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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记忆是一张无形的网,当人想要从网中挣脱,反而继得更紧,直到窒息而亡。

 一段情守了十几年,决定要彻底遗忘时,它竟连午夜梦亦强行侵入,教人更加深刻地镌在心灵深处,无法抹去,重重环绕的困住她。

 “我的时间有限,你尽量长话短说。”抬手看了一下表面分针的转动,楚天狂神情十分不耐。

 不整的呼吸,据红的下,田温柔生硬略带拘谨地绞著指头,眼神飘忽不定,她鼓起生平最大的勇气漏深藏多年的隐密——那就是深深爱恋。

 “我…我爱你。”

 爱让她勇敢,一说完这句话,她像等待执行决的死刑犯,忐忑不安地等待响那一刻。

 然而死亡只在刹那间。

 “嗯!就这样,没事了吧?”

 楚天狂平静的脸庞上找不到一丝波动,淡漠得如同和一般工作人员交谈,丝毫不受感动,维持不变的姿势,只是不时地看一下表。

 “你不…表示一下吗?我说我爱你。”田温柔有些失望,希望他能分给她一点关注。

 从小她和父亲就不亲,心中有苦也只能往心里藏,当父亲笑着说年底可以喝到狂哥的喜酒,她的心却涌著血,因为父亲居然不了解她的心事。

 第一次她兴起叛逆的心,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争取一份爱,抗拒天意的安排,不再宿命。

 也许会受伤、心碎,至少她曾认真地为自己做了一件足以改变一生的事,不让后悔跟随她终身。

 楚天狂仍是一脸冷漠“我听到了,你要我做什么表示?说谢谢你的厚爱还是送你一张新的CD?”住台湾的女人都在说爱他。

 田温柔手指纹动得更厉害,措甲挑动指皮而微微沁血,显示她内心多慌乱。

 “难道你不曾喜欢过我,即使只有一丝丝?”女人就是傻,为爱宁可自我欺骗。

 真罗唆,他忙著去开会,看样子不和她说开不行。“温柔,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女孩子,包括你。”

 在他眼中,温柔只是个黏人、没有主见的小女孩,凡事温温的,没有脾气、没有自我,像极了一个活洋娃娃。

 说好听点,她有大家闺秀的风范、优雅、清丽、孝顺,如同春天的钤兰花,但实际上却是朵强装幽兰的菟丝花,少了一丝幸福味。

 明明渴里依赖和安全感,表面却伪装出坚强、快乐,形成一种不切实际的空幻感,令人无法去喜爱。

 “可是,你要结婚了,你不喜欢她吗?”如果是,她的心将无法平衡。

 谈起心上人,楚天狂脸上泛出淡淡喜悦。“我是不喜欢她,因为,我爱她。”

 喜欢和爱不同,喜欢是短暂而平凡,爱是恒久而璀璨,因时间动而益耀眼。

 有一瞬间,田温柔楞住了“你…爱她?”为什么是她不是我?田温柔的历在颤抖。

 他的眉眼透著甜蜜“是的,我爱妮儿,她是我生命中的光,让我赎罪的折翼天使。”折了翼自然回不了天堂,永远相伴。

 天使?她痛苦的问:“我不行吗?我不能成为你的光、你的天使吗?”如果他有罪,她愿意替他背负。

 楚天狂以睥睨之姿俯视她,深邃的黑色瞳孔已写明心的归向。

 “我是狂猛的虎,需要狷烈的伴侣相守一生,不是一只飞不高的黄莺,你在强求。”

 “我只是爱你,期盼你给我一点爱,这是在强求吗?”田温柔烈地用声音呼吼她的爱。

 他不悦地再次瞧腕上的表。“你知不知道你很烦?爱可以拖舍吗?你凭什么要一个不爱你的男人爱你?凭你爱我吗?

 “全台湾有多少女人像你一样高喊著爱我,难道你比她们高贵吗?你的爱对我而言是一种负担、累赘。”

 爱情不是买卖,可以用付出多寡来收取回报,他实在没耐心哄一位自认为痴情的无知女子。

 爱是双向不是单行道。

 “负担?累赘?”由温柔失神地反覆呢喃。

 “你好好想一想,爱无法勉强,我先走了。”楚天狂急著去开会,低著头走向大门。

 爱…无法勉强?不,不试试看又怎知勉强不了?

 “等…等一下——”田温柔突然尖锐地大吼一声。

 楚天狂眉头一皱,耐已经告罄,板著脸正打算赶她出去,一回头,脸更沉了。

 “你在干什么?要作践自己回你家去,我不召。”他说话不再客气。

 看在两家多年情谊,他百般忍受她的纠和故作矜持,现在她竟犯到自卸罗杉,光棵著身子教他如何能不撕破脸?

 “用不著羞辱我,我只是用行动证明我的爱。”她上前跨了几步,全身赤地站在他面前。

 他讥讽地瞧瞧她,轻佻地捏痛她的**。“你,太廉价了。”然后他用力推倒她。

 田温柔几近无瑕的完美体被他一推,不慎擦撞到地板,泛起青紫淤痕,她眼中含著屈辱的泪,提起当年的苜事。

 “七年前你要了我的处子之身,事后又坚决否认碰了我,我真的这么不堪吗?你连要我都不屑?”

 一想起此事楚天狂就火大。“你少诬陷我,我这一辈子惟一碰过的女人是妮儿,我从来没有碰过你一。”

 说来就呕,明明是莫须有的事,她偏说得生灵活,好像他真的人面默心玷污她的贞又不认帐。

 以他当时的作风是不予理会,依然过著狂放自在的放纵生活,当她在说梦话。

 如今再翻出旧帐,他不能再开不吭声,不然妮儿会以为他故意拿话戏她,骗她是第一次,以她奇怪的逻辑线路,不知又要给他什么排头吃。

 她感到痛心“这么多年,你还是不肯承认和我发生过关系?谁会相信你一生只有过一个女人。”他可是子呀!

 这些年来,他身边女人不断,若说他只碰过一个女人那才真是笑话,她不相信他的说词。

 “去你的死脑袋,你想男人想疯了呀!我像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吗?你不要老是赖在我身上。”

 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直落下,田温柔哽咽的说道:“是你,明明是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

 梨花一枝带雨,哭泣的她仍美得脱俗,她趴伏在地板上低泣,泣声令人心疼,于是有第三道声音介人——

 “对不起,温柔,当年和你发生关系的人是我。”有些愧疚,楚天默拄著拐杖为她覆盖上他的外衣。

 两人同时望向他含歉意的脸。

 “胡说,怎么会是你?我记很清楚,那天,你根本喝醉了,先行上楼休息去了。”止住泪,田温柔轻啜浅泣。

 楚天默苦笑着解释“其实那天我没喝醉,而是假意醉酒上楼和家中的厨娘厮磨一夜,那夜…”

 那夜是父亲寿辰,他在招呼来拜寿的客人时,不小心撞到一位风姿绰约的厨娘,年纪大了他近十岁,正是風騒贪之年。

 一个年少气盛、血气方刚,一个因丈夫无法求的深闺怨妇,两人一拍即合,以醉酒为藉口,由厨娘扶他上楼暂休。

 房门一关,干柴烈火一点即燃,火势燃烧到深夜,宴客早已结束,他因过度运动消耗太多精力而下楼补充能量,打算再回去战个几回。

 上楼时,他因转角灯光太暗,当温柔是放的妖媚厨娘,再加上两人体形相仿,发长及肩,她又背著光,他一时眼花看错了,当然不会拒绝主动送上像的猎物,与之爱。

 直到他穿透那层薄薄的膜才醒悟,怀中之人并非他所想之人,因此细心、温柔地引导她成为女人。

 事后怕她两腿间酸痛太剧,他抱著她走向浴室,轻柔地为她净身并送她上,一直到要离开她的房间才听到她足的爱语。

 但她倾诉的对象并非他,而是和他有相同脸孔的双胞兄弟。

 所以他决定隐瞒,当作是仲夏夜之梦,隔就飞往英国,绝口不提此事。

 没想到今因路过楚风集团,进来看看大哥的情况,却碰上这么难堪的事。

 “那夜…真的是你?”田温柔不想承认错认爱人,事实却得她无路可退。

 “抱歉,温柔,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当时的情势很难收手,我不是圣人。”

 她也有错,错在天真。“你为什么不说?害我平白误会狂哥七年。”

 楚天默沉重的道:“叫我怎么说?我一向当你是妹妹,如果家里知道我和你发生关系,他们一定会我娶你。

 “何况你爱的对象不是我,两个彼此无爱的人结合在一起会很痛苦,我不想和一个妹妹当一辈子怨偶。”

 发现做对象是她时,他有很深的罪恶感、有点****的心虚,所以避到英国去沉淀心灵。

 田温柔道才接受事实“我懂了,你挽救了我们悲惨一生。”也害了她一生,再也无法以清白之身做筹码去爱他。

 她微颤地站起身,背著他们兄弟穿上原先的衣物,冷到骨子里的寒冽使她手指失去往日的灵活度。

 冬天竟提早在夏末降临,但冷的不是天气,而是她那颗结霜的心。

 “狂哥,我很抱歉带给你困恼,你说得对,我凭什么爱你,残花败柳的我是没资格爱你。”

 楚天默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但看见她眼底的决裂,抬在半空中的手又放下。

 “还有默哥,我并不怪你,因为你给了我一个梦,一个我作茧自缚的美梦,谢谢。”

 没有眼泪、愤怒,她直背脊从两人眼前穿过、消失,因为心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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