美的容颜上展开,他轻柔地将她手里的戒指拿了过来,然后牵起她的手,将它套上了她的左手无名指。
“我刚才只是在想,该怎么提醒你,那戒指是我买的,所以是你的尺寸。”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