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木木与太君
京城和宫门的动静,并没有传进广
殿。两个小皇子早早地躺上小龙榻睡觉。外面鸟儿发出的声响,让小白鹭拍拍翅膀,从鸟窝里钻了出来,一张鸟脸绷着股严肃,立在窗户上眺望天空翱翔的同伴。
鸟头回头,只听小猪仔的鼾声,和它小主子木木一样,呼噜呼噜,睡的死香。
这猪,整天只会睡和吃,好吃懒做,真是丢光了灵宠的脸。小白鹭的仙颜皱紧,确实在灵宠圈子里从没听说过有小猪妮妮这样一号灵宠。本来,这样会吃,又只会睡的灵宠,没有美名
芳百世,也应该是臭名遗臭万年。怎么,就从没听说过呢。
啪嗒啪嗒,天空中,翱翔的一排白鹭里头,似乎有的发现了栖息在窗台的小白鹭,于是,其中两只白鹭
离了大部队,飞了下来,在小白鹭面前收起了翅膀。一层淡淡的光圈仿佛是月光照下来,在两只白鹭身上罩住,褪去,紧接,出现一男一女两名十分标致的俊男美女。他们衣着华贵,头戴金钗,容貌俊美,他们
间环绕的飘带,像是漂浮在半空,犹如传说中的神仙。
守在广
殿的侍卫,宫女,太监,张公公,小桌子,都没有发现到这个动静。小桌子从门口望过去,只能见着小白鹭不知道对着面前的一片黑暗不知在做什么而聚
会神。
这对白鹭变成的男女,向小白鹭屈膝:“殿下。都不知道原来殿下此次下人界轮回,是到了东陵皇室太子的膝下。”
“本宫要陪太子到他登基,然后由麒麟接手。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本宫会让你们过来的。”小白鹭神情肃穆的鸟颜,
出神威。
男女起身,拱手:“臣等遵旨。”
“对了,你们回天界时给本宫查查,到底有没有一号人叫做妮妮的。”
男女有点面面相觑,略显愁眉:妮妮?光是听这个名字,相信绝对没有哪号神仙愿意用这个名。
“殿下务必保重。”男女再行礼,行完礼,啪嗒啪嗒,背上长出翅膀,向天上飞去,到半空,形体变回了白鹭,以最快的速度去追赶落下他们一大截的大部队。
小白鹭仰头目送同伴越飞越远,两只灵秀的鸟瞳里充
严肃,随即在想到忘了问这些鸟儿为什么都飞到这儿来时,鸟颜肃紧。
皇后回来的声
,一**震
在皇宫内。
小白鹭回身,想把小猪闹醒,问问对方是不是能感觉到些什么,因此,飞到小龙榻上,用鸟嘴啄了啄猪脑袋。
小猪妮妮为此拼命地摇摆猪头,好像在说:讨厌的蚊子。
死猪!它是蚊子吗?
鸟嘴用力地啄。
小猪妮妮只得努力往小主子怀里钻,躲避鸟嘴。
小木木被猪脑袋顶到不行了,睡梦中举起小手,啪,一巴打到猪脑袋上:“睡觉都不安分,代替娘消灭你。”
小猪仔被小主子一掌打到头晕眼花,在小龙榻上翻滚。趁这个时候,小白鹭眼疾手快,鸟嘴拎起猪崽的耳朵,拍拍翅膀,将猪崽拎到了窗外头。小猪妮妮从半空掉下来时,被摔醒了。
猪眼睛,
迷糊糊地看着在它面前落下的小白鹭。
死猪,你跟着女主子多久了,知道女主子是什么人吗?小白鹭以动物语言的密语问。
像是吃惊小白鹭会用密语传话的样子,小猪妮妮晃晃猪脑。
小白鹭的仙颜立马蒙上了层乌
:这蠢猪,以为它是普通的鸟吗?
鸟嘴往小猪妮妮头顶再啄,啄你个死猪头。
小猪妮妮只得拨开四肢拼命跑,围着柱子和小白鹭上演起了你追我跑。
守门的小桌子终于发现两个小主子的宠物打起架了,慌慌张张跑过去,身体挡在中间。小猪妮妮见来了救兵,马上钻进了小桌子的
裆。
这时,一道雷响,让两只灵宠顿然身体僵住。紧随,一鸟,一猪,急速地从窗户跳进了屋里。
在小龙榻上睡着的两个皇子。小太子爷是睡到
迷糊糊,好像似醒非醒,抬起手想挥去脑袋里的一层
雾,怎么都挥不掉。因此,突然一个念头,闪现在了小太子爷的小神医脑袋里。
毒?
他们中毒了?
看起来不像是让他们猝死的剧毒,而是让他们昏昏
睡的
幻药。
小太子爷努力地想翻个身,但是,身体沉重到像水捞一样,翻不过来。同时间,小猪妮妮跳上了小龙榻,想用猪鼻子拱醒自己小主子,可是,自己的猪眼睛,却也是
迷糊糊的。
见状,小白鹭不敢再靠近,只能用力拍打翅膀,想驱散困扰在龙榻上两人一猪头顶上的
药。
忽然,不知是不是
药的关系,小白鹭见着小主子弟弟的身体,是慢慢地变得模糊不清。
小猪妮妮在最好关头,用猪牙齿咬住了小主子的衣服。这样,在小主子突然消失的时候,它跟随之,失去了踪影。
龙榻上,只余下了昏昏没醒的小太子爷。而门口守门的太监,似乎一个都没有察觉到动静,好像都变成了木头人似的动也不动。小白鹭为此大惊失
,知道情形不好,要马上飞出去找小主子的爹娘救驾。
白色的羽翅刚飞到窗户,突然间一个黑色头罩冲鸟头罩了下去。小白鹭只是拿鸟头顶了下,发现是术界,无济于事。
一双手,在网住了小白鹭的网罩上拍拍,接着,低声安抚里头活蹦
跳的小白鹭:“别紧张,又不是请你家主子,而是请二皇子去去就来。”
听这声音,几分熟悉,小白鹭的仙脸一绷:你是谁?
对方只是笑而不答,最后吐了句:我们是好人来着。
小白鹭不动了。能用如此熟悉的术界来捕获它的人,绝不是简单的人物。
被术法劫持的小猪仔,感觉自己和小主子被一个白球裹着,四周弥漫着都是黑暗,什么东西都没有存在的虚无。可见,对方是要用白球保护他们穿过虚无境界,再到达目的地。所谓虚无境界,可以被称之为与现世界平行存在的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只有术者能使用。通过这个虚无境界,术者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地移动,瞬间到达,障眼法,包括,可以让宫槿汐轮回逃避天咒的七魂六魄移魂**。
终于等到眼前微亮的时候,白球缓慢地降落在地上,外壳像碎裂的鸡蛋壳啪一下,破开。小猪妮妮晃晃猪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些。猪眼睛望到旁边,小主子还在睡,口角还在
口水。
小猪妮妮
哭无泪了:这小主子比自己更像猪!
猪鼻子一面拱小吃货,一面环顾四面。这是个地下暗室模样的地方,窄小的面积,几张椅子凳子和桌子,一盏灯,没有其它特别的物品。却是有个老夫人和一个中年汉子立在距离不到一尺的地方,以一副奇妙的表情,看着
口水的小吃货。
这个中年汉子,小猪妮妮认得,因此猪眼睛一眯:长福?
“太君,这就是大小姐的儿子。”长福对花老太君说。
花老太君在小吃货睡得很死的小颜上望了望,继而一声不知是何情绪的叹息:“这孩子,太令人吃惊了。”
长福表示疑问:“小少爷是长得俊俏。”
“不是,我是说,这孩子,你看,到了这儿都一点危机感也没有。”
被人劫持了,却还在睡的孩子。要么是傻蛋过头,要么是聪明过头,知道对方没有存一点坏意。究竟小木木是属于哪种,如今看着小吃货口角
下来的口水快到了地上,长福和花老太君,只能一幅愣。
知道了不是坏蛋劫持了他们,小猪妮妮懒得
醒自家小主子了。因为知道小木木一旦睡起来,天打雷劈不动摇的。除非,对,除非像小太子爷
惑弟弟那样,搬出——吃。
长福弯下
,在小木木背上拍了拍,不见醒,叫了叫,不见醒,摇了摇,不见动静。长福很快急得
头是汗,因为瞧小木木这情况,也不像是病了怎么的。那该怎么叫醒这孩子呢?
小猪妮妮乐了:瞧吧,绑架它家小主子,注定是绑个包袱回来的。
花老太君到底是聪明些,看到小猪仔在笑,先一步,用手捏起了猪崽的猪耳朵,往猪耳朵里说话:快告诉我们,怎么叫醒他?
哎。这花家老太君,竟然会使用他们灵宠界的语言。
小猪妮妮眯下猪眼睛,对花老太君
了
猪嘴巴:我饿了。
花老太君灵机一动,马上叫长福去找吃的过来。没有过多久,长福提了袋花生重新进来。像喂麻雀一样,扔了几颗到猪和孩子面前。
小吃货像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鼻子在睡梦里朝花生的地方,嗅了嗅,闭着眼喃道:“花生?!”紧接,在小猪妮妮冲上去抢花生时,小手更快地抓住了花生,包在自己小手心里,缓缓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一边闭着眼睛,一边小手掰开花生壳,将花生
进自己小嘴,嚼的忒香。
长福愣:这孩子做梦都能吃?
花老太君这会儿盘膝坐在了木木面前,慈祥的面容展
笑颜:“木木,好吃吗?”
“好吃。”小吃货眼睛睁开了条眼
,斜斜地瞧着她。
“你喜欢吃什么,太姥姥都给你做。”花老太君伸手,帮他轻轻捏掉嘴角边的花生皮。
老人家的手指头很温暖,让小吃货怔了怔:“太姥姥?”
“是啊,我是你太姥姥。之前你娘不是带你要回花府见我。可惜,我下山晚了,结果让你们母子俩遭了罪。”花老太君边摸他脑袋边爱怜地说“以前,你可能不记得了。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像只小猫咪。哪里能像现在这么壮实。你娘身体虚,没
,都是我去讨了别人家媳妇的
,来喂你的。”
原来,这就是娘告诉过他的,要最感恩戴德的,救了他们母子性命的花家老
。小吃货记起这个事,马上记起娘教过的,双手按在地上,冲花老太君磕小脑瓜。
花老太君先是一愣,继而马上将他抱了起来,用力地搂着:“哎,我的小祖宗,多乖,比起那个柳氏教出来的混球,不知道好多少倍。花家,果然是不该给混球继承的。”
混球,指的是柳氏的儿子花跃羽。
花跃羽小木木没有见过,但是听小太子爷和妮妮提过,说是个不知好歹的坏孩子。
长福看着他们祖孙俩团聚,在旁抹了抹热泪。和花老太君一样,他也觉得小木木,要比花跃羽好上多少倍。若是花家真是被柳氏那群人夺走了,怎能对得起花家的列祖列宗,花家算是完蛋了。
“太姥姥。”
“哎。有什么事你说。”
感觉老人家的怀里温暖又舒服,小吃货又不是小太子爷那个害羞样,很快地黏在了老人身上,和花老太君是一见如故。可能真如花老太君所说,因为他这条命,是花老太君接到这世上的,所以特别有感情。
“太姥姥,你找我,是要给我花生吃吗?”小吃货一边掰手里的花生一边问。
花老太君的脸微怔下之后,听见长福在旁边笑,自个儿也忍俊不
,笑开了嘴巴:“是的呢。”
小吃货听说花生都是给自己吃的,立马开心地将花生一颗颗抛进嘴巴里头,一面对太姥姥吐苦水:“皇宫里有很多好吃的,可是,到哪儿,都有人跟着。我不能去逗水牛,不能想跑到哪里玩就到哪里玩。”
“木木不喜欢皇宫?”
“是。”
怪不得,她刚在这孩子梦里用术招呼这孩子,这孩子马上应了。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从东陵帝君的眼皮底下,在守卫森严的东陵皇宫里能将孩子劫走。
花老太君重重地叹口气:她是有听某人说了,东陵帝君黎子墨,正是这孩子的爹。
如果是其他人还好,为什么偏偏是黎子墨呢?
黎子墨在天下的名声并不是很好。花老太君,虽然未曾见过这个人,但是,早听过许多,说是这男人的血是冷的,骨子里没血。
当黎子墨的儿子,又是皇帝的儿子,第二皇子,将来继承不了帝位,一旦皇帝不高兴,不得把这孩子给宰了。
花老太君想到这儿,双手搂紧了小吃货,道:“没事,太姥姥把你接回花家,和你娘说清楚。这是她欠花家的。你来继承花家。”
“太姥姥?”小吃货被吓了跳。他这是想离开皇宫,不想当皇子,但是,也不想回花家当小继承人。他只想回乡下,和娘过回无忧无虑的日子。
“傻孩子。谁说继承花家,非得在花府里呆着。什么三大望族,你太姥姥,完全不放在眼里。想云游四海,去哪就去哪。只是,你一身功夫要学好。到时候,到了哪儿去玩,才不会吃亏,才不会被人欺负。”
花老太君这提议,实在太对小吃货的胃口了。
念书他不在行,可是,学点什么功夫,他很感兴趣。不然,他这一身轻功,怎能学到这么好。只是,娘只让他学防身术,不让他学太多,说他太调皮,怕他学太多反而去欺负人。然而,在精明的小吃货眼里,他娘哪里是不想他学多了,是他娘那身功夫,若没有那盒子神秘的药丸,也就是三脚猫。
花夕颜若知道儿子这想法,八成得吐血了。她出身书香世家,是小姐,又是从现代穿来,有
子武功。她能自创武功到这个地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太姥姥,我娘说你很厉害,是真的吗?”小吃货一双小眸子星星眼。
长福在旁边
话:“小少爷,知道白昌国的皇室,为什么敬重老太君吗?老太君那手功夫,七结八十四印,被称为白昌国的守护神。”
也就是说,花老太君真是很厉害很了不起的了。
小吃货马上对着花老太君又想磕头,拜师。
花老太君笑盈盈地望着小吃货认祖归宗。
这个时候,暗室里传来一道声音。这道声音十分渺茫,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模糊不清的音
,但是,暗室里的人,都能听清楚对方说什么。
只听那人说:“老太君,该让他回去了。不然,黎子墨会发现的。”
花老太君对小吃货恋恋不舍,把孩子又搂了搂。
“是谁在说话?”小吃货问。
“你可以叫他三掌门。他自称是三掌门,但是,他是哪个门派的,我也不清楚。”花老太君说。
这群当初从西真族人手里救了她和长福的神秘人,究竟是谁,好像并不愿意向他们主仆两人透
更多的信息。只能知道,这群人救他们并没有坏心。这一次,让她和小吃货见面,则是为了让她下定决心。
“木木。”花老太君抓住孩子小手“告诉你娘,偷偷的,一个人的时候,告诉她,告诉她你和太姥姥见面的事,还有,告诉她,我已经把她当孙女看的了。如果她不想让我伤心,要懂得该断则断。有些事过去了,是没法回来的了。有些人,走了,也是没法回来的了。”
说到末尾,花老太君的喉咙里,像是存了一丝哽咽。
小眸子眨了眨,木木伸出小手,在老人的眼角仔细地擦,道:“我知道了。我回去会和我娘说的。”
紧接着,花老太君抱着孩子放到术界的中心,小猪妮妮连忙跳进术界,很快的,一个白球,裹住了他们一人一猪。小吃货在白球里向太姥姥摆手。花老太君笑着点点头。
白球倏地一下,在暗室里面消失了。
躺在皇宫小龙榻上面的小太子爷,感觉是噩梦一场,猛地醒过来,周身衣服全被汗沾
了。他急着喊:“张公公!”
“奴才在。”张公公急忙带着一群宫人进来,跪下问。
“木木呢?”黎东钰抓住
口的衣服,感觉哪里失落了一块似的。
张公公抬头,像是极其不解地看了看他,小声谨慎地回答道:“殿下是不是做噩梦了?”
“做什么噩梦?我问木木呢!”
“殿下——”一群宫人,好像害怕地看着他,那眼神,都望向了一个方向。
黎东钰跟随他们的视线转头望回去,看到了睡在他身旁的小吃货,眸子里猛地怔住:莫非,刚他是做了噩梦。
“殿下,要不奴才到御膳房端碗甜汤过来,殿下您喝了可以
惊。”张公公说,私底下吩咐人赶紧去御膳房。
黎东钰只觉
口里的心跳是余惊未平,小手有些颤抖地伸过去,探到睡在身边的小身体是温暖的,实在的,他闭了闭眼。
无论,无论谁,敢抢他弟弟,他都饶不了!
月室殿里,听着外头那一声声万岁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一夜都别想停下。花夕颜深感头顶上的凤冠沉重,让柳姑姑帮她先卸除下来。
两位老皇后走了后,这月室殿是空了,但是留下了一股十分让人反胃的檀香。
檀香本该是佛家圣物,神圣,让人感觉清新,可这里弥漫的檀香,让人只觉恶心。不知是什么东西。
龙凤戏水的三尺檀木屏风,立在了厢房的中间。
黎子墨站在屏风外面,依稀能见着里头窈窕的身影,回想今夜她的美,一如多少年前。可是,或许,正由于是今夜,他突然,感到一丝惘然。
她是宫家的小姐,嫁入宫里,成为他的皇后。其余,只知道,她在七年前被害,命归一线,这时候,有人救了她,放她轮回,躲避天咒。什么人救了她?能越过他的手?为什么那些人,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来救她?若只是因为她是他皇后,这是说不通的。因为那些人与他根本没有联系过。何况,一个东陵国皇后,说实话,仅凭这样的身份,在天下并不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哪怕她手里拥有他给的凤印,他照样可以在她死后收回来。
一切,只能指向,她除了宫家的小姐,除了是他的皇后,还会是什么人吗?
百鸟朝凤,自古至今,只有传说,从未有人眼见为实。可今晚,许多人都眼见为实了。百鸟为她歌唱,为她掠过东陵国京城和皇宫上空,像是只为了她而护驾。
东陵国的后位曾几何时,变得如此神通?没听过。从先帝口里,从列祖列宗的记载里头,都从没有听过。
只能说庆幸,普通的百姓,哪里会想到这么多,都被成功地愚
了。
屏风,只是那一屏之隔,这么突然间,感觉好像有点遥远了。
黎子墨陡然沉下微眸,诚如他小儿子评价的,他最讨厌,手心里不能掌握到的东西。
“娘娘沐浴吗?”见她全身是汗,柳姑姑请示。
“不用了,擦下身。”现在哪有时间泡澡,花夕颜只要听着外面的敲锣打鼓,心脏一刻都没停下来。
想必,对方听着这些欢呼声,巴不得马上把她宰了。一点粗心大意都不能要得。
青虎俯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民众们敲锣打鼓,好像过年一样,不,是比过年更
情,更高兴。
没有什么,比国强民盛,更令子民们更觉幸福的事儿了。
他们的皇后,是真正的凤凰化身,想必,很快会传遍天下,看谁,还能小看他们东陵。
一个百鸟朝凤的奇景,已经足以让之前众人猜疑着是神仙是妖孽的传说,通通消灭干净了。似乎没有人再记起,他们皇后是怎么死而复生这等事儿。
青虎挠着脑袋,说这些百姓脑袋简单,没话说,但是,他自家主子又是怎么回事,一直坐在这儿,看着底下的宫门,好像灵魂都出窍了。
“宗主,仪式都结束了,回去吧。”青虎小声劝。
云尘景的目光,从宫门望到了远山,眉头,深深地皱紧。尊贵的蓝袍,被风吹着,像是一湖水惊起无数波澜。
有女子往上望,望到他美如天神的身影,口中发出惊呼。
蓝袍挥袖,即结成一个结界,不需吹灰之力,挡住了凡人的视线。
见主子设了结界罩住自己,接着又是神游一样只望着远山天空,青虎无奈:恐怕这晚上,要这么过一夜了。
李顺德走进了月室殿,对天子说:“张公公在广
殿派人来说,说太子殿下做了噩梦。”
大儿子,小太子爷,每次只要做了噩梦,一夜都别想睡了。是个心思十分
感的孩子。
云眉微锁,道:“朕去看看太子。你们在这里看着娘娘。”
“奴才遵旨。”
天子摆驾前往广
殿。
花夕颜没有注意到他走了,是抓住来服侍她的绿翠,道:“联系杜大人。要他注意京城里的动静,不要暴
身份。”
她这一回来,肯定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不高兴的人,会不会借机又生
,总得防着。
百姓容易愚
,官员就不好说了。恐怕一群官老爷们,心里头都在徘徊犹豫,不知该不该向圣上启奏调查她来历。
说起今晚所谓的百鸟朝凤,花夕颜只觉这些人太大惊小怪了。在现代,早听说过,当天气变化时,或是大自然界有什么变化时,鸟儿走兽都会群迁。这种动物群迁的景象,为自然界的自然反应,根本没有什么可以稀奇的。只能说古人在某方面真是很迷信的。她接受过现代知识,不信。
她这是好运,刚好回宫时,遇到这种大自然奇观。
纵使她把这个秘密说破了,怕也没人信,不如不说,免得那些人更加把她当外星人看。本来死而复生,已经够让人起疑心的了。
绿翠去办事时,花夕颜突然记起:“小五呢?”
“在殿外候着呢,娘娘。”绿翠答。
“让小五陪你去。”花夕颜担心丫鬟出事,把小五一块派了出去。
等到一群人都散了以后,她站起来,在厢房里绕了个圈。柳姑姑端了碗热水进来,不知她想干什么。只见她突然叉
,头仰,望着屋顶的横梁。
“娘娘?”柳姑姑有点怕她这些奇怪的动作。
“嘘。”她突然将指头贴住嘴
。
柳姑姑一动不敢动。
将几件衣服拧成绳,轻轻向屋顶上的横梁抛了出去。柳姑姑吃惊地看着,那被花夕颜扔出去的衣绳,在横跨过横梁时,本是另一头跨过横梁后垂落下来,结果事实是没有,衣绳,一头仍抓在花夕颜手里,另一头,在横梁上飞过时,像是被什么东西吃掉了另一头,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知是不是自己眼睛是错觉,柳姑姑用力地抹眼睛,抹了几次看还是这样,这让她吓一跳,往后退。
“叫小五进来。”花夕颜说。
柳姑姑额头冒汗,道:“娘娘,小五刚随绿翠一块走了,您让他们走的。”
记起了这回事,花夕颜眉头只能皱个大疙瘩:“殿外只剩谁?林将军吗?”
“是的,林将军和林将军的人。”柳姑姑说。
生怕小五一个人护驾不力,当然,也有因为小五是
民等身份的戒备,重要的时候,林璟琪都被派在她身边多一层保护。
可能真是孽缘,自己三番两次都是被这只白虎救。花夕颜无奈的:“让林将军进来。”
柳姑姑夺门而出,因为只见着那诡异的衣服消失,都可以让她大叫鬼来了。普通人,对于术士的事了解甚少,也怪不得柳姑姑如此担惊受怕。
不过一会儿工夫,林璟琪从外头跳了进来,依然那副冷冰冰结了冰霜的秀气颜,问:“娘娘叫末将?”
花夕颜对他只抛去一个眼神。
林璟琪随她手里的衣绳往上看,看到了横梁上的术界,秀气眉很快地结成了个疙瘩:“娘娘!”
语气几分责备几分沮丧和几分恼羞成怒!
这些活儿,本该是他们护卫做的事,结果她全包了。事后,他和他的人,又得被她骂成废物了。
花夕颜无奈的:“我也是正好发现。”
“娘娘可以让末将进来试探。”
“本宫这不是让你进来试探吗?”
林璟琪无言。好像她和他说话,一直都是牛头不对马嘴的。
“逐影,你上去探下,这术界通哪里的。”
吩咐下去之后,身后的逐影追月两兄妹,是十足劲头要挽回以前的失败。
逐影几步登上柱子,跳上了横梁,逐渐靠近衣服消失的那个黑
,眼睛平视,往里头瞧了瞧的样子后,对底下的主子说:“是虚无圈。”
虚无圈,只能通过虚无圈,才能知道这术界连着哪里。
花夕颜用手拉了拉衣服,道:“我猜,是这皇宫里某个地方。”
“娘娘如何知道?”
“这拉力,明显是跨过了横梁。”
听她说的这般玄乎,林璟琪却也只能是,让逐影放出一只虫子,飞到对面,看能不能抵达对方的地方上,充当他们的眼线。
逐影养的小虫子,算是一种低级灵宠,只能充当眼线用。从掌心飞出去的小虫,像是七星瓢虫,拍拍透明的翅膀,很快进入了黑
里头。逐影随之从横梁上跳了下来,伸出掌心,显出一个类似占卜球的光球,这是连接七星瓢虫的眼珠子,可以伴随虫子望到对面。
小虫子应是飞过了虚无圈,成功达到了对面,是永寿宫。
原来这术界是两个老皇后留下来的。想必这两个老皇后不死心,想着怎么杀回月室殿。
陈氏在念慈躺卧的
边走来走去,嘴里念叨着:“这石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呢?我一个人,实在抵不住。”
花夕颜怔了下。怔的倒不是那句石大人。因为,在他们早先的猜测中,这两个老皇后会突然杀来,与那位神秘的石大人八成是有关系。只是,这陈氏,怎能突然冒出一个我字。据她了解,一个老皇后,说话自称哀家已经成习
了。无论有没有人在,都不该自称我字。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陈氏哪儿
眼。
内心里突生出一个念头,花夕颜叫来柳姑姑:“你这会儿到永寿宫,给圣上的两位皇祖母,送点东西。”
“娘娘要给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送什么?”柳姑姑问。
“就送这个。”花夕颜眯眯眼,
下手腕的一个镯子,
到柳姑姑手心里。
柳姑姑见她这个
下来的镯子,微微一惊:“娘娘,这不是——”
“没事儿。送本宫这东西的人,本宫到时会对那人解释的。再说,送过去,人家收不收还是一回事。”花夕颜口气微淡,眉里行间,让人瞧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柳姑姑心里也是想不明白,这东西会和两个老皇后有什么关系,只能小心手里端着,奉花夕颜的命令,走去永寿宫。
永寿宫中,陈氏一个人在房里是坐卧不安,不时,拿捏起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服侍的宫女,见她这摸样,也似乎有些不解。到哪里都好,陈氏都是身份为太皇太妃,又怎会忌惮什么,更别说是,急成这样。
夜
中,永寿宫的太监开了门,柳姑姑走了进来。宫女向里头的主子报信:“太皇太妃,说是皇后娘娘派来的人,要给太皇太妃送东西。”
“皇后娘娘?”陈氏猛一抬头,有些愣的样子。
“是的。是皇后娘娘身边服侍皇后娘娘的柳姑姑。”宫女介绍,并询问“太皇太妃是否让皇后娘娘的人进来见太皇太妃。”
陈氏两条眉毛拧成了两股绳子,似乎在犹豫见或是不见。像是想到什么有些气愤有些咬牙切齿,陈氏道:“行,哀家见一见,看她这个狐狸
敢对哀家做什么。”
柳姑姑心惊胆跳,得到了允许令之后,小心翼翼跨过了门槛。进到屋子里头,陈氏坐在太师椅上,雍容华贵。柳姑姑紧走两步,跪下行磕头:“奴婢拜见太皇太妃。”
“你家主子,皇后娘娘让你来的?”陈氏道。
“回太皇太妃,是的,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的。”
“皇后娘娘让你过来做什么?”
“回太皇太妃,皇后娘娘说是身为后辈初次见太皇太妃,没有见面礼不孝道,因此委派奴婢给太皇太妃送孝礼。”柳姑姑这两句话,照着花夕颜教的版本说,说了以后全身都冒汗。
只听这像是有些讽刺的言语,听进陈氏的耳朵里,陈氏不能
然大怒,只得忍气
声,指头按着桌子道:“行,你把东西递给哀家瞧瞧,瞧瞧你的皇后娘娘,是送给哀家什么东西来的。若是不像话的东西,哀家改明儿告到东陵列祖列宗面前去。”
柳姑姑小心将花夕颜给她的那个镯子取出来,双手递给宫女。宫女双手捧着镯子,走到陈氏面前。
陈氏第一眼瞟到镯子上,像是
眼的不屑。
什么镯子,她贵为太皇太妃,什么荣华富贵没有享受过吗?区区一个镯子,想讨好她?
在月室殿通过虫子看着的林璟琪等人,也觉奇怪。这真是个不怎么起眼的桌子,不是金,不是玉,只是银。银在金玉面前本就显得位低一等了。莫非,花夕颜想借这个银镯子嘲讽下陈氏?
“此镯子看着还好,哀家等会儿看谁好,赐给谁吧。有劳柳姑姑了,回头告诉你家主子,辛苦了。”陈氏说。
柳姑姑磕着脑袋:“皇后娘娘说了,希望太皇太妃喜欢。”
陈氏挥挥手。
柳姑姑退了出去。
随之,柳姑姑走出了永寿宫。
宫女将门窗关上。
陈氏抓起摆在桌上的银镯子,前后左右看了看,在考虑扔不扔出去的时候,又犹豫了一刹那,最终,银镯子摆在桌上没有动。急匆匆的身影,穿过了帘子。
为避免被对方察觉,逐影的七星瓢虫,不敢跟踪到里头去。
花夕颜沉下声音,像是问身边的林璟琪:“宫大人是去了哪里?”
林璟琪内心里一惊,想她这问,之前不问,选在这个时候问,不正是意味她察觉到什么了。
花夕颜冷冷瞅他一眼:“事到如今,本宫都能察觉其中异样,见过两位老皇后的圣上,能一点都未所觉吗?”
林璟琪只被她这一眼,又瞪到内心里全是惊惶。
天底下,最了解那个叫黎子墨的男人,莫过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