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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有谁共鸣
 泡吧和泡咖啡屋是心境的一种诠释,泡吧注重消磨或买醉,是纵意的释放;咖啡屋则是一种简约的时尚,意在营造休闲和适然。相对调整的速的都市节奏,咖啡怀没有房间模仿的文化底蕴,舒缓遥音乐,醇浓的味道,简单的快乐,更适合夜晚的平缓。

 少了白喧嚣的压抑,没有酒吧混乱的浮躁,咖啡屋简约的浪漫,也意味着一种暧昧,如同梦郎這个名字。

 门外没有周海的车“难道来错地方了?”肖石停好车,谢绝服务生,狐疑地前往上次见面的包间:水月湾。

 肖石轻轻推开门,站在门边望了一下,周海双手扶着一杯咖啡,抬起头,向他展一个笑脸:“还行,没来错地方!”

 “哼哼!”肖石悻悻看着他,端坐在佳人对面。

 周海瞥了他一眼,为他倒了一杯咖啡,热气腾腾。肖石点了一支烟,大大咧咧道:“周大律师這么热情,把我约到這个地方,不知有何贵干?”

 “某人在這里干了坏事,不仅不愧疚,反而理直气壮,真是无得可以。”周海翻了翻眼皮,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肖石了一口烟,笑笑道:“没错,可我数次诚意道歉,还没了一筷子,某人仍有斤斤计较。都说女人小肚肠,现在我真是不得不信了。”

 周海得意一笑,毫不在意地道:“可惜女人力气小,一筷子没疼,某人没记!”

 肖石别过头笑了笑,没再接茬,正了正颜色道:“周律师,玩笑就开到這儿,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没什么。”周海微白了他一眼,望着他道:“你真要接受十月集团的顾问合同?”

 “是啊!”肖石看了他一眼,叼着烟道:“那叫二十四万哪!大家都是律师,凭什么你挣得我挣不得。”這小子刚说不要开玩笑,就又信口开河了,周海似有些意外,微皱了下眉:“你要是真需要钱,跟月如吱一声不就得了,何苦跟邓十月掺各,挣他的钱?”

 這个周海,还把我当小白脸!肖石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她。他很想说邓十月比凌月如还有钱呢,你干嘛要跟他掺和?但也只想想罢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说這种话。

 周海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他在想什么,脸一变道:“肖石,我没瞧不起你的意思,说正经事呢,你当过警察,邓十月的背景你应该很清楚,和這种人搅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听了周海的话,肖石有些不好意思,于是道歉道:“对不起,周律师,是我小人之心了,其实我刚刚只是瞎说,我已经改变主意了,不会接受十月集团的合同。”

 “哦,是吗?”周海似埋似怨地看了他一眼,端起咖啡小口喝了起来,她刚刚多少有些激动,没想到是這个结果,她觉得自己亏了。

 肖石将双臂放在桌上,向前探着身道:“周律师,我看你跟邓十月的,既然你清楚他的背景,干嘛不离他远点儿?”

 周海端着咖啡,往后闪了一下身,警惕地看着他:“這关你什么事儿?”

 “這…唉!”肖石一片好意,想投桃报李,不想却吃了个冷瘪,只好不吭声了。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周海双手端着咖啡,闷头喝着;肖石东张西望,欣赏着雕花墙壁上的那份柔媚,只有木制的挂钟,不知疲倦地发着嘀嗒嘀嗒的声音。

 “咳!”周海放下杯子,打破沉默道:“怎么不说话?”

 “我在等你说话。”

 “我不是说完了吗?”周海双眉一扬,把头别向窗外。

 “你找我来就为了這事儿?”肖石盯着她问。

 “对啊,怎么啦!”周海很无辜地看着他,漫不经心道:“关心你不可以吗?”

 “哦,這样,那谢谢了。”肖石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周律师,没什么事儿我先走了,這回我请客。”言罢想要转身。

 “哎!别!”周海举着手,忙喊住他。

 肖石转回身,双手支在桌上看着她。

 周海眼光闪烁,有些紧张,她确实是想跟肖石解释一下,但苦于不知如何开口,现在肖石要走,她有点急了,不过作为S市头牌大律师,她眼珠转了转,很快想出了主意。

 周海一脸严肃,很郑重的道:“肖石,我确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你说。”肖石坐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他才不信她会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嗯,就是——!”周海看着他的眼睛,忽然快速说道:“邓十月可能是你生父!”

 “啊…噗——!”肖石一听,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全了出来。

 “哎呀!你…”周海坐在对面,正睁大眼睛等着他的反应。一个没防备,肖石又是练过武的人,肺活量倍儿足,周美人衣服前襟,脸蛋上被的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肖石头皮发麻,忙拿起一旁的纸巾递给她。

 “你這个人…你至于這么大反应吗!”周海又气又恼又委屈,脸憋得通红,忙不迭地擦着。她就是随便一说,想借机解释一下自己的事情,没想到是這个下场。

 肖石犯了错,一脸尴尬的坐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海深入细致擦完了,恨恨瞪了他一眼,把纸团扔到他身上“這辈子认识你可真是倒了霉了,平白被打耳光,还被咖啡,怎么会有你這种男人,真是的!”

 “這也不能怪我呀!”肖石哭丧着脸,无辜的道:“你突然冒出一句這么荒谬的话,我一点儿精神准备都没有,咖啡也是很正常的,我這才喝第一口!”

 周海鼓着眼,嘴硬道:“什么荒谬,我是有根据的!”

 “你能有什么根据!”肖石斜了她一眼,不屑的道:“我今年二十七,邓十月四十四,他十六岁那年冬天入伍,次年十七岁,还是个新兵蛋子,怎么可能出我這么大个儿子!”

 肖石在警队多年,对邓十月的资料十分清楚。

 “怎么不可能!”周海白了他一眼,红着脸道:“十七岁跟成年也差不我了,邓十月又不是什么好人,你们男人随便…咳,跟谁那个什么一下,你不就成私生子了!”

 肖石哭笑副省长是,耐着子道:“好好,算你说的有理,说说你的根据吧,我听听!”言罢做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心里异常不平,邓十月要真是他生父,這小子能一头撞死。

 周海仍不免紧张,看了他一眼,语还休道:“嗯,是這样的,据我所知,邓十月曾有一个情人,跟我…跟我长得象的…现在,又有很多人说我们长得像,所以…所以我想…”

 “所以你就想我可能是邓十月跟他那情人生的,是不是?”肖石看着她,眼光冷冷,他终于明白周海为什么绕這么大***了。

 “嗯。”周海硬着头皮点了个头。

 肖石把头慢慢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周大律师,你的私生活跟我无关,你要解释我也可以听,可你解释就解释,干嘛非要给我安个坏蛋老爹!”

 “我有什么可解释的!你什么意思?”周海红了一下脸,继续嘴硬道。

 肖石冷哼一声道:“我的意思就是说,你跟他那情人长那么像,是不是也做了他情人!”

 “你…你胡说!”周海恼羞成怒,唰地一下,把手里的咖啡向他泼去。

 “哎!”肖石反应快,迅速侧了一下头,可还不如不侧,本来只是扬在脸上,這一歪头,不仅扬了大半边脸,连耳朵里都灌进去了。整个脑袋搭搭,跟个落汤似的。

 周海一慌,就想道歉,可看到肖石的样子“噗哧”一声,趴在桌子上笑了起来。

 “你!”肖石顾不得她,抓起一张纸巾擦了起来,他這下是直接泼到脸上,可比刚刚他周海那下厉害多了。

 周海捂着肚子,笑得娇向躯颤。

 “唉!”這个女人,吃什么亏都要找回来,真受不了!肖石郁闷不已地叹了一口气。

 肖石擦完了,点了一支烟,一脸的不悦。周海抬起身,不无歉意地看着他,忍住笑道:“肖石,真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得了吧你!你就是故意的!”肖石摆了几下漉的头发,没好气道。

 周海有些挂不住了,脸一板道:“你刚刚不也了我一脸,大不了算打平了!要不是因为你说我是…是邓十月的…那个什么,我能控制不住泼你吗?”

 “没听说过!”肖石拍了一下桌子,忍不住道:“就许你凭白无故说我是小白脸,就不许我…算了,不说了。”有些话好说不好听,肖石到底还是忍住了。

 “不说就不说吧。”周海看了看他,把头别向窗外,有些无力地道:“肖石,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跟他没什么!”

 周海的眼光凄楚而无奈,但依然倔强,窗外,夜已深;屋内,柔和的灯光映着她洁白的脸。也是个张扬而寂寞的女人,肖石心中有些不忍,仿佛看到了姐姐身上的某种气质。

 “我信。”肖石暗叹一声,望着她道:“既然這样,你干嘛还老跟他在一起?就算你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可他這种人迟早要完蛋的,不好会连累你。”

 周海很欣慰,但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望着他道:“十年前,A市发生过一起腐败案,你听说过吗?”

 “十年前?!”那时肖石刚上警校,他想了一下,皱眉看着她道:“听说过,跟那个姓张的市委书记有关吧?”

 周海点点头,无奈笑了一下:“当时我爸是A市人大副主任,也受到了牵连,是邓十月帮了大忙,最后我爸只缓刑了两年。”顿了一下,周海双眼有些润,望着他道:“其实我爸不是坏人,他能做官完全是因为本身很能干,很多人愿意用他。”

 肖石很无奈,有些心酸的地看着她:“我信。這是政治,好坏并不重要,他站错队了。”

 “嗯。”周海感激地冲他笑笑。轻吧一声又道:“那时候我正上高二,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避而远之,邓十月在省里和S市托了很多人,也花了很多钱,把我爸保下来了。然后他找到我,说他有过一个情人,我们长得很像,他很爱她,那个情人还救过他。”

 周海顿住,把目光深深地投向他。“就象你说的,他希望我能做他的情妇,但不勉强,我没答应,他让我陪他十年。”

 “陪他十年!”肖石皱了皱眉。

 “对。”周海笑了一下,很凄凉,仿佛在感叹自己逝去的青春。“十年中,只要他想那个女人,我必须随叫随到,陪他聊天、吃饭,或者散心,就象今天,我就是陪他去散心,不过他对我还算很好。从来不提太过分的要求,从来没有拒绝过我的拒绝。”

 肖石想了一下,当年的案子应该是年初案发,于是问道:“现在十年之期应该过了吧?”

 “过了三个月了。”周海靠在椅背上,仿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肖石不解的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

 “肖石!”周海把双手合在桌上,望着他道:“不管怎以说,他终究对我家有大恩,对那个女人一往情深也很可怜,可以的话,我还是不能拒绝他。”言罢哀婉地望着他,好象在寻求一种理解。

 肖石痛苦转了下头,指着她道:“你错了,不是你不能拒绝,是心理上的问题。”

 “心理上的问题?!”周海一愣。

 “对,周律师,你…”“叫我小吧。”周海望着他浅浅一笑。

 “哦,好,小。”肖石点了下头,尽管有些别扭,但还是叫了“十年时间太长了,足以改变一个人,从内心深入改变,這一点我太明白了。别的不说,哪怕十年养成的习惯,就足够可怕了。”

 见他说的异常严重,周海睁大眼睛。

 肖石望着她道:“十年的相处,你对他产生极大的依赖感,甚至认为没他不行,无论你现在多风光。更何况你的事业,很多的选择,我相信都是他帮你决定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周海心内一惊,不张大嘴巴。

 “這不难猜。”肖石换了一支烟,了一口道:“他既然跟你约定十年时间,让你随叫随到,你怎么可能到英国去留学,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大学的专业、留学,都是他为你做的决定,对吧?”

 周海一颗心悬在半空,怔怔地点了个头。

 肖石狞笑了一下,冷冷道:“还有,他骗了你,那个跟你长得像的女人,救没救过他我不敢训,但绝不是他的情人,应该是一个他永远无法得到的女人。他无法释怀,所以把你抓到手里当替代品,任由他摆布,以足他一直以来的变态心理。

 换句话说,你的人生已经失去了十年时间,他貌似对你很好,甚至纵容,可事实上,這十年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你,這十年将让你一生难以自拨,所谓的十年之期,根本就是邓十月的计,根本就是个骗局,他要的,根本就是你的一生。”

 肖石的三个“根本”如惊雷般在周海耳边炸开。她震惊了!甚至恐惧了,不寒而栗!

 半晌后,周海才回过神,讷讷道:“你…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肖石道:“因为我有一个這样妹妹。”

 “是方律师吗?”周海问。

 “嗯。”肖石默默点头。

 “那你为什么还…”

 “她跟你的情况类似,但不相同。”肖石看着這位女强人,解释道:“首先她是一种主动的行为,你是被人施加的,你這个影响有点类似于洗脑;其次,事物都有两面,如果他是个好人,出发点是好的,是关心你,你大可以跟着他,甚至嫁给他。但他摆明了是个坏家伙,迟早要玩完,你跟着他不仅是受牵连的问题,以他的心态,完蛋前很可能会亲手毁了你。”

 周海心惊跳,再度呆住。

 肖石真诚一笑,看着她的眼睛道:“小,我们虽然交往不多,但彼此很谈得来,当我是朋友,听我一句劝,尽早摆他,感激也好,仇恨也罢,都不能陪人一辈子。”

 周海没说话,眼睛亮了一下,旋又显出一丝惶惑。

 肖石笑了笑,温和的道:“别怕,你完全可以摆他,如果他再找佻,你觉得无法拒绝,可以用工作啦、什么有约会啦,总之随便找个理由拒绝他,然后告诉他随后去找他,這样你心理就会平衡,总之一点,就是偏不在他说的时间去见他,你自己决定时间,明白吗?”

 周海双眼一亮,望着他很用力地点头。

 肖石微笑起身,在她肩头拍了拍:“相信我,你很坚强,以你的性格,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摆他,一定能。”

 周海望着他,发出会心的笑容。

 夜风轻吹,微冷,夜空繁星点点,茫茫无际,深远而空灵,仿佛在光的流逝中瞬息万变,昭示着生命的不可限制,又仿佛在夜阑寂静下,发着无声共鸣。

 二人并行,步出梦郎咖啡屋,周海抬着望望星空,又转头望向身边人,诚挚地道:“肖石,谢谢!你今晚的话,可以说是挽救了我。”

 肖石淡淡一笑,口中的香烟在夜空中飘渺“没那么严重,我不说,你自己迟早也会意识到,你带着张唐去见他,就说明你潜意识里已经在摆他了。”

 “或许吧。”周海抿嘴一笑,望着他道:“想不到你对别人心理把握得這么准确,在你面前,其他人岂不是都没秘密了?”

 “哪有,我就是碰巧有类似经历而已,否则我不成了心理医生。”肖石说完,左右看了看道:“你的车呢,我来的时候就没看见,还以为来错了。”

 周海狡黠一笑道:“对不起,我特意没开车。”

 “什么叫特意没开车?”肖石不解的问。

 周海仰着头,玩味地看着他:“因为我想让你往大排档白跑一趟,只是可惜,你没上当。”言罢调皮地撇了撇嘴。

 肖石奇道:“干嘛要這么做,戏别人很有趣吗?”

 “没办法啊!自从认识你,我净吃亏了,心里想想就别扭,”周海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要不…你什么时候愚蠢一回,让我占点儿便宜,以后我们就可以各平共处了,也省得我们一见面就动手、摔跤、泼咖啡,每次都要发生点什么,你看怎么样?”

 肖石笑道:“还有一个方法可以避免這些问题…”

 “哎!不见面不行!”周海不客气地打断,提醒道:“我便宜没占回来之前,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肖石打量着她,无奈点头道:“那好吧,我找个时间,肯定让你把便宜占回来,省得老得提防着你。”

 “這还差不多。”周海得意地扬扬眉,手一指道:“别废话了,快打开车门,送我回家。”

 肖石瞥了她一眼,无奈打开。周海坐上车,四下打量了一下,忽然问道:“对了,你来见我,你那个好姐姐知道吗?”

 “知道。”肖石斜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子“她还警告我,别让你成为女李文东。”

 “女李文东?!”周海怔了一下,脸一绷道:“你以为我会象她那么傻,干那种赔上夫人又折兵的事儿,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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